作者:明扶
幽小夜气鼓鼓地摸摸挂在自己胸前的玉佩,给自己顺气。
清然老人送给他的玉佩质地温润,摸起来很是舒缓身心,小恶灵自从得到这份礼物后就常摸。
但这一次,他还没摸几下,就见那块莹润剔透的玉佩泛起一层浅淡的光芒来,在这种光芒的照耀下,小恶灵觉得自己被玉佩贴着的心口处热乎乎的,紧接着,那股热意从心口一直蔓延到脑袋。
幽小夜觉得在那个刹那,自己的脑袋里被塞进了许多的东西,但这些东西却又不是全然陌生的……或者可以说,十分熟悉。
幽小夜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黑漆漆的山洞里。而他没有手也没有脚,只能静静地躺着,除此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在这样浑浑噩噩的黑暗中,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幽蓝色的三昧火照亮了山洞,来者是个胡子花白的老人,他看看地上的幽小夜,叹息一声,将幽小夜合上后,收在袖口里带走了。
幽小夜也是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成了一只金匣。
就在幽小夜奇怪那老者要带着自己去哪里时,画面一转,他发现自己来到了清泉山。
老者仔细端详着他,道:“金匣镇压着那副能够能吸取恶念为己用的傩戏面具多年,若不是那面具近年来吸收了过多的恶念,发展出灵智,是如何也逃不出这金匣的。”
停顿片刻,又道:“若是这金匣也能生出灵智,那面具里的恶念也就不足为惧了。”
老者想了想,干脆就地取材,算了一卦。
算完后,老者看向金匣的目光祥和几分,仿佛抚摸后代的脑袋那样,摸了摸金匣的盖子,而后道:“既然你与我的徒儿有缘,我便将你送到他那儿去吧。”
就这样,幽小夜晕晕乎乎地被老者拿着,穿过无数条回廊,最终来到了一处十分熟悉的院落。
看着这自己刚刚才参观过的院落,小恶灵心口重重一跳。
等等……这老人不会就是大邪祟的师父吧?
他现在是要把自己送给大邪祟?
想到自己即将被作为一件礼物送给小时候的大邪祟,幽小夜耳朵略微发烫,有些羞涩。
也不知道现在的大邪祟几岁了,长什么模样。
小恶灵的好奇很快就得到了满足,他如愿以偿,看到了八岁的,穿着一身雪白门派服,长发束起,一副小大人模样的大邪祟,他的眉眼和长大后并无什么区别,只是还没长开,不过放在这年龄段里,也已经是能够秒杀同龄人的小帅哥了。
只是宁崇似乎对自己这份礼物并不怎么满意,接过来后,随手将金匣放在窗前的小茶几上,便继续到庭院里练剑去了。
明明没有比剑高出多少,但小宁崇的一招一式却已经颇有架势,长剑翻飞间,掀起庭院落花无数。
就这样,幽小夜上午看小宁崇修行术法,下午看他庭院练剑,晚上还看他挑灯修行。
他就这样看着他,数年的花开花落。
金匣从一开始的浑浑噩噩,到隐隐约约生出些灵智来,再到后来,光是看着小宁崇一个微小的表情,就能把人的心思猜得七七八八。
很多的事情,小宁崇或许已经忘记了。
金匣却还记得。
再后来,金匣看着长大的宁崇第一次出了任务,他本以为一切都会像以往那样,日子如同流水般平缓温和地淌过,然而就在宁崇离开清泉山的第三十天。
他听到庭院外,有嘈杂的人声传来,那声音他是很熟悉,属于两个经常给宁崇送饭的小弟子,小弟子的声音惨烈,仿佛遭遇了史上最痛苦的折磨,金匣担忧,想要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去帮一帮那小弟子。
但他只是一只金匣,他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静静地躺在窗台上,听着外面的人声从喧嚣到寂静。
再后来,他看见自己最最熟悉的少年,一双眼睛通红地走进庭院,而他所到之处,万物枯萎,失去生机。
金匣想要为少年做些什么,但他只是一只金匣,他什么都做不到,哪怕只是替少年擦擦眼泪也不行。
再后来,少年离开了清泉山。
金匣连同房间内的其他陈设,一起被留了下来。
不知过了第多少年,清泉山上枯萎的草木重新变得茂盛,甚至比起从前还要更加漂亮宜人。
金匣终于修出了自己的灵智,入了轮回,转世投胎。
同年,天师门,沈家。
沈逐安与陆芊柔抱着一只胖乎乎白白软软的小宝宝,一旁同样奶乎乎的沈清高兴地看着襁褓里的弟弟,用手中的小玩具逗弄着他。
属于金匣的记忆就这样结束了,幽小夜睁开不知不觉间已经渗出晶莹泪水的双眼,正对上宁崇紧紧蹙着的眉眼,以及化不开的忧虑。
“先生,原来我们早就认识了啊。”望着成熟版本的大邪祟,幽小夜一时间还有些恍惚。
宁崇猜到师父的玉佩应该是让小恶灵想到了什么,但听到幽小夜此言时,眉眼间疑惑更深:“什么?”
幽小夜正欲将自己看到的回忆和大邪祟说一说,却感觉到那玉佩又是一烫。
紧接着,是一道苍老的,但二人都很熟悉的声音响起:“神交过后,心意相通,你们担忧之事,自然可解。”
自然便是属于清然老人的声音。
话音落下,玉佩再次恢复寻常的温度,幽小夜与宁崇一同盯着那玉佩,想看看清然老人还会不会再出现一次,说点什么。
但那玉佩却再也没有什么反应了,仿佛已经变成了一块普通的,但是价值不菲的玉佩。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其他反应,幽小夜便又琢磨起清然老人的话来,众所周知,清然老人是神算子,能算到他和大邪祟的姻缘,自然也就能算到他和大邪祟现在的困境。
所以……只要和大邪祟那什么神交一下,大邪祟体内的黑气就能被解决了吗?
幽小夜不看网文,自然也就不知道神交是什么东西,只觉得是不是什么精神层面的交流之类,这会儿匆忙朝大邪祟喊:“先生,既然师父说神交可以解决困境,那我们现在就来神交吧!”
小恶灵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于是发出邀请时格外诚恳认真。
邪祟知道神交意味着什么,茶水喝到一半,险些没呛着。宁崇看看小恶灵,几乎都不用怎么想,就知道他并不知道神交到底是怎么回事了,若是知道,即便小恶灵真愿意和他做,也不敢这么直白又勇敢地喊出来。
幽小夜看着邪祟举动,眨眨眼,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因而催促道:“先生?”
宁崇看看满脸写着单纯的小恶灵,无奈道:“你知道神交究竟是什么东西吗?”
幽小夜摇摇头,乖乖地看向大邪祟,求知若渴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却因为过于澄澈坦荡的眼眸,让宁崇薄唇开开合合好几次,也没能将那科普说出口。
幽小夜渐渐察觉到事情好像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但这时候再退却……那他未免也太不是男人了,于是他鼓足勇气:“所以到底是什么,您就直说吧,既然是我主动提议的,我一定说到做到。”
宁崇思索片刻,手掌上凭空浮现出一本画册来。
“这,这册子你先看看罢。”宁崇难得有些语塞。
看到画册的瞬间,幽小夜就有点反应过来大邪祟难以启齿的原因了,但……勇敢恶灵,不怕困难!
小恶灵颤抖着泛着粉的指尖从大邪祟手中接过画册,红着脸颊与耳朵,默默地跑到了书桌前,深吸一口气,翻开画册。
大约一个小时后,小恶灵将画册合上,耳垂红得几乎能滴血。
神交什么的,未免也太刺激了吧!
看起来就不像是他这种柔软的小恶灵能承受的样子,幽小夜甚至怀疑可能刚进行到中途,自己就会化开变成一滩灵。
可,可是已经对着大邪祟夸下过海口了。
而且,书上所说的神交之后能够达成心意相通,再无秘密这一点也格外地吸引幽小夜。
他愿意对大邪祟坦诚自己的全部秘密,展露出心灵深处的所有角落,曾经有过的迷惘和痛苦,还有现在获得的,点点滴滴的快乐……可大邪祟会愿意吗?
宁崇很少在幽小夜面前袒露自己,不知是因为强大惯了,还是其他。
小恶灵不确认这一点,但他决定莽一手。
于是几秒后,假装自己正在看书的邪祟怀里忽然就多出一个柔柔软软,十分可爱的老婆,老婆落进他怀里,脸蛋白里透红,生疏地用双臂缠住他脖颈,声如讷蚊:“先,先生……画册我已经看完了,什么是神交我也已经知道了,所以,您愿意和我神交吗?”
面对爱人如此的邀请,再拒绝,就真的不是男人了。
即便冷静自持如宁崇,现在也已经被撩拨到燥热难耐,喉结上下滚动。
他望着那近在咫尺,泛着水光如同桃花瓣的嘴唇,毫不犹疑地吻上去,同时,眸底欲色加深。
第89章 夜游清泉山
青年被比自己高大许多的邪祟禁锢在怀中,邪祟一只胳膊护在他身后,另一只手捏着青年白皙的下巴,防止他逃离。
只是青年本来便没有要逃离的意思,甚至还傻乎乎地往上凑,迎合着邪祟的举动,任由他在自己的唇齿间攻城略地。
因着一方放肆一方纵容,这个吻自然格外地长。
长到不知不觉间,邪祟护在青年腰间的手掌,已经游离到青年很是饱满的臀部,不大老实地轻轻揉捏。
幽小夜感受到一丝别样的威胁,隐隐觉得再这么下去,今天这事只怕是要跑偏,他往后退了退,被蹂。躏得通红的嘴唇微微分开,露出里面雪白的贝齿以及柔软的舌。
“先,先生……我们一会儿还要平心静气,集中注意力,准备神交的事情呢。”幽小夜语气里带了丝埋怨的意味,但表情说不上凶,就像是被主人玩弄狠了亮爪的小奶猫,自以为凶巴巴,实际上透露着别样的风情,让人更想要欺负了。
邪祟自然也是这么想的,捉着青年纤细的手腕将他拽回到身前,迫着他与自己嘴唇贴着嘴唇,哑声道:“乖,再亲一会。”
宁崇的声音如同蛊惑人心的毒蛇,在钻进小恶灵的耳中时,便操纵了他的全部思绪与行为。
青年浑身都是红彤彤的,耳垂更是红得仿佛能掐出汁液来的蜜桃,他看看近在咫尺的,大邪祟的俊脸……对着这样一张很容易令灵色令智昏的脸,颜狗总是很难保有理智的。
幽小夜自然也不例外。
望着那张线条锋利,却柔软的薄唇,幽小夜微微仰起头,像是一头祭台上的羔羊,主动献身,吻上恶狼的嘴唇。
这个吻结束时,二人眼中明显都泛着如同粼粼波光般闪烁着的情动,幽小夜更是察觉到身下坐着的大邪祟……似乎有些变化。
他起身,用袖口擦擦还泛着水意的唇,粗暴的动作将那唇擦得越发嫣红动人。
“我,我先出去看看花,您也在房间里冷静一下!”幽小夜快速推开红木雕花的房门,走出暧昧气息涌动不休的房间。
门开时,微风拂过,吹散屋内旖旎的气氛。
坐在书桌前的邪祟面色不似从前苍白,难得泛着粉意,就连苍白的修长的指尖也是如此。
看着空荡的房门几秒,知道小恶灵一时半会不会再回来。
邪祟指尖掐诀,一道术法打在门框上,门缓缓合上。
幽小夜在清泉山上转了转,将建筑物一样一样地收入眼中,每看到新的建筑物时,他便会忍不住地想,大邪祟肯定也来过这里吧?
说不定还在里面待过很长的时间?
就比如说,他作为金匣,在窗口却看不到,感知不到对方时,对方大概就在这些挂着各色匾额的亭台楼阁之中。
幽小夜花了一个时辰,将清泉山里里外外地走了一遍,而后才脚步缓慢地回大邪祟所在的东暖阁。
两个小时了,大邪祟应该冷静下来了吧?
幽小夜这么想着,来到了熟悉的庭院中,果不其然见大邪祟正一身黑袍,坐在庭院中的梨树下,雪白的梨花簌簌落在他肩膀,令他美得像是一副画。
幽小夜不懂画画,但觉得现在的大邪祟好看得令他心尖发颤。
犹豫片刻,幽小夜取出手机,打开拍照模式,微微向前,脚下却踩到枯枝,发出一声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