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笼中月
拎过去,估计肖嘉映不在,谈默放下就走。
结果还没出小区就碰上了。
夜色朦胧,一个熟悉的身影跟自己擦身而过。肖嘉映回头叫住他:“谈默。”
谈默顿住脚,站原地没动。
肖嘉映问:“你不是来找我的?”
他还是不吭声。肖嘉映干脆就不理他了,转身往家走。结果不出所料,身后的人不紧不慢地跟了上来。
上楼见到那一大兜子吃的,肖嘉映扭头盯他眼睛:“你买的?”
他采取默认的形式。
肖嘉映心里边无奈又想笑,手从包里摸钥匙。
站后面的谈默拿不准该不该进去。
既然肖嘉映没找他,那应该是不想见他的意思,是他自己没管住腿。
打开门,肖嘉映进屋,又开了灯。回过头,发现谈默还在门口杵着,只能抬抬眼皮:“你不把东西提进来?这么多,谁买的谁提。”
谈默听话地拎进去。
“放哪里。”
“先放水槽里头,你买泡面了没。”
袋子里的泡面被拣出来:“嗯。”
“煮吧。”
肖嘉映上一天班累得根本不想做饭,但他们得赶在室友回来以前用厨房,不然就会很麻烦。
他回房间敞着门,听着谈默在外面的动静,不知道为什么又觉得很心安。
眯着眯着眼,不小心就又睡着了。
窗帘挡住外面乱七八糟的电线,窄挤的房间只容得下一张床,两个人,和一些零零碎碎的生活用品。
他们的生活不太好,但也不太坏。
这让肖嘉映想起刚认识“谈默”的时候,那回他咳嗽,它帮他拉窗帘免得着凉。
迷迷糊糊眯了一阵子,后来是谈默把他叫醒。
“肖嘉映。”
“面熟了?”肖嘉映揉揉眼,浑身腰酸背痛。
谈默过去收拾桌上的东西,肖嘉映正要去端面,谈默转身制止他:“我去。”
“那我拿筷子。”
肖嘉映喜欢把面卷到筷子上,吹两口,等不那么烫了再吃。谈默却总是狼吞虎咽,吃到后来往往满额都是汗。肖嘉映不止一次提醒过他,吃太快了不健康,但他这个习惯总也改不过来,仿佛是常年饿着肚子。
他们吃东西的时候不讲话,吃完了再讲。关着门的房里只有细微的进食声。
吃完,肖嘉映敲了敲右颈。谈默蹙眉盯着他:“还没好?”
“嗯……还真被你说对了,是落枕。中午我去买了药油,一会儿涂上试试。”
谈默过去找出药盒子,后面有使用说明。
“上面说要推拿。”
“是吗。”肖嘉映叫他拿过来,“我看看。”
的确写着配合推拿会更有效果,也画了动作示意图。
应该无非就是揉一揉吧。肖嘉映自己摸索着涂到脖子上,手别到后面揉了几下,有点不得其法。
谈默看不下去,把他摁到床上。
“趴好。”
接着示意他把衣领扯开。
肖嘉映头朝下,趴着,很傻的造型。谈默坐在床边,一手摁着他,一手拿着说明书在研读,表情认真严肃得很。
这么近的距离,想不注意到他满脖子的包都不行。
“你们工地的蚊子这么厉害?”
“嗯。”谈师傅依旧皱着眉。
“上回给你拿的花露水呢。”
“用完了。”
他还想继续聊,谈默把他按回原位,刚用点力他立刻就“啊”的叫一声。
这人手很重!
吃的两碗面大概全变成手劲,谈默捏他的关节能捏出折断似的响声,而且位置找得很准,每一下都正按到酸痛处。
肖嘉映疼得五官都扭曲了,连连倒吸气,让他轻一点,谈默倒是全程一声无吭。
等被他按完,肖嘉映全身散架,人瘫在床上直喘气。缓一缓,侧眸轻扫,发现谈默脖子和耳朵莫名有些红。
“你热?”
谈默背过视线,收拾碗筷。
“热就开空调,电费没多少的。”
“不用。”
他径直打开房门出去,在外面不知道做了些什么,挺长时间,再进来就说要走。肖嘉映从床上爬起来送他,他也说不用。
“那你把垃圾带下去。”
将垃圾袋扎好,系紧,递到他手里,肖嘉映站在大门一侧。谈默接过,换鞋时忽然之间打破了沉默。
“繁繁是谁。”
肖嘉映愣了下:“嗯?”
“你梦里叫他名字,两次。”
算上之前那次叫错就是三次。
所以有人很在意。
但肖嘉映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在那里卡壳了:“他是……”你。
谈默脸上的落寞一闪而过,提着垃圾下了楼。
外面是银白色的夜。
扔完垃圾回工地,路灯下全是小飞虫,他一直望着路面的影子。
工地其他人早睡了,就老余还醒着,两人头对头。
谈默躺下,老余把手机递过来,口气满是不耐烦:“跟你相好的说,让她注意着点儿时间,这么晚发消息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其实肖嘉映就发了六个字:【谈默,买花露水。】
谈默看完,把手机还给老余,说了句“他不是我相好的”。
老余撑起来打听:“不是你相好的那是你什么人?”
“我哥。”
“男的?”老余掀动了两下眼皮子,看他的眼神都变了,“男的你当个宝贝似的,一收到短信恨不得飞过去……”
谈默面无表情地闭上眼。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他跟肖嘉映之间是什么关系。
第32章 谁惯的
这样互相照应着,虽然多数时候日子过得平淡知足,但偶尔也会有摩擦。
也许跟天气有关,因为天气愈发燥热。
办公楼里有空调,肖嘉映的日子还算好过,但谈默不是。
从上周开始,室外每天三十多度,谈默他们在外面干活,中暑是家常便饭。虽然有高温补贴,但那每人每月300元的数目也补不到什么。
周末肖嘉映特意去医院开了三伏贴,准备这周有空的时候拿给谈默。只是早上发了短信,到午休时间还没收到回应。
【谈默,在忙?】
一般都会收到个“好”,或者“忙”,代表能见面或者不能见面。肖嘉映无心午睡,等到晚上还是没有消息,干脆在下班后打了个电话过去。
老余倒是接了,但讲话不干脆。他说谈默在加班开叉车,没有功夫回肖嘉映的消息,让他转告一声。
对于他们的工程进度肖嘉映也不是完全没有数。现在已经过了最要紧的时期,不至于晚上还加班加点,何况还是酷暑,这也不符合安全规定。
追问了几句,老余就兜不住全说了。谈默胳膊被机器割伤,不很严重,但需要休养。
肖嘉映问清工地位置赶过去。
之前总是谈默来找他,他还一次都没上那边去过。由于不熟悉路线,肖嘉映甚至早下了一站公交,不得不步行一站地。
走到工地大门口,保安将他拦住。
“干什么的?”
“找人。”
不光是穿着,肖嘉映整个人都跟这里格格不入。他是最标准的上班族,身上有种读过书的气质,也就是书卷气,从头到脚干干净净,又显得手无缚鸡之力。
上下打量完,保安让他出示身份证,登记,他都一一照办。
进了大门,里面尘土飞扬,空地停着好几辆挖掘机,往里头走才能看到两层的临时板房,一抹砖砌水池、水龙头,四间临时厕所,以及晾得密密麻麻的工服。
闻到厕所的味道,肖嘉映有点反胃,只好加快脚步经过。
刚才问保安,得知谈默的宿舍在一楼,左手数第三间。
里面打牌声很嘈杂,肖嘉映敲了两遍门才被人听到,毕竟这里根本没人敲门,大家都是推门就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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