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秋见
苏俞惊出一声冷汗,温软的嗓音急得扬了起来,几乎快哭出声。
“对不起,我不知道,沈时谦我以后不会这样说你坏话了!”
他一边说,双手一边按在沈时谦的肩膀上,急着想把他推开。
一刻都等不了!
尾巴真的要冒出来了!!
苏俞能够感觉到,沈时谦懒恹恹垂了眼。
瞥向他滚烫的脸颊,扇动的眼睫毛,害怕颤抖的鼻翼。
他着急地屈起手指,手心用力朝前,推沈时谦宽阔的肩膀。
力气太小,简直就像是在对方的肩膀摸了摸。
不知道为什么,尾椎骨的感觉更奇怪了。
突然的。
沈时谦抓下他柔软的手心。
就在苏俞以为对方要给他来一个过肩摔的时候。
屏幕漆黑的手机,被完好无损地塞进了他的手里。
苏俞呆呆地眨了眨眼,手心被骨节修长的手指不小心勾了下,痒痒的。
嗯?
他这么快……就不生气了吗?
苏俞小心翼翼抬头,却已经无暇探究沈时谦的心理。
尾椎骨附近还是很难受。
他用央求的眼神看沈时谦,眼尾发红,声音很着急,勾出细细的气息,“你能不能让我过去。”
沈时谦盯着他的脸,看了会儿。
他按住苏俞微微抖动的双肩,直起后背,让两人之间有了点距离。
苏俞迫不及待站起,和他擦肩而过,步履飞快,冲进了洗手间里。
两位室友从楼下拿外卖,上来就撞见苏俞“逃”进洗手间,身影焦急,眼睛好像红红的。
商阳瞪大双眼,“沈时谦,你把苏俞弄哭了?”
“什么弄哭。”沈时谦吐出的话淡淡的,心里还是苏俞刚才哀求他的可怜样。
沈时谦百思不得其解。
他只是用警告的语气说了苏俞两句。
苏俞怎么能吓成这样。
湿润的眼睛,微抿的嘴唇,紧张并拢的双腿,还有一声软软的对不起。
沈时谦眉头渐渐舒展,喉结一动。
就他这个温顺胆怯的性格,能是传言里对之前的室友死缠烂打的同性恋么。
这他妈不能吧。
苏俞在洗手间呆了快十分钟,才将冒出尖尖的尾巴收回去。
走出来的那一刻,宿舍三双眼睛都盯着他。
苏俞心里一跳,手下意识的偷偷背在身后,“你们……干嘛都看我。”
他的眼周还泛着一丝潮红,在白皙的脸蛋上格外明显。
其实什么也没干。
成精猫猫迎来特殊时期,光是收回尾巴都要费好大的劲,就是容易这样。
三个男人看呆了。
商阳转头就质问室友沈时谦,“你还说你没把他弄哭??”
“草。”沈时谦很想说关他什么事。
然而,他瞥到苏俞脸上的神态,突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苏俞。”
被沈时谦点名,苏俞心里一紧,“嗯?”
沈时谦掀起眼皮,盯着他的脸问:“他们说我把你弄哭了,你自己说,我有么。”
苏俞觉得他问得很奇怪,但还是诚实地摇头说:“没有。”
他看向沈时谦,抿了抿唇,“是我先做了不对的事情,我以后都不会这样了。”
另外两个室友若有所思看着他们。
小猫咪是真心道歉的。
但他的语气在人类的耳朵里,却听起来充满委屈。
放在以前,沈时谦肯定会冷笑一声,觉得他在装模作样。
但这次,沈时谦心里不但不反感,反而被他的嗓音勾了勾。
只觉得苏俞很委屈,想亲自哄哄。
又很想欺负他,让他再道歉几次。
啧,有点烦躁。
苏俞不知道沈时谦在想什么。
但他能感觉到对方的眼神变了变,不像一开始那么恼怒。
他偷偷松了口气。
看来室友已经不生他的气了。
商阳、杨枫沉默片刻,品出了一点不对劲。
杨枫思考,“这两人怎么有点奇怪啊。”
商阳挠头,“我也觉得,咳。”
-
和沈时谦的关系有所缓和。
说坏话的事,好像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苏俞不用那么战战兢兢,但那天冒出尾巴的突发状况,仍然令他心有余悸。
而与此同时,他还出现食欲下降、睡眠不好各种毛病。
这种发情期的影响愈演愈烈。
又过一天,苏俞已经咽不下平时吃的人类食物,食欲大大下降,唯有鳕鱼罐头,还能对他有一丁点儿的吸引力。
他这段时间的反常,已经引起了室友的怀疑。
“苏俞,你不和我们一起点外卖吗?”
苏俞精神不振,摇了摇头,“我等下自己出去吃。”
商阳挠头,手一伸,将教材书塞进了书架里,“你这两天怎么什么外卖都不吃了。”
杨枫脱下外套,随手甩到了床上,“堂食也叫不动你,你每天都在吃什么啊。”
被问得心虚,苏俞小声说:“我有出去吃的。”
他每天都揣着他最爱的鳕鱼罐头,躲在学校树丛的小角落里。
和未开智的猫猫面对面吃。
商阳暧昧地眨了眨眼,“不会是偷偷联系在公众号给你发推送的女生,背着我们谈恋爱了吧?”
“怎么可能!”苏俞脸红,立刻反驳道,“而且你怎么知道不是男生发的?”
商阳:“……?”
杨枫:“嗯??”
两人异口同声道:“你还期待是男生啊!!”
苏俞:“啊。”
他不是这个意思!!!
三个室友一台戏,把坐在床上玩手机的沈时谦吵得耳朵疼。
沈时谦掀开床帘,就对上了苏俞抬起来的目光,迷茫明亮,像藏了满天星河。
沈时谦踩着楼梯下床,大手从外套一穿,懒洋洋地穿上球鞋,嗓音冷淡,“我出去吃。”
少年身长腿高,外套松松垮垮,神态放纵不羁,走路没个正型。
“嘭”的一声,不轻不重,宿舍门关上了。
商阳:“他是不是嫌我们太吵了?”
杨枫:“也不一定,可能是被我们说的话刺激到了。”
苏俞表情懵懵的:“为什么会刺激到他?”
“你不知道吗。”杨枫的语气像是所有人都该知道这件事。
“沈时谦他恐同,好像是以前被男同性恋骚扰过吧,反正他听到男的喜欢男的他就烦。”
苏俞对“恐同”这种太人类的词,一知半解。
但杨枫说的这些话,他还是能听懂的。
苏俞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没有听说过。”
商阳笑了笑,“你整天独来独往,当然没听说过,其实外面早传遍了。”
他们在宿舍里,也不会当着沈时谦的面,聊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