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柏杨以南
白丰年一边打哈欠一边按电梯。
电梯慢慢运行到三楼,忽然停了,门开了,一位穿白裙的年轻女孩站在门外。
她看到白丰年,露出羞涩的笑容。
白丰年在记忆中追溯她的身份,困意袭来,记忆搜寻得很慢。女孩没有按电梯键,她也要到七楼?
突然,他想起来了。
“你是到七楼找你弟弟?他不是搬走了吗?”
张月奇怪地看他一眼。
触及到她的目光,白丰年自己否决了自己。
“先生,我没有弟弟。”
“是、是吗?”
七楼到了,门开了。
张月迫不及待走出去,她仰着脸,拼命嗅闻着这股美味的香气。
她在白天就闻到了香气,一直持续到晚上,不断折磨着她。
好不容易消散了一些,她也睡着了,忽然又有一道香气在楼内飘呀飘。她再也忍不住,上来一探究竟。她嗅着味,难以自拔,着迷不已。
孟忍正在转述白瑞雪的话,前因与后果,分外清晰。
叶臻沉寂在后果的可怕之处。
突然,他感到眼前出现一片阴影。
抬头,他看到了张月。
她几乎是飘着的,脚尖擦着地板,脸上布满沉醉的潮红。
叶臻瞪大了眼睛。
张月也睁开猩红的眸子。
鸡?
她歪头。
我不吃鸡,她想。不,偶尔吃一次也没关系吧?
电梯门刚开,白丰年就看见了家门口的一群动物。
一只狗。
一只大公鸡。
两只蹲在狗身上的小黄鸡。
小黄鸡?
不对,是小黄鸡?!
他看到其中一只毛色温暖的小鸡兴奋莫名地蹦蹦跳跳。
它跳下狗,哒哒哒跑了过来。
白丰年大脑有些迟缓,他蹲下身,那只小鸡崽胆大包天地扒着他的裤脚,手脚并用,使劲往上爬。
他将它提起,然后轻轻放在掌心上,小小一团,没有什么分量,暖暖的。
白丰年贴近,恍惚问:“小雪?”
小黄鸡清脆叫了一声,用自己毛茸茸的脑袋使劲蹭他的脸。
“小雪。”又喊了一声。
“叽!”好高兴,哥哥一眼认出了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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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被你吃掉
狗站起来对着张月哈气, 尾巴夹在□□。
张月有点怕狗。正好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艰难地移开看鸡的目光, 转过头看见了白丰年从电梯厢走出来, 手里捧着一只小黄鸡。她对小鸡没兴趣,只对大鸡有兴趣。
“先生,请问这是你的鸡吗?”
孟忍爬上狗头, 安抚地摸了一下, 幸灾乐祸对叶臻说:“她看上你了。有点桃花运在身上。”
叶臻不知道孟忍为何总是挤兑他。他没吭声,想着有关张月的事。
白丰年左手捧着小鸡, 右手虚虚盖在小鸡的头顶。她观察女生的神色,她修炼不到家, 火候不足,食欲只藏了一半。跟秦风有点像。
走廊的灯照出了动物们的影子,唯有她,脚下干干净净。
难道鬼在这段时间突然喜欢吃鸡?
白丰年把小鸡遮得更严实了。小鸡想用翅膀扒开他的手, 他不准,更强硬地合拢指缝,不准小鸡往外偷看。
他的目光在两鸡一狗身上掠过, 不动声色道:“没错,是我的。”
张月拘谨又期待地望着他:“先生, 我想买这只大鸡。”
被她指着的大公鸡朝旁边挪了两步, 那苍白的手指精准对位,他移到哪里就指到哪里。
叶臻:“……”心情复杂。没有任何言语可以详细复述他此刻的心情。
张月望着白丰年,等他的答复。
白丰年暂时没有开口,他感到掌心里的小鸡在使劲折腾, 先是疯狂地摇头, 那毛茸茸的脑袋在他掌心上蹭来蹭去, 从小拇指蹭到大拇指;接着又不断地跺脚,爪爪微凉,再怎么用力踩,白丰年都只想笑;大概是见哥哥没反应,小鸡又用自己的嘴啄他的手掌,细细密密的,没有攻击性,像在撒娇亲吻。
白丰年感到好痒,忍不住笑了出声。
张月一愣。这不是嘲笑,是包容温暖的笑,针对的人不是她。
白瑞雪听到笑声,猛地一顿,气呼呼地张开尖尖嘴,避开指腹与掌上的茧,叼住他一小块肉。若是换成大公鸡,还会感到疼。但凭小鸡的嫩嘴巴,就是在给白丰年挠痒痒。
白丰年动了动手指,顺抚着小鸡的绒毛。小鸡气消得很快,松开嘴,用自己的脸颊蹭了蹭被攻击的地方。
白丰年收住笑声,但笑意仍写在脸上:“不好意思,我不卖的,家里人需要。”
张月被拒绝,脸羞得通红,她可是做了好几次心理准备才上来的。尴尬笑笑,就要走回电梯,突然,她又回过头:“真是不好意思,你的鸡都是在哪里买的,我都找不到有活鸡卖的地方。”
这种小事只要查一查地图就能知道菜市场的方位,白丰年告诉她是城南菜市场。
张月离开了。
走廊上恢复安静。灯有时不太灵,它暗下来,一闪一闪,过了几秒又恢复如常。白丰年寻思着,该找物业说一说,虽然不一定管。
狗见张月走,又趴了下来。它流浪过一段时间,也曾向人类讨过食,知道那种姿态最无害。它向上望的眼神很可怜。
白丰年不怕狗,跟它对视了一会儿,目光移开,落在狗头上的小黄鸡身上。这只小鸡颜色更加金灿灿,像一个炸开的爆米花,加了很多白砂糖进去,脑门上有一部分毛是焦糖色的。
不过……没有自己掌心里的小鸡可爱。
这只小鸡的眼神有些桀骜,明明是仰视,却仿佛高人一等。
他盯着小鸡碧绿的眼珠,试探问:“孟忍?”
小黄鸡点头,上面一朵毛线花跟着摇晃。白丰年的目光有一瞬间的偏移,很快移开,现在不是问小鸡脑袋上为什么有花的时候。
“你的姐姐很担心你。”
小鸡点点头,以示自己明白了。
白丰年的余光扫过公鸡和狗,这只公鸡背上系着一个小包裹,十分卡通化。白底红色碎花的布料,很新。鸡的爪子和翅膀都不能做精细的活,白丰年猜测人给公鸡系上的。
他的脑海不断浮现孟小姐说的一番话。
“该不会……都是人变的?”中了什么法术?
白丰年陪白瑞雪看过一部动画电影,片中巫女用巫术将小孩子变作一只老鼠……鬼都有,勉强可以相信巫女的存在。
叶臻诧异他的话,这么轻易接受?在白丰年越发诡异的目光中,他点点头又摇摇头。意思是鸡是人,狗不是人。
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意思??
白丰年却弄不懂,人与动物无法沟通,既然是人变的,总会识字。他掏出钥匙开门,狗站起来,尾巴摇得很快,在它的意识中,只要进到一个人类的家门,就重新拥有了家。
白丰年按下灯开关,那一瞬间,他突然想起买回来的三只鸡,飞快携带着小黄鸡奔去卫生间。
三只鸡里剩下一只鸡,倒在瓷砖上,人事不省。
白丰年的目光快速在室内扫射。
淋浴的喷头被架到另一边装瓶瓶罐罐的铁丝筐里,软管在中间横着,像一座桥,桥的上方就是窗户。
窗户门是开着的。他按了按眉心,一家人都有洗完澡关窗户的意识,他确定离开前,窗一定关着。
白丰年眨眨眼,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下他肯定了,逃出去的鸡都是人变的,鸡没有那么大的本领。
剩下这只鸡就不知道了。
白瑞雪叽了一声,他低头看着那只母鸡。坐在哥哥手上,视野变得很高,看什么都有一番新奇。
白丰年把母鸡提出去。两只鸡差不多一百块,平白无故损失一百块钱,心情却没那么糟糕。
找到小雪就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失去两只鸡不值一提,只是隐藏的忧患让这件好事蒙上一层阴影,白丰年笑眼中也藏着一丝忧虑。
他望着掌心上撅着屁屁的小鸡,心底叹出一口长长的气。
白瑞雪正以新角度打量这个家,小脑袋转个不停。什么东西都变得好大,连一根牙签都可以当武器。如果要洗澡,一个盆就是一个湖。
孟忍也在观察这个家。电视柜本来摆放着玩偶,白瑞雪开学后把玩偶带走了,变得空荡荡,秦风觉得不习惯,于是把自己雕刻的失败品摆在上面。
孟忍让狗走过去,他爬上了柜子,认真看这些木雕。
木雕大小不一致,形状也不一致。每当秦风有了新想法,就会推翻前面旧的,他到现在都没能雕刻出自己心目中最满意的神明作品。
第一个雕的是人形,有头有手还有脚,还有脸。
秦风雕完后想,神明为什么一定要是人类的形态呢?太没新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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