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芝苓
“在五号房里出现,”一束细细但光线正好打在唐臻高挺的眉骨上,在鼻梁处落下淡淡的阴影:“被锁着不让出去,你说他会是什么身份呢?”
言川瞬间想起安雯和梁新。
梁新的身份是诱骗学生的小混混,把被骗的女友带到十三号公寓这个廉租房。
廉租房花销小,人员流动大,是个藏身的好地方。远离闹市,哪怕被骗的女友发现了也可能不知道该逃亡哪里去。
可是,如果梁新在剧本里的接头人也住在这里呢?
他打着私奔的幌子把人骗过来,还大费周章地转手就不划算了。
电光火石之间,言川眼前闪过一个可能的想法。但这想法又太隐微,如同黑夜里火柴的微光,亮一下就灭了。
“这一户人家是……”言川唇瓣微动,声音像枝头上晶莹的露珠,碰一下就要碎掉一样:“梁新接应的贩子么?”
唐臻微不可查地点点头。
言川睫毛颤了颤。
如果五号房这一家也是人.贩.子,而梁新是诱骗人来的,他们互相合作。
安雯拿到的身份是被骗的人,那么以前可能会没有被卖掉的人吗?
“那管道里的……”言川抿唇,下唇被咬得发白,犹犹豫豫的:“也是被他们拐来的吗?”
他知道这种人.贩.子下手对象首选是小孩子,年纪小的不仅没有自保之力,也能更好地被买家洗脑,但有的孩子会因为反抗心太强被处理掉。
那个孩子也是吗?
被人拐来,知道自己要被卖到什么地方去,试图逃跑开始反抗。但是他毕竟是个孩子,根本不可能逃出这群人.贩.子的掌控。
他通过说话求救,可能会被人扯掉舌头。想跑,也可能会被锁起来关在屋子里。
好不容易找到机会逃出来,他在廉租房里奔跑,路过每一户可能救自己的人家又失望地离开。
一个又一个的人路过,他以为自己能躲藏起来,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期盼着不要有人发现自己躲在这里。
但他毕竟太小了,是个孩子,体力不好。不可能躲过一群大人,很快就被发现。
面容可憎的大人骂骂咧咧地抓着他的头发,咒骂他给自己添麻烦。
被从角落里拖出来的时候这个孩子肯定很害怕,不顾一切地向周围人求救。
但廉租房里大概没有住户会救他。
大门洞开,看不清面孔的人在说话,抓着他的大人还能笑着说他是自己家的孩子,不听话带回去打一顿。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带回那间屋子。
然后他就消失在了十三号公寓里……
言川和唐臻对上视线。
唐臻颔首,似乎说什么,锁链的拖拉声忽然变大了。
言川的思绪被打断,无意识地看向房间里。
他的脸藏在管道后面,只露出一双清泠泠的眼睛,睫毛在阴影里扇动。
屋子里的人挪动身体,硬生生是把自己的身体挪向了通风管道的方向。
链子很短,固定住他的身体,他只能艰难地把头转过来,呈现一种极度扭曲的姿势。
言川对上了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
乌紫发黑的嘴唇蠕动两下,发出了短促的“嗬嗬”声。
言川的心沉下去。
他果真不能说话。
***
入夜。
高大的男人依旧一身正装,连领结都整齐服帖,俨然一副工作归家的模样。
他眉骨高眼窝深,长相颇为英俊。但眉宇间总有种挥之不去的阴沉,眼神漠然而冰冷。
单从长相上看,就能得出“这是个很危险的人” 的结论。
但男人站在公寓门口前,拿出钥匙打开门口的时候唇角竟然勾起了一个弧度,很愉悦似的,笑意抵达眼底。
就好像打开这扇门,他就能看见什么极为珍贵的东西一样。
“你回来了?”言川听见开门声,习惯性地走到门口,声音软绵绵的:“老公。”
他已经换上了长袖睡衣,连手腕都没有露出来一点。只有修长纤细的脖颈露在外面,留下一段让人遐想的弧度。
目光往上移,是一张雪白漂亮的小脸。柔软的碎发垂落下来一点。眼底湿漉漉的,薄薄的眼皮覆上一层脂粉红。
他垫起脚,自然地揽上男人的脖子,粉润的唇瓣在丈夫脸颊上落下轻轻一吻。
“今天怎么穿这个了,”丈夫揽住漂亮妻子的细腰,接受了这个主动的吻:“不热吗?”
言川被他的下颌磨得有点痒,目光瞥开一点:“不热,晚上风凉。”
丈夫就没有说什么,和自己漂亮娇气的妻子在玄关黏黏糊糊了一会才进去。
他下班的时候还去买了食材,挑着言川喜欢的,还记得带了点水果。
一个合格的丈夫应该知晓妻子的口味和癖好。
厨房里的水流声响起来,言川看着高大英俊的男人围上和自身气质不符的小围裙,熟练地清洗食材准备做饭。
他看了一眼,上前问有没有自己能帮上忙的东西。
其实言川也就是嘴上说说,维持一下“温柔”的人设,真让他去帮忙他是什么都不擅长的。
还好丈夫只是让他洗了点水果,在旁边一边吃一边等他做好饭。
“不要吃太多,”丈夫嘱咐他:“马上就要吃饭了。”
言川点头,在旁边一口一口吃水果。
他的吃相很文雅,速度不快。甜腻的汁水染上唇瓣,把唇瓣染得红艳艳的。
雪白的腮肉鼓起来,衬得唇色愈发鲜艳。垂着眼睛吃东西的时候看起来很乖,认认真真的。
比起多汁的新鲜水果,他看起来更像一块可口的小点心。
其实言川穿长袖是为了遮挡一下身上的淤痕。
他下午刚听见唐臻说要去五号房那里查看一下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看见脏兮兮的通风管道才想起来,自己穿的是短袖。
言川皮肤白,肤肉又很敏感。一路过去磕磕碰碰,不说膝盖上,连手肘上都有点淤痕。
手肘上的还可以遮一遮,小心一点就不会被发现。但膝盖上的……言川看着上的淤青,无法和丈夫解释自己为什么会伤到这里。
说是在桌椅上磕到了……言川拧了拧眉头 ,可是谁会一次性把两个膝盖都撞到啊?
或者说他天生倒霉,莫名其妙就伤到这里了。
回来的时候言川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纠结得满头黑线。
那也不能就如实和丈夫说,自己在通风管道里爬了好长时间吧。
说到通风管道,言川又想到了唐臻。
他的脸颊又浮上红晕,这次是恼的。
虽然从管道里出来唐臻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和他说了有关剧本背景的推理,但是言川还是不可遏止地看向唐臻的脸。
然后就看见了他高挺的鼻梁,建立反射一样想起来不久前发生的事。
要命……
外面的光线好,言川能清晰地看见唐臻的俊秀的面孔。沿着深邃的眉骨向下,就是高挺的鼻梁,还有一个微微翘起的鼻尖。
在黑漆漆的管道里,这里短暂地接触到了一个不可言说的部位,并且在上面蹭了蹭。
言川感觉自己以后再看见唐臻的时候,都得想起今天下午发生的事了。
他忍住羞耻,旁敲侧击地问:“你回去之后要不要洗个澡?”
管道里脏兮兮的,全是灰,走了一圈身上全是灰,是该回去洗洗的。
那也能像洗掉灰一样,洗掉刚刚的记忆吧。
言川眨了眨眼睛,用期盼的眼神看向唐臻。
唐臻则像是没看出来似的,扯出一个笑:“我回去收拾一下就行了。”
他不由得把暗示转为明示:“那你要好好洗一下脸,毕竟……”
没把话说完,唐臻就直截了当地说:“毕竟 ?你还在想刚刚的事吗?”
言川犹豫着点点头。
唐臻就笑,眼底闪烁的却是言川看不懂的光。
“不必介怀,我没有感到冒犯。”
言川从唐臻的语气里发现一些微妙的味道 。
带着温和笑容的高大男人靠近言川,语气彬彬有礼,说出来的却是十分下.流的话。
漂亮人.妻被堵在墙角,脸上带着迷茫的神情。
唐臻凑到他耳边 ,对着莹白小巧的耳垂:“也许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不可多得的好待遇。”
等唐臻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野里,他才反应过来,雪白的脸颊涨得通红。
这是什么变态啊!
“好了,”丈夫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把言川的思绪拉回来:“吃饭吧。”
言川应声:“好。”
他乖乖坐到桌边,和丈夫坐在对面一起吃饭。
只是他脑海里还在想事情,有些心不在焉的。
“在想什么?”丈夫给他夹菜,问:“心情不好?”
言川摇头:“没有,只是在想你。”
他看向对面高大英俊的男人,乌泱泱的睫毛垂下来,咬住下唇,有些失落似的:“你每天工作那么辛苦,我呆在家里什么忙都帮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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