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 第49章

顾淮的信息素还沉沉压着众人，郑语努力地想站起来，然后尝试好几次未果，捂脸道：“他们真当我们都死了是吧……”

捂住自己要被闪瞎的眼，母胎单身的戴斯痛苦道：“我到底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在异形丧尸面前看别人秀恩爱……”

在战机上的维塔斯、迪耶利亚、原赦、威烈、索菲雅和德特里等人站在机舱口，因为高度原因，虽然也受到了顾淮信息素的冲击，但到底没因此像下面的人那般跪倒一片，反而还很有闲情逸致居高临下地看着底下吻得热烈的Alpha和Omega，一脸惊叹。

维塔斯惊诧道：“我还是第一次知道Tyr的信息素能这么温和！”

迪耶利亚在他身边拼命点头：“我现在相信Tyr真的是个Omega了！”

威烈抓住原赦的手臂，指着提尔的手不住颤抖：“这他妈是被附身了吧，他跳下去之前那个笑容你看到了吗？我他妈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笑，靠，我是不是快死了，这种见鬼的画面是我能看的吗？！”

把威烈的手拉开，早见过那两个人当众秀恩爱的原赦一脸木然地说道：“冷静点，你想死也得看看上帝愿不愿意收你。”

撞一下索菲雅的肩膀，德特里道：“我还想说这家伙的Alpha到底是何方神圣，现在亲眼见到了发现还真挺帅的啊，而且他是腺体受损没错吧，居然还能爆发出这种等级的信息素，啧啧……”

目不转睛看着底下还没亲完的臭情侣，索菲雅道：“别浪了，你不管是想睡他还是被他睡，人家都看不上，你刚刚没看到他怎么一个人单挑异形的，妈的，我也好想要有这种实力！”

顾淮的信息素在结束这一吻的同时悉数收了回去，在经受了一年多令人生不如死的标记痛后重新得到提尔信息素安抚，他终于撑到了极限，抵住提尔的额头，眼帘半合，嘴角微微勾起，以只有提尔能听到的虚弱声音说出了重逢后的第一句话：“提尔，我好痛啊……”

不是“你来了”，也不是“我想你”，更不是“我爱你”，就只是一句直白而诚实的示弱。

那是，顾淮永远都不会在第二个人面前表现出来的脆弱。

再一次的，提尔的眼圈红了，他用自己的身体撑住信息素爆发之后就脱离了OE状态整个人骤然失力的顾淮，并持续的释放自己的信息素，让顾淮每一个呼吸都能得到自己的信息素安抚。

“对不起，我来晚了。”提尔一手揽住顾淮的腰，另一手举起枪对准那蜘蛛丧尸的复眼开枪，改装过的手枪用的是穿甲弹，连续十几声枪响之后，蜘蛛丧尸的八只复眼被彻底射瞎，提尔把枪插回腰后，伸手用小臂绞住滑降索示意维塔斯把他们拉上去，再看顾淮瘦削的脸庞，喉间哽咽语无伦次地说道：“怎么瘦了这么多啊，太过分了，我先送你上去歇着，你要不现在咬我一下，我给你咬完了再下去收拾这帮人。”

低低地笑出声，不管过多久还是觉得提尔很可爱的顾淮相当坦然的让提尔护住自己，疲惫地说道：“不是带人来了，让他们收拾去，现在，别离开我。”

“好。”提尔想也不想就答应，和顾淮一起被拉回战机上后就地坐下，毫无心理负担地直接就对维塔斯说道：“我Alpha现在不能离开我，下面的交给你们了。”

说完后又想起刚刚下来时看到郑语，于是低头问靠在自己身上的顾淮：“郑语要收拾吗？”

“唔……我想想……”顾淮放松了下来，神智便开始有些模糊，他皱起眉头费劲地想了想，道：“郑语，还有话要跟他聊，一起带走……戴斯，唔，也不用收拾，后面指不定能当个内应……”

替顾淮把身上沉重的战术包脱下，再把小型培育仓也解下来，看到孩子在里面沉睡着，提尔动作稍稍一顿，随即又将顾淮抱紧了，抬头看维塔斯：“需要我翻译一遍我Alpha的话吗？”

“……”维塔斯既对提尔跟顾淮的相处模式感到新奇，又对提尔这理所当然的使唤态度无语了一下，转头就给迪耶利亚和原赦下指示。

原赦是见过郑语的，直接就被指派下去接人，迪耶利亚倒也不用下去，站在机舱口直接用机载的重机枪对着下面的蜘蛛丧尸就是一顿轰，索菲雅和德特里还往那燃烧着的虫卵上扔了几颗汽油弹。

枪声和爆炸声不断，原赦速度极快地滑下去，找到郑语开口就是：“Dragon said to take you with us.”

顾淮的代号是“应龙”，其他国家的人便干脆都叫他“Dragon”。

郑语已经重新投入战斗，然而原赦下来就是为了带他走的，郑语看了一眼顶上的战机，再想想自己本来也是要带顾淮走，现在提尔来了他跟他们走也不是不行，反正回头跟自己的人联系一下就是了，毕竟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所有人都还在对蜘蛛丧尸进行集火，再加上顾淮刚刚那一下信息素爆发让很多人都扛不住直接昏了过去，混乱中竟也无暇顾及突然出现的巨型战机以及这几个来头不明的战士。

当然也不是就完全没人理会他们，已经被护送着准备乘机撤离的高级军官们正在各自的飞机里怒吼着把那巨型战机给轰下来，尤其是看到一级叛国逃犯提尔居然光明正大出现把顾淮带走时，瞬间飙高的血压差点就要把血管给撑爆。

然而一众士兵哪怕是被骂得狗血淋头了也只能板着脸表示自己有心无力，他们要护送这些光会瞎指挥的军官们，还要护送研究人员以及医护人员，同时还要打异形丧尸，别说是把巨型战机轰下来了，光是看到人家出手帮忙打丧尸就已经要感激涕零就差没跪下感谢人家及时出现大方施以援手，别说是一个顾淮，就是人家开口要十个顾淮，浴血奋战的士兵们都会毫不犹豫地立即打包送出去。

郑语在跟原赦走之前拍了一下戴斯的肩膀让他保重，千万别太快送命。

而戴斯眼睁睁看着郑语扭头就跟原赦走，一时大为震撼：“郑少校你就这么跟敌人走了？！”

郑语闻言回头，本来想用手薅一把头发耍帅，然而一看自己那戴着战术手套脏兮兮的手当即就放弃，只能顶着一头被战机扫出的旋风吹得乱七八糟的头发，朝戴斯眨了眨眼道：“我也是你的敌人啊！”说完再也不管戴斯，跟着原赦利落地攀上滑降索登机了。

登机后郑语几乎是想也没想就过去查看顾淮的情况，也顾不上去吐槽提尔居然敢只带几个人就来闯基地救顾淮，只可惜他手伸出去还没碰到顾淮就已经被戒备心极强的提尔挡住，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郑语说道：“我是你家Alpha的医生，他这阵子都是我在照看的！你让我看看他情况。”

顾淮在提尔怀里躺着，人虽然还没完全失去意识，但是也已经不甚清醒，一只手抓住提尔，断断续续地说道：“……装置……腺体……”

“我知道，密钥和解毒剂我都找到了，你放心，马上就能好。”提尔努力地用信息素安抚顾淮，紧紧地将人抱在怀里，半点也不愿松开。

“你知道个屁，快把他放下！他刚刚那样爆发信息素，再不赶紧给他治疗，他马上就得死你知不知道？！”郑语立马就朝提尔吼了起来，“按理他腺体里有装置是不可能进入OE状态的，可是刚刚他不仅恢复正常战斗能力，还进入OE状态，爆发出这种超量级的信息素，再加上这家伙这几天都不让我给他看腺体情况，肯定是他对自己的腺体做了什么，而且之前你哥还来揍了他一顿不知道往他腺体里打了什么玩意，他现在的腺体已经很脆弱了，身体机能也乱七八糟差的一逼，你再不让我给他看，下一秒你就抱着尸体了你信不信？！”

“我，哥……？”提尔被郑语劈头盖脸一顿吼，捕捉到的关键信息让他整个怔愣住，怎么也没想到芬里尔竟然会来亚盟国对顾淮动手。

原本控制得还算好的信息素因紊乱的情绪而产生波动，已经接近昏迷的顾淮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 吟，提尔心脏传来阵阵不安的心悸，他伸手摸到顾淮伤痕累累的颈后皮肤，重逢的喜悦已然半点不剩。

机舱门正在收起，战机重新开始提升高度，迪耶利亚在维塔斯的交待下已经去了驾驶控制室，战机的航空机关枪已设置完毕，一旦探测到攻击就会立即给予回击。

维塔斯几大步走到他们身边，而后俯身按住提尔肩膀，对他说道：“冷静点，你Alpha让带上他，就说明他是信得过的，你先把人放下给他看看，我已经让原赦去把病床推过来了，机上医疗设备齐全，就算需要动紧急手术也完全没问题。我们现在回去最近的根据地，只要你Alpha情况稳定下来，我们就给他用密钥和解毒剂。”

感受到维塔斯捏住自己肩膀的力道，提尔抬眼看向满脸焦急的郑语，他握住顾淮已经明显失温的手，呼吸一窒，终究还是放下了对郑语满心的戒备，小心翼翼地将怀里的顾淮放平到战机坚硬冰冷的地上。

第八十二章 再多撑一段时间

战机在离开前依照维塔斯的指示，在开启隐形防追踪系统同时用航空机关枪对战机坪上的战机进行了扫射破坏。

而基地里的亚盟国士兵为了确保蜘蛛丧尸身上的虫卵一颗都不能孵化成功，事实上也已没法分出多少精力去追踪维塔斯等人的战机。

虽说是重要军事基地有大量的武器储备，然而本身戴习维前去参加峰会就带走了一部分精锐，又突然出现几只从未见过的庞大的异形丧尸在基地大肆破坏，第一次直面这样异形丧尸更是不可避免的让很多根本对秘密实验一无所知的士兵们都产生了比平常更甚的恐惧乃至慌乱，他们根本想不到以为安全的基地里竟然存在着这样的异形丧尸，在同伴的持续牺牲中他们更是愈发难以保持冷静，若非后来有顾淮上阵的斩杀以及维塔斯等人的出手，情况根本就控制不住，眼下基地更是受到了极大范围的毁损，战机、生化车和大量武器也都形同报废。

巨型战机飞离军事基地的上空后，很快就隐入高空的云层中。战机大部分时候都是由之前就接受过飞行员训练的科戈在操控，迪耶利亚进驾驶控制室完成了维塔斯的指示后便接替科戈负责驾驶，并让科戈去跟根据地的人联系。

提尔一把顾淮放下，郑语便马上脱掉脏污的战术手套俯身仔细替顾淮检查身体和腺体情况，立即就发现顾淮腺体上有还在愈合中的新刀口，一时有些不敢相信地瞪住已经彻底失去意识的顾淮。

他知道顾淮曾经在戴斯的安排下独自在医疗手术室里待了一天，可是他很难想象顾淮是怎么在没有其他人帮助下对自己的腺体动手的，若是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自己给腺体动手术，生切腺体所带来非常人能承受的遽痛，也绝无可能顺利完成手术。

然而，就现在他看到的顾淮后颈皮肤上那还在愈合中的刀口，除了顾淮自己完成手术，显然没有其他可能。

“顾淮，你就这么信不过我吗？！你要对自己腺体动手，就不能找我商量一下？！”郑语忍不住地握紧了拳头怒声质问着已经彻底失去意识的顾淮，哪怕明知道他听不到也不可能回答自己。

原赦已经把病床推到他们身边，郑语立即就把人抱起来放到病床上，然后说道：“得给他做个CT，他给自己腺体动了手术，我得弄清楚他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

“你跟我来吧，如果需要紧急手术我能搭把手。”维塔斯当机立断就让郑语跟他把人先推去做CT扫描。

猛一下抓住郑语的手，提尔脸色紧绷道：“要在这里做手术吗？”

郑语摇头，道：“得先做CT确认情况，我现在回答不了你。”

正如维塔斯所言，战机上有全套的医疗设备和紧急手术室，而以顾淮现在的情况，必须先得到CT成像确认腺体受损情况，才能确定具体的治疗方案。

一声不吭地放开郑语，提尔没有再阻拦郑语，他跟在最后面，怀里抱着安置着两人孩子的小型培育仓，双眼直愣愣地看着消瘦苍白的顾淮，大脑里一片空白。

他从来就没见过顾淮这副模样。

再强大的实验体特种兵也是人，并不是刀枪不入的不死之身，即使能进入OE状态，陷入被围攻面对不仅仅是士兵还有枪林弹雨的时候，遭到突如其来的轰炸的时候，还有情报有误进入地雷区的时候，他们也会一样会被子弹打中被炮弹和地雷炸伤，真要说有什么区别，也不过是也许一般特种兵已经死在那种绝境中，而他们还能凭借出色的分析反应能力和优于常人数倍的战斗能力硬生生给自己杀出一条血路，然后在接受完医护人员和研究人员的治疗后，他们作为实验体恢复的速度会比普通人快，也基本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所以在过去这些年里，他见过很多次顾淮受伤，各种大大小小的伤，除了他去接应最后因为顾淮重伤而暴走的那次，实际上他还亲眼见过顾淮浑身浴血昏迷不醒地躺在病床上被推下飞机，之后从手术室出来直接被送进重症监护病房里足足躺了六天才醒来。

他一直以为，他已经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在赶回来救顾淮和孩子的时候，顾淮可能会跟那次一样，受伤需要做手术，也会昏迷很久才能醒来，可是顾淮一定会好起来，然后像从前那样以比任何人都强大无畏的姿态继续跟他并肩作战。

可是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他错了。

他从没见过顾淮消瘦到这般身上根本已经摸不到多少肌肉的样子，也没见过顾淮在OE状态下的信息素爆发后就再也放不出一星半点信息素与他交缠，更没见过顾淮用那样虚弱的姿态抱着他对他说自己很痛。

那是顾淮，是一直以来领着他往前走，教会他很多很多，在他心里所向无敌，让他无比安心也是他唯一全心信赖的，他的Alpha。

如果不是真的已经撑到极限，如果不是真的已经痛到难以承受的极致，顾淮怎么会对他说出那样的话。

呆呆地看着维塔斯跟郑语把顾淮推进CT室，提尔站在关上的门前，全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又能做什么。

他是一个只会战斗的特种兵，这种时候，他除了等，什么忙都帮不上。

他甚至感到了陌生的恐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来得太晚，所以才让顾淮变成这个样子。

肩膀突然一沉，走到他身边的原赦抬臂搭住他的肩膀，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般，沉声说道：“不是你的错，你已经替他找到密钥和解毒剂，也以最快的速度赶来，现在没有必要胡思乱想来折磨自己。而且，你不是一向很相信自己Alpha，他那么强悍，总不至于就这样把你丢下。”

原赦想，此刻大概不会有谁比他更理解提尔的心情了，他曾经，也无数次苛责过自己，为什么没有发现那个人的不对劲之处，为什么在歼灭战的时候让那个人进入OE状态，如果他再强一点，不需要那个人救他，那个人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那些无法摆脱的念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让他痛不欲生无法安眠，以至于到最后，他连自己原本的名字都无法用，因为不敢想起那个人是怎样叫自己的名字。

低下头，提尔看着在小型培育仓里沉睡的孩子，抿紧唇一言不发地推开原赦，然后就地坐下。

看到提尔这个样子，原赦没有再多言，只是回头看一眼威烈还有索菲雅和德特里，示意他们都不要在这时候乱说话。

威烈平常虽然嘴贱，但自从之前闯完研究室之后，他对提尔是彻底的心服口服，早就没有之前对提尔那种不服气的态度，心里甚至都已经把提尔看作是自己的战友，眼下看到提尔这么难受，本来想上前去安慰两句，可想想原赦说话都不管用，自己一个不太会说好听话的人还是别去添乱了。

抬手抓了一下自己的寸头，威烈跟索菲雅和德特里交换几个眼神，三个人都知道这时候自己一样是帮不上什么忙，也就达成共识默默坐到一边去了。他们跟来的时候都以为要大干一场才能把提尔的Alpha和孩子救出来，可谁也没想到现在会是这样的展开。

在里面的维塔斯跟郑语给顾淮做完CT扫描后，皆对顾淮的腺体受损情况感到棘手不已。

“顾淮这是往自己腺体里置入了什么玩意，我就没见过这种装置！”郑语看着扫描出来的成像图，简直恨不得把顾淮那颗脑袋敲开来看看，好弄清楚这人到底怎么想的，“他是不知道这种极低温会大面积冻伤腺体吗？！他真的不想要自己腺体了是不是？！”

看着成像图上显示出来的腺体受损范围，维塔斯沉吟少许，道：“他不是不知道，而是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他显然知道自己无论是身体还是腺体都已经撑不了多久，我想即便没有峰会的事，他也已经在计划这几天内从军事基地逃离。而以他现在的身体情况，想要顺利逃跑，就必须确保自己能正常战斗，但纳米腺体装置以及跟Tyr分开带来的标记痛已经极大的损伤了他的腺体，造成他身体机能的退化，如果他不用这个短暂冻结纳米腺体装置，是不可能进入OE状态战斗，也就很难顺利带着他跟提尔的孩子从军事基地逃离。这对他来说，已经是唯一的出路。”

“他知道我的身份！他……”郑语情急之下差点便要将自己的身份暴露给这个对他来说还不知是敌是友的少年，把自己舌头都咬出血地把话吞回去，郑语忍了忍才带着一时之间消化不了的恼怒说道：“好，我理解对他来说除了提尔已经无人可信，但他这样赌命，就没想过腺体会无法恢复的吗？！就他现在这情况，就算是现在立即给他做修复手术也只能暂时保命！”

“只要能暂时保住他的性命，就足够了。”维塔斯看着这个耳闻已久却直到今日才初次真正谋面的双腺体Alpha，神色微妙却又十分冷静地说道：“只要让他的腺体再多撑一段时间，我就能保证日后他仍会是跟Tyr最契合的S级Alpha。”

第八十三章 该相信谁

郑语过了将近两三分钟没有说话。

他打量着这个看起来还十分年轻的少年，斟酌许久后才再开口：“你是Omega吧，但看起来，外面那些人都听你指挥。”

维塔斯在郑语沉默的时间里打开了自己的通讯器，发出了一条加密信息。他刚把信息发送出去，就听到郑语的话，于是他抬起头，面对郑语笑得人畜无害：“郑少校是想知道我的身份吗？还是想知道，Tyr给自己找了什么帮手或者靠山？”

“身份自然是想知道，但或许我对于你掌握了多少关于亚盟国的情报这件事，更感兴趣。”郑语并不是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便也干脆挑明自己的态度，且依照他的判断，维塔斯不是个难沟通的人，只不过维塔斯虽然听得懂中文但在说这方面则很生涩，郑语停顿一下后便也干脆改用英文跟他说话，“Tyr跟你提过我么？所以你知道我的姓和军衔。”

他身上的战斗服是没有军衔标志的，眼前这个少年若是光看他此刻的样子，不可能知道他是少校。

“Tyr可不是个大嘴巴的人，就连我想打听他跟顾淮的感情故事，他都相当吝于分享。”维塔斯自然也是听得明白对方话里话外的试探，他朝郑语伸出手，半开玩笑地说道：“我叫Vitas，现唯一存活的第三代实验体，性征是Omega，不过已经被标记了，如果郑少校对我感兴趣的话，我只能遗憾的说一声抱歉。”

“……我看起来就这么猥琐吗，是个Omega我就要上。”郑语略微有点无语地跟维塔斯握一下手，道：“你刚刚跟Tyr说要回最近的根据地，此前军事基地的情报部也收到谍报称R国的核心军事基地被志愿军占领，我斗胆问一句，你是R国的志愿军首领么？”

如果要按照一般Alpha的思维来推断，是不太可能接受志愿军的首领是一个Omega，而且还是个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少年。然而，维塔斯刚刚也说了，他是第三代实验体，参考一下身为二代实验体的提尔，倒也不那么难接受维塔斯极有可能是R国志愿军首领的推断，更何况他本来就想法开放，最喜欢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不知道郑少校是以什么身份问我这个问题呢？亚盟国前任首脑的亲孙子，生化项目的研究员，还是……”维塔斯用一双透亮的眼睛与郑语对视，不容闪躲回避的眼神仿佛早已将一切都看透，“其实郑少校就是在丧尸病毒爆发后在亚盟国内突然崛起的民间志愿军那个从不露面的神秘首领？”

“如果已经暴露的话，实在也谈不上神秘。”郑语无奈摊手，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还在扫描室里躺着的顾淮，“顾淮也已经知道我的双重身份，然而我却连自己怎么暴露的都还没弄清楚，实在让我感到挫败。”

“郑少校倒也不必如此想，顾淮是怎么发现的，我想只有他自己能告诉你。至于我是如何得知的，郑少校大可放心，你的保密工作到位身份面貌并未泄露，只是此前我的Alpha曾经见过郑少校，所以当郑少校找替身代为前往M国时，我的Alpha察觉出是两个人，这才顺藤摸瓜地进行调查。”维塔斯解释完，却见郑语皱眉思索似乎也并不完全相信的样子，于是又说道：“郑少校，我们各为志愿军首领，于利益目的上就现阶段来说并无冲突，我没有骗你的必要。”

郑语笑了笑，声音稍显轻松道：“话虽如此，但你也并不打算告诉我，你的Alpha是谁，是么？”

“总有知道的一天。”维塔斯不置可否。

似有若无的笑意敛去，郑语面色又严肃起来，道：“既然利益目的上没有冲突，那么，我现在就有个想法，或者说是意见，不知道阁下愿不愿意接受。”

“郑少校先说来听听？”

“我们现在若是前往R国，最快也要六个小时，但若是去我的志愿军根据地，只需要两个小时。”郑语停顿了一下，又看向顾淮，正色道：“你我皆为志愿军首领，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进入别人的势力范围，自然都会有诸多顾虑，但是顾淮现在什么情况你也知道，六个小时对他的伤势来说太久了，所以如果你能接受，我们现在先为顾淮进行紧急处理，同时改变路线去往我的志愿军根据地。”

留在亚盟国国内，还是前往R国，单以首领的身份，于郑语和维塔斯双方，都是各有顾虑考量。

然而维塔斯并没有思考太长时间，相当果断地说道：“我答应过Tyr，一定会帮他救下顾淮，郑少校此前既然愿意帮助顾淮，想来也不会对Tyr不利。我接受郑少校的提议，但到底去哪里，还是应该听听Tyr的意思，毕竟，他才是顾淮的伴侣。”

郑语点头表示同意，紧接着两人简单商议完针对顾淮腺体的紧急处理后，郑语便说道：“我去叫提尔进来。”

几大步走过去门边按下控制键，门一打开，郑语就看到抱着小型培育仓在门口地上坐着，整个人看起来异常低落无助的提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