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姬末
“不忍心？”提尔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般勾起唇角冷笑了一下，然后说道：“为了制造出他们，我的孩子成了牺牲品，除了我和顾淮，有谁心疼过我的孩子吗？既然没有，那我凭什么要对这些携带了丧尸病毒的实验体感到不忍心。”
他不是圣人，也没有那么善良，尽管他的确很努力地想要挽救这个末世，可此刻在他眼前的这些实验体，都是依靠他跟顾淮的孩子的实验数据才能被制造出来，于他而言，即便无辜也是从诞生那一刻起就已经身负原罪。
“我的孩子都不能活，那他们，就更不应该有离开培育箱的机会。”提尔冷酷地说道，他想，他是有资格不去原谅和怜悯的，哪怕他自己就是实验体，就是在这两百多个人造子宫培育箱里的其中一个里顺利发育成长最后降生，可现在，在这一刻，看着泡在培育箱里的婴儿，他唯一能想到的只有自己的孩子。
他跟顾淮的孩子，甚至都没有发育完全的机会，顾淮能用他们孩子的基因来拯救幸存者与末世，可顾淮用尽了所有办法和努力也无法给孩子找到生的可能性，他们生来就待在人造子宫培育仓泡在无菌营养液里的孩子，永远都不会有睁开眼看看这个世界也看看他跟顾淮的机会。
即使能救全人类，可他跟顾淮，救不了自己的孩子，除了戴习维和那些研究人员，他甚至无法怪罪怨恨任何人。
提尔一辈子都无法对这个孩子的诞生和将要迎来的死亡释怀。
放下战术包从里面取出炸药，提尔说道：“行了，我们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还是尽快安装炸药吧。”
尽管自己并没有孩子，可维塔斯却觉得他完全能够理解提尔心里的痛苦和怨恨，在孩子的事情上，提尔从来都是别无选择。
就像他们作为实验体，对于很多事都是从一开始就失去了选择的权利，哪怕用尽全力反抗，最终也只能迎来一个惨淡且早已注定好的结局。
跟提尔一起在培育室各处安装上炸药并设置好爆炸时间，维塔斯在提尔去安装最后一个炸药时，也抓紧时间到连接观察室的那扇大门前，取出解析器插上数据线连接控制台，在最短时间内解除了生物识别扫描和密码认证，在提尔完成安装来到他身侧同时将观察室的门开启。
有了不久前打开培育室大门结果被双胞胎实验体打了个措手不及的经验，这次提尔跟维塔斯都在观察室大门打开时做好会有新的敌人杀出来的战斗准备。
第一百五十九章 研究员
细长的白光映在蓝黑的地面上，随着观察室大门地缓慢开启而从细线扩宽，倾泻而来的白炽灯光将培育室与观察室切割成两个分明的世界。
打开的大门恍若是生与死的交界，昏暗的培育室阴森可怖充满让人急欲逃离的死亡气息，而被白得几近刺眼的灯光铺满的观察室却像是另一个充满希望的世界让人渴望进入。
培育室里有过太多的死亡，可一门之隔的观察室却都是在极低成功概率下挣扎着活下来的新生儿。
两个Omega都握紧了手里的突击步枪，目不瞬眨紧盯两扇打开的大门，全身警戒可能会出现的敌人。
监测仪器发出的规律“嘀嗒”声从观察室传来，仿佛是精确的计时器，在告知他们时间的流逝。
提尔跟维塔斯站在控制台前等了将近两分钟，却并没有迎来半个敌人。
这显然不寻常的情况让两人对视一眼，一时无法确定观察室里是否另外设有陷阱，正等着请君入瓮。
刚刚撤离执行Plan B的武装战士们通过耳机向两人报告已经顺利跟其他的分队汇合，正按照计划前往基地建筑结构的关键连接点以及承重支点进行爆破。
所有参与这次任务的战士都已经投入战斗中，无一人有后退的路，不论前面有怎样的敌人或陷阱在等着他们，都只能选择前进面对。
“歇息时间结束，你准备好了吗？”维塔斯压低声音问道。
提尔看着从观察室倾泻而出的白光，回答道：“我随时可战，你缓过来了么？”
似有若无地低笑一声，维塔斯抢先从控制台后绕出跑向开启的观察室入口，“耍什么帅啊，装逼我也会。”
眉毛微挑，提尔飞快地跟上维塔斯，在他也进入观察室后，一声沉闷的重响，两扇大门在他身后重重地再次关闭。
不同于有两百多个人造子宫培育箱的偌大培育室，观察室整体空间直接小了一半有余，一百个保温箱像方阵一样整齐排列，却并没有那么多新生儿实验体能将这一百个保温箱填满。
提尔跟维塔斯进入观察室后，一眼扫过去，仅有三十个新生儿实验体躺在保温箱里酣睡。
电脑控制仪、蓝光照射灯，脉氧仪以及温度传感器一应俱全的保温箱里，三十个看起来约莫已经脱离人造子宫培育箱起码四五天的新生儿正安安静静地躺在保温箱柔软的婴儿床上，他们洁白的小小身躯看起来稚嫩而脆弱，一张张乖巧的脸庞就像天使般天真无垢。
然而无论眼前这三十个静静躺在保温箱中的新生儿实验体看起来有多么纯洁，两个Omega心中都无法对他们产生半点柔软的情绪，因为他们很清楚，在这些新生儿实验体的后颈上有通过反复实验后才培育成功的双腺体，并且在这些新生儿实验体的体内有着能让末世永远都无法结束的丧尸病毒。
倘若让这些实验体顺利长大，根本无法想象世界会变成怎样，普通人类只怕再没有半点活下去的机会，丧尸病毒将会正式进入人类的基因池，到那个时候，正常的社会秩序与国家将不可能再有半点重建可能。
所有人都会变成怪物，变成行尸走肉的傀儡。
在观察室的正中央，一个身穿白色研究员大褂的Beta正站在正中心的保温箱旁看着他们。
在看清那名研究员的长相后，提尔脸色微变，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背在身后的战术包随即撞在了紧闭的合金门上。
那是一名已经上了年纪的男Beta，身材并不算太过高大，大抵因为是研究员的缘故，看起来甚至显得有些瘦弱，他的长相说不上美或是丑，五官没有特别出挑的地方也没有特别拉胯的部分，就是很平凡的普通人长相，因为不再年轻的关系，挂着浓浓黑眼圈的双眼眼角有很明显的皱纹，鼻翼两端的法令纹也很重，从脸颊到嘴角，脸上的肉整体呈现下垂的状态，而他的头发则是黑白相间并没有经过很仔细认真的打理，令他整个人看起来怪异而疲惫。
即使因为受过伤导致在基地时的记忆有缺失与模糊的部分，可提尔永远都不会忘记此刻看到的这个Beta研究员。
曾经无数次被关在对实验体进行各种测试的房间里进行各种各样的实验，被注射药剂后关进去接受毒气测试，和Alpha打架受伤后还被关进去接受电击惩罚，还有信息素爆发失控的时候关进去接受进一步的Alpha信息素刺激，还有其他很多很多，无论是怎样的实验，提尔始终记得很清楚，那个站在房间外透过玻璃墙漠然地一边看着他受折磨后痛苦不堪的样子一边对身边的初级研究员下进一步测试指令的高级研究员有着一张怎样普通却让他感到毛骨悚然的脸。
即使已经过去十多年，这张脸也已经变得苍老，却依旧能让身为二代最强Omega实验体的提尔在认出这个Beta研究员的瞬间，无法控制地感受到那种刻印在心底令他又冷又痛的恐惧。
比起其他二代Alpha实验体，这个Beta研究员的存在，更让他感到惧怕与胆寒。
像是已经在观察室里等了很长一段时间，Beta研究员双手插在衣兜中，用他那双黑得没有半点光亮仿佛能吞噬一切深渊般的眼睛，隔着一段距离定定地看着提尔，然后以一种平直到没有一丝起伏与温度的声调对提尔说道：“314233，我非常高兴，你带着540844主动回到基地中。”
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紧紧扼住了喉咙，提尔整个人僵在原地，半晌都无法说出半句话。
相较于提尔这极度反常的状态，维塔斯却显得要镇静许多，他没有回头看提尔只是向右跨出半步挡在提尔身前，然后毫无畏惧地与Beta研究员对视，冷声道：“你恐怕高兴得有些太早，我跟Tyr可不是回来继续让你那我们去做实验的。”
“是吗？”Beta研究员反问，语调依旧平板得让人听不出半点情绪，“你们是觉得自己能成功将这个基地跟这里的第四代实验体一起摧毁，是吗？”
“不是觉得，而是我们一定会办到。”维塔斯说道。
“你们觉得，我在乎这个基地和第四代实验体？”Beta研究员继续问道。
没有想到对方会有此一问，维塔斯微微愣了一下，无法明白对方这么问的意图与目的，竟一时无法立即答上话来。
Beta研究员那双深不见底的黝黑眼眸缓缓打量这维塔斯已经毁掉的容貌，摇了摇头说道：“不过是实验体而已，我既然能成功培育出这里的三十个第四代实验体，那么即使基地被毁我也照样可以重新培育出更多的实验体。”
他已经做了这么多年的基因实验，所有的知识和实验数据操作方法全都在他的大脑中，这个基地和现在已经培育成功的实验体是否会因为提尔跟维塔斯带人入侵攻打而被破坏摧毁他根本就半点都不在乎。
保护实验数据和实验体并不是他的指示，都是这个基地里其他负责人为了能给戴习维交待而做的决定，他本人从来就没有把这个基地和实验体看作是需要豁出性命去保护的东西，基地哪里都可以建，实验体就算无法保证百分百的培育成功率，但只要他活着就能继续通过操作实验重新培育，无非是数量多少的问题，除非培育出来的实验体是珍稀样本，否则根本就没有在意的必要。
“说实话，比起这里的三十个第四代实验体，我个人对于你们两个更感兴趣。”看到维塔斯听到他的话后瞬间缩紧的瞳孔，Beta研究员却是一脸近乎麻木的冷漠，“你们这两个Omega实验体，一个二代一个三代，恰好是对我来说相当不可多得的样本。只要你们像从前一样配合我做实验，我一定能够培育出拥有完美基因，强大且不被性征局限的实验体。”
“你以为，我还会像过去那样任你摆布吗？”维塔斯冷笑，他举起枪瞄准Beta研究员的脑袋，咬牙道：“我现在就先杀了你，让你给这里的三十个四代实验体陪葬！”
一只颤抖的手陡然自后方抓住了维塔斯扣住扳机的右手臂弯，维塔斯眉心一皱回头瞥向身后的提尔，随即愕然看到，自相识以来无论遇到怎样的敌人与困境，哪怕是面对让人难以想象庞大无比还会吞食同类的异形丧尸也不曾露出过半点悸恐惧色的二代最强Omega特种兵，此刻竟脸色苍白地看着那个没有任何武器，甚至能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Beta研究员，满脸皆是畏惧与不安。
像是突然就失去了能与一切抗衡的战斗力退化成当年在基地无法反抗研究员的314233号实验体，提尔连双唇都在发颤，眼底满是恐慌直勾勾地看着Beta研究员，喃喃地说出了奇怪的话语。
“真正无药可救的精神病患者是那些看上去很正常的人……”
“他们许多人很正常是因为他们非常适应我们的生存模式，因为他们从早年就失去了发出人性呐喊的声音，他们甚至不会去挣扎，或承受苦难，或像精神病患者那样表现出症状……”
“他们不是绝对意义上的正常人，他们只是一个极度不正常的社会里的正常人。他们完美地适应了这个不正常的社会，这就是衡量他们的精神疾病严重程度的尺度。”
作者有话说:
文中引用：
“真正无药可救的精神病患者是那些看上去很正常的人。他们许多人很正常是因为他们非常适应我们的生存模式，因为他们从早年就失去了发出人性呐喊的声音，他们甚至不会去挣扎，或承受苦难，或像精神病患者那样表现出症状。他们不是绝对意义上的正常人，他们只是一个极度不正常的社会里的正常人。他们完美地适应了这个不正常的社会，这就是衡量他们的精神疾病严重程度的尺度。”����《美丽新世界》（Brave New World）阿道司��赫胥黎（Aldous Huxley）著 译者：陈超
第一百六十章 结果
后颈处的腺体突然发热到产生灼烧感的时候，顾淮正在等待最后的实验结果。
在得到了芬里尔跟维塔斯的基因样本和实验数据后，疫苗的研发有了重大突破，每一次实验的基因模型模拟、实验推算以及实际的实验结果，都能得到比前一次更好的数据。
虽然在更换腺体前他是唯一成功存活并顺利长大的双腺体Alpha，但从基因上他其实跟芬里尔、提尔还有维塔斯这些完全通过基因实验培育出来的实验体有很大的不同，他身上并没有所谓的完美基因，也不存在明显的基因缺陷，他的是由一个Alpha借助实验手术刺激了Alpha萎缩的生-殖-腔后跟另一个Alpha结合，以自然繁衍的方式降生。
他之所以特别，是因为他的双腺体是不完全的人为实验结果，多少有些运气成分在，当时戴习维的原意是让Alpha能够同类结合以求生育出更强大的顶级Alpha，所以当时的实验手术也并不能保证，他一定能够在发育过程中发育出完整的双腺体。
换而言之，他是不完全的实验体，并没有针对基因进行过特别的选择和培育。
而他跟提尔的结合，是顺应人类性征的，Alpha跟Omega的结合，同时也是双腺体半实验体跟二代完美基因实验体的结合，戴习维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利用他们的基因，继续使用从M国那里得到的会产生致命结果的资料和技术跟R国一起反复进行基因实验培育，最终培育出了一个拥有双腺体却会催生出超级丧尸病毒的孩子。
他一直都在根据过去的实验数据等资料进行反推，试图找出丧尸病毒是如何演变诞生以及它的最初形态，在得到了芬里尔跟维塔斯的基因样本后，他几乎可以确定，丧尸病毒恰好就是因为提尔基因中的隐性缺陷而诞生。
M国给的资料和技术只有在研究推进到一定深度后才会产生问题，他是双腺体，意味着当他的腺体成熟后，他体内会同时产生源自他双亲两个Alpha的基因细胞，就像过去有的人在做完造血干细胞移植手术后，体内会出现两种DNA是一个道理，造血干细胞可用于重建造血和免疫系统，移植有可能会改变血液中的DNA，却不会改变组织中的DNA。
作为双腺体拥有者，他血液中的DNA和身体组织中的DNA分别来源于后颈那两条决定基因细胞的腺体；同时，提尔的基因表面完美实则也同样有二代实验体自出生就存在的隐性缺陷，于是，当利用他的基因样本跟提尔本来就有隐性缺陷的基因反复进行实验和基因编辑时，随着研究深入早已出现错误的基因编辑最终导致他的两种基因彻底激发了提尔基因里存在的隐性缺陷，错误生成随之令人体产生有致命缺陷的吞噬细胞，进而导致白细胞产生缺陷能轻易被病毒和细菌感染，当孩子在人造子宫里不断发育成长，丧尸病毒也逐渐成熟。
他跟提尔的孩子自身是三种基因结合下培育成功的实验体，虽然体内含有丧尸病毒，可也因为有三种基因而实现了细胞丧尸病毒的活跃、破坏、修复然后再生，也就是在现阶段孩子自身还不会被丧尸病毒侵蚀，只是成为了让丧尸病毒不断进化的温床宿主。
在维塔斯把芬里尔跟自己的基因样本和实验数据交给他后，他通过提取复制和实验，确定了作为第三代实验体的维塔斯，他的基因是如何修复二代实验体基因里的隐性缺陷，而这一部分的实验结果也恰好填补上了他之前一直无法找到突破点的空白。
在还没重遇以前，他没有提尔的信息素无法提取基因进行实验，因此疫苗研发并不顺利，而在重逢后，他同时提取了孩子的样本以及提尔的信息素，更重要是，提尔在他们重逢前就被维塔斯注射了含有自己基因细胞的药剂从而修复了缺陷，确保不会像其他二代实验体那样发病，因此，在提尔接受了孩子就是丧尸病毒的源头以及不可能活下去后，他重新开始了实验推进疫苗研发，在他们到达新根据地基地后，得到了提尔稳定提供的信息素，他疫苗的研发就已经向前跨出了一大步。
等到维塔斯带着自己的人再次出现，并把自己跟芬里尔的基因样本和实验数据都交给他时，他就有预感，疫苗研发成功的日子已经不远。
提尔跟维塔斯跟离开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进行新一轮的实验，而这几天他更是近乎不眠不休地反复进行实验，失败了就重新分析调整，到今天的这一次实验他已经有了七八成的把握，即便最后实验还是失败，培育出来的疫苗没能成功治愈丧尸病毒，他也敢说，距离疫苗研发成功已经只差一步之遥。
跟顾淮一起等实验结果的，还有郑语。
郑语作为志愿军首领，治愈和预防感染丧尸病毒的疫苗研发对他来说是极为重要的大事之一，一旦疫苗研发成功，他就相当于获得了最大的主动权和话语权，手握世界各国志愿军首领都想要的疫苗会是他最大的底牌也是他获得胜利的关键，哪怕各国志愿军联盟是合作的关系，他也会因为手握疫苗而力压其他首领。
而戴习维，更会因为疫苗研发成功而受到严重打击，只要他们发布疫苗研发成功的消息，并发出接受疫苗注射后确实能治愈感染者的视频证明疫苗的效果，之前被戴习维的演讲视频动摇的幸存者以及大概率已经投靠戴习维的势力也都会因此改变立场，如此一来，他们最后联合所有志愿军对戴习维政府和军队发起的战争，将会获得绝对优势，再加上同步研发中的对丧尸用生化武器，他们会获得最终胜利几乎可以说是毫无疑问的结果。
郑语一直以来都不留余力地支持顾淮研发疫苗，再加上他在身份暴露前本来也是研究员，进实验室参与实验对他来说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所以即便是军务缠身休息的时间少得可怜，他也不断压缩自己仅有的休息时间跟进实验进度，在顾淮需要的时候帮忙一起做实验。
在实验即将出结果的紧要关头，已经熬了几天的顾淮突然脸色发白地抓住了身边的桌子，从他腺体刻入身体的终身标记令他腺体发烫同时也感受到了精神上和身体上的煎熬感，自身信息素从腺体里丝丝缕缕地溢出，顾淮无声地深吸一口气，像是突然产生晕眩般身体晃动了几下，紧接着腺体便产生了久违的刺痛感。
察觉到顾淮突如其来的不适表现，站在他身边的郑语第一时间扶住他肩膀，只以为他是熬了太长时间身体熬不住又出现不稳定的排异反应，低声问道：“怎么了？需要我去替你拿药吗？”
腺体处感受到的灼热与刺痛，精神同步感受到的强烈压迫感与痛苦，顾淮额角青筋暴起，很清楚这绝不是什么好的征兆，他是被提尔进行了终身标记的Alpha，提尔一旦出现任何问题，无论是受重伤还是濒临死亡，都会直接影响到他，当初他把提尔推下飞机让提尔逃离基地，之后他在病床上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日夜承受标记痛的发作，身体机能也一直无法恢复正常，苏钰一度以为他会就这么死掉，原因就是那段时间也是提尔逃离后负伤逃亡一度也曾伤重濒临死亡。
眼前那阵黑暗持续了整整好几十秒才终于散去，顾淮转头对上郑语担忧的视线，声线沙哑并无比肯定地说道：“提尔出事了。”
顾淮跟提尔之间的终身标记会带来怎样的影响，郑语在之前就已经得知，此刻顾淮这么跟他说，那必然就是提尔在基因实验基地遭遇到预想之外的情况甚至可能是攻打失败。
“你能确定他是受伤还是其他吗？”郑语没有质疑顾淮的感觉，只直接跟顾淮进行确认。
“也许是受伤了，但……”顾淮眉心紧皱，那种精神上受到了攻击折磨的感受让他产生了被困在牢笼中快要窒息的错觉，他紧紧抓着桌子的边沿，因难受而喉咙发紧：“比起受重伤，更像是精神上受到让他难以支撑的攻击。”
“精神攻击？”郑语有些难以置信，像提尔这样并不容易受到外界和他人影响，而且身经百战的战士，也会因精神攻击而倒下吗？摇摇头，郑语几乎下意识地否定道：“不可能，你跟提尔都是接受过最高级别特种兵训练的战士，药物和精神抗击都是必须通过的测试，我不认为还有人能对提尔造成会直接影响到你的精神攻击。”
双唇紧抿成一条直线，顾淮无法像郑语那么肯定。
基因实验基地是提尔诞生并成长以及分化的地方，在那里发生过的一切都对提尔有着难以抵抗的影响，他过去不是没有问过提尔在基因实验基地里具体的经历，但提尔始终表现出极大的抗拒，总是顾左右而言他要不就是三言两语含糊带过的敷衍他，在提尔因为受伤而导致在基地里的记忆出现残缺和模糊后，他也认为在提尔并不愿提起太多的情况下，也许忘记对提尔来说更好，所以他也不曾尝试过要让提尔恢复跟基地相关的回忆。
现在，提尔跟维塔斯一起去破坏基因实验基地，进入基地后因为熟悉的环境又或是遇到了二代Alpha实验体后受到刺激从而导致记忆恢复，并不是没有可能的事，若是在恢复记忆时又遇到了让他难以应对的敌人，也就不奇怪提尔会出现精神受创的表现。
腺体的灼热与刺痛还在持续，身体的不适感也没有消失，顾淮绷紧全身肌肉对抗终身标记带来的感知影响，脑中思绪又再飞快转动起来。
“嘀����！����！！”
在两人面前的实验仪器设备发出了实验结束停止运作的提示声，设备的实验口自动解锁打开推出了整排的试管，白雾萦绕四散，顾淮跟郑语皆神色一凛，同时抬头看向设备屏幕上显示出来的结果。
无数次的失败让顾淮跟郑语心跳如擂鼓，在他们紧张而充满渴望与期待的屏息等待中，屏幕闪烁，终于显示出了一个他们长久以来耗费无数物力甚至是人命只求能在最短时间内达成的结果：Experiment Succeeded。
第一百六十一章 控制
在看到Beta研究员把一直背在身后的右手拿出举起时，维塔斯就知道，他们都被算计了。
他考虑了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唯独忽略了Beta研究员的疯狂程度。
Beta研究员的右手拿着一个正在不断释放出淡淡烟雾的仪器，而那烟雾，毫无疑问就是针对他们这些实验体的神经性药剂。
提尔是二代实验体，比起作为第三代实验体而且在长久的反复注射中已经对药剂有了抗药性的维塔斯，无可避免地在踏入观察室后不久就受到了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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