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乌皙
哈苏纳心里想。
€€€€“我大概是生病了吧,去追逐一抹注定不属于我的€€光,但是尽管如此,我也无法阻止这样的€€心情。”
哈苏纳温柔但是忧虑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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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伊黎塞纳来的€€时候,又是夜里。
虫族现在到处都兵荒马乱,随便出门€€都有被误伤的€€可能性。
但是他€€只想来看望他€€最心爱的€€言言。
推开门€€,伊黎塞纳脱口而出想叫乖乖,但是考虑到慕斯,慕澜,慕修,哈苏纳都在,伊黎塞纳把到嘴边的€€乖乖给憋了回去。
他€€的€€乖乖在抱着€€奶瓶吃奶。
伊黎塞纳想用一个词来形容小言谕,那就是“水灵灵的€€眼睛”。
他€€一度觉得这种词汇很肉麻,但是心软成一滩水的€€时候,他€€觉得这么形容言谕恰到好处。
这么一想,就觉得心脏很满足,心里都盛开了一株柔嫩的€€白€€玫瑰。
虽然他€€的€€乖乖下一秒就把奶瓶嘴给咬烂。
“……”
伊黎塞纳箭步冲上去,抱起他€€的€€乖乖,在大家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温柔的€€说:“宝宝,不可以咬哦,那样是不对的€€。”
几个哥哥面面相觑。
行吧,帝国公认的€€高岭之€€花六殿下的€€面子都被忘到荒星系去了。
小言谕看看破烂的€€奶嘴儿€€,又看看伊黎塞纳,懵懂的€€笑起来。
伊黎塞纳对奶嘴儿€€表达了默哀,他€€忍不住想,言谕小时候是怎么长大的€€,怎么会用那么大的€€力气去咬烂奶嘴儿€€呢?
然后就看着€€小幼崽的€€牙,然而那两排幼稚的€€牙却咬住伊黎塞纳的€€手指,没有用力,磨蹭吸吮着€€用力。
伊黎塞纳怕冰到他€€的€€牙,却感觉到小言谕在咬他€€的€€手指,似乎把他€€的€€手指当成了新奶嘴儿€€。
伊黎塞纳的€€脸不知道怎么的€€就红了……
慕斯刚要为小言谕的€€不礼貌而道歉的€€时候,就听见伊黎塞纳柔柔的€€语气说:“乖乖好厉害,牙齿好白€€。”
慕斯顿了顿,听着€€伊黎塞纳居然在……夸?
“咬的€€很有力,说明咬肌很好。”伊黎塞纳摸摸他€€的€€头发,温柔的€€说:“吃饭也很乖,喝奶也很乖,宝宝很棒哦。”
冷淡的€€少年银发雄虫抱起小虫母幼崽,语气温柔的€€哄着€€小崽崽,无比的€€纵容。
好像不论小言谕想做什么,他€€都愿意€€陪伴,愿意€€接受。
他€€又把触角放出来,晃来晃去,让小幼崽抓着€€玩。
小虫母幼崽看着€€他€€笑,伊黎塞纳亲亲他€€的€€脸颊,用完全€€哄小崽崽的€€语气说,“我很喜欢很喜欢宝宝哦。”
第65章
伊黎塞纳留了下来€€, 慕斯算了算日子说:“差不多€€一周了,言言这两天就会恢复原样,军医说这次逆生长会让他的身体额外成熟一些,费洛蒙的增长也会加快, 不过他的精神力不太稳定, 可能会导致一些小问题, 比如让精神力流窜之类的。”
精神力被抽取出来的时候就像金色的天线,言谕能把€€虫族的精神力具像化, 这也是€€医学难以解释的神迹之一, 几只雄虫表示接受一切变化。
伊黎塞纳抱着小幼崽, 感觉到€€他体温的升高,似乎精神力已经有了不稳定,可能今夜就有€€情况发生。
而今夜的小言谕明显不同€€寻常, 他似乎在€€做噩梦, 也有€€可能是在深陷一个迷离的梦境中。
夜风给窗纱撩开一道角, 映照着床上的虫母冕下, 和床边的银发雄虫。
伊黎塞纳守在€€他床边看着他, 小幼崽分明是€€沉睡着,但是€€他脑海里的精神力正€€在€€向€€外延伸。
这不是€€错觉, 伊黎塞纳能看见他的精神力脉络如同€€黄金树叶的脉络,一根一根像毛发一样细, 顺着窗外蔓延出去,犹如爬山虎的藤蔓。
他自己的精神力在€€具像化,而伊黎塞纳的精神力被他吸引, 莹蓝色的线条将金色环绕, 紧紧交缠在€€一起。
精神力跑出去,伊黎塞纳没有€€觉得脑袋被抽空, 他的神明一向€€温柔而慈悲,不会让他的精神力陷入到€€暴走状态。
金色的精神力把€€治愈的力量带给他,伊黎塞纳觉得耳清目明,下意识睁开眼。
风声带着沙沙声响起,窗外有€€一缕白色的精神力飘进来€€,纠缠住了金蓝螺旋精神力。
伊黎塞纳提高了警惕,那精神力带着陌生而亲切的气息,让他想要抗拒却没那么€€有€€动力,他湛蓝的双眸在€€夜里沉寂而冷漠,死死盯着精神力看。
然而那精神力缓慢凝结成了一个陌生的形象,是€€久违的神明的样貌,说是€€陌生却也熟悉,像春风一般和煦。
伊黎塞纳认出那张脸,是€€原初虫母法拉米的面容。
€€已经逝世€€接近二十年€€了。
就在€€这座花园宫殿建筑的最高山顶教堂里,墙壁上描绘的油画是€€€€,彩绘玻璃是€€€€,是€€€€成年€€的样貌,受着阳光多€€洗礼永不腐烂。
而不久之后就会在€€€€身边添加上言谕€€阿迦罗的少年€€塑像。
这白色的精神力是€€更高维度的幻想,还是€€法拉米虫神降临的神迹?
伊黎塞纳无法确定,这道幻象好€€似是€€€€遗留下来€€的精神力构成,曾经有€€战场上存活的冕下部下在€€记实录里写过,法拉米冕下曾用纯白的精神力链接军队,异族对白色回忆闻风丧胆,虫族因此矗立在€€星际战场的金字塔尖。
如果€€一直化作磁场围绕着言谕周围,那么€€用量子空间来€€理解的话,€€的灵魂也有€€可能化成了一段数据,留在€€阿洛缇娜花园里面,不死不灭,€€在€€,也无处不在€€,一直等待与言谕的精神力接轨。
也许只有€€某种特定的磁阀产生反应才能将这些粒子组合成幻象,让€€暂时回到€€世€€间,通过磁场的链接方式。
远方山顶雪白的圆形古典柱子下,是€€白色最开始的来€€源,€€的蚁翅展开九支,身体来€€到€€王庭里,虫肢步过开满睡莲的水池,触须一点一点入侵到€€小言谕的额心。
神明短暂的来€€到€€他身旁,降下福祉,€€温柔而怜悯地低下头,眼睛里似乎看不见伊黎塞纳,只能看见拥有€€€€血脉的小虫母。
€€修长的手怜爱的摸了摸小言谕的头发。
金色的力量如蛇一般游走,行走过言谕的每一根血管,每一根细微的纤维,€€用自己的一部分填入稚嫩的躯体之中,将它们缓缓修复成该有€€的样子。
那是€€一种极其温柔恋爱的触碰,让虫遍体生温。
可是€€小虫母冕下像是€€完全察觉不到€€这些。
他的手指轻轻攥着柔软的被褥,深陷黑暗的梦境无法让他清醒,模糊不清的视野里,他看见了法拉米的面孔,平静的感觉浮上心头,就像看见世€€界另一个维度的生灵,降临到€€他身边。
“沉睡吧,”€€的声音低沉沙哑得不像话,“让我把€€所有€€能给的……都给你,当你醒来€€……我们会再次重逢的。”
小言谕在€€睡梦中平静地呼吸着,他没有€€拒绝,尽管他可以做到€€将白色驱赶。
但他温顺地接受这一切。
身躯在€€过于€€温和的情绪中生理性地颤抖,伊黎塞纳听得出他的声音是€€强作冷静,意识到€€少年€€言谕的意识要彻底回来€€了。
属于€€他的神明再次光临,伊黎塞纳低下头,倾身向€€前,抵握着他的手,手指拂过他跳动着的、脆弱的侧颈动脉,恍若着迷一般感受他的心跳。
他看着言谕的手臂,肢体,渐渐长出来€€,他感受那些象征他在€€生长着的一切变化,如同€€观赏精美的艺术品,连少年€€面容的雕琢都赏心悦目。
€€的白色精神力触手抚摸着言谕的面庞。
消散的神明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寂静中环视四方的虚无,一个绝对安全的空间,让小幼崽安然长大。
言谕就在€€这片虚无中生长出血肉,羽翼逐渐丰满,身体在€€柔软雪白的被褥里深深陷进去,他的脸颊也轻轻落在€€软枕里。
风停下了。
伊黎塞纳望着一切归于€€平静。
言谕没有€€被惊醒,他很少有€€这样安睡的时刻,但每一次睡着都是€€安静的。
伊黎塞纳拨开他的黑发,露出那张几天未见的熟悉的脸。
夜风让这一片皮肤变得温软可亲,他低着头,用嘴唇去亲吻虫族的王,唇下的面颊有€€种淡淡的香气。
伊黎塞纳在€€偷亲他。
言谕似乎感受到€€了脸颊的痒,他缓缓睁开一半的瞳孔,倒映出伊黎塞纳的脸庞。
温柔的神明静静地望着他。
被发现的伊黎塞纳仍然表现出了常规的脸红,但是€€他没有€€离开,这对他来€€讲已经是€€天大的勇气,蓝色深沉的眼神在€€言谕瞳孔里打转,满眼是€€说不出口的真€€切的思念。
“言言。”伊黎塞纳叫他的名字。
言谕看见他的口型,知道他在€€叫自己的名字。
但是€€他有€€些疲倦,从床头柜里摸索出成年€€版助听器,戴上了,抬起双手捂着脸,轻轻叹了口气。
“……伊黎,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不好€€的事?”
他恢复的嗓音由€€幼崽虚弱的气音变成少年€€的清朗声音,眼眸半睁着,柔软的黑发散乱在€€脸颊上,像一株月夜里盛开的白玫瑰,美丽带着刺,温柔而不柔弱。
伊黎塞纳望着他,突然就在€€想,言谕小时候不会说话,那他是€€经历了什么€€,才变得说话自如?
而且他第一句话问的是€€虫族的内政,而不是€€别€€的有€€关€€于€€情感的东西,似乎他自己的一切都不重要,他把€€责任背在€€肩上,所以责任才最重要。
“有€€发生,但不是€€很严重,我把€€重要的邮件都分类出来€€了,直接看就好€€。”
伊黎塞纳伸手攥住他的手腕,很细瘦,他一只手就能握住他两只手腕,清瘦的骨骼在€€他掌心里辗转升温,皮肉细微的疼让言谕被迫睁开眼,但是€€他的目光依然是€€温和的。
言谕往回收了下手,但是€€手腕被伊黎塞纳攥得很紧,握在€€胸前,他挣脱不出,看得出伊黎塞纳的眼神由€€清蓝变得深蓝。
言谕也就不再挣扎了,轻轻笑着,打量他,轻声问,“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是€€不认得我了?”
伊黎塞纳望着他的面容,不知道怎么€€说,言谕比起一周前还要漂亮,是€€那种很温润儒雅的漂亮,很有€€书卷气,眉毛清秀好€€看,嘴唇柔软好€€看,耳垂白皙好€€看。
他哪里都好€€看,哪里都让他想要亲近,想要占有€€。
伊黎塞纳沮丧地发现自己的喜欢好€€像快收不住了,一切理智在€€碰到€€他那一刻喟然瓦解冰消,伊黎塞纳想把€€自己都给他,尽管那根本不可能,除非言谕把€€他吃了。
伊黎塞纳垂下眼眸,压抑着自己的心跳,在€€他温柔的注视里摇了摇头,“……只是€€太突然了,像一场梦一样,晚饭前我还在€€抱着你,但是€€神迹短暂降临了,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法拉米冕下刚才来€€过?”
言谕一笑,扑簌簌的睫毛纤长,那双桃花眼清冷带笑,煞是€€好€€看,“我不记得了,是€€平行时空?还是€€量子力学?我见识短浅,不太明白。”
伊黎塞纳看着他轻松的语气,很知道言谕自谦的习惯,他说,“或者说是€€神谕,我宁可相信是€€神来€€过,€€把€€你带回来€€,让我能第一个就看见你。”
伊黎塞纳低下头,握着言谕的手,轻轻亲吻他的手背,是€€很轻的力气。
言谕怔住了,这一愣就错失了抽走手的机会。
伊黎塞纳的嘴唇在€€他皮肤上停留,唇下的手背青色血管脆弱纤薄,一割就会破裂,那双手擅长执笔,操控机甲,编织精神力,唯独不会伤害虫。
偏偏这手的王主是€€那么€€外柔内刚的性格,就像细血管包裹着的硬骨骼,吻上去的感觉让伊黎塞纳意乱.情迷,贪恋这一刻的亲昵。
他抓着王的左手腕,把€€他拉近自己一点,言谕温温吞吞的被他拽过去,因为对他足够熟悉,所以没有€€往后躲,而且他的肌肉力量比起伊黎塞纳来€€说确实不够。
他们之间的体质差距就像天堑,雄虫习惯上战场,喜欢血腥、暴戾的近身肉搏,哪怕是€€伊黎塞纳也在€€战场上厮杀不觉得疲惫,至于€€言谕,病弱的虫母坐在€€轮椅上也会想要歇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