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贰两肉
“您不上去,我们不好办。”男人肯定道:“如果您不愿自己上去,我们只好得罪了。”
奕炀咬牙,又实在怕吓着乐言,尽量心平气和地请他出去,转身对兔子说:“这一次我们不吵架,有点事情可能没说清楚,再上去一趟,结束了我带你去吃饭?”
“好。”乐言牵着奕炀的手,小声问:“奕炀,如果他们欺负你,我可以报警吗?”
“他们欺负不了我,你忘了?我也是警察,没有人敢欺负我。”
“可那个叶传熹刚才很用力的在凶你!”乐言不喜欢有人这么凶地和奕炀讲话,他会莫名其妙地生气,替奕炀打抱不平。
“没理的人只会在气势上压人,试图用音量来挽回自己丢失的面子。”奕炀总结说:“对方越凶,就证明越没有底气。这么说,你现在还觉得他凶吗?”
“没底气...”
兔子了然,他不知道这里的底气指的是什么,但是能够明白这两个字的意思,突然间就觉得那个大吼大叫的中年男人真是不可理喻....
病房被护士收拾干净,奕炀没打算久留,心平气和地商量道:“这里是病房,奶奶需要休息,如果你是单独对我有气,那出去,我们两个自己谈。如果你只是见到我不开心想发脾气,那我们规划一下时间,你要来探病的时候先让管家通知我,我避开你再来,这样可以吗?”
“你这是什么态度?”叶传熹年纪不算太大,却是满脸岁月的痕迹,那一双眼睛混沌大片。就是这么模糊不清的一双眼睛,在望着人的时候仿佛会投射冰凉的坚刃。
奕炀视而不见,好像早已对此习以为常。这些尖酸刻薄,无理取闹都只能拍在棉花上,“这就是我对你最好的态度。”
叶传熹笑道:“别忘了,我是你叔叔”
“叔叔?”奕炀面露疑惑,“我有叔叔?叶传熹,你扪心自问一下,到底为什么姓叶不姓奕。”
“你...”叶传熹皱眉一瞬,忍住了火气,问他:“这么多年过去,还不能放下吗?”
“怎么样才能放下你比我更清楚。”奕炀冷淡道:“你无非是想占我身上这半集团股份,叶传熹,别做梦了。你也别想着旧照新使,满医院监控,你的一举一动我都会盯着。”
“我以为长大了就不会这么天真了。”叶传熹叶不和他装什么叔侄情深的戏码,转而道:“你奶奶这次只是不小心摔一跤,下次没人看着,也不知道会不会出别的问题。”
“出了问题我就找你。”奕炀扭头看一眼病床上熟睡的人,表情软了些。
叶传熹是他爷爷年轻时候拈花惹草生出来的儿子,这个人从小就有藏不住的野心,大义灭亲也要和奕家相认。奕老爷子好面子,毅然决然让他和叶奶奶一个姓。
这是不幸的开端。
奕炀的父母是出车祸死的,那时候奕炀七岁半,奕家已经非常有钱了。按理说车祸是始料不及的意外,但夫妇俩死得实在蹊跷,死前签了股权转让书,都给了年仅七岁半的独子。
奕炀当时还小,叶传熹又八面玲珑,占着副总的位子代管集团。
半个月后事故有了结果,说是刹车失灵才导致这次意外,办完葬礼后整件事不了了之。
之后奕炀遭遇过一次绑架,整整一个星期,要不是叶奶奶千方百计托人找,估计就没命了。绑他的人正是叶传熹,这个人没有藏着掖着,亲口和奕炀承认自己的罪行,然后狂妄地大笑,因为他知道奕炀势单力薄,拿他没办法。
这件埋在心底的痛苦早已上了封条,在奕炀得知叶奶奶摔伤不得不来义城这一趟的时候,就已经做好再次揭封的准备,他坦然接受这份痛苦的洗礼。
这么多年,还是没办法将凶手绳之以法。
奕炀收回视线,说:“今天就这样吧,奶奶需要休息。”
这次没人拦着,直到下了电梯站在医院的大门口,乐言轻轻拽了拽奕炀的衣袖。兔子观察力极强,他知道奕炀现在心情很不好。
奕炀心情不好的时候,脸上一般没有表情,也不爱说话,做事特别利索,这应该也是宣泄难过的一种方式。
乐言问:“他是奕炀家里的长辈吗?”
“他不是。”
“原来不是叔叔。”
只是表面关系啊。
乐言能明白,他想起自己还是一只侏儒兔的时候,地下实验室的科学家们也不是所有的都喜欢他,甚至有几个会偷偷多抽他的血。明明一天最多两管,可他们会在没有人的时候再多抽两管,以至于乐言总是犯困生病。
还有,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好,私底下一个说一个的坏话,然后换一个人就换一个抱怨对象...
人类真的好复杂。
“唉哟,脸都皱了,在想什么?”奕炀揽着乐言的肩一起慢悠悠地往前走,他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甚至走的是酒店的反方向,“乐乐,你什么都懂不了,这些也不需要你懂,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最好一辈子都别懂。”
“可我不想你难过,”乐言偏头过来,借着路灯看着奕炀的脸,“你来这里没有在江北快乐,我忘了在哪里看到的,大概的意思是,如果对方给你带来的是不好的情绪价值,就赶快停止这段关系。”
“嗯,还有呢?”
奕炀心里特别郁闷,就像他说的,已经乱成了一团麻,理都理不清。义城这个地方好像就是有这样的魔力,让他踏足就立刻焦虑。这种不安的情绪一旦出现,他就想多听听小兔子的说话声,慢悠悠地,无形治愈了焦躁不安的心。
乐言:“我们要做自己快乐的事,如果把时间都浪费在痛苦的事情上,相当于在虚度光阴,而且,如果一个人长期处在痛苦当中,他的生活就会变成灰色,没有阳光的人很容易生病。”
“…需要光合作用,对,晒太阳!”乐言搜肠刮肚再也找不到可以安慰人的词了,但奕炀看上去仍旧非常需要安慰。
奕炀听得很认真,仿佛都听进去了,这让安慰者有莫大的成就感,这种感觉好是好,但是兔子真的没话可说了...
他悄悄瞄一眼奕炀,然后掏出手机开始搜索安慰语录,这个动作一点也不隐蔽,被对方发现了,奕炀嘲笑他,把他的手机带着手一起揣进自己兜里,“乐乐,不要笨得这么明显,我都看到了,实在不好意思装没看到。”
换作以前奕炀这样嘲笑,兔子一定会生气,但现在兔子反而感觉很高兴,最起码奕炀笑了。
“你想不想吃东西?”乐言殷勤地问:“我闻到了烧烤的香味,特别香,我们要不要去尝一尝?”
“好呀,去尝一尝,”奕炀凭着感觉找到一家相对好吃的串串香,特意要了几瓶啤酒摆在桌上,想到这只兔子喝不了酒,又要了一罐果汁。
乐言觉得他喝酒自己喝果汁太没面子,所以装作很厉害的模样也要喝啤酒。奈何他没想到啤酒这么难喝,每一口都像喝毒药,龇牙咧嘴的咽下去,马上吃一口烧烤不停咀嚼冲味儿。
可他不想奕炀笑话他,好不容易把嘴巴里的啤酒味冲完了,又仰头灌了一口。
“嘶,慢点,这款啤酒喝快了会辣喉咙。”奕炀拦都拦不住,劝阻的功夫,对方已经把那半瓶都喝完了,他拿走兔子的空酒瓶,“乐乐,你以前还和谁喝过酒?看起来你是有酒量的。”
“嗯?”乐言打了一个长长的酒嗝,带着一股浓重的酒味儿,是吃烧烤都冲不掉的。兔子自己也很意想不到,竟然没醉,虽然晕但脑子特别清醒。
在他控制不住自己胡言乱语的时候,看到奕炀的手机亮了,电话只是一串号码,奕炀看了一眼并不打算接,又响第二次第三次,直到他不耐烦挂断的时候,才捡起手机接通了。
电话那头,叶传熹不问他为什么迟迟不接电话,直截了当地说:“你奶奶醒了,过来陪她说会儿话。”说完立马又挂断了。
奕炀沉默几秒,看着两边脸颊红扑扑的兔子,说:“自己把自己灌醉了?”
兔子如实道:“好像是...”
“不喝了,回酒店睡觉。”
兔子乖乖答应,站起来天旋地转,丢失了两条腿的控制权。但他脑子依旧清醒,即便没醉,他也不会跟奕炀再回医院,叶传熹看上去真的很讨厌他...
坐在酒店的床上,兔子依依不舍,捧着奕炀的脸轻轻摸索,含糊不清地说:“奕炀,你要快点回来。”
嘱咐完,兔子把脸凑近,停了几秒便于对准目标。
一个吻落在奕炀的唇上。
--------------------
乐言欢呼雀跃:我和奕炀又巩固朋友感情咯!
奕炀:笨兔子,再有下其次,你会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第38章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清淡的酒气直往奕炀面颊上扑,他嗅到的不仅仅是酒精,还有小兔子身上那股沐浴完,裹在被窝里蹭淡了,形容不出具体的温热香气。
充溢了整个鼻腔。
奕炀的心跳骤然快了半拍,“不准这样。”
“要这样...”乐言原本跪坐在床上,胆子一大,撑起身,跪直了,“你还没答应我,会不会快点回来…”兔子醉了,说话声和动作比平时更软更慢,乖巧又带点小心翼翼。
他没把脸收回去,用鼻尖轻轻地蹭奕炀,“会吗?我现在有点不想你去医院。”
“为什么?”
“就是不想。”兔子没理,也说不出所以然,闷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太不争气,于是张嘴咬奕炀的唇,咬得不重,咬完舔舔自己的唇挑衅地望着奕炀,语气更加坚定:“不想!”
“霸道。”奕炀愣着没动,从兔子满是期待而像在发光的眼睛,顺着鼻梁滑下来,他好像也被这暖兮兮的酒意熏昏了头,“乐乐...”
“嗯?”乐言抬眼不偏不倚和他四目对上,以为他又会像前两次那样教训人,蹙着眉头先发制人,强调道:“我喜欢你,喜欢是可以亲的。”他自知理亏,补充道:“咬也是亲的一种...”
“我说了,你的这种喜欢不能亲,尤其不能亲嘴。”奕炀一只手圈着兔子的腰身,放倒在床上。彼此之间留有大概一拳的空隙,他捏着兔子的脸,“亲吻对人类来说是比较私密的事情,一般只发生在爱人之间,这里的爱人相当于你想娶的老婆,你和你的老婆才可以亲,这么说能明白吗?”
兔子清醒的时候或许能明白,现在不一定。奕炀说出的每个字对他来说就只是干巴巴的一串字,思考不了。只知道奕炀不让亲嘴,嘴是给老婆亲的……
“可你说过,不建议我娶老婆。”兔子伸手抱着奕炀的脖颈把他压下来,手臂下滑贴着他的脊背拍了拍,“奕炀,我喜欢你,很喜欢。虽然我也讨厌过你,不过只是一下下...”乐言真挚道:“我不娶老婆,把老婆的位置空出来,让给你好不好?”
“乐言!”奕炀扶额,气笑了。
“是乐乐...”兔子还是不喜欢从他嘴里听到自己的全名,每回都很凶!
“话这么多,你醉了,赶紧闭眼睡觉。”奕炀准备起身,哪知小兔子突然把手臂圈得紧紧的,全身都在使劲儿,生怕怀里的人跑了。
乐言用脸蹭他,眼睛睁不开就半眯着,偏头在他耳边问:“奕炀,你喜欢我吗?喜不喜欢我?”兔子迫切地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你不说,我就不松开,不准你去看奶奶!”
奕炀原本正在拉下兔子的手,被他这么一问,手顿住没动。房间里顿时安静得只剩下他心跳和小兔子呼出的气息。
“你再问一遍。”奕炀望着他的眼睛,“把你刚才的问题再问一遍。”
“你喜不喜欢我?”
“我是谁?”
“奕炀...”乐言觉察出一点点异样,胆小的把手缩回来蜷在身前,眨着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他,被盯久了心虚,别开视线躲。那副表情好像在说,我是已经松开了,你别凶我...
兔子的下巴被对方捏着了,脑袋被迫挪正。奕炀似是妥协,第一次主动亲他,虽然也只是清清淡淡地贴着唇,但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有挣扎,这些挣扎在兔子望着他,露出期许的时候,顷刻化为乌有。
“喜欢的。现在可以睡觉了吗?”
“可以!”
乐言再次兴奋得想转圈,等奕炀起来,他乖乖掀被子盖在自己身上,被子底下的脚指头雀跃地晃。
亲嘴就是能够快速增进朋友间的感情,奕炀刚才对他说的那几个字前所未有的温柔,兔子的耳朵都快被温柔化了,于是更加亢奋睡不着。
“我就在对面的医院,有事给我打电话。”奕炀用手和他比了个动作。弯腰把他拉得太高的被子掖一截下来,“水在床头柜上,渴了起来喝,不能自己出酒店。”
乐言答是答应了,等奕炀一走,他连忙起来,挪椅子趴在窗边看。医院就在对面,奕炀需要过一条斑马线才能到医院,这段路程兔子能够看到。
将近十二点,住院部三楼走廊没看见一个人,奕炀进去时,叶传熹正在喂叶奶奶喝粥。
除了视频,叶媛晴已经很久没有真真实实地看到孙子了,见人进来忍不住想哭,推开叶传熹喂粥的手,朝奕炀招了招,招呼他坐到自己跟前来。
“长这么高了,再过几年不见,在路上遇到我都认不出了。”叶媛晴伸手握着奕炀的手,轻轻摩挲手背,“说了不当警察不当警察,又忙又累,你就是不听。”
“怎么会认不出来,不是经常和您打着视频嘛?”奕炀接走叶传熹手上的粥,慢慢吹凉喂到她嘴边,“您是怎么回事?散个步都能把自己摔着?”
“想事情去了,没留心,左脚绊右脚结结实实摔了一跤。”叶媛晴边摇头边笑自己。叶传熹捂着唇咳嗽,叶媛晴说:“传熹,炀炀在,这里不用你陪,安心配合医生检查,看看到底哪里不舒服。”
“妈,那我吃点药马上过来。”叶传熹看了眼过半的吊瓶,转身出去。
奕炀继续刚才的谈话,“您一个人去公园散步,也没个人跟着?”
上一篇:恋人是游戏边缘NPC
下一篇:神创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