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拟槿
淋了一场雨,祁时病倒了,他发起了高热,身上温度很高,高的不正常。
小丑是在一个晚上发现了祁时的不正常,青年蜷缩在床边,脖子及脖子以下红通通的,嘴唇却很苍白,他身上很热,热的出了细细的汗,将头发都打湿了。
这种病在人类当中叫做发热高烧,在平时吃了药打个针就会好,可是游乐园里面没有药。
这里没有人类的药。
小丑很冷静,它不能离开游乐园,但是傀儡小丑可以,小丑让平时送饭的傀儡小丑跑到外面的药店去买药,傀儡小丑火急火燎的跑进黑暗中,小丑则打了盆冷水,不停的给祁时凉着额头,擦着细汗。
屋子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它只能用这样原始的方法给祁时降温,一遍又一遍。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去,傀儡小丑始终不见踪影,冰冷的帕子搭在人类的额头上,却怎么都没有降下温度。
小丑很冷静,它换了水,挤干帕子,将帕子贴在祁时的额头上,它很冷静,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动作。
它很冷静,只是那双眼睛越发的黑,手也开始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傀儡小丑终于回来了。
此时已经是晚上,近处的很多药店都关了门,傀儡小丑找不到药,它找了好久,找到了医院门口,那些人类看着它脸上带着面具不让它进去,扯着它的衣服与手臂让它离开。
那些人类真的好讨厌啊…
最后傀儡小丑掐着一个人的脖子,威胁着人,这才拿到了药。
傀儡小丑脚上的鞋都磨破了,它急急忙忙将药拿了回来,被小丑抢了过去,“撕拉”一声,手臂也被扯断了,看起来可怜极了。
小丑按照说明书将药调好,将药粒装好,它凑过去给祁时喂药,可昏睡中的人连水都喝不进去,许是怕苦,嘴唇也紧闭着。
小丑将祁时抱在怀中,小勺小勺的喂,慢慢慢慢的喂,后来实在喂不下去了,小丑靠近祁时,它小小声的在祁时耳边说道:“是你说的…是你说的要一直陪着我的…”
祁时被小丑的手冻得幽幽转醒,他恍惚间睁眼,看见的便是小丑那裂开一道缝隙的笑脸面具。
生病中的青年,即使苍白着唇色也还是打起精神在安慰它。
“别担心,只是发烧而已。”
小丑担心祁时。
不知道从何时起,怪物也开始担心起了人类。
第16章 血色糖果
普通的退烧药根本不管作用,祁时迷迷糊糊喝了药睡过去,身上的高热依旧还是没有退下去。
小丑在床边守了一晚上,等到天边鱼肚泛白,它站起身,将傀儡小丑坏掉的手臂修好,它让傀儡小丑守在祁时的身边,自己转身走了出去。
祁时这一觉睡得恍惚,因为发了高热,他身上全是汗,但却没有感到一丝黏腻和不舒服,好像是有谁一直在给他擦拭身体。
眼皮像是有着千斤重,祁时费尽力气才睁开半条缝隙,入眼是小丑房子里的天花板,耳边似乎有人再说话,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年纪不小,声音颤颤巍巍的,像是很害怕。
祁时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看见了浑身脏兮兮的小丑,对方的脊背弯曲,脸上的面具破破烂烂的碎了很大一块,露出了冷硬的下巴。
它不知道是去了哪里,浑身上下都狼狈极了。
祁时想出声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小丑看起来会这样的狼狈,但是他睁开眼睛转过头便已经是这具身体的极限,喉咙干涩说不出来话,就连身上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那中年男人嘴巴一张一合,他哭丧着脸说着话,斟酌着词语生怕将面前的小丑惹怒,眼前这个一把闯进他的药店将他抓进游乐园来看病的小丑就是个疯子,一言不发的就将他抓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最起初看着躺在床上的人,他还差点报了警,以为是小丑非法囚禁,结果对方抓他过来只是为了给床上的青年看病。
那青年发了高热,起初他拿着应急箱里面的温度计给青年测温度,差点没被一直沉默的站在旁边的小丑给掐死。
男人站的远远的,他擦了擦汗,磕磕巴巴的对着小丑说:“他,这个人发了高热,喝了药高烧退不下去,只能送去医院。”
说完,他看了看床铺上苍白着唇色的漂亮青年,他用仅剩的良心劝着对面阴晴不定的小丑,男人紧张的咽了咽口水:“高烧不退时间久了会被烧成傻子的,这个地方太简陋了,什么治疗条件都没有,只能送到医院去。”
小丑站在一旁不说话了,那男人站了一会,察觉到小丑没动静,缩着脚步往门边挪去,等距离挪得差不多了,然后猛地转身朝着外面跑去,一溜烟的就跑没影了,像后面有鬼追他似的。
小丑没有去将那个人抓回来,那人已经没用了,跑了也就跑了。
它站在床边,看着祁时半睁着眼睛朝着自己看过来,那是人类显少清醒的时候,生病一定很难受,才擦去的细汗又密密麻麻的出现在祁时的额角处,唇瓣因为缺水而干裂。
小丑走过去,它将祁时半扶了起来,又喂着祁时喝了一点水,它伸出手拿纸巾擦了擦祁时唇角的水滴,然后看着又昏睡过去的青年,之后久久没有动作。
将对方送进医院,便意味着分别,不同于上一次,这一次是小丑亲自将祁时送出去。
若是对方有心骗他,离开了这个地方,就可以跑的远远地,再也不回来,然后这个屋子又只剩下了它自己。
这是一场豪赌…
它本可以将青年永远困在这个地方,便如同他自己所说,一直陪伴它到人类生命的尽头,可是人类的身体实在是太脆弱了,生一场病,受一次伤,那么多数不清的病症,可以轻易的将他们数十载的光阴消磨去。
小丑垂下头,它看着自己残疾的右腿,思绪恍惚了一瞬。
到现在,比起陪伴,它更希望人类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是的,小丑希望祁时永远能够平平安安,他许诺给它的“永远”,少上一天,便是阴间地狱,它也会追上去索要回来的。
所以它不害怕人类离开,若是离开了也没关系,不论在哪里它总能找到对方,在那时候,它便将他关起来,关到所有人类都找不到的地方。
小丑妥协了,它低下头,缓缓靠在青年手边。
“不要骗我。”
小丑如此说道,而昏睡着的祁时没有听见小丑的这句话。
-
祁时再次醒来,入眼的是医院的天花板,鼻尖是难闻的消毒水气味,他的右手打着点滴,身上的衣服也已经被换掉了。
祁母坐在一旁,祁时一睁眼她便注意到了,雍容美丽的中年女人伸出手探在祁时的额头上,看他还有没有发烧,电话里的唠叨声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担心。
“本以为你找到了喜欢的工作,还替你高兴,这才报了几天平安,就发烧住进了医院。”
祁母替祁时抬高了枕头,让祁时坐起身靠着能舒服些。
祁时有些不好意思的顺着祁母的力道半靠在床上,他身上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脑袋也清醒了,他抿了抿唇,赫然道:“让母亲担心了。”
祁母叹了口气,一副操心的模样:“所幸的是温度没持续升高,不然怕是要烧坏脑袋,说起来,我们还要去谢谢送你过来的那个年轻人。”
“....”
祁时:“谁送我过来的?”
祁母抬高手臂比划着:“是一个高高的年轻人,应该是你们游乐园的员工,为了将你送过来,脸上破破烂烂的道具都还没来得及取下来,也是他给我打的电话。”
“你可要好好谢谢人家。”祁母说道
17也在此时出了声:【是小丑,小丑出了游乐园将宿主送进的医院。】
【很奇怪,系统这边检测到怪物们都是不能离开游乐园的,可是小丑却离开了。】
祁时所在的是单人病房,没有旁人的打扰,房间里面十分安静。
天蓝色的窗帘被拉开,外面明媚的阳光照进了房间里面,也将窗外树叶的那抹绿色荡漾开。
祁时半靠在床上,他穿着浅蓝色的病服,嘴唇还是有些苍白,他转过头看向窗外那试图想探进屋子里面的绿叶,不知不觉的重复着系统的话。
“是啊,真奇怪啊…”
却又不知在说着哪里奇怪。
第17章 血色糖果
因为需要留院观察,祁时这一病就在医院里面住了好几天,祁母因为祁时发烧,这段时间迷恋上了煲汤,各色十全大补汤下来,祁时没瘦反倒还胖了些。
这次生病只是一个小小的发热,却不知道是谁放出了消息,祁时身边走的近的一些朋友全都上前来探望,篮子果子送了一大堆摆在床边,放也放不下,可令祁时有些意想不到的是,当初只有一面之缘的相亲对象陆参也来了。
祁母表现得热情极了,毕竟当初还是她戳和着两个小年轻相亲的,那时候没有动静,还以为这场相亲又泡汤了,现在看起来还是有点子希望的。
祁母招呼着陆参他们坐了下来,自己拎着保温食盒说是回家煲汤了,让几人好好聊聊。
陆参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后还跟着一个20多岁的男生,年龄看着比陆参小几岁,眉眼有着四分相似。
这个男生手中抱着一束火红的玫瑰花,等着祁母走掉之后便将花放在了一旁的水果篮上,一张脸笑嘻嘻的,很讨喜的模样,他将花放在了那里,自作聪明的叫着人:“祝嫂子早日康复!”
病房里面因为陆齐到底这句话变得安静异常,祁时原本挂在唇上的淡笑渐渐消失不见,一双眼睛冷淡的朝着陆齐看过去。
祁时:“...嫂子?”
陆参皱了皱眉,低斥了眼前这个比他小三岁,同父异母的弟弟:“别乱叫。”
训斥了陆齐,陆参这才转过来给祁时道歉:“抱歉,我来之前没跟他说清楚。”
祁时看了一眼身旁艳丽的玫瑰花,他的脸上重新挂上了疏离的笑容:“确实该解释清楚,而且探望病人送的花该是康乃馨,而不是玫瑰。”
陆参:“…”
“你身体好些了吗?”抬了抬眼镜,陆参同着每一位前来探望的人一样,对着祁时出声问候道。
祁时:“谢谢关心,已经好多了。”
整个病房陷入了一股微妙的气氛当中,陆参不咸不淡的看向陆齐,而陆齐也深知自己坏了事,缩在角落里安安静静的一动不动。
陆参收回了目光,他看向病床上穿着浅色病服的青年,比起初见时,微微苍白着唇色的青年配上浅色的衣服,更显得温柔干净。
毋庸置疑,祁时的外表无可挑剔,也完全符合陆参那份名单里面所有的条件,只是不知道为何,从初见开始,对方对自己的态度便一直不咸不淡,话语之中满满都是疏离感。
祁时看着陆参欲言又止的模样,适时的开口打破沉静:“陆先生百忙之中抽空前来,应该不只是为了探病那么简单,若是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便直说吧。”
陆齐听着祁时开口说的话,便知道两人要开始谈正事了,他缩在角落降低存在感企图听墙角,却被陆参瞥了一眼,那眼中不同于面对祁时的平和,带着明晃晃的警告与不耐烦,陆齐心里一疙瘩,他惨白着脸色,尽量降低存在感的悄声离开了房间,并贴心的关上了门。
病房里面没有了第二个人,陆参才从一旁的拿出来了一份文件递给了祁时。
陆参:“看看。”
祁时将那份文件接了过来,打开看了两眼又合上,他脸上疏离的笑此时也已经消失:“什么意思?”
陆参没有回答祁时的问题,反而将那份文件上面的内容重复了一遍:“陆参,陆氏集团长子,所持公司股份40%,市中心房产十套,没有遗传病与传染病,有过两次恋爱经历。”
像是念着年度报告一样死板,陆参将那份文件里面所有的东西给祁时简述了一遍,说完这些之后才回答祁时最开始的问题。
“两家生意也有所来往,陆家准备和祁家联姻。”
联姻这件事祁母肯定还不知道,她的初衷便是希望祁时能够多谈谈恋爱,多和同龄人相处相处,还没有直接跳到结婚,婚姻自古都是大事,需要多方面的深思熟虑。
那么这份文件便是眼前人单方面的宣告了。
祁时放松着背脊半靠在床上,他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那份文件的硬质外壳,嗓音温柔却带着不容忽略的质问:“目的是什么?”
上一篇:我真不是队长你老婆
下一篇:撒娇小水獭的追夫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