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拟槿
甜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沈朝喻咬着糖抵到一旁,脸颊凸起小小的一块,他面无表情的朝着堆积在一旁的书本中的某一处看去。
窗户没有关上,微风吹进来,将堆在书本上的卷子翻开,哗啦哗啦,露出沈朝喻刚才埋头写的那份“作业”。
空白的作业本上,写满了一整篇祁时的名字,密密麻麻的直让人毛骨悚然,而沈朝喻面无表情,直直的盯着看了好久。
第66章 惊悚校园
一场秋雨下了过后,就正式进入了深秋,天气冷了起来,大家都穿上了毛衣和保暖衣,外套被撑得肿胀,一些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咬着牙在冷风中昂扬坚守着,殊不知牙齿都在嗖嗖的打架。
城阳中学也经过了一场测试,没有意外的,除了几个成绩拔尖的同学能有希望进入大学,其他的依旧低的没眼看。
日子平淡无波的进行着。
每周星期一的早晨,万恶至极的跑操制度就会暂时停歇,升国旗还有国旗下讲话,洋洋洒洒的洒下一大片鸡血。
困得以头抢地的学生们睁开疲惫的双眼,眼睛无神的看向前方走向操场集合,手中还无意识的整理着老土又难看的校服。
无他,在这一天,每个同学都必须要穿上校服,规整着装,若是粗心大意忘记了的,便会被特地的揪出来在升旗仪式结束之后,被罚跑操场还要扣分。
城阳中学的教学楼破旧,墙面上的劣质白漆被风雨侵蚀露出里面颜色灰暗的石砖,白一块黑一块着实很难看。
没有钱修学校,倒是有钱将没多少用处的操场弄得崭新,塑胶操场和假草坪全都安排上了,前不久还将那些体育用具全都置换了一遍。
建校之初就不知道校长是怎么想的,这个操场足足占据了学校的三分之一,很大的操场,罚圈下来足够累的气喘吁吁。
跑圈受累倒是其次,主要是扣个人学分,若是学分低到某个限额,就会被班主任请家长。
坏学生没多少怕的,请家长是例外,这也就是为什么城阳中学是混子高中,却一直算是小打小闹,没有闹大过事情。
祁时随着人群拖着懒洋洋的步子去操场集合,在讲台的下方看见了沈朝喻,对方拿着等会要上台演讲的手稿,校服外套搭在手臂上,只穿着一个单薄的内衬,周围还围着几个人再说什么话,少年站在那里无声的沉默着。
此时离集合的时间还稍微有一会,祁时走了过去,恍惚间听见两句抱怨的话,他突然出声打破眼前严肃的气氛:“发生什么事了?”
看样子只是随意的问了一句。
那本在抱怨的几个人停下了说话声,看见祁时,不经意被温柔的外表蛊惑,下意识回答道:“啊,沈同学不知道怎么的把校服弄脏了,但是我们等一会就要国旗下讲话了。”
作为年级第一,毫无疑问沈朝喻被选中成为了这周心灵鸡汤的发言人,只不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意外,沈朝喻校服的衣领被染上了一大片黑色的墨迹,洗都洗不掉。
马上就要集合了,替换的校服还在家里面,跑回去拿肯定不现实,可以去借一下别人的,但是现在没有人会顶着扣分和罚跑操场的危险,和少年交换校服。
两个抱怨的学生不会,其他人更不会。
祁时是知道沈朝喻的,那老式的蓝白色校服被洗的发白,他自己不会弄上这样难洗的墨迹,除非是有人特意为难。
前段时间因为忌惮着祁时没有搞小动作,这才消停了几天,就又开始寻着机会欺负人了。
马上就快要集合升旗了,祁时走向沈朝喻,将校服脱下,伸出手将对方手里的那一件交换了过来,他里面是白色毛衣打底内衬,浅色的衣服衬的人特别的温和。
“先穿我的。”
铃声响起,祁时挥了挥手只留下了这句话就跑向班级集合的区域,渐渐混入人群之中消失不见了。
沈朝喻看着手中的外套,垂着头不知道再想什么,倒是身旁的两个人松了口气,催促着他赶快穿上外套,马上就要上台了。
深秋的清晨,空气中凝结着水雾,化成看得见摸不着的雾气笼罩着整个城市,老树摇晃着枝丫,哗哗的落下树叶,伴随着少年稚嫩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盘旋又落下。
无聊难捱的集会时间匆匆而过,操场上密密麻麻的人群也全都散开离去,除去一些被捉住仪容不整的一些学生,还要留下来跑操场。
染上那么一大块墨迹的校服很显然不过关,祁时的身影也自然在里面。
在零星几个懒散跑圈的人身上,身资修长的少年无疑十分吸引人的眼球,祁时的黑发被清晨的雾气浸湿,双腿交替向前奔跑,渐渐的和其他人拉下很大一截距离。
沈朝喻并没有离去,他站在角落,视线落在奔跑的那人身上,久久没有移开目光。
其实祁时不知道的是,在沈朝喻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幻境中,他的校服被恶作剧的弄脏,只不过在记忆之中,并没有人和他换衣服,国旗下讲话的名头也自然被别人顶替了上去。
他其实并不在那些虚名,想要的也只是好好学习,能够离开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就好,落后贫穷的小镇,留给他的尽数是黑暗的记忆。
却不想连这些都是奢望。
变本加厉的欺凌,视若无睹的老师,屡次被打压的报警信息,割破了溺水者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水面渐渐从喧哗波浪转为平静无波,最后变成死寂。
少年最后因为过失性死亡永远的被埋葬在了这个困住他的囚牢之中。
然后在若干年后,一个少年的出现打破了记忆之中所有的不甘与怨恨。
但是,对方来的实在是太晚了。
沈朝喻穿着属于祁时的外套,两人年龄相仿,所以衣服也意外的合身。
衣服袖口遮挡住苍白的指尖,沈朝喻低下头,仿佛能闻见衣服上面萦绕的点点冷香。
就像是被人抱在怀中一样。
属于少年特有的气息将恶鬼包裹了起来,幻境之中,每个人的脸都在沈朝喻面前模糊了起来,唯独只有还在奔跑的那个人清晰可见。
那双黑眸晦暗,周围的光透不进去一丝,沈朝喻浅浅的勾起唇笑着。
没关系,即使来晚了也没关系的,如今的他早就不需要怜悯和保护,这样鲜活的生命,便随着幻境之中的恶念一同被吞噬殆尽,与他一起深埋在地狱之中。
那是属于少年最美好的归宿。
【嘀,恶鬼NPC恨意值-10,当前恶鬼NPC恨意值:75.】
或许是脱掉外套沾染上了清晨的凉意,罚完跑操之后,祁时浑身凉丝丝的,起先他还以为是温度下降的原因。
因为脑袋昏昏沉沉的,祁时连午饭就没有去吃,而是呆在教室里睡了一觉,却不想到了下午就浑身发热了起来。
他覆上额头,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像生病了。
祁时迷迷糊糊的趴在桌子上,没人敢叫醒他,就连老师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人发现祁时的不对劲,而祁时就这样昏昏沉沉睡到了下午。
直到晚自习下课,周围的同学陆陆续续的走出教室离开学校,教室空荡荡的只剩下了祁时一个人。
因为教室还有人在,所以最后走的同学没有关灯,沈朝喻穿着祁时的外套,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祁时独自一人待在教室,头埋在臂弯像是已经熟睡了的样子。
他放轻脚步走了过去,在祁时的身旁停下了脚步,沈朝喻俯下身,将手轻轻的搭在了祁时的肩膀上。
即使是很轻的力道,那仿若睡熟的人依旧还是察觉到了,祁时缓缓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人。
因为发热眼尾有些泛红,就连颈脖都透着不正常的浅红,祁时动作慢一半拍,好一会才视线聚焦,落在了沈朝喻的身上。
“你怎么来了啊?”
第67章 惊悚校园
声音有些软,带着不正常的音声,很明显就能看出是生病了。
那件被换下来的校服折好放在一旁,祁时并没有穿,身上只有那件浅色的打底内衬,愈发衬的整个人柔软无害。
沈朝喻将视线放在祁时的脸上,对上那双微红的眼角,他靠近了一些:“放学了,你不回家吗?”
平时这个时间点都是祁时等沈朝喻一起回家,今天没有看到人,却不想是生了病睡着了忘记了时间。
祁时慢吞吞的回道:“要回的。”
生了病的人反应慢半拍,或许是因为头疼,一双眉头微微皱起,显得有些难耐。
两三下收拾好了书包,祁时将校服也带了回去,沈朝喻站在一旁,即不说话也没有出声催促,等着人收拾完了,才一起走出教室。
在保安的念叨声中走出了校门,踩着路灯昏黄的灯光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
高三下学晚,到了这个时间点,已经没有行人走在路上,零星只有几辆私家车还跑来跑去,游魂形影单只的在大街上晃荡,妄图想抓到替死鬼上身,却一点都不敢靠近路灯下沈朝喻所在的地方,像是在忌惮着什么。
安全将沈朝喻送回住处,祁时抬手揉了揉额头,呼出来的空气都像是热的,他终于开始感觉到身体的不适,却还是勉强打起精神同沈朝喻说着话。
“我回家了,你早点休息。”
几乎是每天晚上,祁时都会叮嘱这句话,今天晚上也不例外,只是祁时显然忘记了眼前的男生身上穿的是他的衣服,那件被墨水弄脏的校服显然还在他的书包里面。
他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开,却被沈朝喻拉住停下了脚步。
入手的掌心滚烫,是不太正常的体温,沈朝喻语气平静的陈述道:“你生病了。”
祁时伸出另一只手探上额头,哦了一声:“我回家就去吃药。”
现在已经很晚了,周围的药店也全都关上了门,没办法重新配药,只能回家吃点备用药箱里面的药,如果明天还是没有缓和的话,就要请假去医院了。
祁时生病安安静静的,浑身有些发烫的温度昭示着不正常,反应也慢一半拍,比起发热,更像是喝醉了酒。
沈朝喻手指动了动,牵着人没松手,而祁时也站在那里,乖乖的任人牵着,没有挣扎也没有催促。
不知道为什么,沈朝喻格外有些喜欢祁时现在的样子,喉结滚动了一瞬,他刚想说出什么,漆黑的角落骤然摔出一个啤酒瓶,啪嗒一声,啤酒瓶碎裂,玻璃碎片飞溅的到处都是。
祁时难得的发着烧反应快了一瞬,将沈朝喻拉了一把,用穿着厚实的背部挡住那些碎片,但还是稍微迟了一些,碎片飞溅划破了祁时的脸颊,也划破了沈朝喻的手背,割出了一道不小的口子。
滴答滴答。
鲜血滴落在地面上,鲜红的颜色弥漫染红了地面,在黑暗之中,被祁时护在身后的人眼神溃散,漆黑的瞳孔如同滴落的鲜血一般,变得通红。
只是祁时并没有注意到沈朝喻的异常,角落传来脚步声,一个酒气熏天的醉汉摇晃着脚步走了出来,嘴里还不停的嘀咕着骂了句什么话,借着昏暗的光线,看见站在这边的祁时,醉汉改变了方向,又朝着祁时走了过来。
阳光小区是一个老旧小区,白漆掉落房子破旧,一到晚上更像是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叫嚣着将所有的存在吞吃入腹。
在这里租房买房的人,一些是住了几辈人不想搬走的,还有一些是没钱买不了房子,只能找个暂且落脚的地方,上班党,学生族,老人都有,也还有混混和无业游民游荡在这块地方。
层次错落,又混乱不堪。
跟醉汉说什么都是徒劳无功,更何况那人走了过来又想靠近,目标很明确,是站在那里的祁时。
干干净净的少年来到这片地方,更像是沾染上灰尘的温玉,一到夜晚,不知道会被多少双贪婪的眼睛盯上。
祁时站在原地没动,玻璃渣子被尽数挡下,除了脸上有些刺疼,其他地方都没有受伤,但在黑暗之中,祁时闻到了空气中浅浅弥漫的血腥味,很淡也很近。
沈朝喻也被划伤了,就是光线太黑,不知道伤到了哪里。
夜色是最好的保护色,祁时看着靠近的醉汉,隐约的察觉到脚边那个半碎的啤酒瓶,他不动声色的将之踢了出去,果然,不过两秒,醉汉踩到了啤酒瓶摔倒在了地上,发出不算小声的吃疼声。
那碎了满地的玻璃渣,足够人喝上一壶,好半天爬不起来了。
祁时伸出手将沈朝喻拉着走到小区楼下,他打算将人送上楼,但是却不知道对方住在哪一层,只得转身回头问了一声,身后却没有传来回答。
抵了抵有些发疼的脑袋,祁时抬头看着漆黑的楼道和破旧的房屋,想了想,拉着沈朝喻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在两人走后,倒在地面上哀嚎的醉汉扶着被玻璃碎片扎的满是血的手,他不断的哀嚎着,吵得小区楼上原本已经熟睡的居民破口大骂,可醉汉像是浑然不知,依旧鬼哭狼嚎着。
那满身的酒气因为疼痛清醒了一些,那醉汉左右晃着脑袋,仿佛在找人,但是祁时早就拉着沈朝喻离开了,醉汉只能自认倒霉,抽着凉气站起身,挪动着肥胖的身躯朝着其中一栋居民楼走去。
“他妈的,等我找到那两个小兔崽子,非弄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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