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拟槿
恶鬼的样子着实恐怖,但是眼前的人类没有显露出丝毫恐惧害怕的神色,祁时伸出手,牵住沈朝喻冰凉的手指,在黑暗之中一点一点摸索着擦掉沈朝喻脸上的血污。
等到那些鲜血全都擦干净,少年又恢复了记忆之中那干净青涩的模样。
做完这些,祁时才收回了手,给了沈朝喻一个久违的拥抱。
“好久不见。”
祁时如常的回到教室,将手中的卷子放在桌子上,就开始慢悠悠的刷起卷子来。
没有人能看见少年的身后跟着一个面容苍白的恶鬼,坐在祁时身边的陈文倒是罕见的搓了搓手臂,只感觉身旁冷飕飕的。
今天来接祁时回家的李助理在开车回家的途中也有着同感,还出声让祁时明天上学的时候多带一件衣服,大概率会降温。
完全想不到就在前几天才告诉自己能看见鬼魂的小少爷,转眼间就将恶鬼带进了屋。
李助理和沈朝喻擦肩而过,走的时候扑面而来的寒意让他抖了一哆嗦,连忙加快脚步离开了。
进了屋,祁时寻思着收拾一块地方给沈朝喻休息,他上次看到的,即使成了鬼魂,沈朝喻也还是可以闭眼睡觉的,那么会怕冷吗?
祁时不知道,但还是把小毯子给备上。
祁时忙前忙后,沈朝喻就一直跟在他身后,直到拿出了小毯子,那从开始到现在都没说话的鬼魂才缓缓问道:“分开睡吗?”
李助理租的是单人公寓,所以并没有多于的房间收拾出来,刚好客厅里面有个单人沙发,可以能躺下当做临时歇息处。
祁时将手中小毯子放到了沙发上面,闻言失笑转过身,反问道:“难道要一起睡吗?”
趁着祁时睡着抱着睡觉是一回事,清醒着又是另一回事。
沈朝喻不知道为何又开始不说话了
将临时小床铺收拾好之后,祁时先去找了一套没有穿过的宽松睡衣想要拿给沈朝喻,脑袋又转过弯想到,好像鬼魂是不用洗澡的。
虽然是这样想的,祁时还是探出头问了一句:“沈朝喻,你要洗澡吗?”
祁时很少叫名字,在听见叫着自己名字的沈朝喻从墙边窜到门前,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要。
他身上染血的衣服早就应该换掉了。
魂体可以沾水,但是想要穿上人类的衣服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祁时找了个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面翻出来的铁盆,又拿出李助理忘在公寓的打火机,将崭新的衣服点燃。
衣服燃烧,火光倒映在祁时的眼底,最后只余下了一片灰烬,卫生间那边也响起了水流声。
将烧衣服的铁盆放在一旁,等着明天再去处理,祁时没等一会,沈朝喻就从浴室里面出来了。
少年骨架大致相符,上衣差不多,但是裤子就短了好长一截,露出沈朝喻骨节分明的脚踝,发丝上的水滴掉落,还没掉在地面上,就在半空中凭空蒸发。
黑发搭在额前柔软无比,浅色系的睡衣颜色衬的沈朝喻眉眼干净清隽,是那种走在大街上,都会引得人回过头看两眼的少年。
满身戾气被冲散,携卷着凉意,祁时一时间不免看愣了一瞬,此景让他还以为是在幻境之中,少年还没死去的那段时光,想必就是眼前这无法让人移开视线的一幕。
祁时一时间竟有些将现实和幻境混淆分不清的错觉感,直到身体下意识的拿着睡衣走进了浴室,这才回过神来。
而穿着祁时睡衣的沈朝喻坐在沙发上,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他先朝着房门处看了看,继而才低敛下眸,勾着衣领嗅了嗅。
像小狗狗一样闻着上面属于人类的味道。
气息很淡,几乎算得上是没有,沈朝喻将衣领放下,似乎是对味道已经失去了兴趣,继续坐在那里,等着祁时洗完澡出来。
不似鬼魂头发不用吹就可以干,祁时湿着头发,颈脖间搭着一个帕子就走了出来。
睡前都要将头发吹干才能睡觉,等着去找吹风机的时候,沈朝喻已经拿着等在沙发上了。
祁时走过去,想将吹风机拿过来,沈朝喻却躲了过去,对着祁时说:“我来。”
祁时无奈伸手:“我自己吹头发。”
沈朝喻看着人,没给。
没有办法,祁时只得坐下,任由人动作。
暖风呼呼,将发丝上的水汽烘干,沈朝喻动作很轻,吹风机温度适宜,祁时迷迷糊糊舒服的快要睡过去了。
柔软的发丝从指尖划过,沈朝喻看着若无其事的人类,从开始到现在,对方一句话都没有问过他,不说不提,像是打算将这件事情就这么翻篇,两人还是照着以前的模式相处着。
房间里面只有吹风机的呼呼声,沈朝喻最开始打破沉默。
声音有些低:“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已经死掉了…?”
第81章 惊悚校园
原本迷糊的神色变得清醒,祁时维持着之前的姿势懒洋洋的窝着,对于沈朝喻的问题也没有胡乱敷衍过去。
他承认道:“是的,很早就知道了。”
有系统的存在,几乎是刚开始祁时就知道沈朝喻已经死去了,自己所处的世界也是幻境。
幻梦一场,如同镜中花水中月,却是真实存在发生过的。
手中的发丝变得干燥柔软,沈朝喻关掉吹风机,他看着手底下一只手就能轻松扣住的白皙颈脖,轻轻压着,控制着摩挲和咬上一口的冲动,意味不明的问道:“不会害怕吗?”
祁时问:“怕什么?”
沈朝喻声音干涩:“怕鬼。”
他就是鬼,不害怕厉鬼缠身吗?毕竟鬼魂在人类的眼中,是极其恐怖的存在。
祁时抬起眼看着沈朝喻,反问道:“为什么要害怕?你会伤害我吗?”
沈朝喻摇头。
他不是那最低级没有神志的游魂,不会失去理智伤害重要的人。
祁时笑道:“不会伤害我为什么要怕,而且我们是朋友啊,我说过要一直陪着你的。”
无足轻重,简单到一句话带过的承诺,祁时有在好好的遵守,所以在醒来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留在了路川小镇。
时别多年,原本熟悉的小城镇变得陌生无比,早已消失在记忆之中,恶鬼在这个世界上早就没有了亲人和朋友,游荡在世间,不知来方不知归处,同最凄惨的孤魂野鬼没什么区别。
但沈朝喻是幸运的,活着或是死亡又如何。
时间已经很晚了,吹完头发之后,祁时同沈朝喻道了晚安,就回房间睡觉去了。
月上中捎,银白色的月光终于没有被挡住,照进了屋中,客厅的小灯没有关,祁时知道沈朝喻怕黑,所以留了灯。
房子是一样的房子,屋子里面的到处围绕着人类的气息,但即使是这样,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沈朝喻一直没有睡着。
他睁开眼睛,站起身走到阳台边,在夜色笼罩下,朝着不远处看去,还能看见周边的几层楼房依稀还亮着灯。
路灯幽幽的散着光,小路边游魂贪凉的游荡,察觉到沈朝喻的气息之后身体一僵,眨眼间就没影了,对面那层楼传来小孩的嬉笑声,在沈朝喻的眼中,能看见房屋的灯一闪一闪的,像是有人在按着灯的开关,开掉又关上,如此循环往复,不亦乐乎。
看了一会,沈朝喻走到祁时门前打开门,他动作很轻,并没有吵醒里面早已经睡着的人,如同以往一样靠近床边,将人抱在怀中,那缺失的东西瞬间扑满怀,不在空落落的,沈朝喻才困倦的闭上了眼睛,终于陷入了沉睡中。
在被发现之后,沈朝喻也就不在掩藏身形,同着祁时一起上学放学,那些藏再学校里面的鬼魂忌惮恶鬼不敢靠近,著名的鬼校也很久没有发生一些奇怪危险的事情。
除了前不久,高三某个班级有个同学在回家的路上摔倒磕到了脑袋,变得越发暴躁易怒,还时不时的说胡话,前不久被接回家检查了一番,确诊为精神失常,自此就在也没在学校见过对方。
很快就迎来了初夏,离高考只剩下几个月的时间,城阳中学组织了一场测试考试,考试的通知一下来,周围躁动的同学肉眼可见的安静了下来,安分的复习准备。
卷子和练习题堆积如山,教室里面充斥的不在是吵闹声,而是书页翻动还有笔尖在白纸上面滑动的声音。
虽然题目根本难不了祁时,但是因为数量的繁多,祁时回到了家都还在赶着写卷子。
沈朝喻待在一旁,没有去打扰祁时,直到时间指向祁时睡觉的时间点,坐在书桌面前的人还在埋头写作业,他才慢慢靠近。
沈朝喻坐在祁时身旁,看着对方一直算着某一道题没有写下答案,他将下巴搭在桌子上面,直盯着祁时,认真道:“我帮你写。”
沈朝喻生前就是学霸,就算是死掉之后,这些题型也依旧难不到他,仅仅是看一眼便知道了具体的解题思路。
但是听过说帮人开小灶补课的,倒没有见过像恶鬼一样理直气壮说着帮人写作业的事情。
祁时眨了眨眼睛,笔停顿了一瞬,又陆续写下早就已经算出来的答案,他不是被题型难到了,只是习惯了将答案算出来,然后一股脑全都填上去。
“这些我都会,不用帮我写,还剩下了半张卷子也写不了多久,你先去睡吧。”
天色不早了,祁时让沈朝喻早点休息,可完全没想到沈朝喻一个鬼待着根本睡不着,每天晚上只有等人类睡在了才能悄悄进屋将祁时抱在怀中,随后闭着眼歇息。
沈朝喻没有走,他还是维持着那个动作,看着纸张上清隽的字迹,声音近乎蛊惑道:“不用那么辛苦,这些我会做,我可以帮你去考试。”
帮,怎么帮,一个是人类一个是鬼魂,要怎么帮另一个人考试?
祁时有些好奇,而沈朝喻仿佛知道祁时在好奇什么,下一秒,沈朝喻站起身,他伸出手覆盖住祁时的右手,借着姿势亲昵的搭在少年的肩膀上面。
祁时的手被操纵在卷子上写下答案,连同着笔迹都一模一样,找不出来破绽。
祁时没有想到沈朝喻说的是这个方法,有些哭笑不得的纠正对方错误的想法和观念。
“这样就是作弊了,我自己可以,这些题不算太难,能有信心上a大。”
但沈朝喻的注意力显然没有放在“可不可以”上面,他覆盖住祁时的手背,在那一瞬间收拢力气,从后面的角度中,就像是他将整个人拢在了怀中。
沈朝喻:“你要…离开?”
A市是一线城市,a大是A市的一所名校,以恐怖的录取分数线和毕业生毕业高薪就业闻名,但是这些都不是沈朝喻所在乎的东西。
路川小镇和a市完全不能相提并论,一线和十八线小城市相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连坐车路程都要去上大半天左右。
沈朝喻在乎的,是祁时想要离开这里。
鬼气在祁时身后张牙舞爪的狂舞,昭示着其主人不平静的心情,可祁时却没有察觉到,他伸出手揉了揉沈朝喻触感极好的头发,十分认真的说道:“考上理想的大学。”
祁时道:“考上理想的大学,一起离开这里,我们一起离开。”
鲜花满路,学业有成,前途光明,逃离泥泞不堪的沼泽地,这才是沈朝喻的未来。
所有的遗憾全都消失在一场夏季的雨幕之中,而若干年后,祁时却想以另一种方式再次实现它。
第82章 惊悚校园
我要带你一起离开…
多年存在的执念,仿佛因为祁时这一句简单的话语散开,沈朝喻所有的动作骤然顿住,他僵在祁时的肩背上,眉眼中的戾气还未褪去,微愣的神色显得有些呆。
显然是没有料到祁时会这样回答。
一起离开吗?
沈朝喻以往的执念是逃离路川小镇这个地方,死去过后,灵魂被困在幻境之中,久而久之,连执念都消散不见,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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