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拟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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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数据显示,谢桅枳的身体处于一个极为低值的状态,身体健康、精神、免疫力、体质,全都难以维持身体机能正常运行的数值。
伴随着这些数值出现的不良反应,有耳鸣、眩晕还有暴躁等不受控制的情绪。
若是将谢桅枳的身体比作一朵花,那么,这朵花早就因为外界恶劣的环境,而干枯死去了。
谢桅枳的身体,就如同他的盆栽一样,破破烂烂的,没有一点生命力。
祁时并没有一开始就贸然上前治疗,他看见了被谢桅枳养的生机勃勃的那盆白花,想了想,将对方带到了一个地方。
他们离开了医院。
祁时开着车向着远方驶去,后面还跟上来了两个安保,但是因为祁时之前的叮嘱,就隔着一些距离,并没有太过于靠近。
半个小时后,到达了目的地,爬上高高的台阶,往前走几步,就可以看见伫立寺庙其间的高大古树。
古树十分的茂密,枝条上缠绕着红绸,大树下挂着许许多多的木排,上面全都写着人们美好的祈盼。
信仰的力量是巨大的,至少谢桅枳从来没有看见过眼前这般的景色,此时已经有些痴了。
一阵风叮当吹响风铃,不知名的白色花朵飘飞,阳光一照,像是透亮的雪花,有种模糊季节的美丽。
一只漂亮的蝴蝶仿佛闻到了花香,翩翩飞到祁时的手边停下,停歇在手背上不动了。
祁时微微动了动,他拢住那只蝴蝶,合拢掌心,然后叫了一声谢桅枳,如愿的,看着大树的人转过来看向了他。
祁时将手放在谢桅枳的掌心,随后缓缓放开,一直翩然漂亮的蝴蝶停留在了谢桅枳的掌心上。
最后蝴蝶扑腾扑闪着翅膀,站立在谢桅枳的掌心,小小的一只,它只是驻足片刻,就展翅飞走了。
那小小的生物停歇在手掌心的感觉几乎是细微得不可察觉,轻轻的,痒痒的,像是一阵风,在平淡无波的湖面掀起阵阵涟漪。
谢桅枳的手顿住了,他的身体僵硬,视线随着蝴蝶移动,看向了站在自己身旁的祁时。
青年医生脱去白色衣袍,穿着最简单的白衬衫,干净又明亮,仿佛在阳光下发着光。
耳边是悦耳的风铃声,红色的绸布翩飞,在半空中荡起弧度,祁时拉着谢桅枳走到一旁,买了两块木牌,尚且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人,手中被塞进了一根笔。
祁时对着谢桅枳道:“心诚则灵,你有什么愿望可以写在上面,然后拿去挂在那棵大树下。”
不是节假日和休息日,所以来往的人十分的少,高大的古树下,只有祁时和谢桅枳两个人。
听着祁时的话,谢桅枳拿着手中的木牌,陷入了沉默。
愿望吗?他的脑海中空空荡荡一片,没有来处没有归路,此时竟也不知道要向神明祈求什么。
想了想,谢桅枳拿起笔,停顿了一下,随后在那木牌上写下寥寥数语。
木牌被封上,挂在了那棵系着红绸的大树下。
祁时看着那挂着木牌的大树,转过头看向谢桅枳,说道:“回去之后,我们开始进行治疗吧。”
就如同祁时之前所说,这四季景色,他都应该去看看,不该被关在那暗无天日的囚牢,不见天色。
将身体养好后,治好病,他就可以离开那座囚笼,去遥远的北方看雪落,听江南软语的轻声呢喃,走过绵绵春雨的小巷尽头。
这才是谢桅枳本该拥有的人生,平淡无波,却又精彩至极。
谢桅枳看着祁时,垂在身旁的手动了动,他想伸出手拂下落在青年肩膀上的花朵,但是最后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半空中在阳光下跳动的尘埃,谢桅枳最终还是没伸出手。
隔了许久,他只是笑着回答道:“好…”
只是可惜的是,他的躯体已经死去,这种病无药可救,他早已经病入膏肓。
【嘀,任务目标恨意值-2,当前双生恨意值: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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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树下的对话形成了不宣之于口的约定,谢桅枳没说什么,却也积极的配合着祁时进行治疗。
人格分裂的症状因人而异,祁时在病房里面和谢桅枳对立而坐,问对方知不知道另一个人格的存在,谢桅枳看了看桌子上那盆枯黄的盆栽,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第一次发现,是在八岁那年,醒来的时候手上全都是血,周围很多的人,我从那里逃了出来,中间发生了什么,却全都不记得了。”
“后来,有一道声音在脑海里面突然出现,就像是另一个独立的人在同我说话,他说,他叫谢桅枳。”
“是已经死去了的谢桅枳。”
第105章 精神病院
绑匪失去了理智,手段极其残忍,心智仅仅才八岁的小孩看遍了人性的险恶与丑陋。
那些人会将活生生的动物割喉在他面前放干鲜血死亡,让他眼睁睁的看着鲜活的生命挣扎着死去,会将他关在没有窗户什么都没有的小屋子里面,不会给吃的也不会给喝的,在小孩的身体饿的实在受不了的时候,才会扔进来一块生肉或者是馊掉的米饭。
会在精神崩溃时,失控的拿着锋利的刀,想着要割掉哪个地方才好。
谢桅枳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死掉过一次了。
系统曾说过,恶性人格的谢桅枳是怪物本身,那怪物本体的化身源便是死亡与罪恶。
祁时又问:“那么你能和他交流吗?”
分裂的人格相当于是独立的个体,他们有着不同的思想,性格截然不同,这种现象在谢桅枳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谢桅枳点了点头,说:“只能偶尔余彦征里沟通。”
“我已经很久都没有听见他说话了。”
但是谢桅枳却知道对方出现的契机:“他总会在危险的时候出现,那段记忆是空白的,但是我能清楚的知道,因为会疼。”
祁时:“哪里疼?”
谢桅枳指了指脑袋,又指了指耳朵:“哪里都很疼,更严重的时候还会看不见,会耳鸣。”
副人格的出现对于主人格的影响十分的大。
但是谢桅枳却不见半分排斥,提起另一个人格的时候,脸上也没看见其他特殊的情绪,仿佛本该是这样。
但本来他们就是一个人,不论是天使还是恶魔,凶恶还是善良,他们都是谢桅枳。
说完这些,谢桅枳看向认真记录的祁时,对着他道:“他很凶,每次一出现,总是会有很多血,他讨厌所有人,所有能看见的事物。”
“但是。”谢桅枳停顿了一瞬,他低垂着眉眼,长长的睫毛像是展翅欲飞的蝴蝶,“但是他并不讨厌医生哦。”
谢桅枳抬起头朝着祁时笑,有些羞赫,就连耳根都弥漫上了一层浅粉。
“我喜欢医生…”
青年的声音干净澄澈,带着最纯粹的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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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时间很快,转眼就过去了一大半,这段时间里面,谢桅枳的身体情况趋近于稳定,体质也被祁时养了起来,气色肉眼可见的好了很多。
恨意值在这段时间的相处里面又降了2个点数,只是祁时除去那日谢桅枳意外失控,见过那恶性人格一面,后面这段时间就再没有见到过了。
因为时间逼近,院长也经常跑到祁时的办公室,明里暗里的让他将谢桅枳转移到安全病房里面,祁时都是找话推脱过去了。
时间确实还没到,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依旧是平常巡视结束的一天,外面天色已黑,祁时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却见窗外车鸣声阵阵,格外刺耳。
祁时刚走出门外,往日冷清的医院大门围着许多人,却没有人吵闹,秩序良好的守在一旁。
祁时站在旁边多看了两眼,守在旁边那些人高马大的壮汉就朝着他瞪来,看见站在灯下眉眼温润的青年,又罕见的愣了两下,随即就看向别处去了。
祁时还没有离开,就见院长急冲冲的走了出来,年迈佝偻的身体动作不便,穿着白大褂的院长小步跑向其中一辆车子旁边,低着头同着车里面的人说了些什么,随后就坐上了后面那辆车。
走之前,院长好似还看见了祁时,他什么都没有说,在路灯明暗交界处,朝着祁时这边看了一眼,随后便矮着身体,坐上了那辆车,身影随着车子发动消失不见。
祁时就站在角落看着那一众人聚集又离开,他准备回家的动作顿在那里,不知想到了什么,又转身回到了医院。
护士站有人在值班,看见祁时返回的身影,顺口问了一句:“祁医生还不准备回家啊?”
祁时笑了笑,说道:“有东西落在办公室了。”
护士点了点头,没在说什么,祁时转身就离开了。
他上了电梯,却没有按到自己办公室的楼层,系统严阵以待,破坏了电梯里面的摄像头,对着祁时说道:【走廊里面没有人,那房间里面的摄像头等级有些高,不能破坏,只能干扰,我能屏蔽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一到宿主必须要离开,不然会触发警报。】
祁时点了点头,电梯门一打开,就直奔院长的办公室,办公室的门并没有锁上,祁时轻而易举的就进去了。
将门关上,没有去其他地方翻找,祁时径直来到了电脑面前,或许是走之前太过着急,忘记了关机,电脑正处于睡眠状态。
祁时一点开,上面显示让他输入开屏密码。
系统正在解析密码,就见自家宿主两三下输入了一串数字,然后就进去了。
系统:【???】
刚才发生了什么?
没等到系统问宿主是如何知道电脑密码的,祁时已经找到了文件存放的地方。
文件点开是个视频,但是需要密码才能播放,这下系统比祁时要快,两三下就将密码破解了出来,告诉了祁时:【是1025!】
祁时将密码输入进去,不知道为何,仿佛迟疑了两秒才按下了回车键。
系统聚精会神,同着祁时看着电脑屏幕,充当一个合格的作弊神器打算将眼前的证据录下来,给宿主当举报的素材用,但是当黑暗的屏幕出现画面,系统却骤然乱码了。
那屏幕中,不是医院藏起来的秘密,也不是什么记录视频,而是谢桅枳。
祁时第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谢桅枳,是怪物身体的谢桅枳。
视频无声,只见画面中,那人垂着头像是失去了意识,身后却不断的伸展出枯黄色的藤蔓,那些藤蔓蔓延,布满了整个白色的房间,仔细看,还能看见那些藤蔓像是活物一般还在涌动。
谢桅枳光裸着半身,下半身全都被同化成了枯黄色的草根,那诡异的颜色直直蔓延在他的脸侧,像是要将他包裹吞噬,不见半分人样。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了半分钟,直到刺眼的白色手术室全都被藤蔓所占据,眼前的画面才有了变化。
下一秒,有好几个穿着防护服的人出现在镜头里面,他们将谢桅枳围了起来,叽里呱啦的说着话,因为没有声音,祁时也不知道他们在说着些什么。
他一直看着视频,看着那些人取出注射器,垂在身旁的手在自己不知觉的情况下缓缓攥紧,将手掌心掐出血痕了都未曾察觉。
视频还没有结束,那些人拿出注射器,很明显是要往谢桅枳身体里面注射些什么,只是没能如愿,在靠近的那一刹那,就被藤蔓绞缠,眨眼间就失去了生命,眼看着怪物失控,里面的人慌张不已,连忙启动武器抵御。
祁时就看见,那些将谢桅枳缠绕住的藤蔓迅速移动穿梭,冷武器在绝对的怪异力量面前如同蝼蚁,只是瞬间就报废。
动静太大,那被绑在架子上,限制住行动的青年被惊动,眼睫颤了颤,仿佛要醒来,镜头晃了晃,足以见其慌乱,一道人影在镜头面前闪过,眨眼间就被潜藏的藤蔓爆了头,血溅了整个屏幕。
祁时在那血红的屏幕中,和镜头里面空着眼睛的谢桅枳对上视线,在模糊惊慌之中,祁时还看见了,伫立在谢桅枳身后,错立于藤蔓之间,那一黑一白的两个还未盛开的花骨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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