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午言木叙
“我那时候就是受不了听他每天在耳朵边唠叨，所以才离家出走的。”
“嗯？”祁郁的动作微微一停，顿了下，慢悠悠地问他，“不是说因为想要长肉，才出来的吗？”
“那只是原因之一啦。”中意扁了扁嘴，不满意自己被打断，“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喵？”
“那没办法，”祁郁笑着，低声回答他，“乖宝说的话，想忘又忘不掉。”
中意：“……”
他眨了眨眼，对祁郁讲，“你应该去写书的。”
“或者写剧本。”
“就那种情话大全，一定卖得很好。我看的电视剧里的人也没有你这么会讲。”
“用不到，”祁郁低头笑着答复他，“我只对喜欢的人讲。”
“你不要再说啦！”中意觉得自己的心情很奇怪，好像有点生气，又有一点开心。真要分辨出到底哪一种更多一些，又似乎讲不出来。
只觉得暖暖的，像是在胸膛里填满了棉花糖，柔软的，带一点痒，叫人止不住地喜欢。
一定是人类身体的问题——他在心里这样想——自己当猫的时候就从来没有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祁郁听见他抱怨，笑一笑，倒是很配合地岔开了话题。
“你哥哥他……先前听你提到过，他是不是很不喜欢人类？”
中意听见这话，有些迟疑，停了会儿，慢慢点了点头。
“哥哥说，人类都很狡猾，心眼儿还坏，会抓住我们猫猫的尾巴丢到河里去，有的还会把猫猫抓去吃掉。”
“所以他很不喜欢人类，觉得人类对猫猫一点都不友好，是我们的敌人。
中意说着，一点点想起从前在族中哥哥说过的话，一时间声音也渐渐地小下去。
“他从前叮嘱过我，说一定要记得离人类远远的，千万不可以被人类发现。”
“人类会说我们是妖怪，把我们抓到笼子里去研究，等到没有利用价值了，最后就会被杀掉的。”
“族里的很多兄弟姐妹，都是这么不见的。”
“而且有的人类还会把杀掉猫猫的视频上传到电视上。我很小的时候不小心看到过一次，做了很久很久的噩梦，哥哥哄了我半年才好。”
祁郁沉默一瞬，伸长手臂，很轻地在猫猫肩上搂了搂，“那你呢？”
“怎么没有听哥哥的话，离人类远一点？”
“我本来是要远一点的，”中意抿了抿唇，反驳他，“我一路上都很小心，吃东西的时候也很注意，没有被人类捉住。”
“那天是因为，因为章鱼小丸子太香了，我才没有藏好。”
他路过了很多地方，还没有闻到过那么好闻的香气呢！
只是嘴馋多闻了一小会儿，结果就被祁郁逮了个正着，二话不说地绑架回家了。
“而且，原本我不该在你面前变成人类的，我们猫猫都是躲起来偷偷变来着。”
“总而言之，一切都是章鱼小丸子的问题，不能怪我。”
猫猫眨一眨眼，往祁郁怀里又埋了埋，“我也没有不听哥哥的话。”
“你不能污蔑我。”
“好吧，”祁郁笑着回答他，“我们乖宝做什么都是对的。”
“都怪章鱼小丸子。”
“那以后不做章鱼小丸子了，好不好？”
“啊？”猝不及防遭受重击的中意，“……可是，可是我们要赚钱呀。”
他不能接受，“而且章鱼小丸子很好吃。”
“乖宝不是喜欢吃冰激凌吗？”祁郁低下头，同他碰了碰额头，“要不要开一家冰激凌店？”
冰激凌哎！！那可是最好吃的冰激凌！
这也太难选了。
垂着头挣扎一番过后，中意抿了抿唇，眨巴着眼开口，“能不能，两个都卖呢？”
他讲，“可以你做章鱼小丸子，我在你旁边卖冰激凌！”
祁郁：“……方便你偷吃吗？”
中意再次眨眨眼，一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表情，“怎么会呢？”
他批判祁郁，“你的心好脏！”
“我是为了和你一起挣钱！两个人赚钱养家，你就不用那么辛苦啦！”
“怎么可以这么误解别人呢，太让人难过了，祁郁！”他顺杆子爬，得寸进尺，“我还在生着你的气呢。”
“现在我更生气了喵。”
“那，怎么才可以不生气呢？”祁郁微微弯了弯唇角，很配合地回复他，“五串羊肉串可以吗？”
猫猫表示这么一点很明显是在打发人，没有诚意。
“再加上两根淀粉肠，两串小黄鱼？”
稍微动摇一点。
“再加一把鱿鱼须？”
“勉强可以吧，”猫猫思索一下，纡尊降贵地点了点头，“不能再少了噢。”
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不大开心地拍了祁郁一下。
“你刚刚只顾着和宋奇一起串食材，都不来理我。”
“我都生气了，你也没有来道歉。”
“我那会儿超级不高兴。”
“不高兴吗？”祁郁眯了眯眼，语气不明，揶揄道，“我看你和青山笑得很开心。”
“你说他噢，”中意想起来青山那张花脸，没忍住，再次笑出声，“你去看了，肯定也要笑的喵。”
“比暹罗猫还要丑呢。”
他说着，瞧见青山在不远处，于是轻轻扯了扯祁郁的袖子，提醒道，“去把鼓风筒给他吧。”
“我刚才答应他要去拿的，差点忘了！”
明知道不该，可祁郁还是止不住地心中微微一酸。
下一刻，就听中意自顾自地接着道，“万一他还是吹不着炭，我们一会儿就要饿肚子了。”
祁郁：“……”
好的，有时候爱吃，还真不见得是件坏事。
***
有祁郁这个章鱼小丸子摊主在，烧烤理所当然地交给他负责。中意搬了小板凳在旁边坐着，双手抱着膝盖，很感兴趣地在旁边围观。
祁郁往烧烤架上刷了油，把腌制好的鱼架上去，小火慢慢烤着，另外拣了双干净筷子，夹了一颗章鱼小香肠，递到中意嘴边。
“这算是偷吃吗？”中意一口咬下去，做贼一样鬼鬼祟祟地朝四周看了两眼，小小声地问祁郁，“你是不是假公济私啦？”
“不算。”祁郁揉了揉他翘起来的卷毛，另外夹了块锅巴土豆给他，“这是家属的职责。”
“替厨师试一试味道。”
“很重要的工作。”
“这样哦，”中意拿舌尖舔了舔唇角，心安理得地把锅巴土豆吞下肚，目光迅速锁定一旁的椒盐鸡翅，“那个，是不是也应该尝一尝呀？”
他摸摸鼻子，很理直气壮地同祁郁讲道理。
“鸡翅如果调不好味道的话，可能会不好吃噢。”
所以，快快拿过来让猫猫尝一口！
***
头两批的烤串很快被一群饿鬼似的年轻人瓜分殆尽，连带着祁郁早晨新做的寿司和蛋挞，胡乱吃了半饱，开始三五成群地聚在旁边的草地上扔飞盘玩儿。
清晨采的蘑菇算不上多，还好宋奇有先见之明，早早买了半袋口蘑放在车上，洗干净后架起来铁板，慢悠悠地烤。
祁郁拿了一打鹌鹑蛋，慢悠悠地敲开，口蘑头朝下，挨个里面磕进去一个，黄澄澄的蛋液上撒了胡椒粉和柠檬汁，咕嘟嘟地冒着小泡，一点点凝结住。
“这个会好吃吗？”
中意皱着眉凑近观察，拿烧烤钳很轻地拨了拨口蘑圆滚滚的脑袋。他不大爱吃蘑菇，总觉得有股隐隐约约的怪味，平日里祁郁不许他挑食，半强迫下也能吞几口，可是蒸蛋却很喜欢。
“试试看？”祁郁夹起一个，拿小碟子装着，递到他眼前。
“和平时的蘑菇味道不一样的。”
这是哄小孩子的饭，从前祁郁见家里的保姆阿姨做过，这时候被他现学现卖，拿过来哄猫猫玩儿。
“真的？”
中意微微蹙起眉，盯着端详了许久，试探性地咬下第一口。
“！！！”
于是迅速咬了第二口。
好的，他宣布，接下来在猫猫美食榜里，蘑菇蛋可以排到第四名，仅次于章鱼小丸子、冰激凌和糖醋小鱼干。
“喜欢？”祁郁关注着他的表情，微微一笑，替他又夹了一个，“那以后再给你做。”
“那我要每天吃三个！”
中意抬起头，竖起手指朝他晃了晃。
人类，你还有什么惊喜是猫猫不知道的！
“啧啧啧，真是世风日下。”烧烤架旁边突兀地钻进来一个大脑袋，宋奇半路截胡，不客气地夹走了盘子里最后一份蘑菇蛋，塞进嘴里，“小鱼哥领着弟弟偷偷加餐，都不知道叫一下我。”
“也没少了你的。”祁郁笑了下，重又拣了半盘给他，“你还能看不见？”
“那怎么一样？”
口蘑里汁水充沛，又刚刚从烤架上拿下来，宋奇咬了一大口，汁水迸溅，烫得眼泪差点下来，又舍不得吐，伸着舌头吸吸呼呼地找水喝。
上一篇：桃兆
下一篇：清冷美人和他的畸变体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