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土豆咸饭
“等他再杀疯,就真控制不住了!”研究员头疼,换一个人和亚萨讲道理,“我们分析认为,郝誉非常重视亲人。目前对他最好的最亲的哥哥去世,他为了避嫌不怎么和家里人交流……我们需要为他搭建新的亲缘关系,缓解他的心理问题。”
“真的?”亚萨困惑挠头,“我怎么感觉,你们就是为了送雌虫给他艹呢?”
*
郝誉.克洛普。
军部大部分人都会忘记他名字后还缀着一个“克洛普”。实际上这家族姓氏仅仅代表郝誉在克洛普家享有与他哥哥郝怿同样的继承权,现实生活中克洛普根本没有任何名气与地位。
他们在蝎族没有任何权势,在所住的城市也没有什么能量,最多是在所居住的街区可以听到“和善”的评价。
郝怿.克洛普延续了克洛普家族雄虫“和善”的风气。
他在社区读完所有义务教育后,继续去社区大学完成学业。毕业后,他没有找到什么突出的特长与爱好,与从小一起长大的白宣良结婚后,便加入当地的雄虫协会,为照顾战争孤儿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他很少离开家和协会,所有生活途径一目了然。每天起床后,去协会公共食堂吃早饭,协助孤儿院的雌虫给雌虫蛋们涂抹虫蛋油,接着抱着三四个虫蛋坐在床前,给稍微大一点的幼崽念故事。一直到天色渐晚,他在协会吃完晚饭,搭公共用车回到自己所住的屋子里。
白宣良服役的二十年,他日复一日过着这样单调的日子。最大的娱乐活动是每周两次看望雄父雌父,和每月月底协会组织的雄虫茶会与街区舞会。
他不相亲,不与其他雌虫交流,虽然遭到协会一部分家伙的诟病。但到了年底,这些家伙又不得不表彰郝怿.克洛普,并奖励他超出其他雄虫的巨额积分。
“郝怿阁下直到生病前,都在为孤儿和无人认领的雌虫蛋付出。”雄虫协会负责人排在最后,他面对白宣良、白岁安、郝誉,拿出厚厚一沓文件和信件。
他道:“协会一直保留他的资料。郝怿阁下所有积分来源都在这里,每一笔都是他自己孵化虫蛋挣到手的,没有任何黑幕。”
“孵化虫蛋能挣这么多?”
“寻常的孵化当然不能。”协会负责人将信件放在郝誉面前,解释道:“郝怿阁下一生总共孵化了一千九百六十一个孩子。未生病前,他还资助过其中一百余位的学杂费。”
厚厚的信件,足足有一掌高。郝誉随便翻看那些手写信件,发觉天南地北,名字各异。
它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收件人。
郝怿.克洛普。
“这都是郝怿阁下孵化过的孩子寄来的信件。他们一直挂念郝怿阁下,得知郝怿阁下生病后,还曾给协会汇款。不过这些都被郝怿阁下退回来了。”
郝誉看向白宣良。
白宣良也想起这一遭事情。郝怿早早开放了账户,除了雄虫积分这种私密账户无法查阅外,作为雌君的他完全可以翻看雄主的账户。
“确实有这笔钱。但他没告诉我是……郝怿跟我说,一定是有人打错了。他让我去银行退掉这笔钱。”
白宣良选择相信自己的雄主。
一来,他完全不知道郝怿在自己服役期间做了什么。二来,他看见来自各地的不认识人的汇款,第一反应也是打错或什么乌龙事件。
郝誉脸色已经完全沉下来。他一口气拆开好多信件,确定里面的字句各不相同。这些孩子给郝怿写信,而非发消息的原因也十分简单。
郝怿根本没有留给这些孩子具体地址。
他们长大后就进入社会,想再找到郝怿只能发消息或者寄感谢信给当年自己所在的雄虫协会及孤儿院。
就连郝誉的账户都是协会告诉这些孩子的。
“郝誉阁下。别的事情我可能插不上嘴。”雄虫协会负责人诚恳道:“但请您一定相信,您的兄长郝怿阁下所得到的每一个积分都是清清白白的,他是蝎族本地出了名的好雄虫。”
“一年前,协会为了他的病举办过一次筹款会,被他谢绝。”
“他说,他感觉自己快好了。”
第十九章
雄虫的精神力是孵化虫蛋养育幼崽的必需品。
长期缺少精神力滋润的虫蛋,不是变成死蛋,就是因各种原因破壳失败。相对应,就是长期浸泡在精神力滋润中的虫蛋,孵化时间越长,雄虫越上心,孵化出的孩子资质约高。
虫族夸张的基因迭代由此而来。
用“掌握种族基因进化的钥匙”来形容整个雄虫群体,一点也不夸张。他们孵蛋时的心情会直接影响到蛋壳里孩子的性格与潜力,而雌虫们为了减少死蛋率,达成了一致认同,整个社会对雄虫大开绿灯。
大量的福利,本身就在透支雄虫在生育外的其他潜能。
像是郝誉这样成长为战争英雄的雄虫只是百万分之一,甚至更少的存在。
“我哥的精神力很强吗?”郝誉翻看那些文件与信件,猝不及防杀出个问题,“他真的对你说,他快好了。”
“当然。”雄虫协会负责人生怕郝誉不相信,还带来当时的录音资料,“郝怿阁下一直是我们的优秀雄虫代表。每年资料我们都当会额外储备一份……说来也不怕您笑话。我们今年打算按照郝怿阁下为原型拍宣传片,鼓励大家进行义务孵蛋。”
义务孵蛋没有钱,但可以拿到对等的雄虫积分。
看上去是个令雄虫追捧的慈善生意,可真落实到生活中,永远是蛋多雄虫少。战争孤蛋和各种原因被迫无人认领的虫蛋被送到协会,雄虫又大多有自己的孩子要孵化,根本没有能力和时间再照顾其他孩子。
“送到协会的虫蛋并不都是刚出生的蛋。很多边境地方送来的蛋都有六七个月大,八九个月的也不少。我们按照危机程度,麻烦郝怿阁下优先孵化这些快破壳的虫蛋。”
郝誉不能孵化虫蛋。
他对孵化虫蛋的认知仅停留在:孵化十个月破壳。
因此,郝誉并不理解接纳一个六七月的虫蛋,对普通雄虫来说有多痛苦。只是事关他唯一的哥哥,郝誉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听对方缓慢地将那些往事一一道来。
“别的义工都有自己的孩子,比起孵化一个孤儿,他们更愿意花费大笔时间在自己的孩子身上。自己的孩子资质好,也能拿到大笔积分。”
“郝怿阁下不同。他当时没有孩子,整天都坐在协会里。我们麻烦他尽可能保住更多孩子,六七个月的虫蛋都能听到外面说话了,他们会自己滚来滚去。郝怿阁下按照基因库最低孵蛋标准,基本把当时送来的孩子都孵化出来了。”
“这件事情一直是我们地方协会的标杆事件。早就有制作宣传片的想法,关于郝怿阁下的各种资料,我们这边都准备着。”
“本来打算等郝怿阁下病好一些,我们请他亲自出镜。”
没想到,短短一年时间,郝怿.克洛普就走了。
蝎族地方雄虫协会的打算自然落空,只能用之前储备的各种资料做一段宣传片。
郝誉找到他们,他们也格外意外。
因为他们也是第一次听说郝怿.克洛普阁下,还有个活着的亲弟弟。
“所以,我哥精神力是多少?”郝誉嘀咕起来,招手把基因库的人叫来,“我能看雄虫精神力资料吧。没有这玩意?你糊弄我吗?”
他们嘀嘀咕咕,最后得出一个大概的结论:
郝怿.克洛普的精神力绝对不会低,哪怕放在整个虫族群体中,他的精神力也能算到高档,堪堪摸到顶尖的门槛。
无他。
他第一次便孵化出郝誉这样天资卓越的孩子,后期更是力挽狂澜用一人之力拯救无数战争孤儿,孵化一千九百余虫蛋,能力绝对不会弱。
郝誉快要和基因库、雄虫协会吵起来。
他嗓门大,还克制自己不要随便动手,整个人咋咋呼呼,喊道:“要是让我发现他因为过度孵化病倒了,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跑。”
“阁下。枯萎病目前是无法治愈的慢性病。”
“我要看资料。”
白宣良在这吵闹中,身形摇摇欲坠。
他从不知道郝怿这段过往。服役期间,他每次与郝怿通讯,都见对方在雄虫协会里,既找不到孩子的踪迹,也看不到虫蛋的影子。郝怿总温和询问他的身体与情况,打开一份文档仔细记录白宣良所要的东西。
与弟弟郝誉相比,郝怿有一种更加纤细、朦胧的笑容。他说话间带着一种浓浓的温和。隔着屏幕,白宣良都能听到一阵树叶摩挲的声音,郝怿的表情就藏在树叶间洒下的阳光中。
“阿良。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每回通讯都会问一遍白宣良,而在通讯结束几周后,白宣良总能收到自家雄虫寄来的日用品和蝎族特产。
这也是白宣良服役期间最幸福的时间,他会拧开罐头,将雄虫亲手拜访好的食物拿出来,躲在树与阴影的地方拍照留念后,花很长时间吃下这些食物。
他从不再任何同事面前通讯,从不在同事面前炫耀郝怿寄来的东西。白宣良自己知道,他害怕别人看见郝怿,自然地要求自己“把他介绍给我”。
一个雌虫独占一个雄虫。
呵。
多么天方夜谭的事情。白宣良小心翼翼做着这样的美梦,在服役期间无时无刻做好被通知“家里多一个雌侍”的准备。他提心吊胆地度过二十年服役期,每次探亲假时,看到空荡的家和鞋柜时,狂喜龙卷风一样扫荡内心。
他就是这样认为郝怿爱他。
他固执认为郝怿是因为爱他,而一直没有和其他雌虫发生关系。
“郝怿……从没有和我说过。”白宣良无法接受这个现实。特别是将雄主孵化过度,患病离世的可能性说出口后,那些美好的支撑他熬到现在的回忆,化为利刃,愧疚从每一个伤口中喷涌而出。
白宣良捂住脸,哭不出一点。
他在慌乱中抓住身边孩子的手,迫切扭头去看,试图找到一点安慰。然而,和他那憔悴的姿态不同,白岁安难以接受自己的雄父是个真正的好雄虫。他牙齿咬紧,肌肉僵硬,双手双腿板正攥着。
“就算这样。”白岁安重复道,自我催眠道:“就算是这样。”
他做错了事情。
雄父也做错了事情。
那天,只是很平凡的一天。白岁安还称呼自己为“郝陶德”,他的雄父郝怿精神看上去不错,坐着轮椅说约了人想要去协会逛一圈。临走前,他对白岁安承诺,要在那年生日给“郝陶德”的名字后加上家族姓氏。
“这样。你不光能继承我的财产,你还能继承克洛普家的财产。”郝怿病了许多年。白岁安从没有见过他健康的样子,在他记事时雄父站起来需要拐杖,后来需要轮椅,再后来很长一段时间躺在床上。
他经常趴在雄父膝盖上,握住雄父因生病苍白无力的手,听雄父絮絮叨叨用很慢地速度说话。
“等我好一些。再去看看你雄祖父。”郝怿对自己唯一的孩子承诺道:“在他那里过了明路。日后你跨过我,去继承那份家产吧。”
他们说了不少琐事。
直到白宣良赶白岁安去上学,亲自将郝怿送到雄虫协会。出门前,他的雄父,这个家的雄主不断安慰他们。
“我好多了。”
“我感觉自己快好了。”
那天的课上得白岁安格外煎熬。他不知道为什么迫切想要回到家中,想要看看雄父是否和早上出门前一样给自己加上了家族姓氏。在学校的一整天,他都在看虫族继承法:在雄虫优先、虫种优先、姓氏优先的三重前提下,加上家族姓氏是雄父对他的关爱,是雄父在意他!
白岁安迫切想要确认这种关爱。
他推开门。
看见家门口放着一串打开的枷锁,沿着漆黑恶臭的枷锁,一个银色长发的雌虫依靠在雄父的轮椅上对他轻轻微笑。
那天,真的是很平凡的一天。
不过是伊瑟尔.南加入他们这个简单的三口之家的一天。
“我不要原谅雄父。”白岁安低声,说给自己和雌父听,“我们三个人过得好好的,都是雄父把那个贱虫带回……”
他低下头,呼吸都停止了,生怕再一口气让鼻腔里的哭腔冒出来。
郝誉完全没关注到这里。他正和基因库、雄虫协会、军部群战舌儒。作为风暴中心,他是最大的利害人,也是掌握其他人生死与探究过去的关键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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