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时簪花 第61章

作者:冬咚 标签: 玄幻灵异

再次呼吸到北境微凉的空气,叫晴良神情一松。

伏云宗山门口,站着以白鸿玉为首的几名弟子迎接众人。

白鸿玉微微一礼,脸上挂着和煦温润的笑迎着众人入内。

他站在时鹤左侧,一边走一边道:“师兄在问剑大会上夺得剑魁的消息一早便传回来了,恭喜师兄。”

晴良则站在时鹤右侧,安静地听着。接着,便听到白鸿玉提到了他。

“还有晴良师弟,在问剑大会上初次崭露头角,也取得了骄人的成绩。”

晴良闻言一愣,转头,撞上白鸿玉盈满笑意的凤眼,他下意识地抿唇,回以一笑。

还不待他开口,视线便被时鹤遮挡住。

时鹤侧身挡在二人中间,他菱唇轻启,问白鸿玉:“白白如何?”

“师兄放心吧,它没事,回头便能给你送回去。”

“这段日子麻烦你看护它。”

三人继续往里走。

白鸿玉道:“只是要将白白送回去,师尊怕是要不舍得了。”

“其实,这段日子,照料白白最多的是师尊。前几天,白白顽皮碰到了丹炉,身上有一处毛被烧焦了,给师尊心疼坏了……”

白鸿玉细说着,这些日子时敏诀是如何细心地照料白白。

时鹤听完,无甚反应。

转眼便回宗门两日了。

云伯衡近日又闭关了,苍鹭院只剩晴良与时鹤两人。回归平常,二人依旧每日练剑、看书。

倒是白鸿玉说将白白送回来,两日了也没送过来。

这日下午。

两人待在书室。

刚好日头和煦,晴良趴在毯子上阳光能晒到的地方看书。

他从藏书阁翻到了一本附有彩绘的灵物图册,一时看得起劲。

“师兄、你快来看!”

晴良突然出声。

时鹤本端坐在书案前处理堆积的宗门事务,闻言起身,缓缓走到晴良跟在。

他挨在晴良身侧,坐在了毯子上。

晴良指着图册上的六翼神鸟图给他看,“好漂亮!”

这本图册,时鹤十岁时就翻过了。

他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还有这个银芽柳花精,口器好长,真漂亮。”晴良问,“师兄,以前真的花草也能成精吗?”

时鹤一顿,“相传混沌时期,灵气馥郁,草木受月华皆可成妖。只是,那只是传闻,相隔千年,无从考究。”

“你手中的图册上的一些灵物,并无其他史料记载,其中很多可能为杜撰。”

“哦€€€€”晴良点点头,依旧看得津津有味。

带着细尘的暖阳照在他的脸上,给白皙的脸庞描上了一圈柔和朦胧的光晕,他目光不离图册,恬然专注。

时鹤在一旁盯他良久,灰瞳中浮有柔和的神光。

他嘴角露出极浅的笑。

时鹤将自己的身体放平,跟着躺了在了毯子上。

他躺得笔直,手放在腹部。目光凝望书室的穹顶,然后缓缓闭上了眼。

“师兄,你看这个!”

晴良没有得到回应,他侧目,便见时鹤阖着双目,似是睡着了。

除了几年前时鹤受伤昏迷的那次,晴良再未见过时鹤睡着的模样,他好似永远不会疲惫。

晴良微微一愣,他轻声唤:“师兄?”

没有反应。

“怎么睡这么沉。”

晴良伸手,想碰一碰时鹤的脸颊,却发现他的身体冰冷得异常。

晴良直觉不对,他又推了推时鹤,“师兄、师兄。”

依旧没有反应。

晴良这才慌了。

◇ 第60章

晴良蹲在时鹤的房门口阶梯前。

他无意识地不停啃咬下唇。

时鹤无端昏迷,叫他很难不紧张。

“别担心。”

头顶响起一道声音。

晴良抬头,白鸿玉正弯腰看着他。

“白、师兄……”

白鸿玉温声道:“有师尊在里面诊治,不必担心,时鹤师兄会没事的。”

“可他忽然昏迷不醒,我、我不知是何原因。”晴良颤声道。

“此次出行,时鹤师兄可是受了伤?”白鸿玉问。

晴良摇头,笃定道:“师兄他不曾受过伤。”

正因如此,才更难揣测时鹤昏迷的原因。

白鸿玉沉吟。

片刻后,他朝晴良露出安抚的笑,“时鹤师兄修为深厚,定不会有事的,你不必太过忧虑。”

“左右在这也是无事,不若随我去芳熙园,将白白接回来?”白鸿玉问。

晴良闻言一愣,他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点了点头,“好。”

白鸿玉弯起凤眼,伸手将晴良拉了起来。

白鸿玉是玲珑心窍,极善与人交流,路上的气氛没有晴良想的尴尬。

白鸿玉时而说几件趣事、时而温言关切晴良近况,即不生疏、也不显突兀。

晴良一路上频频点头,在被问及时,应和一两句。

白鸿玉侧目,见晴良低眉顺目,神色谦和,与他保持着客气的距离。

他在心中微微叹息。

这些年的生疏,非一朝一夕可以弥补。

等见到白白后,晴良呆住,“白白你……”

怎么胖了这么多!

原本矜贵漂亮的白色小兽,肉眼可见地肥了一圈,四肢都显短了。

白鸿玉笑道:“师尊平日经常煮一些大补的药膳给它吃,所以就吃成这样了。”

一只灵兽,也是吃上珍贵的药膳了。

晴良感受着怀里沉甸甸的份量,心知白白这几个月的日子是过得真的好。

白白的屁股上有一块毛秃了。

应当就是白鸿玉所说的,先前碰到丹炉毛烧焦了一块,被剃掉了。

“白白刚接到芳熙园时,师尊还嫌它会碰翻药草,日子久了,他自己成了最是溺爱白白的那个。这两日我想将白白送回去,他百般不允。”

苍鹭院。

时鹤缓缓睁开眼,他的眼神罕见地出现片刻迷茫。很快,又恢复清明。

一旁传来一道冷哼声。

时鹤听声辨出了来人,他目光只盯着床帷顶部。

替时鹤诊治之后,时敏诀又惊又怒。见他醒来,时敏诀冷声质问,“神魂有缺,你拿你的神魂去做什么了?”

时鹤闻言,只是敛眸,依旧没有看向时敏诀。

他这副模样,更是令时敏诀怒从心起。他指着时鹤骂道:“蠢,与你母亲一般蠢!”

“我原以为,你醉心剑道,多少与她是不同的。以为你至少能在剑道上有所造诣,不曾想你做出这等损身损道之事。”

“不成气候的东西!”

神魂有缺,一着不慎,便是神魂溃散、身死道消。

时鹤支着手臂,从床上坐起,他神色漠然,语气平淡地回话,“我在剑道上能有多少造诣、我是否成气候,都与你无关。”

时敏诀面色铁青,从前时鹤终日戴着面具,如今露出真容,这张熟悉的脸,不断提醒他想起故人。

他大袖中的手攥紧。

接着,时鹤又道:“白白还我。”

此话一出,时敏诀身形一僵,半晌才语气硬邦邦地道:“你诸事繁多,自己的身体又这副鬼样子,不便照顾,白白放我那正好。”

时鹤置若罔闻。

时敏诀一口气堵在胸口,最后只得在桌前挥笔,怒气冲冲地写下一张医嘱,然后重重地拍在桌子上,甩袖离去。

晴良回来时,见到时鹤已经坐了起来,他脚步匆匆地跑至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