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节藕
“凭什么?你算老几?你凭什么罚我们,要罚也是父亲罚我们!”
“就是,凭什么?”
两人在家排行老八和老九,是双胞胎,同样是被私生子,只不过是在徐家从小长大的。
徐家老爷子胡搞了五十来岁,家中子女成群,但他只将自己的孩子认了回来,女人一个都没让进门,全用钱打发了。
在徐家,私生子的地位和待遇就是不如婚生子,他们都认了,反正衣食无忧。
可不久前,徐栾空降,地位别说是他们这群私生子,就连原配的那两个,都赶不上。老爷子什么都听他的。
徐栾手中的书放了下来,“鞭子。”
他身后隐匿在暗处的人立刻就将鞭子捧了上来。
两个男生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
惨叫声从楼上房间传到楼下,在客厅本就战战兢兢的众人不约而同地缩了缩脖子。
老二想上楼去劝劝。
老大翻着报纸,“有什么好劝的?管管也好,那两个混账,谁让他们在学校拉帮结派欺负人。”
三鞭子,两个孩子是被从房间里抬出来的,家庭医生早已经等候已久,立即上工。
优雅闲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众人偷偷一瞥,又很快装成完全没注意到的样子。
徐栾明显是要出门。
“四哥,你去哪儿啊?父亲说今天晚上都得在家吃饭的。”徐六是个女孩儿,她叫住徐栾。
“追人。”
江橘白在加班,他喝了两杯咖啡,接了吴青青一个电话,身为同事的明晗也还在工位上,不过他已经借口测试程序稳定性开始玩起游戏了。
加班于江橘白来说是家常便饭,他趴在位置上睡了几分钟。
“部长,”门被轻轻推开,“有人给你送花。”
外面那些耷拉着的脑袋齐刷刷抬了起来。
送花倒不稀奇,稀奇的是被送花的人,他们部长可是一棵铁树,别说开花了,那树下简直是寸草不生,任多漂亮的女孩对他暗送秋波,他都不为所动,让许多人对他白张这么帅而扼腕痛心。
江橘白呆呆地坐在办公桌后面,他还没回神,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大束白玫瑰放在了自己办公室的茶几上。
送花的师傅抹了把额头上的汗,从包里掏了一张纸条,江橘白以为是要签字签收,他从抽屉里拿出笔。
师傅把纸条往桌子上一拍,“不用签字。”然后扭头就走了。
江橘白又将笔放下,他把桌面上的纸条在指间展开,真是一张纸条,只够写下一行字,字迹只是有点眼熟,可语气却是迎面扑来的自己人。
-我在你们公司楼下。
江橘白眼神凝住,过了半晌,明晗和另一个女同事钻进他的办公室,他飞快拉开抽屉,把纸条丢了进去。
明晗:“谁啊?”
李文颜:“谁啊我的白?”
明晗:“你怎么还脸红了?”
江橘白直接关了台灯,“没有。”
“……”李文颜却直接将办公室里的灯打开了,她冒着腰移动到那一大束白玫瑰面前,“哇,好好看啊,这得要上千块吧。”
明晗却趴在江橘白的办公桌上,“你谈恋爱了?”
“没有。”
“你没有别的话说?字典里只剩下没和有。”李文颜趴到明晗旁边,“是你的追求者吧?”
江橘白缄默不言。
他其实没想到,徐栾会使用人类的手段,画风突然变得正常,他有些不太习惯。
打发了明晗和李文颜出去,两人揣着一肚子问号回到工位,在工作室的群里聊了起来。
-有人给部长送花。
-不奇怪,上回网兮那老板的女儿不还拉了一卡车的红玫瑰到公司楼下。
-不,我亲眼看见部长脸红了。
-!!!!!
-谁送的?
-好像看部长脸红……
-两个月前跟总经理吵架不是脸红了吗?
-不想看那样的,想看那样的。
-天呐,我好想见识见识能让部长脸红的人是什么样的……
-本人好像没出现。
…
江橘白坐在椅子上已经转了无数圈,他面朝着落地窗,他的办公室在二楼,楼下就是花坛,不过不是公司大门,公司背后是仅限员工出入的公园,只有零星几盏装饰用的灯,黑压压的,什么都看不清。
他不会下楼。
江橘白将椅子转了回去,又处理了一些工作。
中途,他看了看时间,才过去了十分钟。
“……”
工作的话,时间果然过得很慢。
江橘白继续处理工作,办公室外面工位一个一个地熄了下去,每个人离开之前都会来同江橘白说一声。
到明晗离开,外面彻底暗了下来,江橘白走了会儿神,让电脑待机。
他拿上手机下楼时,时间已近十一点。
保安正好巡逻下来,他跟江橘白面对面撞上,哟呵了一声,“这花好看。”
江橘白低头看了眼白得晃眼的玫瑰,连片叶子都见不着,他表情冷淡,“别人送的,我这就拿去丢了。”
保安也听说过这位年轻有为的部长是块谁都磨不动的石头,他凑上前,“你不要就给我吧,我拿回去找瓶儿插上,这么好看的话,丢了可惜。”
他说着,双手伸出去。
江橘白忽然改口,“你说得对,丢了可惜,我回家找花瓶插上。”
他抱着花,大步走出了公司大厅,留下保安一头雾水。
说着要把花丢了的江橘白,他一路走到停车场,花还抱在怀里,他站在自己的车旁,表情茫然。
徐栾这时候应该已经走了,现在距离自己收到纸条的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
想罢,江橘白拉开副驾驶的门,将怀里的玫瑰放到了座椅上。
还给花系上了安全带。
他倒没有多看重,就是这花底座的海绵万一水太多,洒了,他不想浪费钱洗车。
家里,抱善靠在沙发上昏昏欲睡,听见开门声,她立马清醒。
“哥哥……”抱善今天不仅看见了哥哥,还看见了哥哥手里的花,“别人送的啊?”
抱善知道哥哥追求者很多,但是……
“哥哥你不是从来不把他们送的花带回家吗?说插瓶很麻烦。”
江橘白把花往玄关一放,“这花不一样。”
抱善把花抱到怀里,低头看了很久,“没有什么不一样啊。”
“你可以去睡了。”
抱善是为了等到江橘白安全到家,此时见到了江橘白,她放下花,听话地上了楼。
没有小孩制造声音,屋子里静谧非常。
江橘白花十来分钟冲了个澡,接着在灶台下的橱柜里翻出一个别人送的花瓶,幸好是个大瓶口的浅瓶,能插很多花。
不过江橘白审美非常一般,他只能保证把花都插到瓶子里,美感的话……几乎只能靠玫瑰自己硬扛。
他收拾着厨房里剪下来的枝条,窗户上挂着的玉牌无端撞上玻璃,“铛”的一声。
江橘白心脏无端一紧。
他加快了收拾整理的速度,洗了手,上楼之前,他脚步一拐,走到窗边,抬手将玉牌再次取了下来,丢进抽屉里。
但是他一转身,身后又是“铛”的一声。
“……”
江橘白僵立在原地,他不敢回头,害怕看到诡异奇怪的画面。
可回头几乎是无法控制的生理反应。
他回了头,那玉牌果然又出现了窗户上,它方方正正,通体冷润,
窗户玻璃里,头发微微湿润的江橘白,脸色泛白,眼神无措。
江橘白可不期待恶鬼出现。
穿上人皮,它才会像个人类一样行事,没了那身皮子,它看起来再正常,他所做的事也只会诡谲莫测。
江橘白没再管,他关了灯,准备睡觉。
然而,当他再转身准备走上楼梯时,他余光瞥见了窗户的一扇玻璃里,出现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它嘴角弧度温柔,嘴唇颜色血红,眼神比夜色还要幽黑,死死地盯着站在楼梯口的人。
江橘白呼吸一滞,拔腿就想要跑。
下一秒,男人被直接脸朝下按在了沙发上。
江橘白呼吸急促,他垂眸,看见了一抹蓝色布料。
它进来了。
羞赧混杂着浓浓的恐惧,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阴凉的体温顺着他的脊背穿透全身。
年轻的男高中生左右膝分别跪在江橘白的腰两侧,他弯下腰,贴着江橘白的左耳,亲密非常,“找到你了哦,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