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师 第11章

作者:羡凡 标签: 强强 虐恋 HE 玄幻灵异

盲翁立即从躺椅上坐了起来,作势要给齐晟把脉。

齐晟见状连忙道:“不是.....我并未中蛊!”

“你如何能断定?”

“我......”齐晟险些顺嘴报出左轻越三字,反应过来后立即收声,清了清嗓子道:“……我初遇便对姑娘一见倾心,况且他并非徐老所说那般孤冷,只是尚不习惯有人在身侧罢了。”

“哟,说得倒是好听,合着是见色起意,看来那丫头相貌不错。”盲翁乏味地咂嘴,兴致缺缺地躺了回去。

“您这么说话可就难听了。”

齐晟恼羞成怒:“那分明是一见钟情,在下只是肤浅,并非无赖!”

盲翁掏了掏耳朵,又慢悠悠哼起了小调。

“......”

齐晟一言不发地转过身,愤怒之下力道大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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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昨天睡眼朦胧没更新出去!

第10章 咒魇

傍晚,齐晟离开之际与山下那位后生打了个照面,两人皆是健谈的性格,便干脆停下闲聊片刻。

那人唏嘘地说,今日临城一家名门望族被人血洗,幕后之人实力可怖,未惊动旁人不说,还是那血渗出府邸,这才引起一阵轩然大波。

而后几大宗门立即派人前来,愣是找不出一丁点蛛丝马迹。

灭族绝非易事,遑论滴水不漏。

此事蹊跷。

齐晟拧眉,打算回头书信一封,让弟子们不要掉以轻心。

他并未多言,附和两声后,便与那后生道别。

待回到院子时,霞光已然昏沉。

齐晟轻捏冻麻的指尖,拍了拍身上的落雪随手推开门,一抬眼就见房门大开,池州渡坐在屋中,正提笔在符纸上写画。

屋外落雪,屋内之人犹如冷傲红梅。

池州渡听见动静,抬眼望去。

齐晟这才回神,立即关上院门挡住寒风,笑着朝里走去。

“你回来了,可曾用膳?”

池州渡血肉被煞气侵占,又因诡咒颠倒阴阳形成制衡,以此生存,本不必进食。

但为了不引人起疑,他一直保持着进食的习惯。

“未曾。”

他放下手中的毛笔,将符收入囊中。

齐晟像以往一样凑过来,一边邀他共同用膳,一边喋喋不休地说着今日的趣事。

两人朝主院走去,池州渡冷淡地目视前方,也不知可曾将话听了进去。

齐晟倒也不在意,兀自说着,忽然他想起什么似的问:“对了,姑娘今日为何外出?”

池州渡:“杀人。”

他说得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齐晟愣了一瞬,旋即失笑:“姑娘原来也会说笑。”

池州渡看了他一眼,没做声。

齐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以为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愿多谈,便贴心地揭过这个话题,重新说起了盲翁。

两人并未遵从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确切来说,是齐晟较为不拘小节,即便池州渡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他也能自问自答。

齐晟身为江湖三大宗之首的掌权者,自然并非不识趣的蠢小子。

只是他察觉到池州渡虽说极少开口,但目光在他身上停留得愈发久。

虽说那眼神略微奇怪,若非要形容,那便近似于他第一次在术宗宗主元泰清的院子里,看见幼崽乌雨时的......

意识到这一点,齐晟脸色微妙了一瞬,倏地看向池州渡。

池州渡抬眼:“?”

那眼神虽然冷淡,但不难看出疑惑。

齐晟莫名其妙松了口气,“......没什么。”

一定是他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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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过去多日,齐晟每日都变着法地哄盲翁心欢。

他的身体显然不能适应雪山,冻伤也愈发严重,盲翁看不过眼,每日都扔给他一些药膏。

每每扔过来,都得念叨两句“那丫头不懂事”。

齐晟嘴上附和,实际上左耳进右耳出,回去便颠颠往人跟前凑。

池州渡对齐晟所表现出的讨好、维护和热诚感到万分不解。

不知觉间,他愈发频繁地将视线放在对方身上,试图堪破齐晟心中所想,但终究未能解惑。

是夜。

淡青衣袖不知第几次触碰到床幔,池州渡近来每夜都会来此处待上一会儿。

眼见时辰差不多,他缓缓收回煞气,注视了一会儿熟睡的齐晟,转身回到自己的屋子。

池州渡举起方才攀上他指尖的冥七,淡淡开口。

“为何?”

他询问冥七。

冥七绿豆大小的眼睛与他对视片刻后,不知为何,突然叛逆地用毒针刺了他一下。

池州渡拧眉,不悦地用银针扎在墙上,将冥七板正地挂了上去,罚它面壁思过。

冥七不适地动了动,试图让自己脱离掌控。

“不准动。”

池州渡嗓音冰冷,隐隐含着威胁的意味。

冥七:“......”

池州渡冷漠地转身。

丝丝缕缕的煞气溢出指尖,比以往要浓郁得多,在月下浮动,尽显诡谲。

他独自一人朝院外走去,所至之处风止无声,白日鲜活的山川在此刻陷入无边的孤寂,这才是池州渡所熟悉的安逸。

院门悄无声息地打开。

从紧密相连的屋子到荒无人烟的山林,池州渡行至一处隐秘的山洞。

洞内诡谲可怖的符咒以红线相连,汇聚成一道古老的阵法。

池州渡踏入阵中的刹那,体内的煞气喷薄而出,在即将冲天之际四周的符咒剧烈抖动,纷纷燃起,将咒煞牢牢困在其中。

明亮的火光照亮整个山洞。

浓郁的煞气围绕在池州渡四周,他衣衫半褪,盘腿坐下。

池州渡后颈有三瓣桃咒纹,极小。

紧接着后背白皙的肌肤上隐隐显出如同蝶粉般细腻的纹路,起初是淡紫,隐隐泛着白光。

图腾一点点变得清晰,自尾椎骨处显出一朵绽开的桃花印记,紧接着花蕊泛起碧蓝光泽,流动着显出细长如烟的纹路向上延伸,交杂着诡异的咒纹若隐若现,最终汇聚在肩胛骨上,形似毒蝎的印记显现,步足极长,尾尖由粗到细。

隐秘泛起珠光的纹路在格外白皙的后背上,有种神秘诡异的美。

而在所有图腾清晰的刹那,血色陡然侵蚀光泽。

煞气也如同疯了一般四处乱窜,符咒燃起的明火变成了幽蓝冥火。

池州渡锁骨边一粒红痣平日里被衣裳遮掩,此刻却与喉结边的痣连出一条血线。

那血线延伸出无数细小的血丝,此刻池州渡的身体如同生出裂纹,即将碎裂的瓷器。

血迹洇出裂纹的缝隙,煞气如同饿了数日的鬣狗,争先恐后地朝皮肉里钻去。

血肉被搅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动静。

池州渡拧眉,薄唇紧抿。

待到最后一缕煞气消散,山洞内的符咒化作灰飞,落在地上。

伸手不见五指的阵中,池州渡轻抚恢复如初的皮肉,向来冰冷的眼中划过一丝疲惫,而后缓缓仰躺下去,闭上眼睛。

仿佛出水芙蓉般清冷的美人与这破败脏乱的山洞并不相配。

但被煞气余韵包裹着的人浅青色衣摆干净如初。

自出生便置身囚笼的人,连灰尘都近不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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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涌着血色的梦魇中,是逃不脱的黑沉煞气。

破碎凌乱的画面令人目不暇接。

庄重却处处透露出阴森的祭坛,只能徒劳抓住虚无的海底,苍天古树下被钉在枝干上,血液流干的孩童,如同鬼魅的众人,嘈杂尖锐的叫骂与哀嚎......

看不清面容的的女人嗓音悲哀,轻轻抚摸着他的后颈。

“孩子,在寻得良人前,愿你无欲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