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师 第48章

作者:羡凡 标签: 强强 虐恋 HE 玄幻灵异

是对被追踪而陷入险境不安。

还是,对幕后的某个人不安?

“不要念那个名字。”

回忆中池州渡异常阴冷的眼神令齐晟呼吸一滞。

那个名字。

“......守宫?”

他忍不住喃喃出声。

齐晟不知晓他们过去有怎样的纠葛,但如今唯一值得他庆幸的就是。

他们暂时还是敌人。

如今姬叶君恐怕早已与守宫沆瀣一气,他虽不知晓自己的猜测有几分是真,但暗宗这墙头草是个心腹大患。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影宗举棋不定正在观望,但一旦守宫给出的条件足够诱人,姬叶君必然不会顾及什么正邪之道。

到了那时,与影宗交好的门派即便不表态,无形之中也已成了敌对一方,如此一来,他们便陷入了被动的局面。

三尊之一主动同守宫示好,与姬叶君疑似投敌被赶出三尊,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

前者无形之中给了众人一击狠狠的耳光,后者则是激起士气,坚定阵营的好法子。

毕竟,即便是伪善之人,在正邪二字明晃晃被端上台面的时候,众目睽睽之下,他也只能端起正字。

也许在夜深无人时,他会因为烦躁而踹走一旁呻吟的乞丐,而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只能忍着恶臭,装作不嫌弃的模样起身将人扶起,并赠上一袋银两。

齐晟身形快得只能瞧见一缕残影,他借着断桥的绳索用力一荡,赤陵剑插入对面的崖壁,齐晟灵巧地翻上悬崖。

这是离寒胤山最近的一条路,对于年少的他来说十分险峻,但对如今的他而言已经驾轻就熟。

齐晟赶到那棵熟悉的树前,正打算破阵,却发现眼前的幻境突然消失了。

两道身影出现在他眼前。

一个是提着灯笼的安伯,一个是披着外袍的父亲。

齐山勤忍不住笑了。

“这倒是新鲜,平日里几年见不到你一面,近来这是怎么了,动不动就往家里跑?”

齐晟面上一热,但还是正了正脸色。

“深夜叨扰,父亲,孩儿确实有要事相求,可否借府中信鸽一用?”

齐山勤哼笑一声,没说话,但还是依着他朝书房方向走去。

齐晟也紧跟其后,行至书房后立即朝案前而去,拧眉利落的写下几行字,卷成一团递给抱着信鸽的安伯。

“有劳安伯,此信送往剑宗。”

他低声道。

安伯立即摆了摆手:“少爷言重了。”

他转身便走出书房。

齐山勤一直没说话,直到见他背脊松懈下来,才缓缓开口。

“这信送给剑宗?”

“是。”齐晟没多想,下意识回答:“姬叶君是个隐患,眼下还是......”

“我想问的不是这个。”齐山勤出言打断他,眼中闪过一缕深思,“你为何不回剑宗?”

眼前刹那间闪过一截带血的青衣,以及那似乎痛苦蜷缩在床榻上的身影。

齐晟一僵,错开与父亲相对的视线。

“......”

第90章 父亲

屋中的寂静令人如坐针毡。

齐晟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开口。

“我......”

“我也感到新奇,虽说自你闯荡江湖后我二人便不常相见,但你的行踪我都一清二楚。”

齐山勤走到案前坐下,神情令人瞧不出喜怒,“不过近来发生了一件怪事,你可知是什么?”

齐晟垂下眼:“......不知。”

“近来,就连你祖母留下的秘术,竟也无法找到你的行踪,并非一直追寻不到,只是在某一刻,像是被一股更为强大的力量隔绝在外。”

齐山勤顿了顿,冷不丁看向他。

“你可知道,公羊前辈的魂灯,灭了。”

齐晟浑身一震,猛地抬头:“什么?”

他心思活络,心中隐约猜到了什么。

那日离开花云间时,他心中一团乱糟,未曾怀疑过离开时为何如此顺利,只当是公羊前辈先前话中已经暗示了出口。

齐山勤盯着他:“你离开花云间后,胡府便来了密信将此事告知,我一直未提,是打算等你亲口说起......为何你却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

“我的确不知。”齐晟神情凝重,忍不住惭愧地攥紧了拳头,“公羊前辈......”

一定是守宫的手笔。

是他的错,那帮人应当是顺着自己的行踪找来的。

这时,那一条条隐晦的线索逐渐串联起来。

途径北祈时,池家古怪的传闻。

白姜两家的血案。

公羊前辈忽然消失。

守宫的密函。

从那时起......不,也许是更早之前。

上一次近似符咒之术出现之际,还是那位大名鼎鼎,传闻死在众派围剿之下的钟啸奎。

或许还要更早,比如一个名不见传、平庸,亦或不会引起任何怀疑的人物。

三百年......

会不会在此期间,那个人从未放弃过寻找池州渡的行踪。

齐晟温热的手心逐渐发凉。

如果他没有主动靠近池州渡,池州渡也像以往那样,不为任何人停留,他们就这样擦肩而过。

那个时候,听到这些传闻的自己,会做出怎样的判断呢?

这一刻,曾经出现在心底的声音再度浮现。

若他从未遇到池州渡。

不,那或许会更糟,因为他也将......

“你身侧的那位红衣姑娘......”

齐山勤见他脸色不好便率先开口,谁料话说到一半,自己向来沉稳谦和的儿子突然拔高嗓音,像是被触及到什么奇怪的点一般出言打断他。

“不是他!”

齐山勤身形停滞了一瞬,沉默地望向齐晟。

齐晟顿了顿,似乎也有些凌乱,立即缓下语气:“不是他,我......”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齐山勤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再度开口:“传闻中,傀师身上有两件令人眼红不已之物,其一,是可逆天改命的‘阴阳咒’,其二,则是可重塑肉身的炼傀术。”

“这两种秘法结合,不但得永生之法,还能永驻容颜保肉身不腐,在三百年前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已有记载中提及,傀师绝非善类,但你我也都清楚,所谓正派围剿抱着怎样的目的,那其实说不清楚。”

“傀师销声匿迹后,即便后世如何去效仿,最终也都得到了报应业障,无法善终,始终参不透这其中玄妙,苗疆禁蛊‘忠蛊’,缚魂子此类,都有着他的影子。”

“此人,更是邪术的鼻祖。”

齐晟在家中本就更为松懈一些,如今心里正乱着没有抬头,自然也就错过了父亲眼中闪过的一丝试探。

邪术?

齐晟张了张嘴,又憋闷地将话咽了回去。

乱葬岗中,自己借着某种秘术看见了那个不被常人知晓的虚境,亦或说池州渡眼中万物。

与邪术扯不上半点关系。

一团团灵并不似诡事异录里那般可怖,小小的一团,沾上池州渡的衣袖,就像是感受到什么好闻的气息似的,黏糊糊地不肯离开。

还有古老繁杂的咒阵,幽蓝的火焰,明黄的符纸,细红的傀丝。

比起阴森,其实带给他更多的是震撼与心惊。

师父曾说,他的秘笈火刃是这世间最强的剑术,亦是最美的盛景。

但此术极端,容易波及无辜,练成后他再没动用过,世间极少有人见过,但大多有所耳闻。

那仿佛能燃着天际的纯阳之火也一直存于心底。

直到那日乱葬岗,他方才知晓什么叫灵魂震颤。

他未曾来及细想,便又听父亲忽然话锋一转。

“便是他,一直在你身边吧。”

“是。”

这次齐晟回答的很利落,语气里带着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火气,与平日不疾不徐,胸有成竹的模样不同,显得有些急躁。

“我知道父亲的意思,但父亲也曾说过,世人之言道听途说不可全信,是非如何要自己了解后再做定夺,我与......此人相处过一段时间,他绝非传言那般作恶多端,更何况根据如今的线索来说,分明是守宫一脉贪图秘法从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