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昭昭宵宵
江昼又往上。
屋里金乾猛咳了一声,瞥了眼江昼,暗示道:
别忘了我刚才跟你说了什么,你们俩是亲兄弟!不想让云琅伤心你就当断则断,受情伤总比戳破真相好,你好好想想吧!
江昼接收到他的暗示,叫:“云琅。”
季云琅刚要应声,忽觉唇上一软,江昼亲了他。
他弯起唇,推了江昼一下,又抱住他,“师尊做什么?还有人看着呢。”
金乾:“……”
家门不幸。
季云琅四处看,问:“炭炭呢?”
没人知道,小猫自己跑没影了。
金乾让他们回去休息,又说,云琅既然能吸收,那就证明是他自己的东西,对身体无害,适应几天就没事了。
又给他开了好几副安睡的药,说:“难受就睡,每天睡醒了都会比昨天好一点。”
季云琅点头,“谢谢你,梅神医。”
金乾摆摆手,“没事没事,快回去歇吧。”
季云琅却不走,把江昼拉到一边,嘀嘀咕咕说了半晌,还亲了他一下。
金乾挡住眼,心里又骂,家门不幸。
下一刻,季云琅就成功从江昼手里要来了那个深不见底的钱袋子。
他递到金乾面前。
金乾看了几眼,没接,“你们钱都付过了,病也治完,我们两清了,这又是什么费用?”
季云琅在他耳边悄声说:“我们付你的钱,你要么用来请师兄弟,要么用来养我爹娘的元神,自己都没赚,这是单独给你的。”
金乾接了,也悄声回他:“你就算给了我,我也会用来养你爹娘的元神。你们有钱,日常开销大手大脚,觉得钱花不完,一旦用来买仙洲的法宝灵器,你试试。”
他掂了掂手里的钱袋子,“就算这里面能倒出几屋子的钱,也不够。”
季云琅叹了口气,“所以我说,是单独给你的,你带孩子们日常开销,这些钱是花不完的。至于养元神……”
季云琅声音更轻,“只要你放我和江昼进你的密室见爹娘,我保证,在我们走之前,江昼兜里的所有宝器都会熔进你的大珍珠里,他在五大派待了快一百年,你猜,能囤下多少法宝?”
金乾欲言又止。
他想说,好样的,孩子们,孝顺是仙洲人一贯的美德。
又想说,子欲养而亲不待,你们来晚了。
但他更想说的是,我如果真的放你们进去见爹娘,你俩当场认了亲,再当着爹娘的面亲嘴,那大家都会疯的。
他捏着钱袋子犹豫,季云琅就当他答应了,笑了一下说:“谢谢叔~”
金乾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咬了咬牙,收下钱,摆摆手,“想去就去吧,规矩点,别乱翻乱动。”
季云琅点头,转过身牵起门口的江昼,说:“走。”
江昼问:“去哪儿?”
“我说了,你治完病,要带你见人。”
季云琅心情很不错。
江昼想毁了仙洲,是因为要给爹娘报仇。
他总在为爹娘的死难受,又觉得爹娘不管他了,他可以为所欲为。
现在让他知道爹娘的元神还在,就算到时候会被教训几句,他肯定也是高兴的。
而且,季云琅想,就算一会儿爹娘和小猫围成一圈来教育江昼,他也会一直陪着师尊,一句不好听的话也不说,让江昼知道,谁最爱他,谁才是那个会无条件陪着他的人。
他想着,嘴角就泛起笑意,仿佛已经窥见了江昼被教训得心里难受,只有自己陪在他身边的场景,那江昼会更爱他的。
他开心得有些太明显了,江昼侧眸去看,又垂下眼,神色淡淡。
季云琅和神医说话,声音再小,他也听得见。
季云琅要带他去神医的密室,找爹娘。
他想停步,跟季云琅说,我不去了。
又不想停,想去看看,哪里有爹娘。
要是真的能在这里见到江逝水和云征月,江昼想,他一定会当着他们的面,狠狠的,毫不留情的,把季云琅亲到喘不过气。
第71章 恋人
悬崖边,冷风呼啸,黑河滚滚,三口棺材悬在半空,中间那口棺上卧着一只毛色漆黑的巨虎,它偏过脑袋,悠悠舔着爪,仿佛已经恭候多时了。
刚才炭炭离奇消失,季云琅就猜测,它是不是来了这里。
此刻看黑虎这副样子,他碰了碰身边的江昼,“师尊,小猫这样,是不是要跟我们打架?”
“不知道,”江昼推着他的腰上前,“你去,问问它。”
“为什么让我去问?”
“你会小猫话。”
季云琅笑,从乾坤袋里掏出小零食来,“喵喵”两声,扔给黑虎。
黑虎没张嘴接,也没跟以前一样喵喵叫,反而一爪子挥开,凶恶地吼了他们一声。
季云琅被它吓到,后退一步,“这么凶啊。”
江昼盯它卧着的那口棺材看了一会儿,飞身过去,不等黑虎出手,三两下就把它抓起来甩到了岸上。
他提前不说,季云琅差点被砸到,还是炭炭紧急把自己变小,扑进他怀里,才没把他整个压住。
季云琅不高兴了,看也不看就砸,江昼怎么能这样?
江昼已经掀开了中间的棺盖,他垂眸,盯着里面静躺的女人,视线停在她脖颈的缝合处。
接着,他又分别掀了左右的棺盖。
这下终于见全了爹娘的尸体,他准备叫岸上的季云琅过来。
说要亲,他就一定会亲,有本事这两人气活来骂他。
只是抬眸才发现,岸上空空,一人一猫早不知到哪儿去了。
就在这时,左边和中间两口棺里同时有大量黑血涌出,瞬息包裹住他,让他跟着棺材直直坠入下方汹涌的黑河中。
那两口棺停下后,江昼从黑血中挣出,刚准备观察四周,就感觉脑袋一软,像是有什么人在轻柔抚摸他的发顶。
他伸手去头上一抓,抓到一缕金光。
“阿昼,”那缕金光开口,“把我放进棺里,打开门窗。”
江昼听着耳边熟悉的声音,面无表情把金光往手边的棺材里一塞,金光又开口,“不是这个,这是你爹。”
江昼又默不作声把她换到另一个棺材里,接着站在原地,垂眸盯着这口棺材,掌风震开了门窗。
门窗一开,大量金光便一涌而出,汇聚进棺中,不出片刻,黑血尽消,云征月缓缓睁开了眼。
江昼:“……”
没气呢,就活了。
云征月动着僵硬的躯干,有些艰难地坐起身,看到他的脸,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紧接着温声叫他,“阿昼。”
江昼没应声,不用她说,过去把她抱出来,脚底生风,进了房间。
云征月坐到小榻上,又让他去关门关窗,接着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说;“过来坐。”
江昼一声不吭坐过去。
云征月偏过头来看他,抬起手,想摸摸他的脑袋,奈何胳膊实在太僵硬,抬不了那么高。
她有些无奈地看向江昼。
江昼瞥了他一眼,俯身微微低下头,让她能摸到。
云征月牵动僵硬的嘴角,露出一个微笑,手在他头发上轻轻揉了两下,问:“你这些年在仙洲,开心吗?”
江昼不答。
云征月拉过他的手,放到自己掌心,冰凉僵硬的触感让江昼眉心微皱,他抬眸,目不转睛地观察面前这张苍白的脸。
云征月的手从来是温暖的,柔软的,脸色也红润,笑时眉眼弯弯,像春风拂面。
而现在,她只是一具连牵扯嘴角笑一下都困难的僵尸。
江昼依然不说话,却把自己的手从她掌心抽了出来。
云征月微怔,原本准备覆上他手背的另一只手也停在了半空。
她动作僵硬缓慢,江昼等不及。
“阿昼,”她收回手,“你从前很喜欢仙洲,总想离开八方域,来仙洲居住。如今你在仙洲住了这么久,为什么开始讨厌这里了?”
“我不讨厌,仙洲。”江昼开口。
“那是讨厌爹娘?”
江昼又不出声了。
云征月问:“直到现在,你还是觉得爹娘做得不对?”
江昼僵着脸,依然不理她。
不然呢?
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还想让人夸你们做得真好?
云征月缝过的脖子又松了,她不久前刚用过身体,此刻不太撑得住,做什么都艰难,手指僵硬得拿不起针线。
江昼拿起针线来给她缝,缝得歪歪扭扭,很难看。
云征月摸了摸脖子,夸他,“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