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积雪下的黑猫
重力再次加重,法布开始充血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厉扶青的方向,雄虫阁下都没倒,他怎么能倒!
费比安试图再次加重重力的手被拉文拦住,他面色难看地道:“再加下去会出事。”
“不会。”费比安拨开他的手,目光放在视频里的厉扶青身上:“不会出事,我心里有数。”
法布撑不住了,他死死地盯住前方的身影,不甘地被再度加重的重力压着趴在了地面。
整个场内如最开始那样,只有厉扶青的身影还没倒。
厉扶青被再度加重的重力压得弯下了脊背,又咬紧了牙缓慢地撑了起来,嘴里充满了铁锈味。
厉扶青胸腹剧烈起伏着,他知道自己,看似性子平淡对万事不在心,但某些时候骨子里总有些不必要的坚持。
这些不必要的坚持一度将他自己害得很惨,甚至最后丢了命,明明他只要改一改就能活得很好,但他……就是改不了。
重力再次加重,他仿佛听到了骨头咯吱咯吱的哀鸣,这让他想到了当初被万重灵山压碎全身二百多根骨头的时候。
只是那时候的他没被压垮,那么现在的他同样也不会被压垮,哪怕全身的骨头再次尽断。
撑着地面的手臂颤得不成样子,血一滴一滴从鼻腔滴落,呼吸间都带着铁锈味的厉扶青看见一双穿着军靴的脚走到他面前站定,然后蹲下来:“过钢易折,很多时候服软才能活下来,也才能活得更好。”
“这是你哥哥希瑟尔厄涅斯曾经告诉我的话,你现在…认同吗?”
第39章 二十三颗糖果呀~
听到兄长的名字, 厉扶青缓慢地掀起眼帘看向他。
费比安看着他,他很狼狈,汗湿的发丝凌乱地粘黏在额前, 额角颈侧血管鼓胀,咬肌咬紧, 面部充血, 肩背处肌肉绷紧,撑着地面的手臂时不时打着颤。
明明如此狼狈, 他看着他的眼眸却平淡得像是一汪永远不会掀起波澜的深潭。
看着看着费比安突然起了股想挑起他眼里波澜的冲动。
厉扶青嘴动了动, 像是想说什么, 然而一张嘴就呕出一口血来。
这一口血把费比安吓得瞳孔一缩, 心脏都骤停了一拍。
这吐血可和滴两滴鼻血不一样。
他脸色难看地起身就往外冲去,那速度快得在重力室内连残影都跑了出来。
监控室里本就严阵以待的教官更是吓得要死,转身就朝外跑去,只留拉文一个在控制台面前调减重力。
场内的重力开始缓慢消失,当重力恢复到正常后, 大脑一阵眩晕的厉扶青急促地喘息了会,等缓过点劲来后,就尝试动了动肩膀,发现动不了后就往地上一坐,低着头任由鼻血一滴接一滴砸落在地面。
他倒是想将鼻血止住, 但是脱力的手暂时动不了。
不远处快被压成饼的萨尔诃斯也尝试着坐了起来,隔着这么一段距离厉扶青都听见了他那清晰的磨牙声, 可见是气到了极点。
只是再怎么气都只能忍着,就算是雄虫一样。
在虫族雄虫在任何地方都能有特权和优待, 可唯独在军校时这种特权和优待被削减到了最低,这也是很多雄虫不愿上军校的原因。
进了军校, 就代表着很大概率会上战场,尤其是指挥官,在战场上一个任性和失误,害死的就是成千上万的军雌。
所以雄虫在军校除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优待外,在训练上,吃苦上,考核上的待遇通通与雌虫亚雌一视同仁
这也就是当初兄长为什么会和他说军校很苦的原因。
想着这些的厉扶青听到动静,掀起眼帘看去,就见总教官抬着一台十分眼熟的医疗舱跑到他面前,转手就把他给塞了进去。
在费比安身后还有更多的教官扛着治疗仪和医疗舱跑来。
没一会场馆内的新生们都得到了治疗,其实大多数雌虫都没什么伤,就算有受伤的也只是有轻微的头晕恶心和肌肉拉伤,就连萨尔诃斯身上也只是有多处淤青和肌肉拉伤。
这场训练,除了厉扶青的伤要重一点外,其他新生的伤都只能说是小擦伤,以他们的愈合能力根本用不上治疗仪,休息个五分钟左右就能痊愈。
只是教官们让吐血的厉扶青给吓到了,扛着治疗仪纷纷都给治疗了一遍。
费比安皱着眉紧盯着治疗舱门上检测出来的数据,确定除了骨裂和轻微内脏伤外没其他事后,就压抑着心里的火气转头看向地上累瘫了一片的雌虫:“今天是第一天,训练就到这,明天早上五点四十在二号场集合。”
说话不等他们欢呼就又道:“从现在起你们还有四十分钟的时间去填饱肚子,作战系一食堂关门后明天之前校内不再提供食物。”
“若是自己赶不上的话。”费比安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那么就只能饿一天肚子了。”
他话语刚落,原地躺尸的雌虫们都顾不上向他飞眼刀,齐刷刷地坐起起身就往外冲。
缺德教官这是诚心折腾他们啊,四十分钟的吃饭时间,路上就要花去差不多大半,这还是要运气好赶得上悬浮列车的情况下。
萨尔诃斯走到治疗舱前,伸手拍了拍舱门,对着里面的厉扶青咧出个大大的笑容:“放心,我会给宝贝你带饭的,我可舍不得你饿着。”
厉扶青:“…不用。”
萨尔诃斯充耳不闻,离开时背影都带着股说不出的喜意,像是很高兴厉扶青受伤不能出治疗舱,只能乖乖等他带饭的这件事。
场内的虫很快走光,只剩费比安还坐在不远处守着治疗舱。
“你倒是不担心饿肚子。”他还以为这个叫阿提卡斯的雄虫会从治疗舱里强行爬出来去食堂。
毕竟从他先前的要强行为来看,极可能这样做。
一早就察觉他没离开的厉扶青闻言回了句:“不担心。”
“因为那个雄虫?”
“不是。”
费比安没再说话,室内一时间安静下来。
而此时,作战系一食堂里的萨尔诃斯看着面前两个能噎死虫的馒头,眉头压抑不住地跳了跳。
这东西能吃?!
躺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身上的伤好得七七八八后,厉扶青就从治疗舱里迈出来,场馆内除了他外早已没有任何虫的身影。
回到宿舍后厉扶青第一时间进了洗浴室,洗漱了一番擦着头发出来坐在沙发上,刚打开光脑就看见赫斯安泽发来的十多条语音。
打开一听,发现每一条都是在吐槽咒骂费比安这个总教官的,可见当年也没少在费比安手里吃亏。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厉扶青在光脑上点了下开门键,没一会就见雷坦提着恒温食盒走进来。
厉扶青接过食盒打开,发现菜色很丰富,尝了一口后味道也不错。
“你们今天的特训怎么样?”坐在对面看着他吃的雷坦没忍住问了一嘴。
主要是这个费比安在校园指挥系论坛上的名声不好,尤其是有雄虫的那几个年级,吐槽起来十分不留情面,看得雷坦忍不住有点担心。
其实从论坛上说的种种来看,费比安教官还是没有作战系的教官那般心黑手狠,毕竟指挥系的特训强度一直都没有作战系的强。
但是阿提卡斯的身体给他的印象仍旧停留在风吹了会咳嗽,太阳晒了会昏厥,受不得一点风吹日晒的地步。
尤其是才受了伤不久的厉扶青脸色还没缓过来,看在雷坦眼里显然是受了不少罪。
“还行。”厉扶青咽下嘴里的菜道。
雷坦狐疑:“真的?”
“嗯。”
见此雷坦将信将疑地没在多问,主要是问了他也没什么办法,海特军校的新生特训一向很严,不允许任何虫插手。
不过他可以将这事不经意地透露给厄涅斯,他以前是第二军团的总指挥,这个费比安也是第二军团的,他出面的话多多少少会有点用。
刚吃了两口饭敲门声就响起,门开后拿着两个大馒头的萨尔诃斯走进来后就看见了窗边小桌上丰富的菜色,他脸色蓦地沉了下去,沉默了会后抬眼看向了雷坦。
对上他视线的雷坦下意识往厉扶青身后躲了躲,雄虫脑子都有病,阿提卡斯是难得脑子没病的。
“明天我也要一样菜色的。”萨尔诃斯突然开口道,语气十分地理所当然。
厉扶青当然不会让其他的虫使唤自己的弟弟,直接开口:“没有。”
萨尔诃斯眯眼:“阿提卡斯大宝贝,我可是给你带了两个馒头哎。”
“我不需要,你自己吃。”
“这可真是让虫伤心啊。”萨尔诃斯说着坐在了桌前,无比自然地就要去拿厉扶青手里的筷子。
厉扶青直接起身薅住他的后领,就将他一路拖着丢出了门。
关上门后厉扶青走回来坐下继续吃饭。
自从上次那个梦后,他的神魂与这具身体互相之间的排斥不再那么激烈,融合的速度稍稍增加了一些。
这也导致他外表看着没什么变化,力道却在与日俱增,现在若让他再与萨尔诃斯打一场的话,他能轻轻松松地将他给摁在地上摩擦。
吃完饭后还没等厉扶青动手,雷坦就将饭盒收起来走进厨房三两下洗了。
从厨房里出来雷坦就打算离开,本可以直接走,但是看着起身走到他面前的厉扶青,不知道怎的突然解释了句:“作战系晚点还有训练任务,时间有点紧,我得走了。”
“好。”厉扶青说着往他兜里塞了糖。
“我又不是虫崽,总拿糖敷衍我。”雷坦嘀咕着,却也没阻拦厉扶青的动作。
糖塞完了,雷坦提着食盒转身离开,厉扶青站在门口目送着他,等看不到他的身影后,又走到阳台去继续目送着他。
他原本是打算送雷坦离开的,但是雷坦拒绝了。
哥哥送弟弟离开是件很正常的事,为什么要拒绝?
厉扶青不明白,只是觉得房间又再度安静下来。
从指挥系离开的雷坦跑步前往作战系,路上瞥了眼兜里的糖,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阿提卡斯很孤寂,好像只有在厄涅斯、赫斯安泽、诺恩和自己面前时他看上去才会鲜活一点外,其他时候他总像一片死寂的海。
所以他才总是下意识找借口往他身边靠,明明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是很亲近,但是他莫名的就是看不得他独身一虫的样子。
…
深夜刺耳的哨声响起,厉扶青瞬间睁开眼睛,缓了一会明白过来这声音是什么后,就起身迅速穿上作战服下楼。
总教官费比安穿戴整齐地站在楼下,挑着眉眼对着匆忙赶来集合的新生们一阵挑刺。
“帽子没带”他散漫地敲了敲身前雌虫的头:“十圈。”
走了两步后又用脚踢了下某个雌虫的脚:“只穿了一只靴子,十圈。”
“腰带没系好,八圈。”
走到萨尔诃斯面前后,上下打量了一眼:“笑得太丑,八圈。”
闻言,萨尔诃脸上的笑意更盛了几分,笑意满满地眼睛像是毒蛇般黏稠地落在费比安身上。
费比安毫不在乎地无视他的眼神继续往前走:“啧,裤子没穿太辣眼,十八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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