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酒
喘着气被松开,简暮嘴唇上的死皮都被软化了。
“我有点困了。”
“嗯,你睡,我唱歌给你听。”
“一定要这么抱着我吗?”
“不可以吗?这么抱着你,你不舒服?”
“……”
身体的感官在醒来之后就迅速恢复了,简暮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犹豫半天还是没止住:“你多久没洗澡了?有一点味儿。”
“……”这一刻,霍予安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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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予安花了五分钟飞快洗了个战斗澡,把六位数的造型用清水和沐浴露毁得一干二净,昂贵的高定西装像破抹布一样随意扔在脏衣篓里,等小林阿姨送去干洗。
换上工字背心和纯色大裤衩,就水灵灵地出了浴室,直奔病床。
掀开被子钻进简暮的被窝,不忘挽尊强调:“那明明是男人味儿,是alpha的雄性荷尔蒙!”坚决不承认大热天神神颠颠穿着西装捂得严严实实坐在病床前瞎等,一身汗出了又干干了又出,差点把自己捂馊了。
简暮轻笑:“行,男人味儿,是荷尔蒙。”
霍予安还有些不自信,闻了闻手臂上沐浴露的清香,又递给简闻:“现在香不香?”
简暮还真闻了一下:“香。”全是霍予安惯用的浴露的薄荷味,和他的信息素差不多,清冽甘甜。
“现在让不让抱了?”
“让。”
简暮笑得身子都在打颤,紧接着就被霍予安抱在了怀里。
两人没有再开口说话,简暮本来就意识疲倦,很快陷入了沉睡。
再次睁开眼时有些恍惚,他全身无法动弹,有点类似于过去两年里无数次从昏迷中短暂兴醒来时那种鬼压床一般的无力感,让人恐慌,以为下一秒就会重新坠入梦魇。
当意识和知觉缓慢回笼,他才回想起来自己已经彻底从长达两年的反复噩梦中苏醒,他的头和脚都能轻轻抽动。至于身体无法动弹,则是因为被一只八爪鱼缠住了。
这只八爪鱼还一身滚热,源源不断地向他输送着热量,夏季衣服布料十分轻薄,没有多少阻隔,因此几乎没损耗,热烘烘地朝他传递过来,连带着简暮也全身发烫。
睡了一觉,身体的机能恢复了不少,虽然远不及昏迷前的灵动自如,到那种程度还需要更加专业的复健训练,但相对于刚醒来时已经恢复了些许力气,能操纵手脚,如果努把力,大概还能自己翻身。
为了照顾他,alpha不知多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脸上带着挥之不去的疲倦,瘦得形销骨立,记忆里他睡觉时总会背靠着的宽厚的给他无数安全感的胸膛也变得单薄硌人,仿佛后背贴着一具骷髅墙。
简暮心里微微发酸,看他睡得沉,没忍心喊醒他,自己微微用着力,试图从霍予安将他紧紧箍在怀里的双手双脚中挣脱出去。
一番用劲下来,非但没离开,他还出了一脑门子汗。
还听到寂静的房间里,alpha刚睡醒低哑的嗓音从头顶幽幽地传来:“有一件事我需要告诉你,不要轻易招惹两年没泄过火的alpha,更不要在他怀里扭来扭去,容易出事,当然,我所说的出事仅针对于你。”
简暮:“……”
霍予安凑近了一些,炽热的呼吸洒在他敏感的颈间,腿侧似乎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简暮一机灵,咬着牙问:“我现在这样,你怎么下得了手?”
霍予安轻笑:“不好意思对你下手,但可以让你对我下手。”
他在被窝里面抓住了简暮搭在小腹上的手,双方的手心都一片湿热黏腻。
霍予安意有所指地在他手心里摩挲了一下,缓缓往他的方向带去。简暮试着抽回,但alpha消瘦了不少,在力量上仍然远胜于他,那只手如同铁钳一样让他挣脱不得。
“……放开我,我不舒服,好热。”
“?”霍予安一愣,“这才刚换上新的腺体,恢复得这么好,发情期这么快就来了?”
他愣神了一瞬,简暮趁机抽回手,在他腰腹上坚硬的肌肉上拧了一下,恶狠狠地说:“发你个头的情,我只是单纯的热。”
病房里空调也不知道开了几度,身旁还躺着一个大火炉,简暮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全身都是汗。
霍予安不信邪一样,高挺的鼻尖挨近他还缠着纱布的腺体,除了浓重的药味之外再无其他:“也是,没有信息素溢出来。你说热?发烧了吗?”
“没……”
alpha顿时如临大敌,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探向简暮的脑门:“果然全都是汗,完了,会不会是伤口感染发炎了?”
“只是热,你把空调……”
霍予安拿着手机火急火燎打了一通电话:“姐,你快过来看看,简暮出事了!”
简暮:“……”
现在是晚上十点多了,索性霍予梦还在加班赶实验报告,从实验楼赶到住院大楼顶楼vip病房也就十分钟,她进门时,简暮还在拉着霍予安说:“真的只是热……”
过了两年的杯弓蛇影的生活,霍予安对任何动静都不敢掉以轻心,催促着霍予梦,提心吊胆地看着她给简暮做检查。
检查完毕,霍予梦啧了一声:“情况有点棘手。”
霍予安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到底怎么了?”
简暮也吓了一跳,心说不至于吧?
两个人只见霍予梦走到墙边,按了几下空调控制器,把27度的冷气降到23度,又从客厅里拿了台立式电扇,开到最小档的风,朝着简暮摇着头吹。
问:“感觉好点了没有?”
简暮懵懵的:“舒服多了。”
霍予梦点了点头,转头对着霍予安,冷艳的脸上写满了严肃:“你明天有空,去五楼的脑科找一个姓田的医生,预约一台开颅手术,那是我同学,技术不错。越快越好,病情刻不容缓。”
霍予安差点哭了:“简暮到底什么病这么严重啊?姐你快说啊,我能承受的住。”
“他妈的有病的人是你!”霍予梦拿写字夹板垫狠狠拍在这让人不安生的狗东西头上。
“我真想撬开你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构造!你到底把人简总捂在怀里多久?简总别说是感染发炎了,就连发烧都谈不上,就是被你捂得热到不行了!就开个电风扇的屁大点事你他妈专门把我喊过来一趟,我现在感觉自己像极了小说和电视剧里面专门上门检查手指头擦伤晚五分钟就要愈合的大冤种家庭医生,霍予安你把你亲姐当猴耍呢?”
“再敢戏耍老子,老子就把你小时候穿开裆裤从屁股缝里抠粑粑吃的视频发网上,烦人的王八犊子!”霍予梦气急败坏地甩上门。
“……”
夜深了,小林阿姨在带岁岁回岛中墅睡觉前,在客厅里留了一些晚饭,打开保温盒,里面是香喷喷的山药青菜瘦肉粥。
简暮大病初愈,肠胃许久没有运作过,恢复起来需要一点时间,目前只能吃容易消化的流食。
喂简暮喝了一些粥,把他喝剩下的就着小菜囫囵扒拉进肚子,收拾好残局,伺候简暮洗漱然后把自己也梳洗了,关灯,重新翻身上床。
躺在床上,问:“真的只是热吗,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
简暮盖着被子闭着眼:“只是被捂热了而已,不用担心,我没事。”
霍予安放下了心。
怕简暮又会嫌热,他一开始还老老实实与简暮泾渭分明,只拉着简暮的手,但过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了怀里的空虚,又忍无可忍地重新把简暮捞过来,把自己塞在简暮怀里。
抱住了还不满足,又往简暮的脸上凑,寻找他的嘴唇想吻他。
然而总是纵容着他索吻的简暮在这一回侧着头躲闪。
霍予安疑惑:“怎么了?为什么躲我?”之前都老老实实随他亲的。
简暮视线躲闪,有些难以直视他。
霍予安又试了几次,他还是不愿意。
“到底怎么了?”霍予安问。
简暮:“……你小时候,真@#!¥吗?”
霍予安:“……”
他被气笑了:“原来是嫌弃我啊?咱都亲几年了,没有一万也有八千遍了,你说你现在才嫌弃,是不是太晚了点?”
说完就钳住简暮线条流畅的下颌,不顾他的挣扎,闷头就狠亲上去,直到把人亲安分了,亲老实了,凶残的气势才逐渐转变为温柔。
等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简暮差点窒息,他才放过简暮,松开怀里的omega,各自平复呼吸。
重新把简暮抱回怀里,准确来说,是简暮侧躺着,他蜷缩着自己,抱着简暮的腰,蜷缩在简暮怀里。
这是一个极其没有安全感的姿势,像苦难之中寻觅温暖庇护的流浪狗。
白天睡久了,加上方才这么一折腾,简暮有些睡不着了,抚着怀里霍予安毛茸茸的脑袋,知道他也还没睡,便开口和他闲聊。
“我在阁楼里写的信,你看到了吗?”
没料到他会主动提起两年前那件事,霍予安怔了怔,低声说:“看到了……看到你说你爱我,你让我走。”
“为什么没走?”简暮问出了自从醒来之后一直压在心底的疑问。
无论是死亡还是被救,他都已经做好了放手让霍予安重获自由的心理准备,他欠他太多了,主动松手,而不是让霍予安独自背负心底两难的煎熬,是他在当时唯一能做的。
但霍予安没有离开。
两年来,每次意识半清醒地回笼,他都陪在他身旁,不曾缺席过。
这一次,霍予安的沉默更长久了一些,如果不是他粗重的,似乎在压抑着什么的呼吸声,简暮都要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好不容易恢复温顺的alpha忽然再次暴起,这一次他像是彻底被激怒的野狼,撕咬着被他掐住命脉的猎物,用力报复他所施加的不愉情绪,让他无法挣脱,也无处可躲。
“我走什么?走去哪里?”交接的唇缝之中,霍予安咬牙切齿地问,凶狠地啃咬着他软嫩的唇瓣,宣泄着怒意,“你每次都想赶我走,但我这个人就是狗皮膏药,就贴你身上了,你在哪里,我就跟去那里,这辈子你别想甩开我。”
说完,他稍稍退身,然而余光中似乎是简暮的手臂在黑暗中划过,紧接着他的颈后搭上了重量,一股不算用力但猝不及防的力道将他压回简暮身上。
简暮在他下巴上啃了一口,同样发了狠,锐利凶狠的眸光在黑暗中清晰可见:“这都是你说的,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未来要是你敢走,我……”
霍予安看着他仿佛猫炸毛一样的模样突然卡壳,挠在自己身上的爪子和牙齿也不痛不痒,好笑地问:“说啊,如果我走了,你会怎么样?”
“我就……封杀你,雪藏你,让你在娱乐圈混不下去,然后找你姐要来你小时候穿开裆裤的视频,给你买头条,逼你换一个星球生活。”
霍予安快笑抽了:“行,够狠,以后我要是走了,你就这么做。”
“还要把你忘了,给岁岁找个后爸。”
“你敢?”霍予安危险地眯起眼睛。
“你可以试试。”简暮的气势与他旗鼓相当。
暗色中模糊的视线里,依稀可见omega面容白皙,漂亮精致的眉眼神采飞扬,气势嚣张,与他争锋相对,充满了他日思夜想的生命力。
霍予安蓦然笑开了,大拇指用力抚过方才动作之间他额角洇出的汗水,在他未被纱布包裹的冷白脖颈上咬了一口。
“放心吧,不会有让你尝试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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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温白、简睿这群人都来了,像近距离参观珍惜野生动物一样,围在珍贵的野生简暮床边观看。
简暮说:“我总感觉你们这不是看病人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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