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酒
他不受控制地又一次犯贱了。
他喜欢岁岁,哪怕这是他所爱的人和他情敌的孩子。
因为不能让节目组等太久,他们需要赶在天亮前出发,岁岁从被窝里被薅出来,被乐茸伺候着洗脸和穿衣服,又一路被抱过来,困的眼睛都睁不开。
听到霍予安和乐茸打招呼的声音,他的眼睛才不情不愿地睁开了一条缝。
这眼睛不睁还好,一睁开,岁岁直接被吓清醒了。
面前这个眼下黑眼圈挂到眼袋的位置,面色灰白,脑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斜着,半边身体不受使唤,时不时抽搐一下,的神经病是谁?
岁岁随着简睿舅舅看过几部末世片,电视里好像管这个叫……丧尸!
岁岁湿漉漉的眼睛瞪得浑圆,嘴巴张成了O形。
难道是末世要来了吗?
好酷!
“安爸爸安爸爸,你被咬了吗?”
霍予安没听明白:“什么?”
岁岁解释:“丧尸!”
霍予安:“……”
尴尬地笑了笑,解释:“昨晚没睡好,就变成了这样。”
他问岁岁:“宝贝儿,你爸爸呢,怎么不见他来,昨晚你们在哪里?”
岁岁天真无邪,和盘托出:“爸爸昨晚被温爸爸叫走回家了,乐叔叔陪着我。”
苦等了一个晚上却只等到空气,霍予安本来就暗淡的眼睛彻底没了光。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而且死得透透的。
他妈的,他等了简暮一个晚上,结果人被他亲老公叫走了?!
他简直是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史诗级大周克!
看着霍予安瞬间死的不能再死的模样,岁岁清澈的眼睛染上了迷茫,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昨晚他正在吃着棒棒糖,温爸爸给爸爸打了个电话。岁岁隐隐约约他们两个聊到了资金什么断了,股东什么什么,听上去,好像是爸爸工作上出了点差错。
岁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爸爸原本柔和的表情逐渐被凝肃取代,看上去风雨欲来。爸爸从来不会把工作上的情绪带到岁岁面前,他只是给岁岁擦了擦脸上沾到的糖渍,在他脸侧落下一个薄荷味的轻吻,吩咐乐叔叔照顾好他,便急匆匆独自离开了。
回想起昨晚仓促离开的爸爸,再看眼前如丧考妣的安爸爸,岁岁默默心想大人的世界真复杂,他又要花心思去哄大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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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期一周的节目录制结束,终于从节目组解放,坐着来时的大巴回到山下,各路人分道扬镳。
由于和岁岁同路,霍予安便主动带着岁岁回到安海。下飞机时,简暮没有亲自来接机,他们在机场碰到了简暮的司机小汪。
本着送佛送到西的原则,霍予安想送岁岁回到家,再自己坐车回去。
身后繁华的安海市区逐渐倒退,穿过平坦开阔的主路,驶入蜿蜒曲折的盘山公路,霍予安的心情越来越麻木。当车子在熟悉的温泉山庄前停下,霍予安的心已经比在大润发杀了十年鱼还要冷上十倍。
霍予安掰着岁岁单薄的小肩膀,让这个满嘴胡说八道的小朋友直视他的眼睛。
“你家住在山里?”
岁岁浑然不觉他的心情复杂,开心道:“对呀,从这里到山顶,一整片山头都是我家,我爸爸买哒!”
“你上山都是坐面包车?”
岁岁拍了拍身下的埃尔法:“面包车!长得像大面包!”
霍予安:“*!@#¥你舅舅两座的车呢?”
岁岁指着停在门口的一辆布加迪双跑:“和那个长得很像,不过那辆是我爸爸的,舅舅的车屁股图案是一根叉子,像我们那天去吃牛排用的叉子。”
霍予安:“*&……%#!@¥#”tmd二轮破电驴直接爆改海神三叉戟!
他满脸麻木地看着岁岁推开了车门,心情明媚脚步轻快地迈着小短腿,熟门熟路噔噔蹬地跑入林中青石板路,一溜烟就没了影。
司机小汪下车,帮霍予安拉开了车门:“霍先生请,我带您去见简总。”
温泉山庄仍然奢靡华贵、典雅恢弘,只是少了那夜宴会的人流如织和嘈杂人声,此时的温泉庄身处深山密林,静谧开阔,四季如春,鸟语花香,像是一个真正的世外桃源。
来到简暮的庭院中,先到一步的岁岁蹲在水池边掰着白面馒头,自己吃一口,给鱼喂一口,脚边已经聚集了一大群花花绿绿的鲤鱼。
霍予安抬着眼皮张望这座精美的院子,想起那晚自己误闯简暮的卧室,结果签下了一个卖身契,让他不由自主老脸一红,心道喝酒误事。
但如果面对着的是简暮,他可以不醉不归!
楼上的房门打开了,简暮开完了视频会议,从书房里面走出来,扶着栏杆向下望见多日未见的儿子正在喂鱼,眼眸不由自主软了软。
但当看到另一旁檐廊下被树挡住了小半个身影的霍予安,他的眸光蓦然凝滞,变得幽深,一缕讥讽的意味飞速闪过,不知是针对谁。
他很快挪开视线,不欲多看一眼。
“爸爸!”岁岁听到楼上的动静抬起头,看到简暮,他兴奋地高喊。
简暮应了一声,从楼上下来。
见日思夜想的人出现在自己眼前,霍予安眼睛微亮,已经条件反射地勾起了嘴角,张了张嘴要和他打招呼,却见简暮如一缕烟从自己面前飘过,就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
一个是亲儿子,一个是金丝雀契约情人,孰轻孰重,能理解。
霍予安惺惺地收回谄笑,搓了搓抬起来的那只手,收回置于身前,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简暮牵着岁岁进了客厅。
他心中闷了一口憋了多日的气,本来不想和霍予安搭话,但是看到管事抓着一只小黄狗和一只大白鹅满脸无措的走了过来,简暮的眼角抽了抽,转向霍予安。
“你能不能和我解释一下,这两个是怎么回事?”
第53章
“哥!听说岁岁回来了,在哪……卧槽这俩是什么东西?”
简睿听说外甥拍完了综艺已经回到家,就小跑地赶来见人。还没进门就看到了他哥院子门口,管事的脚边站着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白鹅,和一只吐着舌头的小土狗,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这是圈圈,”岁岁指着黄色小土狗和大白鹅,骄傲地向爸爸和舅舅介绍,“这是大白鹅,他们都是安爸爸套圈来的,安爸爸可厉害了!”
简暮不动声色地掀起薄薄的眼皮,一瞥坐在一旁单人沙发上的霍予安。心说这人竟然真有一套,才相处多久,就把素未谋面的儿子征服的心服口服。
绕开浑身写着“我不好惹”的大白鹅和傻里傻气的小土狗走进庭院,简睿这才看到哥哥的客厅里坐着他儿子的亲爹。
他主动向霍予安问好:“我叫简睿,岁岁的舅舅。”
霍予安礼貌浅笑向他颔首:“霍予安。”
简睿扯来了岁岁的小沙发椅坐下,朝圈圈嘬嘬嘬,圈圈屁颠屁颠地就跑来随他揉搓了。
他心不在焉地撸圈圈,认真感受了一下客厅内的氛围。
气氛这么和谐,难道是已经相认了吗?
“要我说,安哥啊。”即使第一次见到这个人,可已经在直播里围观了一个星期,简睿对他不算陌生,语气熟稔道,“哪怕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你儿子,你再喜欢他,再疼孩子,也不能由着他乱来啊,毕竟是两个活物,要有地方住要吃饭上厕所的,好歹和我哥商量一下……”
他越说,越感受到一道情绪极其强烈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一转头,他哥的眼睛和抽筋了一样,对他怒目而视,疯狂给他递眼神。
简睿的声音越说越小,越来越不自信,最后瞳孔地震。
简暮:斯到普,斯到普!闭嘴!不要再说了!闭嘴!!!
简睿:O.o啊?
简暮:你个大漏勺!!!
简睿:卧槽,他不知道啊?
简暮:以后我喊你哥行吗,求你别再说了!
简睿:……………
“我儿子?”霍予安诧异地挑眉。
简暮:“……”
简睿:“……”完了完了完了……
虽然不知道他哥为什么不和孩子他亲爹坦白,让人一直蒙在鼓里,但没准这是他俩play中的一环,他哥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然而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说漏了嘴。
简睿低着脑袋揪着圈圈的两只耳朵,没敢直视他哥,但也能感受到他哥杀气腾腾的视线在他头顶盘旋回转,经久不散。
听到霍予安的疑问,两个人的心同时提到了嗓子眼。
但是霍予安迷惑完,很快按照自己的逻辑给出了一个完美的解释。
“哎?你怎么知道我见到岁岁的第一眼就喜欢的不得了,这孩子合我眼缘,我都已经把他当成亲儿子看了!”
没想到霍予安如此擅长逻辑自洽,甚至不用多给他解释,简睿又震惊又心虚地干笑:“……哈哈,必须的,毕竟我们家岁岁人见人爱。”
简暮茫然又如释重负,偷偷松了一口气。
幸好霍予安的思维逻辑一直很强大,高中时期写二选二的多选题,他永远能精准排除两个正确答案,选出两个完全错误的答案。刚写完题目胸有成竹沾沾自喜,扬言全都是小菜一碟,等到正确答案公布,他又傻了眼,嚷嚷这不科学。
但是简暮并没有公布这道题正确答案的打算。
霍予安不希望与他有一个孩子,那么就让他认为他们之间从来不曾存在过一个孩子。
而且现在这个人还清了债……这大概是要和他划清界限的意思了。
简暮会乘人之危,但他不会干强人所难的事。
在他看来,霍予安这么做的意图已经十分显而易见了。
与其开诚布公,坦言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孩子牵绊着,不如放他离开,也算是在生命的尽头前,为自己和孩子最后积一点德。
他对孩子和对霍予安的爱,他的自尊和骄傲不允许他拿孩子作为博取心疼和爱意的工具,他不会把自己作践到那种地步。
至于他所奢求的温存,可能那短暂的几个月,就已经能够了却残生、聊以慰藉了。
简睿和霍予安都不是怕生的性格,第一次见面找不到话题的情况,对于他们来说完全不存在。
绕开了关于岁岁是霍予安儿子的话题,简睿显得放开了许多,搓着手里的圈圈,与霍予安侃侃而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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