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暴富咸鱼
“扣嗒——”
门锁打开的声音在空荡的楼道里显得清脆又响亮。
门外，一张犹如老树皮干枯布满皱纹和斑点的老人脸出现在少年的视线中。
沉默在一瞬间蔓延。
孟寡妇没急着开口说话，反倒是不紧不慢的用耷拉着厚重眼袋的双眸，将门口的少年上下打量了好几遍，才用浑浊的眼珠子盯着少年那张精致漂亮的脸蛋，缓缓开口说道：“能让我进去聊聊吗？”
老人的声音粗粝沙哑，像是在喉咙里塞了什么东西般，让人听着极为难受。
谢姝沉默了几秒，似乎是在为老人口中的话作思考。
门外的老人也不催，默默等着谢姝做决定。
好半晌，门口的少年才出手将门缝拉大，并微微侧了侧身，将进来的位置空留出来。
“进来吧。”
谢姝的屋子和孟老太的屋子版型格局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的，但是装修风格却完全不一样。
一间常年将窗帘拉死，不见任何光阴，一间常年被阳光包围，充满温馨明亮。
孟老太坐在沙发上，眸光落在窗外明亮灿烂的天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因为没感受到孟老太对自己的敌意，谢姝不动声色的将渊月收了起来，从厨房拿出一个玻璃杯倒了杯常温水，放在了孟老太面前的桌面上。
“老太太喝点水吧。”
听到声音，孟老太将目光从窗户上收回，默不作声的看着桌前的水杯。
随后拿起面前的水杯，轻抿了一口。
亲眼看着老太太将水喝下，谢姝这才彻底确定老太太对自己确实是没有敌意。
毕竟，若真是存在敌意，自己心里有鬼，也不敢喝他给的水吧？
“你应该能感受得到我的力量相比于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削弱了不少吧？”
老太太将杯子放下，主动开口说道。
谢姝轻笑一声，面露无辜淡定，不过内心深处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般镇定。
“老太太，我不太知道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既然我决定来找你，就不准备浪费时间跟你在这里打哑谜了。”
孟老太用浑浊的目光与谢姝对视，枯老的面容上满是严肃。
“我想你应该知道鬼胎的事情了吧？”
提及鬼胎两个字，谢姝也瞬间收敛了玩笑的表情，一脸冷沉目露警惕的盯着老太太。
“看来是知道了。”
“你在试探我？”
谢姝冷漠的回复道。
老太太笑了笑，没回答谢姝的问题，对于谢姝的转变和警惕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影响，依旧自己说自己的：“那看来七月十五日凌晨的那场大火你也是知道的了？”
寒光一闪，短剑锋利的刀刃已经抵在了老太太脆弱的脖颈处。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谢姝目光如寒冰利剑，直勾勾的看着老太太那张枯槁的面容，只要他手掌轻微一动，渊月就会划破这个老人的喉管，而眼前这个老太太也就会瞬间毙命。
但是利剑抵喉，老太太脸上没有出现一丝一毫慌张害怕的神情，反倒是扯着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毫无意外，谢姝此刻的表现在老太太眼里已经算得上是自乱了阵脚。
不过老太太也没猜错，谢姝的内心因为老太太这一句话已经彻底慌了神迷失了方向。
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还未发生的事情，这个老太太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系统告诉他们主线任务是避开七月十五日的那场大火，所以……
为什么这个npc会知道关于大火的事情？！
难道是副本里又莫名出现了一些什么他不知道的bug？！
“如果我告诉你，那场大火已经发生过了呢？”
轰——
谢姝瞳孔狠狠一缩，那一刻，他只觉得自己大脑好像根本不受控制似的出现一片空白，耳中更是鸣响阵阵，甚至连手中握住的匕首也不由自主的松动了几分。
明明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几个字眼，可偏偏连在一起，谢姝好像就听不懂老太太话中的意思了。
什么叫……那场大火已经发生过了？！
他不明白！
孟老太看着少年已经彻底失了刚才的淡定，嘴角微微扯动了一下，整张脸的皱褶都因为这微小的举动揉在了一起，更显得怪异丑陋。
她伸出老树皮般布满斑斑点点的手指，将抵在脖子上的短剑往后推了推。
然而那指节刚碰上短剑，一股凶狠的力量便开始不断吞噬着老人身上的力量。
向来淡定感觉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老人这才彻底变了脸色，她面露惊恐的想要将手抽离短剑，可惜一旦被渊月吸食而上，除了主人愿意，没有谁可以轻易脱离它。
谢姝见状眉头微蹙，不得不出声轻喊：“渊月。”
听到主人的呼唤，渊月意犹未尽的收了吞噬的力量，而被渊月吸食了大量鬼气的老人，则面色煞白浑身无力的躺靠在沙发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
第132章 一个故事
谢姝冷眼看着靠在沙发上面色难看的老太太，声线淡漠如冰：“我希望，你能把刚才的话解释清楚，否则……”
少年眸光一斜落在了手上那把漂亮的晶石短剑上，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老太太缓了一阵，慢吞吞的撑身坐了起来。
“年轻人啊，性子就是太急躁了，我这个老太婆既然敢来找你，说明我自然是站在你这边的。”
见少年不为所动，老太太摇了摇头，接着开口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次重复轮回了。”
重复轮回？！
四个字犹如当头一棒又毫不留情的将谢姝打了个措手不及。
难道这个npc已经从副本中觉醒了？！
那她经历过多次副本重启，对玩家的了解到底到什么样的程度了？
还是说……或许她已经掌握了他们玩家的绝大多数信息呢？
想到这个可能，谢姝面色越发的凝重起来，看老太太的目光也越发的警惕冰冷。
“在很早很早之前，我就察觉出自己生活的世界有不对的地方了，明明我都已经被那场大火当作祭品带走了，可当我睁开眼时，又重新回到了自己那间小破屋子里，一切好像都发生在那场大火之前。”
“后来我才知道，我陷入了一场永无止境的轮回中，每隔十五天，这场大火就会重新燃烧一次，而你们……”
老太太用她那双浑浊至极的眼珠子看着谢姝，饱经风霜的脸上此刻露出了更多谢姝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每隔十五天就会送来一批。”
说到这儿，老太太表情难得流露出些许悲伤：“说来也可笑，或许是进入轮回的时间太长了，又或者是扮演我儿子人太多了，我甚至都快记不清我儿子本来的模样了。”
“……”
站在一旁的少年抿了抿唇，稍稍缓和了神情。
“我相信你也察觉到我的力量比上次更加薄弱了吧？”
谢姝看着老人，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上次他在门口遇见老人，切身所感受到的压迫远比910那鬼胎给他的压迫更强，但是如今不过短短几天，和老人再次见面，她身上的力量可以说正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消磨着。
“那是因为……我身上的力量正在被鬼胎吸收着。”
谢姝：“？！”
听到这话，少年猛地一愣，几乎是瞬间，他就联想到了从刘姨那了解到的信息，再加上这几天他从电脑里搜索了解到关于鬼胎的相关资料，一个压在心尖的荒唐念头脱口而出。
“该不会是因为是你把鬼胎接生出来的吧？”
孟老太听闻忽的一笑，“谢姝，不得不说，你是我经历过那么多次轮回中，见到的最聪明的一个。”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自己才会认定他可能会是这次轮回的转机吧。
“不错，正是因为是我接生的他，所以鬼胎才能够吸收我的力量。”
迎着谢姝困惑不解的目光，孟老太淡然出声解释道：“人从一出生开始，就朝着死亡一步步迈去，所以越到年迈，人的死气就越重，身体也越发虚弱。”
“但是鬼胎与我们却恰好相反，他们对于新生时才是虚弱的，而越接近死亡，力量就会越强。”
谢姝明白了，他淡然接着孟老太的这句话往下说：“所以，你的意思是，因为是你接生的鬼胎，就由你替代了鬼胎的生门，因此这十五天当中，前期的力量你是最强的，而离大火的时间越近，死气越多，鬼胎就会从你身上不断汲取那些力量，变得越来越强，但是失去力量的你，就会变得越来越弱？”
“不错。”孟老太点点头，看着谢姝的目光也越发的欣赏。
“可是……”谢姝眸光锐利的看向沙发上面容枯槁的老人，似乎是想要透过她的皮囊将她的灵魂看穿：“既然如此，当时你又为什么会选择去接生鬼胎呢？又或者说，其实是你将鬼胎召唤出来的？”
在孟老太开口前，谢姝又不紧不慢的加了一句：“我查过资料了，鬼胎形成的条件极为苛刻，鬼胎想要天生形成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这其中加一点人为因素……”
“再加上你之前口中说的祭品，我有理由怀疑鬼胎的降生与你密切相关。”
并且通过之前从小区居民们口中打探出的消息，孟老太极为信奉鬼神之说，这也更加让谢姝心里产生怀疑，这个老人或许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呵呵……”孟老太听到这话，突然苦笑了两声，浑浊的眼珠被一层朦胧的水雾笼罩。
“没错，鬼胎的降生与我有着莫大的关联，甚至连他的降生，都是我一手促成的，所以，我才会遭到报应，在这个副本里陷入无尽的轮回……”
“是我活该啊哈哈哈……”
看着孟老太如今一副又哭又笑的可怜模样，谢姝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心里并无半分怜悯。
毕竟无论这是不是副本游戏，副本里居住在七栋四单元九层楼的那些无辜居民们都已经被大火作为祭品烧死了，而进入这个副本的玩家们，段强、苏虹，或许还有更多死在这个副本的人……
所以，还活着的谢姝，并没有那个圣母心和能力替那些无辜死去的人们来原谅眼前这个哭的伤心至极的老太太。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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