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全江湖追杀之后 第65章

作者:不周天 标签: 强强 年下 相爱相杀 逆袭 马甲文 美强惨 玄幻灵异

“你武功都是我教的!”姜琅大笑着,“你敢跟我打?”

卞柔不说话,脸上另一半人皮面具已经掉了下去,露出一张跟之前截然不同的脸,普通的清秀,并不像瓷娃娃一样,倒因由长久不见日光而显得纸人一样苍白。

长鞭却依旧舞得像游龙,借着手长的优势与姜琅周旋。

忽然间她眸光一动,身子朝斜后方一侧,姜琅只觉一道劲风滑过耳畔,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肩膀,狠狠一捏!

“咔嚓!”

骨头被人活生生捏碎了!

姜琅发出一声怪叫,手中弯刀一转,一刻未停,袭向后方!

薛凉月身子鬼魅一般朝另一边飘去,姜琅只觉怀里一空,抬眼骨灰罐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薛凉月手里。

薛凉月朝他冷笑一声。

后退三步,站到了屋檐边缘。

姜琅牙缝里挤出三个字:“还、给、我!”

“还给你?”薛凉月笑起来,艳丽的眉目一片嘲弄,他缓缓举起罐子,笑吟吟道:“你自己过来拿呀!”

说着把骨灰罐朝身后一扔!

“不!”

姜琅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叫声,朝骨灰罐扑了过去。

薛凉月站在原地,姜琅与他擦肩而过,扑向罐子的那一刹那,他猛地转身,手指狠狠洞穿了姜琅的左胸,紧接着一把捏碎了他的心脏!

“?!”

“……”

姜琅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

薛凉月没有片刻停顿,把手从姜琅后背抽了出来,俯身接住骨灰罐,足尖在栏杆上一点,落在另一座楼的檐角。

“……”

姜琅一屁股跌倒地上,他贪婪地盯着薛凉月怀里的骨灰罐,缓缓伸出了手。

嘴角流下一行鲜血。

手垂了下去。

他大睁着眼睛,朝后仰倒。

这次姜琅没有再起来。

是真的死了。

--

十日后,谯城,别苑内。

薛凉月坐在床边,手握着莫远的右手,日光落在他侧颊,带起一道暖融融的金边。

莫远躺在床上,呼吸尚且平稳。

外头忽然有人呼喊,“公子,沐医仙到了!”

薛凉月睫毛一动,旋即缓缓站起身来,把莫远手掖进被子里,转身掀帘而出。

小厮指着大门外,道:“沐医仙在外头。”

薛凉月抬眸朝外望去,只见院子里停着一辆很大的马车,样式不算奢华,但那六匹皮毛油光发亮的棕色骏马一看就不是凡品。

目光触及到那马车围边上不显山露水的龙形暗纹时,薛凉月终于露出了些许惊讶神色。

沐流熙站在马车边,冲他微微颔首。

薛凉月意会,走到了车驾边。

“……薛门主吗?”

里面传来一道有些有气无力的男子声音。

薛凉月站在车帘边,淡淡道:“草民见过皇上。”

那头轻笑了一声,“你希望朕叫你慕崆,还是薛凉月。”

薛凉月:“薛凉月罢,用久了,惯了。”

“你是这样,云沽也是这样。”慕璟轻叹道,“呵呵……一个两个,莫非海晏王把这一脉的野心都用干净了。”

“草民有草民的野心。”薛凉月意有所指道,“草民只想活得久一点。”

慕璟笑道:“你在暗讽朕?”

薛凉月也笑:“草民不敢。”

笑罢,慕璟直截了当道:“朕这次亲自过来,一为看看流落民间的皇弟,二为……小天圆术。当然,朕不白要,‘梦黄粱’的解法,不知薛门主可有兴趣听听?”

薛凉月指甲陷进皮肉,声音却依然平静:“自然。”

慕璟道:“朕乏了,教沐医仙说罢。”

沐流熙冲薛凉月点点头,低声道:“进屋说。”

刚进屋,薛凉月就忍不住了,“‘梦黄粱’的解法,此话当真?”

“薛门主,你先别急。”沐流熙进了屋也松了口气,他找到一个凳子坐下来,“这个‘解法’一来不保证一定能行,二来也只有你能办得到。”

薛凉月皱眉:“何意?”

“是这样的。”沐流熙道,“有消息称,‘梦黄粱’和‘轮回井’其实是同源的一种东西,所以,‘轮回井’能连通‘梦黄粱’的梦。”

这番话犹如平地一声雷,薛凉月不禁怔住了,但很快镇定下来,“这个消息是从哪里来的?”

沐流熙道:“师无夜的手稿。”

顿了顿,他终于全盘托出:“其实‘梦黄粱’就是‘轮回井’和‘长生天’卵,这两种蛊虫其实就是一个东西,双生诞于蜀地深山,一为雌,一为雄,所以当年……师无夜给你下蛊,其实是在……”

薛凉月打断了他的话,“所以解法呢?”

沐流熙被打断愣了一下,旋即轻叹一声,道:“据他的手稿,就是生人‘入梦’,在梦中找到节点,把梦主带出来。”

“……”

良久,薛凉月微微颔首:“懂了。”

“有风险。”沐流熙提醒道。

“知道。”

他偏过头,目光落在莫远身上,像一片羽毛,过了一会儿,他轻声道:“替我谢过陛下……小天圆术我出来后会给他。”

沐流熙苦着脸:“你这是逼我们替你护法?”

“对。”薛凉月笑笑,“世上没有信得过的人,但利益可不会骗人。”

沐流熙意有所指:“他也不能信?”

薛凉月仿佛听到什么极为好笑的事情,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罢,他偏头看向莫远,轻声道:“骗我骗得最狠的就是他了……没办法,谁叫我喜欢他呢?”

第68章 溯洄(一)

是夜,雷雨交加,哗啦啦的雨声间夹杂着轰隆隆的惊雷,响彻天地,所幸没什么风,是以放草垛的茅草棚里,也没什么雨珠飘进来。

只是有些吵。

“啊!”莫远靠在草垛上,睡得正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阵心悸,大叫一声睁开双眼,紧接着腾地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喘着气,仿佛做了什么极为可怖的梦一样。

良久,他呼吸终于平静下来,怔怔地望向棚外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脑子清醒了些许,昨夜的记忆渐渐回笼。

“洗个碗都洗不好,莫远啊莫远,你顶着我师姐的姓不觉得害躁吗?”

“又不是我要姓莫的,大不了你给我改了!谁稀罕啊?我……我以后就姓狗,那个谁不就叫‘苟子’吗?”

“那个叫‘荀子’,莫远,夫子说你一上课就睡觉,看来是真的,你念书也念了七八年了,到底学了个屁啊?”

“你管我?!”

“你是我生的,我不管你?!你看我管不管别人家小孩!”

……

何草草的怒骂萦绕在莫远心头,使他一肚子闷气,他宁可自己的爹娘就是两个普通人,像村头刘家那个小胖子一样,他爹娘对刘小胖子最大的期望就是当个厨子。

哪像自己娘一样,动不动就觉得自己应该是个文武双全的天才。

有没有一种可能,自己分明是文像娘武像爹——文不成武不就很正常啊!

总之,这期望沉甸甸地压在莫远并不宽广的肩膀上,他烦得要死。

长叹一声,莫远把手朝后挪了一格,想把自己扒拉上去一点,防止待会儿从草垛掉下来。

然后他的手按到了另一只手上。

莫远愣了一下,下一刻汗毛都竖了起来,他像触电一样把手迅速收了回来,与此同时一道闪电落下,把天地照得如同白昼。

余光间莫远看见了一片嫣红的衣角,就落在他身畔,一瞬间的亮后又淹没进黑夜。

“谁?!”

莫远瞪大了双眼,声音颤抖着问道。

他扭过头,看向身后,可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

第二道闪电接踵而至,这一次的光亮中,莫远清清楚楚地看见了茅草棚另一边面对的田野,以及田野上的水车。

……什么也没有。

那只手,那片红衣……像一个幻觉。

但莫远却分明听见了呼吸声……就环绕在他身边。

……鬼?!

莫远在草垛上一动不动地坐了好一会儿,再也忍不住了,身子缓缓朝草垛下面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