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他马甲掉了 第72章

作者:那只水饺 标签: 星际 爽文 逆袭 马甲文 正剧 迪化流 玄幻灵异

它还不知道,“刃影”也损毁了。

“枕戈”自己把自己唠叨激动了,宋连旌趁机抽了会儿烟。

不得不说,西格玛融入人群做得也很到位,连身上的烟都换成了比较落后的卷烟。

宋连旌没有烟瘾。他初入太空军时,前线每天都在死人,那时候帝国当政,他们什么物资也没有,看不见阳光也看不见希望的地方,士兵拿着劣质的卷烟一根一根地抽,好像只有借助尼古丁,才能暂时忘却死亡的恐惧。

宋连旌那时养成了烦心时抽烟的陋习,一直到了现在。

“枕戈”对他的习惯当然了解,只不过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刚刚干掉了所有异种,宋连旌在烦什么。

它正想着,忽然感应到另一股很熟悉的精神力:“卫庸医来找你了!”

宋连旌:……不然你以为我抽什么烟。

“你累不累,缺不缺能源?”他问自家机甲,“休眠一会儿吧。”

“不要吧,我才刚醒哎。而且能源挺足的,卫庸医有给我搞到。”

宋连旌:“……”

他其实一直不理解,自己造的机甲为什么有时候呆呆的,他和祝余到底谁这样啊!

“去休眠,”他选择了更直接的说话方式,“大人讲话小孩子别听。”

“我不是小孩儿了!”枕戈气鼓鼓地抱怨了一句,然后觑着他的神色,乖乖下线了。

卫陵洲的身影几乎是在下一刻出现在巷子另一头的。

“静、小宋!”

看到青年的那一刻,卫陵洲紧绷到极致的精神终于松了下来。

一旦宋连旌再出什么事,他真的……

如果不是最后那封遗书,如果不是有未竟的事情,他早就要让联邦高层一起给宋连旌陪葬。

凭什么?那些人能享受他流血换来的和平?他们不该下地狱吗?不该死得越凄惨越好吗?

只是在看到宋连旌安然无恙的一刻,那些滔天的杀意暂时淡了下去,被失而复得的喜悦暂时挤到了角落。

卫陵洲换上了“小周”那张平凡而没有记忆点的脸,一路跑过来,“小宋,你没事吧?我听说——”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长发青年抬起头,那双潋滟的桃花眼隔着烟雾扫过来,似笑非笑。

“演上瘾了是吧?”

宋连旌看着面前人,一字一顿地喊他:“装得挺不错啊,小、洲。”

第66章

宋连旌怼人的风格一贯比较迂回,主打一个骂了人,还得让对方思考片刻才能意识到这一点,并且越想越觉得狠毒——总而言之,是一种后劲十足又彬彬有礼的骂人方式。

但他这次对卫陵洲说的话,却一点也不违心。

但凡这家伙没有放出精神力招摇过市,他绝对不会把咸鱼修理店的苦主“小周”和卫陵洲联系在一起——差别简直太大了啊!

他当时肯和小周谈一些奇怪的深夜话题,也是想着双方往后再也不会有交集,就当彼此听了个故事,一拍两散就好。谁想得到对方不仅和他在同一个地方摆烂,还就是故事里的另一名主人公啊!

那些说不清的愧疚与情愫,就这样阴差阳错地说给了他最不想要告知的人。

但尴尬是短暂的,半支烟的功夫后,宋连旌就做出了决定,暂时先发制人。

“看不出来卫上将这么有童心,跑到边缘星来摆家家酒。怎么,要我再陪你玩会儿吗?”

他实在想不明白,医学研究院那些人好不容易被解决干净,卫陵洲是哪里想不开,要来边缘星锦衣夜行,还当起了修理师。

“不必了,比不上元帅阁下爱岗敬业。”卫陵洲只在被他叫破身份时愣了一瞬,随后便摘下了那张平平无奇的面具。属于他本人的面容上,寻常玩世不恭般的表情消失不见,他声音中甚至透着恼火。

“都病这个样子了还要使用精神力,你不想多活,你的医生还想过几天清闲日子。”

宋连旌:“哦,异种贴脸了,我不动手,等着天上掉陨石砸死他们吗?”

“明明有别的解决办法,你只是觉得不够有效!”

几句话的功夫,硝烟味立刻在小巷中弥漫开来。

南岸随处可见的阴云飘过来,挡住了原先的日光,巷子里光影变幻,最终只剩宋连旌指尖夹着的香烟上,有一点火星明灭。

“有效”。从决定摆烂开始,宋连旌已经很久没听过这个词了。咸鱼不需要效率,只需要正确地消磨时光。

但他得承认,卫陵洲说得对。

暗网分部不是非得毁在他手里不可。那些契约了异种的人类对精神力的感知并不强,哪怕自己现在是这种状态,也能在不让他们察觉的情况下让外界知晓,接下来只需要周旋,拖到有人前来。他甚至可以不必赌那一把,跟着西格玛去暗网分部。

只是别人未必能把事情做得干净,放异种在自己眼皮下逃命他忍受不了。

于是种种可能性都烟消云散,他看似有很多选择,最后会走的还是同一条路。

“对,我就是这样想,”宋连旌坦然承认,“狂妄、偏执、傲慢,随你怎么说。倒是你,一百年不见,喜欢锦衣夜行了。可真是出乎意料。”

他醒来后没有关注过联邦一百年间的发展,但大事总归知道一些。卫陵洲好不容易把该杀的人都杀了,帝国研究院都握在他手中了,到底跑来边缘星干什么。

“我一厢情愿,不劳元帅阁下费心,”卫陵洲说。

具体是为什么一厢情愿,宋连旌听懂了,只是不想接。

就像卫陵洲来时还在假装,他也纠结过自己是否一定要揭穿这层身份。

他清楚,一旦双方身份明牌,不管是深夜重逢时的怅然男子,还是咸鱼修理店的殷勤小周都不会再出现。

这样互相争吵,互相了解,却总是无法达成一致的对话,才是他们正常的相处模式,持续十几年之久。除此之外,他们都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彼此。

细细想来,在王城逃难的那几个月,竟然是他们相处最和谐的日子。

经此一事,宋连旌一度以为他们的关系从“相看两厌”中升华了一点,也能称得上是共患难的朋友。于是他一出中央星,刚联系上反抗军中的友人,就托他们帮自己找一套好的手术刀——他和卫陵洲在那栋废弃公寓里曾经说好,等出了王城,一定补给他一套好的刀具。

宋连旌没有食言,他刚和希瑟他们相见,便急着拿到了东西。可刚去找卫陵洲,就发现这人已经把沈星星托付给护士长,自己不辞而别。

临走前,这人还给沈星星勘误:“我们没有关系。”

宋连旌给气笑了,抬手把那套没拆封的手术刀扔进了垃圾桶。

这么不想扯上关系,他就不添麻烦了。

从那之后,宋连旌回反抗军指挥战役,一路连胜,他在王城时所说的“带着自己的军队踏平浮空岛”越来越接近现实。

只是偶然的一次听说反抗军里来了个医生,长得帅,水平极高,就是嘴欠。这点小小的瑕疵在医生短缺的前线根本不算什么,卫陵洲很快就成了炙手可热的医疗新星。

而他们两个之间的温度降到冰点,比初见时还要不善,在走廊里迎面撞上都要避开。

哪怕交集不多,这两个人很不对付的事情也很快便传开了。

他们的关系本该就这样持续到死,直到宋连旌精神力出了问题——看起来其实是件好事,只是自中央星回来后暴涨了一截,外加偶尔的一阵头疼。

只有他的一位老师,帝国医学研究院出身的宋朝生觉得不对。

物极必反,慧极必伤,凡事过犹不及。宋连旌的精神力本就很强,这下更是超出了人类已知的极限,并且还在持续增长。那是一个完全未知的领域了,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展成什么样,过分强大的精神力会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负担。

他为此而忧心,思来想去,只好请唯一一个与自家学生精神力相当,类型适配,又恰好是医生的卫陵洲看顾他的身体状况。

老师的请求宋连旌不得不听,巧得是宋朝生在医学研究院时,和卫陵洲也有旧。

在他硬凑之下,凑出了这对不情不愿、无可奈何、针尖对麦芒的医生与病人。

至于后来他们两个是怎么滚到床上的,纯粹是庆功宴上的一笔糊涂账。

求生欲、胜负欲、和一些别的欲望混杂在一起,总有叫人分不清的时候。而当战事取得阶段性胜利,能短暂地放松一下紧绷的精神时,就是这样的时刻。

卫陵洲这个狗东西每天在他身边晃悠,恰巧又长在他的审美上。对方大概也有类似的心思,他们都未曾言明,却将这样的关系持续了下来。

战争后期卫陵洲回中央星,他们很久没再见过,最后一次线下见面便是深雨战争结束的前三个月。在中央星,新建的医学研究院。

谈完要事后,卫陵洲送了他一捧向日葵,约好下次相见时给彼此一个正式的答复。宋连旌收下了花,走时说了句“再见”。

然而就在当天夜里,前线和中央星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动荡。

联邦元帅是秘密来的中央星,离开时却带着满身血气。

然后他再也没有回来。

除了一封绝笔外,连同那个飘渺未定的许诺,一起长眠于星海之中。

——

南岸阴云密布,空气中已经弥漫起雨前的潮湿气味。

该吵的都吵过了,宋连旌和卫陵洲面对面站着,开始无言,不约而同地错开了最后一个话题。

可逃避终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沉默之中,宋连旌把烟摁灭,先开了口:“那天我说觉得欠了你的,并不是谎话,也不会继续拖欠。”

“我手里钱倒是有一点,咸鱼修理店马上走入正轨,我叫乔治亚把属于我的那份全都归到你名下。权势上的事,我如今帮不上什么忙,但有谁挡了你的路,尽管找我,我都可以解决。”

听他自己提到这些,卫陵洲本来感觉心情明亮起来,却又在这些字眼中一点一点冷了下去,最后化作一种沉闷的情绪,像是那场落不下的大雨,沉沉地压在心头。

宋连旌说了一半,看到面前人神色不大对劲,便故作轻松:“我能做的不多,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再提。睡了几觉的关系而已,你不必太不好意思,唔——”

他蓦然被卫陵洲抵在墙上。

宋连旌正被持续百年的烂账扰得心情杂乱,并未设防。等他反应过来时,对方滚烫的掌心正垫在自己的脑后。

那温度让他挣扎了一下,但身后无路可退。

卫陵洲欺身上来,与他呼吸相融,唇齿相交的触感带去一阵酥麻,刹那间他们回到了许多年前,隐秘而无人知晓的亲密时刻。

将燃尽的烟尾自宋连旌手中滑落,毫无声息地掉在地上。大雨倾盆而下,最后一点火星儿遇水,悄然熄灭。

巷子里彻底陷入昏暗,暴雨如注,在黑暗中他们唇舌交缠,身体相拥。他们的衣服被雨水打湿,胸膛紧贴着胸膛,甚至听得清彼此的心跳。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终于分开,宋连旌靠在墙上,微微喘息着。

他一把将卫陵洲推开,抬手蹭了下自己唇角,看着那抹殷红血迹冷声道:“疯够了?可以谈正事了吗?”

“这也叫疯吗?”卫陵洲带着薄茧的指腹蹭过他的眼尾,带起一阵绯红,“静静,我等了你一百年啊,我只等你给我一个答案。‘睡了几觉’的关系……我不满意。”

“不过没事的,”他声音缱绻,轻柔得像情人间的低语。

“你记不清的事情,我记得。你没想好的回答,我想清楚了。”

他说完,再次倾身,重重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