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beta的婚姻 第19章

作者:Lryan 标签: 玄幻灵异

“哦。”

宁素将登山包和登山杖都放在了一边,毫无知觉地看着他:“然后呢?”

陆凌风看了看天色,阳光照着整面冰原,正午时分,不算太冷。他回头,对着宁素猛然一堆,直接将他扔进了潭水中。

刺骨冰冷的潭水瞬间漫过宁素的头顶,他毫无防备,仓惶地在潭水中挣扎,然而依旧往下坠、往下坠,漫过头顶的水蓝色的影子黑黢黢的,那种恐惧的感觉、刺骨的冷意从四面八方涌来,紧紧包裹住了他,近乎窒息地钻入他的口鼻,直窜他的脑海,让他整个人都陷入极度的窒息之中。然后,在那种生理被逼到极限的时刻,他闻到了辛辣的腥膻的幽兰香气,让他整个人都浑身发抖,痛苦得喘不过气。

在那种辛辣窒息的香气里,有个模糊的影子向他游过来。他全身毫无力气,几乎是有些眩晕了,连灵魂都有些轻飘。不过眨眼一瞬,那影子便扑上来,他被狠狠吻上,那种冰冷辛辣的香气混着潭水侵袭进来的感觉让他寒毛直竖,然后在那一瞬间,他的脑子炸开一片白光,一股激烈的电火滚过身体。

猛地,他被男人抱着呛出水地挣出潭水,浑身还在发抖。陆凌风搂着他的身躯紧张地问他:“还好不好?”

宁素几乎是死了一次,也终于体会到了陆凌风信息素的味道,此生铭记。

当晚,在那个雪屋里,他轻轻嗅着陆凌风身上的气息,回忆着潭水里,那漫过他的窒息感觉。原来那种辛辣腥膻的香气就是陆凌风的信息素。而丈夫告诉他,那只是最为情动时候的信息素。

信息素的世界仿佛触手可及。而陆凌风强壮的身躯搂抱着他,就在这冰川洞穴般的雪屋里,在充斥着冰雪味的天地间,给了他一次近乎于信息素迷醉的体验。

宁素晕晕乎乎,直到快下山的时候,还有些飘飘然。然而,就在他为终于得到陆凌风信息素而兴奋的时候,他的丈夫,因为长期摄入不到Omega的信息素,在情事中也得不到安抚,忽然在下山的途中痛晕过去。

他们这段时间在一起,根本没有考虑带补充信息素的药剂。他完全忘了。病情发作的很快、很急,在一片雪山的冰原中,宁素找不到药,找不到求助站,甚至无法去找一个Omega。他无从安慰他、无从给他信息素,因为他不是Omega,他没有信息素。他绝望崩溃地抱着陆凌风,终于从婚姻的甜蜜中清醒了过来。

◇ 第34章 雪原

陆凌风倒下得很突然,前一刻,男人还笑他体力不行,在后面走得太慢。宁素耍赖地干脆不走了,望着雪山云朵间倾泻下来的阳光,惊叹地叫他:“以后再来一次好不好?住久一点好不好?”

他没有听到回音,以为陆凌风不屑回答。回头,便看到男人脸色苍白,好像有些痛得支撑不住地倒了下来。

“哥哥!”

他吓坏了,跑过去扶住了他。

陆凌风呼吸急促,一瞬间就疼出了一身冷汗。宁素以为是高原反应,“我有带氧气瓶,我有带。”

他慌乱地翻包。然而那种信息素紊乱的痛苦是神经般的痛,后颈的腺体连同全身的血管一起流窜汩动,要把整个人都崩裂开。即使是Alpha,也难以抵抗。在那种极度的剧痛中,他还能抓着宁素的手,竭力地告诉他:“信息素药,在包里……”

宁素一愣,一种后怕的感觉冷冷地爬上来。他把陆凌风的包整个都倒了出来,在雪地里挨个找药。最后只翻出一个空的药瓶,里面一颗药都没有了。

“没有,没有。”

陆凌风苦笑:“那可能吃完了吧……”

实际上,自从这次回来和宁素在一起后,特别是来雪山后,他就再没有用过药了。没有吃过,也没有刻意抑制欲望。

宁素拿手机打电话:“我找救助站,救助站一定有药的。”

他给救助站打电话,雪山上没有信号,根本打不通。他翻出登山地图,找最近的救助站,然而,离这里最近的救助站也在山脚下的休息处。观景台有没有?记得有医疗站的!他又给医疗站打电话,还是打不通。

雪山上天气变化莫测,前一刻还阳光普照,这会已是阴云密布,隐隐有下雨的征兆。光秃秃的雪原上,除了雪还是雪,天地之间没有任何声音。他这才感受到雪原的广袤与无情,它在他面前露出了残酷的真面目。

一次次的电话忙音,一次次地被拒绝。宁素的手不停地发抖,他观察着陆凌风的脸色,男人已经开始发烧,在痛出一身冷汗后又开始发烫,额头烧得滚烫。男人蹙着眉头靠在他怀里,不过一会浑身已经没有一丝活力,缩在他身边。而那种信息素的痛还在他身体里蔓延,让他痛感加剧,脖颈处的腺体和皮肤都鼓裂了起来。

宁素叫了他两声,没有得到回应。茫茫天地间只有啪嗒啪嗒的雨声,滴落在他脸颊。

宁素当机立断,将他背起来,连同身上的背包都背在身上。

他带他回去,找医疗站。那里肯定有信息素,实在不行,也有Omega。锥心的刺痛扎在他的心间,他蹭着陆凌风的脸:“我们回观景台,我们回去。”

他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发颤,恐慌害怕极了。

雨在这时候一股脑地下了起来,雪山上的风雨夹着雪落在两人的睫毛上、脖颈里,顿时给两人蒙了一身湿气。前方大雾弥漫,风雨刮得人摇摇欲坠,路都看不清了。天气越来越冷,雨水凝在身上,又给他们加了一份沉重。

陆凌风埋在他颈间,从昏迷中支撑着安慰他:“阿素,别怕。我没有事……”

宁素的眼泪滚落下来,不知道是雨还是泪的东西飘落他的脸庞。早知如此,他不会让他到雪山这里来;早知如此,他不会碰他。

早知如此,在十四岁的那个雨天,他不会想遇到他。

“你觉得怎么样?”

陆凌风趴在他肩上好半响回了一句:“还好……”

宁素感受到他吐出来的气息好像没那么热了,比刚才好了一点。他心里一高兴,方才绝望到谷底的心情又挽回来一点。他对陆凌风道:“你吓到我了,你还有没有不舒服,告诉我。我刚才给你吃了一颗止痛药,你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嗯……”

雨下得越来越大,淋得他睁不开眼。但听着陆凌风的声音,他忽然就有了勇气。他用自己的身体测量着男人的体温,不时地触碰着男人的脖颈,和他拼命地说话。

“回去你教我橄榄球好吗?”

“嗯……”

“我有个秘密还没有告诉你。”

“是吗?”

“你如果这次没事,我就打算把它告诉你。”

陆凌风想笑,但其实他已经痛到支撑不住。他勉强蹭了一下宁素的头发,堪堪维持着语气:“嗯……”

宁素心里安慰了一点,他停下来看着手里的地图,没有陆凌风这个向导一切都要靠自己。他在风雨弥漫中,选了一个看似熟悉的方向,往山里爬去。雨将他们都淋透了,穿梭在漫无边际的山林里,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每走一步都很艰难。

后来天色越来越黑,再难辨别方向。下雨一个人也没有,找不到人帮忙。他们被抛弃在这孤独的荒野里,除了茫茫风雨再没有别的。宁素感到了一丝绝望。

然而,他却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将包里的衣服给陆凌风盖上,又背着他在林中穿梭。

上山的时候他们明明经过山林和湖泊,他这次也是沿着湖走,沿湖走一定能到。

他不停地和陆凌风说话,陆凌风的声音却越来越低,身体从原先的滚烫又一点点冷下来。

“哥哥,你怎么样?你还痛不痛?”

陆凌风没有回答他,他不知道自己声音里又充满了恐慌,想扭过头试探男人体温的时候,陆凌风又微弱地和他碰了一下,宁素心又稳一点。他被悬在崖边,陆凌风回应他一点,他就觉得有救了;陆凌风不回应他,他马上跌落谷底。两人之间有了一点小默契,便是耳鬓厮磨地蹭一蹭,即使是微弱的触碰,他都能感觉陆凌风的存在。

但不知道怎么了,观景台还是走不到,雨也一直不停。天却要黑透了,浓重的夜色一点点压下来,最后一点天光也被剥夺的时候。宁素险些跪倒在雪里。他双腿痛到麻木,浑身冻得发抖。更可怕的是,他渐渐只能感觉到身上越来越冷的沉重躯体。男人忽然变得好瘦,气息微弱,摸一把都是冷的。再叫陆凌风的时候,陆凌风也没有再回应,没有再碰一碰他,两人脖颈间的那点连接彻底断了。

他的心被悬着挫磨了这么久,还是坠落深渊。崩溃、绝望在一瞬间淹没了他。

陆凌风从他身上滚落下来,他们滚落在雪堆里。他拼命地给他揉搓双手,拼命地吻他。他让陆凌风碰他的身体,他也亲吻男人的腺体。他无能为力地将自己的腺体凑上去不断蹭着男人冰冷的嘴唇,渴求那一丝奇迹出现。可是他没有用。他不是Omega。

苍天啊,谁来救救他,让他拥有信息素吧!他帮不到他,他救不了他,他会让他死啊。如果一切回到过去,他不会和他结婚了,他不会要他了。

如果现在有个Omega,他会不顾一切地把他拉来和丈夫亲密,只要能救他。

可是没有,他给不了他信息素,他甚至找不到一个Omega。他救不了他啊。

冰冷的眼泪沾湿了宁素的脸庞,他想不到它竟然会流那么多。他抱紧男人,钻到他怀里,和他贴在一起被风雪淹没。

他几乎以为他们都要死了。

谁也不知道他在这待了多久,不知道他背着昏迷不醒的丈夫在雪山中走了多久,不知道他们怎么度过的这一晚。

等陆凌风被人找到,运往山下医院的时候,宁素身上的衣服都被划破了,浑身冻得僵硬,双腿站也站不起来。但他还撑着最后一丝力气,依旧背着陆凌风在雪中挪动。

医生、警察、车辆纷纷涌过来,他扑通一声,跪倒在雪里,再也没有爬起来。

◇ 第35章 回国

第一个来的人是孟非桐,孟非桐直接进了病房。

陆凌风到现在也没有醒过来。医生问是从什么时候断药的,没有人能答得上来。医生问最近有过非常频繁的性生活吗?孟非桐的目光狠狠地盯着他,宁素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自从海城回来后,这一两个月,他和陆凌风在一起的时间比这十几年的相处还长。几乎是每天晚上,男人都抱着他入睡,都会要他。

他沉溺在男人给的甜蜜里,他们感情一点点升温。他本以为他即将得到他了,他们来到雪山,体验到了信息素的感觉,他对Alpha的世界触手可及,他可以穿越一切障碍摸到他的Alpha。

但他没想到的是,他摔得那样痛,噼里啪啦从甜蜜的巅峰摔下地来。

这一两个月,都不过是做梦罢了。

孟非桐欲过去骂他,被后面跟着的傅西骁拦住了。看宁素失魂落魄已然崩溃的模样,傅西骁觉得问他也没什么用了。

孟非桐质问医生:“为什么还醒不过来呢?你们有没有给他打信息素的药剂。”

操着英文的外国医生给他解释了一堆专业名词,她也听不懂,在走廊发火:“我就问怎么让他清醒!”

医生无奈地道:“需要Omega信息素的安抚,实质的安抚。他戒药太久了,药剂已经没有办法治疗他。”

所有人鸦雀无声,陆凌风没有Omega伴侣,而这种事除非至亲至爱之人才能做。

孟非桐道:“我来。”

傅西骁蹙眉:“这合适吗?陆凌风已经结婚了,他有自己的伴侣。”

孟非桐冷笑地看着宁素:“他的伴侣有用吗?如果他的Beta伴侣有用的话,他还会一个人孤零零地痛晕在雪地里没人管吗?”

“那也轮不到你啊。”

孟非桐道:“那是谁?宁臻吗?都什么时候了,难道你想看着凌风死吗?”

正在两人要吵起来的时候,陆凌风似乎在里面已经醒了。孟非桐、傅西骁连忙又进了病房。

那扇白色的门关上。

宁素忽然很害怕,他开始恐惧那个白色的房间。他还穿着登山的那件破衣服,浑身狼狈肮脏,好像还在山里绝望崩溃地背着陆凌风爬。有救护人员给他披了条毯子,他就揪着那条毯子坐上了车,来到了医院,哪里都没去,就坐在了陆凌风病房外的走廊里。

陆凌风拒绝了孟非桐的请求,孟非桐怎么和他讲都不行。女孩风一般地出来,看到宁素一股由来已久的悲愤猛地涌了出来。

女孩弯下腰,盯着宁素的眼睛:“我有没有告诉你,你会害了他。你听不懂吗?大学的时候我警告过你吧,这不是第一次了吧?大四最后一年毕业典礼,你们在后台,他晕过去一次,你以为没人发现吗?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过他!你到底想把他害成什么样!”

孟非桐被傅西骁搂着腰拉了出去,塞进电梯里。然而女孩的诅咒和振聋发聩的悲愤,仍然如利剑一般刺向他的心脏。

大四最后一年,夏天的毕业典礼,孟非桐出现在槐荫路公寓后的几天,他渐渐地疏远了陆凌风。本来他觉得结束了,海城的夏天像梦一样,那个有着神社、台风天、冲浪滑板的夏天,短促又热烈,足够他回味良久。

然而他的疏远,换来的却是自己被Alpha在教室门前堵上了。全年级的人看着陆凌风站在他们异校的教室外面等他,男人有点不耐烦,当着他同学的面道:“球鞋在你这。”

“哦。”

他猛地回想起来,两人从海城回来,在海边冲浪差点回不来,鞋子都湿了。是陆凌风和他交换了鞋子才回家的。

这种私密的事当着同学的面讲出来,何况陆凌风有很多球鞋,干嘛还要这一双。他从宿舍给男人拿来,已经是傍晚黄昏。陆凌风回头看着他,理所当然地:“还不走吗?”

他们就又在一起了。

他死活都不去槐荫路的公寓,陆凌风便和他在学校外面开了房间。

他们在一起黏了很久,又多相处了一次,拖延了梦境一会。直到毕业典礼前,男人问他:“要来看演出吗?”

这时候学校里已经风言风语地传孟非桐是男人的女朋友了,宁素道:“不想去。”

男人一愣:“不去算了。”

毕业典礼,有陆凌风的钢琴表演。他本来是不想去的,但听说陆凌风要表演肖邦的曲子,还是不由自主去了。他掩在观众席里,看着陆凌风像王子一般在台上弹奏着美妙的乐曲,是肖邦的第二钢琴协奏曲,描述苦涩柔美的初恋。

他就发昏了,迷迷糊糊走到后台,看到男人穿着白衬衫刚从台上下来。两人在一片寂静的后台对望,他被拉进一间无人休息室的窗帘后面,窗外夏天的晚风,隔着一层墙壁外同学们的欢呼声,朦朦胧胧飘荡的淡黄色窗帘,他被那梦幻般的黄色笼住了。眼睛闭着,浑身发烧,单纯地陷入男人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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