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闻稚羽
【绝对绝对不能让家里人知道。】
谢钧闻考虑到蔺锌的顾虑,想过去劝靳礼离开,蓦然想起,他并不能劝靳礼放弃追蔺锌的念头,眉头拧起,道:“我有其他事和他说。”
蔺锌松开手,恍惚道:“好,你去说吧,我回房间休息。”
谢钧闻出了门,根据蔺锌的描述左拐,往前走了半分钟的路,在路边看到了靳礼的车。
当他走近,那辆车的车灯亮起,响起两声喇叭。
他几步走到车旁,开车门坐进副驾,沉默片刻,道:“怎么跑到这儿来了,靳氏不忙?”
靳礼闭了闭眼,语气疲惫:“来S市谈生意,听客户说霍老爷子今天过寿,我猜想蔺锌会回来,过来碰运气。”
谢钧闻听这话的意思,应该是没碰到蔺锌。
他眼睫微敛,手指摩挲着手机壳子,坦然道:“别碰运气了,他不在。”
靳礼:“有人告诉我,蔺锌今晚来了。”
谢钧闻:“……”
靳礼看向他,肯定道:“你在帮蔺锌。”
谢钧闻:“我是在跟你讲道理。”
“讲道理?”靳礼冷笑,猛捶方向盘,喇叭响了一声,厉声道:“我再讲道理蔺锌就跟言鹤结婚了!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他们俩领证结婚吗!”
谢钧闻来之前做好了准备,心平气和道:“蔺锌能跟言鹤结婚,是因为言鹤对他好。”
“我也能对他好,他为什么不肯再给我一次机会?”几句话说下来,靳礼双眼猩红,哽咽道:“他得给我机会证明啊,我能对他好的,我对他好一辈子,好几辈子,好生生世世!”
机会?
蔺锌给过靳礼多少次机会了?
靳礼没有珍惜过一次。
谢钧闻没有重复以前说过很多次的话,手机响起,低头看到上面的备注,滑动接听。
“嗯,我在霍家。好,这就出去。”
挂断电话,他道:“你慢慢等,我该走了。”
他要开车门下去,靳礼提前一步把车门锁了。
谢钧闻眉心一跳,“……你非要没事找事?“
靳礼恳求他:“钧闻,看在我们认识多年的份上,你再帮帮我,我真不能没有蔺锌。”
谢钧闻语气冷下来:“开门。”
靳礼没跟他硬来,开了锁,接着恳求道:“帮我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我求求你了,你帮帮我,你帮我追回蔺锌,帮我去霍家把他喊出来,我这辈子都记得你的恩情。”
靳礼不打算亲自去霍家找人。
蔺锌说过,一旦霍家人发现了他们的关系,蔺锌这辈子不会再见他一面。
靳礼不敢违背这句话,不敢让霍家人发现他的存在,坐在车里在外面等了三四个小时,没有开车门下去,没有让任何人发现他的踪迹。
像个小偷一样,在霍家的人走过来巡查时,他锁好车门,弯腰躲起来,怕被看到,专门脱了外套盖在头上。
他按蔺锌说得做了,他以后全都听蔺锌的,不明白蔺锌为什么不肯见他。
谢钧闻不知道靳礼前几个小时像个贼一样躲着霍家人,开车门下去,关门前问道:“有件事我好奇很久了。”
靳礼抬起头,深吸了口气,“你说。”
谢钧闻审视着他,淡声道:“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或者说在我以前没露过面的聚会里,你没少欺负蔺锌吧。”
上次在汉城,他听到蔺锌说了那句话。
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靳礼让蔺锌跪下。
为什么要跪下?发生了什么?
他每次在大型聚会里露面,那么在他没露面的时候呢,靳礼又做了多少过分的事?
靳礼怔然望着他,没有说话。
谢钧闻证实了自己的猜测,长叹一声,“你能有今天,完全是你咎由自取。”
正要关车门,靳礼崩溃道:“我想对他好的,我想好声好气的哄着他,把最好的全给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了他,我就控制不住!“
“我明明想哄他,但是开口就成了冷嘲热讽,我想当众教训那些没眼色的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沉默了,我的所作所为违背了我的内心,我真的不想那样!”
靳礼脸色顿时变得惨白难看,道:“可能是我们靳家的遗传病,我爸…我爸好像就是这样……控制不住自己的行动……”
谢钧闻薄唇微启,却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虽然早有怀疑,但听到靳礼亲口承认还是很惊讶。
靳礼喜欢蔺锌,这是真的,毋庸置疑。
但靳礼也受剧情控制,他掌控不了自己的行为。
就像那次自杀,靳礼不是会自杀的人。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又该怎么才能彻底摆脱?
谢钧闻始终觉得,摆脱剧情的关键一定在主角身上,不是蔺锌就是靳礼,抑或是他们两个身上都有。
但怎么做,如何做,他一无所知。
“你去看心理医生了吗?”谢钧闻突然问。
靳礼摇头,声音发抖:“太忙了,抽不开身。”
谢钧闻低头,捏了捏鼻梁骨,“靳礼,你每次碰到蔺锌,你的行为就不受控制,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靳礼沉默了半晌,正当谢钧闻以为他要想清楚的时候。
靳礼说:“我喜欢蔺锌,见到喜欢的人就会失控,这很奇怪?”
“……”
谢钧闻扶额,“算了,我得走了,不然我表哥要等着急了。”
他点不醒靳礼。
靳礼永远听不懂他的暗示。
谢钧闻往前走,找到了殷家的车坐进去。
殷准:“碰到朋友了?”
“嗯,随便聊几句。”谢钧闻给蔺锌发了条消息,告诉他靳礼没有走。
“明天什么时候回去?”
“下午。”
“好,我送你去机场。”
.
腊月寒冬,A城迎来一场暴雪,持续下了三天,无人清理的地区早已被雪覆盖,一脚下去能到膝盖。
“幸亏你第二天回来了,再晚一天就要在S市多待几天。”程尧燃端着酒杯,仰头灌了几口,长舒一口气,“大冷天的喝冰酒真过瘾!”
谢钧闻回完霍沉遇的消息,放下手机,道:“梓臻还待在汉城?”
程尧燃:“好像是吧,他国外有场画展,过几天要出国。”
谢钧闻喝着冰牙的冷酒,脸上面无表情,声音淡下来:“他最近没有再缠着蔺锌?”
“怎么没有,前阵子还纠缠不清,他和靳礼真够执着的。”程尧燃开了瓶酒,拿起直接对嘴灌,灌得满下巴都是,低落道:“反正我是不喜欢慕梓臻了,他早就变了。”
谢钧闻靠着沙发,道:“你能想清楚就好。”
程尧燃揉了下眼睛,“我心里的慕梓臻纯洁善良,跟白纸一样毫无污点,笑起来温润如玉,没人能比得过他。”
谢钧闻放下酒杯,略有些无语。
究竟是哪一点跟慕梓臻对上了?
就算是上学的时候,慕梓臻也不这样啊。
程尧燃感慨:“没想到出国一趟,他变了那么多,违法囚/禁,阴沉善妒,完全不是我记忆中的慕梓臻了。”
“靳礼也变了,他……”
“唉,可怜归可怜,都是他活该,这没得说。”
“最让我愧疚的是蔺锌,我到现在都没能正式跟他道歉。”
程尧燃双手抱头,失落道:“钧闻,就我们俩没变,A城F4彻底散了,不会完好如初了。”
谢钧闻:“你能不能别提F4。”
程尧燃从手臂中抬起脸,哭得满脸是泪,“不对,你也变了,你有对象了,只有我从头到尾没有变!”
谢钧闻:“别犹豫了,快把我踢出F4。”
他不想在听到这个尬称了,趁早散了对谁都好。
程尧燃捂着心脏的位置,指着他道:“你好狠的心,竟然留我一个人待在这冰冷的废墟里,你怎么能这样,我都哭成这样了,你安慰我几句怎么了。”
谢钧闻后悔今晚出来陪程尧燃喝酒,道:“你要实在舍不得,可以找其他人组成新的F4,我就不奉陪了。”
“你你你……”程尧燃愤愤不平地放下手指,“好狠的心,好狠的心!”
谢钧闻深深呼出一口气,耐心问:“你到底为什么一直纠结F4,到底哪儿好了?”
程尧燃喝几口酒,含糊道:“你不觉得这很像男团吗?”
得,到头来还是放不下明星梦。
谢钧闻:“男团没看出来,我看像……”
算了,后面的话不好听。
深夜。
司机开车送程尧燃回程家,回头看向神色不明的谢钧闻,道:“谢总,您想好回哪儿了吗?”
谢钧闻闭上眼,“去夺星。”
他最近两天总是心烦意乱的,总觉得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会发生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