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闻稚羽
明明确认自己不喜欢不讨厌,短短半个小时里,他找到了自己喜欢一个人的证据。
转变太快了,需要冷静。
【考虑……】
【不想等。】
霍沉遇松开手,“好,我等你答案。”
霍沉遇走到车后打开后备箱,搬下行李箱放到地上,“不要考虑太久,我不想等了那么多天得到一个不想要的答案。”
说罢,他拉着行李箱离开。
谢钧闻坐在车里一动不动,等附近没有了其他声音,拿出手机拨打靳礼的电话。
“你在哪儿,出来喝点,老地方见。”
他关上车门,黑色车辆开离停车场。
还不到夜晚,谢钧闻和靳礼相聚在老地方的包厢。
他们要了挺多酒。
靳礼坐在轮椅上,道:“先说好啊,我不能喝太多,明天上午有场跟国外的重要会议,不能迟到。”
“我喝,你随意。”谢钧闻往玻璃杯中倒酒,嫌瓶口小倒得太慢,干脆把杯子推到边上,拿着酒瓶对嘴喝了起来。
靳礼欲言又止,喝了口酒,没忍住问:“你受什么刺激了?”
他可没见谢钧闻这么猴急过。
谢钧闻灌了一大口酒,喉咙被辛辣的洋酒冲刷,皱起眉道:“你见到蔺锌,会心跳加速吗?”
提到蔺锌,靳礼可来劲儿了。
“心跳加速?”靳礼想了想,摇头:“这个没注意,不过我见到蔺锌就高兴,想一辈子跟他在一起。哪怕是我以前没有认清那段感情的日子里,也想让蔺锌待在我身边。”
靳礼微仰起头,仿佛在回想当初美好的时光,“你不知道,我们有阵子相处的可融洽了。”
谢钧闻喝了几口酒,“我再问个问题,你别生气,认真回答我。”
靳礼:“你说。”
谢钧闻:“高中的时候,你每次见到慕梓臻,心跳会加速吗?”
“操!”靳礼大声唾弃曾经的自己,“我以前真是瞎了眼了!居然能喜欢上慕梓臻这种阴暗小人!”
谢钧闻:“所以有没有心跳加速?”
“忘了!”靳礼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嫌恶道:“你别说以前了,我真恨不得穿越时空回去揍自己一顿!”
谢钧闻仰头喝酒。
靳礼被他带出了伤感记忆,跟着灌酒,眼角硬挤出一滴泪,“我真怕蔺锌这辈子都不原谅我,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谢钧闻喝酒不说话了。
他想起今天被亲吻的感觉,手放在心口的位置,依稀能感受到错乱的心跳。
靳礼学着他的动作,哭哭啼啼:“如果真要我死了才能换回蔺锌的原谅,那我宁愿去死!”
谢钧闻最受不了他这样,翻了个白眼,“神经病,你死了,你让伯父伯母怎么办,让老爷子怎么办,那么大的靳氏落在你手里,你有什么不满足的。”
“你不懂,你不会懂的。”靳礼喝上头了,不停的灌酒,停下后开始伤感。
再灌酒再伤感,一直这样。
“如果我的死能换来蔺锌的原谅,比什么都值。”
“是我对不起他,是我做错了。”
谢钧闻坐在旁边,彻底没心思喝了。
找错人了,他就不该找失恋的人谈感情!
明明是他喊靳礼出来喝酒的,靳礼也说了今晚不多喝,结果后面反过来了。
他们从白天喝到夜晚,谢钧闻打电话让司机过来接人。
离开的时候,靳礼先跑去吐了一会儿,浑身散发着烟酒味儿,特别难闻。
谢钧闻清醒的不像话,下次绝不会再找靳礼聊感情了。
车开到靳家,靳家的管家叫了两个人抬靳礼下来。
管家:“谢先生,真对不住,我们少爷又给您添麻烦了。”
“不怪他,是我喊他出来喝酒的。”谢钧闻想到他明天有场重要的会议,跟管家提了这事儿,道:“你们记得喊他起床。”
管家:“好的。”
谢钧闻回到家,一个人坐在吧台小酌一会儿,晚上带着微醺入睡,没有再想起白天的事。
早上,天刚亮起,手机铃声突兀响起,吵醒了床上的人。
谢钧闻摸到手机,强睁开眼,接听电话。
“小闻,你能联系到蔺锌吗?”打电话的人是靳老爷子。
谢钧闻没有正面回答,说:“蔺锌不想见靳礼,您跟我说没有用。”
“现在不是见不见的问题了,靳礼自杀了!”老爷子叹道:“刚抢救回来,昏迷不醒。医生说,靳礼现在的状态,是他潜意识里不愿意醒来,需要有人唤醒他。”
谢钧闻瞌睡一下子没了,坐起身,“我联系蔺锌,靳礼在哪家医院?”
老爷子报出医院地址。
谢钧闻挂了电话,在联系人页面翻了一会儿,看到蔺锌的名字,毫不犹豫按了下去。
等待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喂。”
接电话的是言鹤。
谢钧闻:“蔺锌呢?”
言鹤:“他在睡觉,你有事可以跟我说。”
谢钧闻:“靳礼自杀了。”
言鹤:“哦,那关蔺锌什么事?你们要怪他吗?”
“没有,”谢钧闻闭了下眼睛,道:“靳礼昏迷不醒,医生的意思是,他潜意识里不想醒过来,能不能拜托蔺锌……”
没等他说完,言鹤拒绝:“不能。”
言鹤:“蔺锌跟靳礼没有关系了,你知不知道他看到靳礼就害怕?你们表面看到的蔺锌没有事,可你知道他每次见到靳礼的晚上会哭吗?不止是靳礼,包括慕梓臻,蔺锌对他们俩存有严重的心理创伤。”
谢钧闻:“……”
言鹤:“靳礼自杀是靳礼的事,他醒不过来是天意,你们凭什么为难蔺锌?”
“靳礼伤害蔺锌的时候为什么不想想会有今天?”
“他从地下室逃出来,染上的奇怪性癖没有办法缓解,靳礼在床上的配合的确让他没那么焦虑了。”
“但他身边的朋友,包括你,你们冷眼旁观,任由其他人言语羞辱他,攻击他,他的心灵早已溃败不堪。”
“我听蔺锌说过你的事,但是你的行为只比其他人好一点点,你完全可以不说那些话,以你的身份地位,哪怕身为靳礼的朋友,你也用不着那么帮靳礼。”
谢钧闻反驳不了一句话。
“杀人犯的朋友帮助杀人犯藏尸,你觉得这个朋友就该无罪吗?”
“是,你劝过蔺锌离开,你劝他分手,但是该帮靳礼的时候,你一次没有少帮,你两面都想当好人,可事实哪有那么容易。”
“算我求你们了,放过蔺锌吧。”
直到电话挂断,僵直而坐的脊背开始发凉,谢钧闻方才回过神。
言鹤字字戳进他心窝子里。
如果能够控制自己的行为和言语,他当然不会那么做,问题是他没办法控制自己!
他想帮靳礼那么欺负人吗?
他不想!
他愿意说那些话吗?
他不愿意!
他有时候都怀疑,靳礼的所作所为是不是也受剧情控制,他们所有人都要听从剧情行事。
每次想到这种可能,他就浑身发凉,无力感充斥心头。
甚至想质问那个声音,为什么唯独让他一个人知道这件事,连倾诉的办法都没有,根本无法透露这一切。
靳礼前两天还说会接手靳氏,绝不会让靳氏走下坡路,今晚一起喝了酒,莫名其妙说了那些话,回去后就真的自杀了!
谢钧闻的眼皮跳个不停,掀开被子,找了件衣服穿上。
他来到医院,直奔靳礼所在的病房。
推门进去,看到靳老爷子和管家待在屋内,躺在病床上的靳礼眼皮紧闭,手腕上并没有伤痕。
管家:“少爷吞了安眠药,幸亏及时发现,送来洗了胃。”
事情要从靳礼回到家开始说起,他睡了一会儿,中途醒过来,找人要安眠药。
佣人以为他失眠了,拿来了安眠药给他,出去倒了杯水,再进来的时候,看到安眠药撒了一地。
靳礼生吞了不知道多少片,当时还没有睡过去。
佣人刚把水放桌上。
“你说得是真的吗?”
佣人听到靳礼说话,以为是在跟他说话,走过去问:“少爷,您说什么?”
靳礼在那儿昏昏沉沉地说:“如果我死了,蔺锌就能原谅我,对吧。”
佣人察觉到不对劲,吓得连忙出去喊管家。
老爷子原本都睡了,听到孙子出事,吓得魂差点飞走,急忙安排人送靳礼来了医院。
来医院的路上,靳礼彻底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