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死老公的都知道 第34章

作者:宿星川 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相爱相杀 日常 先婚后爱 玄幻灵异

所以你打算催眠他们,让这些学生坚定地“认为”自己掌握了这两周的知识点,是吗?

卢森:“接下来三天,我会恶补知识点,我学起来很快的……”

很快,这世上只会多出几百个坚定认为莫奈是中国人的文盲!

白唯在用勺子捅死卢森和用椅子砸死卢森之间选择了把勺子扔在碗里。他阴郁地看了卢森很久,道:“我来教美术。”

“可是你的写作……”

“我觉得恶补数学更快一点。”白唯微笑道,他可不想这世上出现几百个以为莫奈、莫言、莫里哀、莫泊桑是一家人的文盲,要知道前几天偶遇隆冬和任君尧时他们还在为了法国第一大学吵架,“你现在的重点是学数学,老公。”

“好吧……”卢森挠挠头,“你还要再喝点吗?”

白唯:……

“要。”他赌气地把空碗递了过去。

卢森进入厨房时悄悄松了口气。他注意到在自己询问写作的事情后白唯情绪很不好,于是立刻借着他的询问,装了一下文盲来逗白唯开心。

好在,白唯在听见他的玩笑话后表情很快就变得温柔了。他怎么会不知道莫里哀是法国人,莫奈是中国人,他们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

好在白唯看起来,还没看见网上的新传闻。这简直像是有人看白唯不爽。白唯和卢森的名声一在小镇里好起来,成为了最受欢迎的一家人,就立刻有人在网络上想给他们搞点转折似的。

出院后的这段时间,由于想杀卢森的频次减少,白唯没那么黏着他。晚饭后他大多以写作为借口回二楼待着。但今天,他主动抓住了卢森。

“在一楼补课,去你的活动室。”他冷冷地说。

“我那里都是手工用具……”卢森看着白唯的表情,第一次觉得老婆的亲近也会让人感到大事不妙。

“那就去我的地下室。”白唯冷酷道。

白唯还没来得及在地下室里做他的手工活儿,地下室有个很大的操作台,正是补课的好地方。卢森跟在他身后,巨大的身体竟然有点畏畏缩缩的。他干笑着开玩笑道:“亲爱的,你的表情比白天听见黑港城的连环杀手血腥故事时还可怕……”

“那种东西隔得远远的,和我们的生活有什么关系?”白唯说着,推开地下室的门。

而后,他定在了原地。

“怎么了?”卢森说。

第39章 眉心

“这里……怎么会有一滩呕吐物?”

白唯指着地上乱七八糟的痕迹。

“哦,那是我留下的……”卢森立刻帮忙掩盖。

白唯来来回回在地下室与地下卫生间里走了三圈,用力摇头。

“不,这里明显有人生活过。呕吐物,包扎伤口,残余的食品袋子……至少是一个月半前留下的痕迹!”白唯蹲在地上,神经质地检查着一切残痕。而后,他的脑袋刷地抬起,漆黑的大眼睛看向卢森。

卢森:“……”

白唯:“你在撒谎……人是你带回来的,你把谁关在了这里?”

——完了,友善的谎言被拆穿了。

卢森有点头疼。他想要掩盖家里曾有人闯入的事实。一个人高马大的陌生人,藏在一对新婚小夫妻家里,除谋财害命之外,还能有什么目的?

而且,他还挑拨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

卢森不想让白唯因此觉得雪山镇很危险。他希望白唯觉得雪山镇民风淳朴、人杰地灵、安宁祥和,很适合他和白唯在这里稳定地培养感情。卢森相信,和人相处就像写程序一样,只要它能动,就什么把它放在那里跑,什么都不要改。如今他和白唯的感情生活刚刚步入正轨,稳步发展,这一定是因为雪山镇存在某种天时地利人和。

为了这个潜在的运行环境因素,他不想要白唯离开雪山镇。但他同样无法拒绝白唯的请求。

然而白唯不仅敏锐地拆穿了他的谎言,得出来的结论还有些离谱。卢森发现,自己更不想白唯误会他。

白唯一家灯火通明一整夜,两人鸡飞狗跳,在家四处搜寻。

白唯不仅在地下室发现了呕吐的痕迹,血滴,还在一楼浴室里发现了被使用过的药箱……这一切都说明那个人受了很重的伤。

他看着眼前的一切,精神虽然冷静,手指却在细细颤抖。

他们的屋子里有什么能伤害到这个外来客?除了卢森,还能有谁?

而卢森,也找到了很多东西。

“亲爱的!我在草丛里发现了一个改冰锥陷阱!这绝对是那个人设下来谋杀我们的!”

“亲爱的!花园水龙头旁边有一条裸露的电线!”

“亲爱的!我在储物柜深处发现一包毒药,这一定是那个人留下的!”

不好意思,这都是我留下的。白唯绝望地坐在藤椅上,听见自己的杀人陷阱被一个个拆除。

卢森把琳琅满目的道具一个个放入麻袋里。他转了转手中经过改装的发射器,惊讶道:“真没想到,这个人竟然在这么短时间内就设置了这么多的杀人陷阱!”

他又转向白唯,展示自己的搜查成果:“亲爱的,有这么多证据在此。你一定能相信我了吧?这个人不仅和我毫无关系,而且还想干掉我。”

看着自己过去的劳动成果的白唯:……

他面无表情地看向卢森:“这个人,真不是被你关到地下室里的?”

卢森大冤枉:“老婆,当然不是!”

白唯:“那你说,这个人是来做什么的?”

卢森在“杀手”和“歹徒”之间妄图选一个不会那么让他胆小的老婆恐慌的词:“我不知道。”

白唯:……

在他住院的这段时间里,卢森不仅在医院里养着一个他,还在地下室里藏着一个人?他对那个人做了什么?强奸、囚禁、殴打、杀害?

白唯对此火冒三丈。卢森到底有没有想过,他这样简单的行为很容易引来警察调查,很容易让白唯的杀夫计划再度受阻!而且,若是事情败露,卢森被警察抓住,他白唯也会成为全雪山镇、乃至全世界的笑柄!

而且卢森这样的半文盲能懂得处理尸体的常识吗?尸体的腐臭味会引来苍蝇,也会引来行人的注意。罪恶在那之后便会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果卢森没有对尸体进行特殊处理,对抛尸地点进行过深入调查,他们的生活从此和判了缓刑没有任何区别。

……往好处想,或许卢森是把那个人给吃了。卢森既然是怪物,那么他会吃人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卢森吃掉了一切容易腐败的肉,喝掉了一切会散发气味的血。

白唯坐在椅子上,单手撑着自己的额头,这个猜想让他稍微好受了点。

……但卢森会吃掉骨头吗?如果不会的话,骨头又被他吐到哪里了?

他对头骨进行过处理吗?

白唯终于看向卢森。这一刻,他的眼睛冷静、阴森,像是暴露了本性的冷血动物。

“他还在这座房子里吗?”

卢森觉得白唯一定是在害怕。

可怜的白唯,被家里的入侵者吓得应激,满地掉毛。

“亲爱的,我已经搜索了房子里所有的地方,他已经不在这座房子里。”卢森试图去把白唯揽进怀里,“我们是安全的。”

白唯冷白的手却推开了他。

他的眼睛又暗又冷,像是夜幕下酒杯里的黑色冰块。

“我是说他的任何部分,在我们家里的任何地方。地下室?土底下?任何冰柜里?阁楼上?或者在你那个地窖里。”白唯说,“卢森,你有处理过他吗?你确定你把他处理好了吗?”

“不是……亲爱的。”卢森被吓了一跳。他一开始以为白唯是害怕杀手藏在任何视觉死角之中,还在感叹白唯的纤细敏感,可白唯的后半句话,就像藏在层层叠叠的白色法蕾后的尖刀一样。在猝不及防之际,在美丽纯洁之中刺破了他的掌心。

“那应该是一个藏进我们家里的歹徒,或者流浪汉之类的。他看见我早出晚归照顾你,借此机会潜入,之后自己逃了,除此之外,我再也不知道别的什么了。”卢森说。

“那你为什么不报警?”白唯语调虽平静,却如长枪咄咄逼人,他的双眼像一把刀一样剐着他装糊涂的死鬼老公,推起一波又一波惊涛骇浪,“有人闯入我们家,你不应该报警吗?”

“我觉得不需要报警,我不是已经检查过我们家了吗?”卢森故作轻松地说,“亲爱的,难道你想要报警吗?”

白唯话语中的潮水就在此刻落下了:“不,我也不想报警。”

但他的手却像蛇一样抓住了卢森的手腕,远比卢森计划中的揽他还要更加用力。他的声音更是有一种奇怪的、蛊惑人心的韵律:“但我们可以一起处理他的,老公。他既然闯进了我们家,他死在这里,也再正常不过了。可如果家里留下他的痕迹,留下的他各种部分,一旦被警察发现,就会有大麻烦。所以,你得让我知道他还在不在家里,我们才能好好地把他处理掉,没有一点痕迹……”

如果说平日里的白唯是高高在上的、纯洁的白色大理石雕像,在灯光下有雪的色泽。此刻的白唯分明也是白的,却带着仿佛是从黑墨中走出来的、极具魅惑又危险的气息。他坐在藤椅上,转过头,仰着脸看着他的丈夫,平静的眼眸像是藏着千言万语,让人不得不受他的操控。

卢森发现自己能抵抗住这种魅力,可他会情不自禁地欣赏白唯此刻的脸庞。他说:“亲爱的,你放心。守护家庭的安全是丈夫一个人的事。我会处理好一切,不需要你操心。”

“不,这是我们整个家庭的事。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白唯的这句话如同一场重重的黑雨,砸在卢森平静的湖心。

“我们是一家人,我们有要一起向外界保守的秘密。无论我们之间如何,我们都有共同的利益,共同的扩张欲望和只有我们彼此才能守卫、隐瞒的东西。”

无论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又在对彼此想着什么。无论是否在未来一日,我们会用花瓶砸碎彼此的脑袋。你会知道我藏在档案袋背后的梦魇、无法治愈的神经、不可被救赎的灵魂、始终憎恶并在暗杀你的历史。我会知道你云遮雾绕的身份、精心编织的谎言、不可原谅的欺骗、贪婪好胜的本质、永远无法融入的与人绝不相同的冷血、残忍、血腥又肮脏的生活习惯。无论是否在未来一日,我会用枪击穿你的眉心,你会用刀刺入我的心脏——

所有企图闯入这座被玫瑰花簇拥的精美房屋的外人,无论是强盗、好心人、还是毫无目的的流浪者。

他们都绝不可能,在触碰到我们之后,离开这里。

我们会永远为彼此干掉他们,将一切埋在玫瑰花漆黑的花泥中,守护这座房屋就像黑色雷雨云守护城堡。

这就是我们的家庭。

……

几袋垃圾被放入面包车。它们不会通过雪山镇的垃圾系统被处理,而是会被运到更远的地方。在面包车开走之后,一种特殊的药剂被送入了一楼,身穿黑色清洁服的青年会仔仔细细地去掉一切会被鲁米诺试剂发现的痕迹。

此刻晨光熹微。在篱笆背后,一双手终于关闭了百叶窗。超市老板终于收回了注视隔壁一家的眼。他面色复杂许久,最终也松了口气。

这一家人,终于搞定了他们的种种麻烦,能让他拥有安静的一天。

面包车再度驶回玫瑰花屋时已经是下午。他将车停在车库内上楼。推开卧室房门时。他看见自己的妻子已经陷入沉睡,

在常人的眼中,无论妻子的定义如何,完美妻子的标准又如何,可它的基础标准至少是,她不能是一个男人。

可俊朗男人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床上的青年。

白唯以为他杀了什么人,白唯以为他囚禁了什么人,甚至白唯或许还在误会,他出轨了,而且绑架、虐待了什么人。白唯是那样胆小、敏感又神经质的人。他粗心大意,他会因为一点小响动而风声鹤唳,他直到现在还担心会有新的袭击者偷偷进入房屋……

可是,如果卢森真的杀了人,他会愿意帮他分尸、帮他处理掉一切痕迹。

他会和他一起共同掩盖一个秘密,一起欺骗世界,一起将所有外界的侵入,埋葬在他们家庭的花肥之下。

只因他们是一个家庭。

卢森在他的身边静静躺下。雪山镇午后的风很暖,吹过米色的蕾丝窗帘,为整个房屋带来一种发黄的、复古的感觉。酒红色的床单与床帘也好似来自上个世纪。在这座房间里,羊毛地毯来自本世纪,仿古董床来自本世纪,墙上的挂毯来自上世纪。千百年间无数古董灰飞烟灭,复古习俗出现又消失,甚至就在短短的三十年前,白唯也从来没有存在过。

而这座房间里最复古、传承最久的东西,是“家庭”。好像从古至今,人们总是被这该死的东西牵绊,却又不住地需要它。

他在他如古董娃娃一般的妻子身边做了一个漫长的梦。他梦见自己犹在幼儿时期,潜在海下,随着海水静静漂浮。水草和他的身体一起飞舞,漆黑水中没有他的同族。他感到沉寂、静谧、温暖、却有安全。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一声尖叫。

卢森睁开身上的所有眼睛。他看见他的妻子连滚带爬地坐了起来,一把左轮手枪对准了他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