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薄桃
他相信哪怕在贫民窟,他也会带上母亲过好日子。
为此他努力存钱,将家里收拾得很温馨。
希望母亲不要终日跑到外面,能早日戒掉药瘾,回到父亲没有出现前,只有他们母子两人的温馨祥和的日子。
左时焕下定决心将钱藏好。
没有得到钱的母亲开始在家里翻箱倒柜。
每天很晚回来的左时焕看着一团乱的家,和对他疯狂喊叫要钱的母亲,沉默地收起低落的神情。
搬起一旁的小凳子,在厨房踩着小凳子踮着脚,给母亲做饭。
被药瘾控制的母亲愤怒地掀开饭桌,两菜一汤的饭菜洒到一地都是,姣好漂亮的面容狰狞地看向左时焕,问他钱放在哪了。
左时焕蹙着小眉头,沉默一言不吭,用掌心按住胸口的位置,里面有一个隐藏的小口袋,装得鼓鼓的。
到了深夜。
客厅传来母亲凄厉难受的哭声。
左时焕失落沮丧地缩在床的一角,连衣服都不敢脱,抱紧贴在胸口的钱。
心里祈祷着,再存多一点,就再多一点,他就能带母亲搬出去了。
抱着对未来的希冀,左时焕睡着了。
一次半夜惊醒。
做噩梦醒来的左时焕冷汗淋漓,睁开心慌意乱的眼睛,感觉到他的家安静得有些怪异。
仓促地走出房间门。
却看见他毕生难忘的噩梦。
桌子上的酒瓶碎了一地玻璃,绿植被连根带土拔掉,地上斑驳的红色,像屋内下了一场红雨,女人的脚廋得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被玻璃划得皮开肉绽。
往上看。
他的母亲躺在血泊中,手里抓着一块长条尖锐的玻璃碎片,穿过手掌心,病态苍白的面孔,涂着口红的嘴唇抽搐着,骨肉如柴,横向看着左时焕的眼神满是敌意仇恨。
仿佛他们不是母子,是憎恨入骨的仇人。
送母亲去医院急救,花光了最后一个联邦币。
左时焕脑海里重复着的,满是母亲仇恨他的眼神。
令到左时焕一直麻木呆滞着小脸,脸色苍白如纸,浑身发冷,说不清楚为什么会颤抖。
交完医药费,等到医生说他母亲并无大碍,眼泪才突兀流下。
从那以后他听从医生的劝告,帮助母亲戒掉药瘾。
将她关在房子里,每天提供必要的水和食物,没有禁||药吸食,戒断期间她变得歇斯揭底,像疯子一样咒骂憎恨门外的左时焕,和他那个没见过的老男人父亲。
每天晚上等到母亲睡着后,左时焕才偷偷进去收走碗筷,低落地抹着眼泪。
哪怕他的母亲越来越憎恨他,他也别无选择。
他和母亲相依为命,母亲是他唯一的亲人,他不可能放任母亲一天天虚弱下去,他最恨那些卖禁||药给母亲的坏人!
左时焕咬牙,心想着他以后要当联邦治安警察,把那些卖禁||药害得他母亲这样的坏人通通抓起来。
戒断治疗六个月。
母亲脱瘾了,躺在床上比以前削廋许多,眼眶深陷的眼神却比以往清醒精神。
但这六个月左时焕狠心将她关在房间里,看她受尽痛苦折磨,却不肯帮她,令她深深恨上了他。
左时焕管钱管得非常厉害。
她出去也买不到禁||药,又不工作,终日待在家中发呆。
哪怕左时焕回来了,她也不管不顾,挑剔他所做的一切,恶言相向,目的就是折磨逼迫她这个狠心的儿子。
可左时焕却将这一切都忍耐了下来,只是在一天天中变得越来越沉默。
整整持续了两年的互相折磨。
期间一次。
左时焕收拾着又一片狼藉的家里,疲惫麻木地对那个女人问道。
“母亲,如果哪一天我不在了,你会怎么样?”
左时焕转过身,浅褐色的眼眸仿佛要一碰就碎。
“你该怎么过?”
“那我就去死!那我就去……死给你看!”
衣衫不整的母亲癫笑,一边凄厉尖锐地喊叫,一边笑得诡异看着神情愈发冰冷的儿子。
在左时焕的眼中犹如一只骇人的女鬼,拖着他去十八层无边的地狱。
最终左时焕半跪下来在母亲面前,垂下眼眸,嘴角挂着苦涩得心甘情愿的笑容,给她整理好敞开的吊带睡裙,套上一件保守的外套。
左时焕认命了。
“饿了吗,要煮个面吃吗?”
“要面,还要加个鸡蛋,以及更多的更多的酒!”
“……”
左时焕当没听到,煮好面后放在她面前。
“我昨天没给你钱,你去哪买的酒?”
“有个冤大头给我的,我随便色||诱一下他,对他笑一个,他就跟着我屁股后面走。我说买什么就买什么,多傻啊哈哈哈哈哈——”
于姹笑得花姿招展,嗑药过度的痴癫眼眸都展现一种清丽极美的风情。
只是左时焕熟视无睹,喝醉酒的母亲就像一个闹事的熊孩子,等她折腾够了,他才开始收拾房间。
一次又一次的。
偶尔左时焕萌生离开的念头。
没了母亲的拖累,他一个人会过得更好。
只是想到没了他,母亲真的会死在某个角落,或许是没人照顾饿死、醉死的。
他又不忍心离开了。
就算在地狱,他也陪着她一起过。
终于有一天。
左时焕眼神麻木地告诉母亲。
他们存够了钱,可以搬出贫民窟了,却不出意料地得到母亲的咒骂怒怨。
左时焕再也受不了这种折磨,摔门离开这个令他倍感痛苦窒息的家。
逃避现实了一天。
等他工作回来后,却是等来了一个空荡荡的家,母亲卷走屋内一切钱物,不知所踪。
他早有预感会有这么一天。
但这天来到时,没有他想象中地松了一口气,心脏就像这空荡荡的家,空得听到他耳边的哭声。
***
过了那么久。
左时焕以为自己快忘了,却还是历历在目,像一根无法拔出的刺。
特别是在父亲左邹建递给他一个文件袋。
里面装着的是母亲于姹这些年的资料,关于母亲去了一个新的地方,改头换面重新做人,有了新的家庭,嫁给了一个Beta的平庸丈夫,生下来一个Beta的普通孩子,但在照片上一家三口都笑得很幸福,仿佛当初那个疯狂的女人蜕变成一个普通温柔的妻子母亲。
母亲于姹写了一封信给左时焕,提到当年对左时焕的苛刻,她十分后悔惭愧,珍藏和他的唯一合照,想送他的机甲模型玩具还没开封,放了多年蒙上厚厚的灰尘,希望能见他一面送给他。
对比崭新的新家庭照片。
落伍的机甲模型玩具上满是灰尘,令左时焕觉得无比的刺眼,眼眶通红冷厉地说。
“我不会见她的。”
第16章
左家晚餐。
长长的餐桌上,坐着满满的两排人。
管家仆人源源不断送上精致美味的食物,头顶金碧辉煌的古典水晶灯仍然散着纸醉金迷的光芒,照到餐桌上每一套瓷器和刀叉看上去浮动着金片。
连带着盘子上的食物都仿佛贵不可攀。
然而等到管家和仆人把菜都上齐了,坐在餐桌上的每一个主人家却安静地不敢动刀叉。
一双双目光望着坐在主位上的男人。
左时焕没有动刀叉,平静地端坐着,冷雅沉郁的眼眸一直看着餐桌布上的某个花纹,直到菜品全部上齐了也无动于衷。
过于沉默。
令餐桌上的气氛变得格外的压抑紧张。
以前坐在主位上的是他们的父亲家主,今日父亲出差了,就换了一个人坐。
餐桌上的其余人不敢轻举妄动,有些人饿意上涌,目光垂涎着自己位置上的黄油餐包,舔了舔唇还是忍了下去。
因为以后的面包都由那一个人分配。
他们不想做出任何一丝冒犯失礼的行为,得罪了那一个人,要等到新来的主位那一个人动起刀叉,他们才敢开动。
目光再次渴望地投向主位那一个人。
“时焕,为什么不开动呢?”左夫人陶窦霞僵笑着问道。
“是食物不开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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