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薄桃
只是连他都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在这里站着,穿着被灰尘和浓烟熏过的衣服,站在一个巨大烧焦的洞口边缘。
望着洞口下面一层层烧焦下,最黑也最深处的底部。
就像一个看不到尽头的深渊。
“你离这个地方远一点,很危险的,就算灭火了也不要靠近这里,在商场最底下埋着的电路,怀疑是子弹打到老化的电路着火一路烧上来,你站着的木板被火烧到碳化,表面就像一团松散的炭块,很容易碎掉不能站人的!”
消防员前来驱赶道。
左时焕却望着最深处烧到一片焦黑的地方,似乎空出了一个房间,问道:“里面没人吗?”
消防员探头看了一眼说道:“应该没人吧,那是商场安装各种线路的地下汇集点,连电工都不会在那。”
左时焕凝视着下面:“真的没人吗?”
消防员:“没有的,我们都用生命探测器试过了,绝对没有人了。”
绝对没人了,是绝对没有活人吧。
左时焕揉了下眉间,不想忧虑过度,缓缓离开了危险的洞口边缘,退回到警戒线外。
还有一件事他十分在意。
究竟顾烆去哪里了?
左时焕坐在附近的商场椅子上,听闻贝港总督被杀的消息许多记者闻风而来,不停地有闪光灯晃眼,而记者们团团围绕着联邦警察问个不停。
联邦警察一开始拒绝回答,被记者问烦了直接闭嘴不说话,直到他收到一则传讯,松了一口气。
让记者去看今晚的联邦新闻,不要再来问他了。
此时商场屏幕也亮起一则新闻。
“今日晚上时分,在联邦主星的星空商场内部,具体在德洛丽丝广场发生一起火灾伤亡案件,唯一的死者是贝港星球的总督,造成这场案件的凶手是死者的女儿,但凶手主动自首举报,并像警方提供证据,原本贝港星球的总督早已被杀害,现在的贝港总督是十多年前逃亡到联邦的帝国通缉犯罗纳德。”
“经过核实后,警方发布声明,取消总督女儿谋杀罪名的控诉,不久后将被释放,并重新调查贝港总督的案件。”
左时焕有些惊讶,但对他更重要的是伤亡人员并没有顾烆的名字。
他终于可以安心离开了。
反正顾烆还活着。
只是顾烆还活着,又不在这里的背后含义,就是他会和另一个风情万种的Omega寡妇开房。
……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左时焕冷下脸,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道。
独自一人走出商场,冷风吹到脸上,沉默着走到停车场,点着了车的发动机,开往左家老宅的方向。
轮子一直滚着。
左时焕就看着乏味无趣的道路,开着车放空大脑,转角就能回到左家老宅了,他已经看到家里的树、家里的灯……
“呲——”
猛地一个刹车。
左时焕沉着脸,开车一个大转弯,加速驶离左家老宅的方向。
在黑夜里一辆昂贵的轿车开出上城区平整的道路,一路开向不符合它身价的下城区简陋的道路。
***
黑山羊酒吧。
酒保表面上擦着酒杯,实则在观察吧台上坐了很久却一杯酒都不肯点的男人一段时间了。
要不是这个男人衣着不凡,看上去像个名流出身的Alpha。
酒保早就赶他走了。
但是穿得再光鲜亮丽,快一个小时都没点一杯酒,令他没有额外的酒水提成,还占着一个客人的位置,也足够让他可以赶人了。
“先生,请问你要点酒了吗?”酒保咬牙切齿,问出了这不知道第几次的话。
“不用了。”左时焕说道,他并不喝酒。
酒保终于受不了直接说道:“客人,不点酒的按规定是不能长期坐在吧台的,影响其他想喝酒的客人。”
左时焕恍然看向微怒的酒保,歉意道:“抱歉,那就给我点一杯酒。”
酒保心底长呼了一口气,重新挂上笑容问道:“请问客人想点什么?”
左时焕刚想脱口而出一句‘随便’,但看到酒保这幅勉强僵笑的神情,心里觉得还是认真在想一想。
恰好传来一阵有点熟悉的酒味。
左时焕看向旁边的另一位客人杯子里的酒,问酒保道:“那是什么酒?”
酒保:“威士忌。”
左时焕:“那就给我上这个。”
酒保:“威士忌有很多种品种,以及根据客人口味不同还会放橄榄、柠檬、薄荷叶等……”
可酒保看到左时焕一脸茫然的表情,想必是个不喝酒的顾客,便叹了口气,将许久不用的酒单递给了左时焕。
“客人你选好了,可以叫我。”
“选好了。”
左时焕指着酒单上一张带着薄荷叶子的威士忌酒说。
酒保则看到这款王牌威士忌酒旁边的高昂价格,心里开始算起了自己会有多少提成,瞬间心情大好,再为这个客人等多几个小时都不是问题。
“好的,客人我立刻为你准备。”
“嗯。”
左时焕抬眸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已经到了晚上11点58分,心里淡淡的怅然悲哀划过,有些妄想就是妄想。
就是一时冲动半夜来到酒吧,见不到的人就是见不到。
或许正在某个人的床上睡着。
“客人,这是你的酒请慢用。”
过了一会酒保制作好酒,递到了左时焕的桌前。
左时焕将威士忌一饮而尽,高度数的酒精刺痛了他的喉咙,薄荷叶的苦涩冰凉咀嚼在他的唇齿间,咬着一颗颗冰块,碎掉的冰块像把锋利的尖刀。
紧紧地望着时钟上的指针越过了十二点,酒水连带着刺痛、苦涩、冰冷一同划进他的呼吸管。
空掉的酒杯重重落在吧台上。
一旁的酒保满脸惊讶这个不会喝酒的客人,居然敢一口气喝掉整杯高度数的威士忌,肯定会醉倒吧。
会醉吗?
拿起外套走出酒吧门口的左时焕已经不在意了,过了午夜的大雨落下,大颗大颗冰冷的雨水打湿了他的裤脚,酒精逐渐浑噩了大脑。
醉到头晕目眩原来真的继续麻木一些事实。
他那个酗酒的母亲言传身教给他的东西是真的有道理的,逃避没有解决问题,但是能逃避痛苦,忘记现实。
左时焕动作迟钝地踩下台阶。
冰冷的雨水洗涤了他身上火灾过后的灰尘,浓密的黑发都撑不住雨水,浇得酒精上头发热的大脑忽然一冷。
雨水纷纷打落在浓密的睫毛上,弄湿了浅棕色的眼眸。
可惜他不是一个逃避的人,也没办法忘记现实。
他只是想小小放纵一下,忘掉那个荒诞的一见钟情,不过是另一种见色思迁,就像那个人轻易游走于他和其他人。
一个男人低劣的本性他能做到,自己也能做到。
不就是找另一个情人,继续纵欲纵情。
左时焕相信自己第二天酒醒后,他还是名门望族的继承人,凭着地位财富他能找到一个比酒吧工作的Beta好上一千倍一万倍的伴侣/情人。
他不需要沉醉于顾烆这个不值得一提的Beta中,被他蛊惑,看着他左拥右抱,用他那矜贵漂亮的脸蛋继续去勾搭另一个人。
一个寡妇不够,就去勾搭另一个寡妇。
他其实也可以,完全可以比他过得更逍遥自在,比他更放荡纵情,比他更肆意挥霍。
只是在淋着冰冷的雨水,在暴雨中按下开车解锁的按钮。
黑色的轿车在茫茫昏黑的暴雨中亮起前照灯。
左时焕却勾起了一抹清醒的笑。
但是他不会这样做。
这样做他不就又成了他那一对荒唐无耻父母的模型,再也挣脱不开他们留下的阴影。
所以。
左时焕知道自己会酒醒,清醒地做回自己冷静理智的左家继承人,按部就班找一个门当户对的豪门妻子,结婚生子度过一生。
只是在这个特别冷的雨中,他就想醉一下,忘掉一切。
坐在封闭的车内。
雨声在车窗外吵闹,左时焕趴在方向盘上,下意识扭开了车钥匙,后知后觉发现自己醉倒了,开不了车,连打开通讯器,被酒精浸透的大脑都识别不出上面的一个字。
叫不了司机来。
醉到昏昏欲睡,似乎就要被困在车中一晚上。
随着车内空气不流通,雨水令车窗朦胧,却也让空气越难呼吸。
左时焕意识不清地趴在方向盘上,睡着了也开始呼吸急促,不自觉皱起眉头。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窗声响起。
嘭嘭嘭的像砸窗户。
左时焕睁开视线模糊的眼睛,侧头看向车窗上一只手抹开了水雾,再次眯着眼看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他眼前。
严肃急切的神情一点也不该出现在顾烆那张矜贵冷漠的脸上。
所以他在做梦。
怎么连做梦都不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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