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薄桃
原来是眼泪。
左时焕愣怔着看着手上的泪迹,更加止不住的眼泪还在眼角一颗颗落下,却没有再徒劳地擦拭,淡淡摇头地说:“没什么,等一会就好了。”
只是他发现他果然是左家的人,骨子里流的都是左家人冷漠逐利的血。
没什么区别。
就像当初5岁被判定为Beta,被父亲舍弃了,而他现在和父亲一样,也在舍弃一个人。
就算再怎么想,他终究做出来了。
反正他也已经习惯了。
就算心里再怎么难熬痛苦,像往常一样忍耐很快就过去的。
很快的。
理智是这样抉择的。
左时焕面无表情地掉眼泪,抬手拿起一旁桌子上待客用的香槟,就这么一杯又一杯的自倒自饮地喝了起来。
看不出什么伤心。
神情这么冷淡,仿佛掉着眼泪喝酒的人与他无关,像是理智与感情身躯被割裂了两半,各管各的互不相干。
禹丽珠见到左时焕罕见失态的样子,心里愈发地沉重担忧起来,不动声色地示意其他人离开。
很快房间只剩下她和左时焕两人。
禹丽珠黑眸忧虑地看着一向滴酒不碰的左时焕,居然在她的面前没有节制地一杯又一杯喝起来。
尽管香槟的酒精度数很低,也不能像喝水一样灌进去呀!
在左时焕又拿起冰桶里的香槟倒酒时,禹丽珠终于忍不住拿开酒杯。
一时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左时焕没有察觉到,浅棕色眼眸无神地看着不远处的空气,手下是一直倾倒的酒瓶。
直到十几秒后,估计着快要倒满时,左时焕拿起酒杯时却落得一手空。
低头一看。
倒出来的香槟流了一桌子都是。
左时焕惊愕地皱起眉头,反应过来对上禹丽珠那双装作无辜的眼睛,无声地对峙了一会,最终还是懊恼地摔下酒瓶。
在酒瓶与冰桶里的冰块碰撞声中。
左时焕重重地丢下身体,倒靠在一旁深蓝色的单人沙发上,扬着头眼里透着些许浅薄的怒火。
“为什么?连禹丽珠你也要因为这一点小事阻拦我吗?”
禹丽珠蹙眉淡淡道:“我怎么会想阻止你,我之前还想和你多喝几杯,可是左时焕你是那种自律到去酒吧宴会都不喝一滴酒的人,要是你喜欢喝酒,我肯定不会阻拦你,可你喜欢吗?”
“……”左时焕眼眸一沉,无法反驳。
禹丽珠将酒杯放回左时焕面前,眼神疑惑认真说道:“那个人有那么麻烦吗,连身为左家继承人的你也得不到?”
左时焕垂眸沉默了几秒,突然开口道:“要是我不想要一个见不得光的情人,而是认真的呢?”
禹丽珠呼吸一窒,干笑道:“认真的吗,不是那种关系,哈哈,难道左时焕你真的打算……”
左时焕眸子极深,缓缓侧开禹丽珠强烈的视线。
禹丽珠快笑不出来了,乌黑的杏眸瞪得极圆,不敢置信地看向坐在椅子上沉稳英俊的男人。
左时焕低眸,双手握紧缓缓诉说着:“我不想任何人当情人,曾经父母那一辈的经历让我厌倦了这些糜烂见不得光的关系,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也会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结婚组建家庭,而不是单纯的豪门联姻和所谓的AO信息素契合度的匹配,为的只是生下像我这样的Alpha子嗣工具人。”
“但我喜欢的人是一个Beta,还是个远比我想象中背景复杂的Beta,左家是不可能接受我一个Alpha继承人娶一个Beta的。曾经一念之差,我想放弃左家的一切跟他离开,就算失去现在所有左家给予的光鲜亮丽奢侈的生活和权势地位,从头开始我都甘之如始……”
禹丽珠心里掀起惊涛波浪,不敢置信像左时焕这样理性到极致的人,会做出这样头脑一时发热的冲动行为。
以至于震惊到脑子有点混乱。
禹丽珠舌头紧张到打结问道:“你、你……左时焕你竟然想过逃婚,我的天呀!没想到你也会有这么冲动的念头,而且还真的打算过逃婚,连我都不敢去想……不不不,逃婚都没那么严重的,你居然想过离开左家,你父亲会疯掉的!”
当初左邹建那个老狐狸几十年都没有Alpha继承人,圈子里都人都明嘲暗讽他不行,而左家分支都等着踩着左邹建这一脉就上位。
好不容易等到左时焕这个Alpha继承人,要是被一个不知哪来的Beta拐走,他父亲肯定会发疯的,彻底沦为圈子里的笑柄。
禹丽珠光是一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个失去左家继承人位置的左时焕,带着一个身份卑微的Beta,面对左家的怒火能去哪里?
连禹丽珠她去逃婚都不可能比左时焕逃婚后果严重。
他父亲左邹建是不可能放过唯一的Alpha继承人,而真到了那种地步……
左家可能真的会派人追杀那个Beta,要知道左家一直运营军||火生意,在联邦的政府、军方和各种势力绑定得极深,根本不可能放过两个亡命鸳鸯。
就算左时焕再怎么厉害,也逃不过左家发动全部势力的追捕,而这一点想必已经开始接手左家势力的左时焕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残酷地明白这一点。
禹丽珠想劝也无从开口,比起她这个外人,恐怕向来深思熟虑的左时焕知道了,仍然义无反顾地冒险想这样做。
禹丽珠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黑沉的杏眸看向左时焕:“你真的那么喜欢那个人吗?你们认识了很久吗?”
左时焕垂下发红的眼眸,轻笑自嘲一声道:“不久呀,还没认识你来得久。”
禹丽珠一急:“那你怎么?”
左时焕抿唇淡淡道:“就这么一次次的,不该见到也见到了,不想收的机甲模型却出现在我眼前,我没有任何办法了,束手无策只能捧着一颗心放在他面前,却被他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禹丽珠握着怒气的拳头,气得发抖:“他怎么敢拒绝你,这个人、这个人真是不知好歹,既然不想和你在一起,却还要招惹你,这个人是卑鄙的骗子吧!”
左时焕眼眶一瞬间红了,笑着说:“要是他是骗子该多好,要是他是骗子,把钱给他就当一个交易留下来多好……”
就因为不是骗子。
就因为看出顾烆不是骗他的,才变得那么难以接受。
左时焕肩膀微沉,垂眸独自沉默了十几秒,最终还是无奈地缓缓站起身,低头看了一眼略微褶皱的白西装,苦涩地勾唇弯了一下。
“就这样吧,谢谢禹丽珠你耐下心来听我讲这些没用的话,不管怎么样我都做出了取舍,他也已经知道今天订婚的人是我了,接下来该做我们今天该做的任务,不能让所有人再这么等下去……让外面的人回来吧,而我身上这件衣服也不能穿了。”
随即左时焕打算转身要走。
情急之下的禹丽珠拉住了左时焕的手腕,蹙紧眉头担忧地对视道:“真的就这么吗?左时焕你真的甘心就这样吗?”
“我没有办法的。”
左时焕一顿,又垂眸笑着看向禹丽珠说道:“你知道我们没有办法的,我们都是身不由己的人,提醒你一句,我看到季慎文那个朋友回来了。”
禹丽珠心里一惊,重复呢喃道:“回来?回来联邦主星吗,连同季慎文也一起回来吗?!”
“……是啊。”左时焕说道。
禹丽珠瞳孔顿时一缩,不由得双手紧张得握着婚纱两边裙摆,被左时焕突如其来说出的消息冲击到脸上满是焦虑忐忑。
她可没有忘记季慎文将要回来的消息,但是从来没想到会那么快,明明她以为要晚上七八天才到的。
能让左时焕说出见过季慎文那个形影不离的朋友,应该是回到联邦主星了,离得很近,甚至可能随时都能见一面了。
见一面?
这么甜蜜的词语,却让做好计划的禹丽珠害怕不已。
她本来都提前做好计划了,预计季慎文还有七八天时间才回来,到时候订婚宴结束,她处理完一切事务就将这个消息彻底瞒下来,季慎文身在下城区没那么容易得到消息,就算得知禹家和左家联姻的消息,她也可以说谎是禹家的其他小姐联姻。
现在完全不一样了。
仿佛联邦主星任何一个角落都可能出现季慎文的身影,到时候她该怎么狡辩?
轮到禹丽珠心慌起来,手颤抖的倒酒,小口抿着靠着冰冷的酒精恢复镇定,黑沉的杏眸不停转动着。
然后拿出通讯器。
忍不住心中的恐慌,拨打那一串熟记心头的号码。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爽朗的男声。
“喂,丽珠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季慎文停下悬浮车,视线瞥向车窗外是联邦酒店繁华的风景建筑,不仅右手拿着和禹丽珠的通讯器讲话,膝盖上还放着一套监听装置,腰上配枪的口径微烫未消。
任务进行中,就是等太久都没有太子殿下的消息。
季慎文心里有点怀疑着急,根据最后一次信号发射的位置就是这个联邦酒店,只是这次的任务目标十分谨慎,监视屏幕上已经失去了信号线索。
偏偏今天这个联邦酒店似乎在举行什么活动,远处观察一下季慎文就发现数量不少巡逻的保安。
或许今天是有什么大人物到场,这倒也不奇怪,这里是联邦主星有名的顶级大酒店,大部分外地来的达官贵人都会选择这家酒店居住,也举行过不少大型活动。
就是无论是什么大人物到场,应该都不是他们今天的目标。
某种程度上季慎文觉得这次的任务希望渺茫,他很难冒然打草惊蛇进去,在一众人等寻找到一个不知面貌的任务目标,更何况区区一次普通的任务目标也不值得他们冒风险这样做。
要不是顾烆太子殿下一个人先进去了联邦酒店,季慎文都打算将这份耗时不久的任务分给其他下属做。
就是奇怪太子殿下进去得太久了,连监控设备上太子殿下的位置也是一动不动,再这样下去他该潜入酒店里探查情况。
虽然季慎文对太子殿下放一万个心,联邦酒店里不可能有人能威胁到太子殿下,除非是虫族女皇突然带着一众虫族大军出现,但是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太子殿下一直不联系他,位置也许久不动,难不成太子殿下有什么其他计划?
出于这一点季慎文尽管倍感到奇怪,但为了避免打扰太子殿下还是耐下心来等待,并打算再过十分钟就去联系。
这个等待的时间段禹丽珠却打来了电话。
季慎文顿时心里一喜,没什么顾虑地接起了电话。
途中,季慎文伸手整理了一下稍显凌乱的发型,褐金的头发末梢带卷,想到等到这次任务结束后就立刻能去见禹丽珠,眼里满是期待欣喜。
“对了,我朋友有其他事提前回来联邦主星,我也跟着回来,大概处理完一些事情,我很快就能来见你了!”
禹丽珠紧张地抿着红唇说道,既高兴又低落得说不出话,抬眸看了一眼镜子穿着婚纱的自己,神色黯然愧疚地说道:“我、我可能没那么快能见你。”
季慎文弯眉温声道:“没关系,我也没那么快,我可以等丽珠有时间再出来,接下来我应该会在联邦主星待很久,我可以带你去很多地方约会了。”
禹丽珠手握紧通讯器,心里不停翻涌的愧疚得快要把她溺死,最后只是轻轻地又像是叹气的‘嗯’了一声。
季慎文疑惑:“丽珠,你怎么了?在哪里,好像有一点吵……”
“禹丽珠,我们该走了。”
一道清冷的男声突兀响起,季慎文觉得有一丝耳熟像在哪里听过,又瞬间警惕起来。
刚开口想问,却被禹丽珠急忙打断。
“对不起季慎文,我这边有事要先挂了!”
季慎文楞然听到一声措不及防的嘟嘟声,那句‘好吧,你先去忙’都来不及说出来,心里更是酸酸得想知道电话那一头的男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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