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渡劫失败后 第8章

作者:山河不倦 标签: 强强 生子 灵异神怪 仙侠修真 轻松 玄幻灵异

他的眼睛瞪大,警惕地往后仰了仰,和老龟拉开距离:“你该不会喜欢我吧?!”

老龟差点呛到:“……你脑子坏了吧,我都能当你爷爷了!”

“你可是能写出人蛇恋的人,谁知道你会不会想搞爷孙恋。”闻折月撇了撇嘴,话虽这么说,但他也不相信掌柜会对他有想法,毕竟这人看他的眼神真跟看孙子似的,慈祥极了。

所以猜到了掌柜可能是妖,闻折月也没有害怕。

老龟翻了个白眼,苦口婆心道:“我只是希望你幸福,跟所爱之人长相厮守。”

闻折月从小就懂事,从没怪过抛下他殉情的爹,还念叨着长大了要和爹爹们一样,谈一场刻苦铭心的恋爱,和爱人不离不弃。

所以得知他要下凡渡劫后,老龟立马相看百妖,为他策划了这一场妖市相亲大会。

闻逍的情路太坎坷,他不舍得闻折月也像他两个爹一样受苦。

提起所爱之人,闻折月一下子就想到了苏梨,眼神变得柔和起来:“那绣球是不是有什么玄奇之处,以往扔掉了都能自己找回来,它能带着我心上人来找我吗?”

“不能。”

老龟扔下酒杯,盯着他:“那姑娘不适合你,忘了她吧,这世间的绝色佳人数不胜数,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你会遇到比她更好看的人。”

妖的寿命长,好好修炼还有飞升上界的可能,可凡人就不行了,一生只有短短几十载,死后进入轮回忘却前尘,只会徒留伤情。

上下界有别,对闻折月而言,凡人实在不是好的恋爱对象。

关注始于相貌,但喜爱不是,闻折月深知他对苏梨的心动并不全是因为外表,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就像是缺少了一块的人生,遗失的珍宝突然回来了。

比久别重逢更隆重,比一见如故更深厚。

“我只喜欢她,我觉得她对我也有意,绣球没用也没关系,等殿试成绩出来后,我就去找她。”

他抬起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世间佳人无数,但我只想和她长相厮守,旁人再好看,我也不会多看一眼。”

老龟心头一惊,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曾经的闻逍,一脉相承的深情毫不掩饰,在闻折月的双眼睛里完整呈现,越是情深越让老龟害怕,仿佛预见到了这份喜欢会给闻折月带来多大的痛苦。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闻家净出些痴情种,闻折月该有似锦前程,光明未来,绝不能毁在情之一字上。

闻折月不懂为什么掌柜会用这种疼惜又关怀的眼神看着他,复杂的情绪让他的心凉了下来,在悲伤的同时隐隐感到不安:“你想做什么?”

“我会让你忘了她。”

老龟伸出手,千钧一发之际,外面忽然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火光忽闪,众人奔走呼号:“走水了,走水了,救命!大家快跑啊!”

第07章

妖火飞向城中,墨夙离穿过长长的街道,在冲天的火光之中看到了被浓烟淹没的客栈,春风楼因为一场大火付之一炬,举子们灰头土脸坐在路边,不住地咳嗽。

春风楼的掌柜面如土色:“完了,全都完了。”

走水事小,举子死伤是大事,方才清点人数足足少了四人,再有不到两个时辰天就亮了,殿试发榜,这四个人不知会不会榜上有名,届时圣上怪罪下来,他恐怕也要受牵连。

“我怎么这么倒霉啊,好端端的竟然走水了,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掌柜捶着大腿,难掩悲戚。

墨夙离远远看了一眼:“那是怎么回事?”

妖火飞近后就消失了,那一抹幽蓝就像是被火光吞噬了一样,没留下一丁点痕迹,尖叫声和哭喊声充斥着夜晚,将街道变得嘈杂。

“嗐,走水了呗。”四周弥漫着浓烟,大师兄拿起斗笠扇个不停,“姑娘你腿脚可真好,要不是我练过就被你甩掉了,不过你大半夜来这里做什么……啊,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来找那个玉面书生的?外地的举子都住在春风楼里,他也应该住在这里,诶呀坏了,火烧得这么大,他该不会出事吧?”

“春风楼?”

“取自春风得意马蹄疾,读书人臭讲究,都爱搏个好彩头,赶明就是殿试发榜的日子了,可惜了,大好的日子遇上这种事,没考上还好,万一考上了又死了,那可太惨了。”

大师兄长吁短叹,末了下了结论:“还好我不读书了。”

墨夙离不明所以:“这和读书有什么关系吗?”

那妖火八成是指引他来找闻折月的,不过他已经看了一圈,闻折月并不在那些举子之中。

该不会真叫这乌鸦嘴说中了吧?

少了四个人,但只找到三具尸体,墨夙离脸色稍沉,狠狠地盯了大师兄一眼,要是闻折月出了事,他一定把这人的舌头割了。

“读书人是非多啊,别看他们一个个人模狗样,心里指不定在算计什么。”大师兄还不知道自己的舌头被惦记上了,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就拿之前在妖市里那群书生来说,藏着百八十个心眼子,表面笑嘻嘻,实际上想要对方的命!我劝你也别对那书生太上心,免得吃亏。”

墨夙离脚步微顿:“此话从何说起?”

他见过无数穷凶极恶之徒,其中也不乏表面仁义者,但闻折月并不像那种人。

他不信自己会看走眼。

“进妖市的时候五个人,出来就剩两个了,你知道那三个怎么了吗?都死了!被推下石阶,摔得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啊!”

掉下石阶并不会死,显然大师兄也不知道这一点,墨夙离瞄了眼尸体,暗暗松了口气:“你怎么知道他们是被推下去的?”

当时俞成林还质问过闻折月,怀疑是他们大打出手,这才导致另外三人摔下石阶,发生了意外。

“当然是我亲眼看到的。”大师兄搓了搓胳膊,光是说这事他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所以一进妖市我就刻意和他们保持距离,这俩人八成是一伙的,故意借着踏青的名头来谋害别人,真是恶毒。”

“不是,折月和那个凶手不是一伙的。”

墨夙离语气笃定,大师兄稀奇地“咦”了声:“我还没说是谁把人推下去的吧,你怎么知道不是那位玉面书生?”

“我就是知道。”墨夙离轻哼,语气里带着一股子骄傲,虽说他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背后捅刀这种事他做不出来,要杀自然得当面捅死人,这才叫光明磊落。

闻折月是他看中的人,一定和他一样磊落。

他相信他的眼光。

“我要去找折月了,你别跟着我。”

魔尊大人用完就扔,将神识铺开,笼罩住整座城池。

他刚才看过了,那三具尸体烧得不算太重,依稀能辨认出面容,不是闻折月,但很凑巧,这被烧死的三个人正是闻折月曾对他描述过的同行举子。

联想到大师兄刚才说的话,墨夙离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全城搜索很快就有了结果,闻折月安然无恙,就在距离此处不远的街上。

墨夙离撑着伞离开,大师兄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等他拐进另一条街后,摸着剑小声嘀咕:“桃花啊桃花,你可看到了,不是我要跟着他,只是我碰巧也要走这条路。”

桃木剑不会回应,大师兄自欺欺人地说服了自己,心安理得地跟了上去。

-

变故突生,等闻折月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老龟带到了书局。书局里的书都被搬空了,黑漆漆的,看起来有几分陌生。

“你是妖。”

这一点已经毋庸置疑,只是闻折月想不通掌柜为什么偏偏盯上了他:“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读书人,你究竟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之前的事还历历在目,虽然掌柜救了他,但这人也未必不会害他,闻折月警惕地后退,和他保持距离。

老龟左翻翻右找找,舀了瓢水泼在自己头上,虽说他已经修炼成精了,但本体还是喜水厌火,方才那大火烧得厉害,一下子把他的心理阴影给烧出来了。

呼,舒坦了。

老龟眯着眼舒出一口气,一转头,闻折月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你……喝多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喝醉,也没有不清醒,我只是,只是……”老龟抹了把脸,他要怎么告诉闻折月他只是被火吓到了,有点过敏性缺水。

这他娘的也太丢脸了!

“你只是渴了。”闻折月贴心地帮他找了借口。

老龟轻哼一声,忽然看到他手臂上的伤,脸一下子拉了下来:“这是怎么弄的?!”

细细长长的一道,将近十公分长,微微破了皮,像是指甲划出来的。

闻折月愣了下,这是在妖市的时候,俞成林抓着他的胳膊不小心划伤的,他当时因为苏梨离开心急如焚,压根没顾得上这伤口。

况且只是划了一下,过几天就好了。

“有人欺负你?!”老龟咬着牙,抓着闻折月的胳膊,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哪个不要命的竟然敢欺负他们的宝贝龙!

“是谁?找死,我要把他千刀万剐了!”

妖就是妖,打杀凡人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闻折月皱了下眉头,抽出胳膊:“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划伤的,多谢你刚刚救了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老龟正想拦,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闻折月是下凡历劫的,命书由上界的星君编写,贸然插手很可能破坏他的劫数。

万一闻折月渡劫失败了怎么办?

越是身份不俗,劫数带来的影响越大,就像当初的闻逍,渡个劫搅得上界和下界都不安宁,最后自爆妖丹轰动了整个人间。

这一迟疑,闻折月就水灵灵地从书局溜走了。

凌晨的风吹散了热浪,闻折月走在路上,想到今晚的一切仍然觉得不真实,和掌柜喝的这场酒过程波折,但更令他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情与爱,刻心头,字字行行,都是苏梨。

人间好月悬天边,可能照遍千里,使离人相会?

“这也太酸了。”闻折月小声嘀咕,他可真是魔怔了,不识情滋味的时候多潇洒,如今心魂都荡了出去,“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为伊……”

“为伊如何?”

伞檐边上悬下一圈铜钱流苏,墨夙离微微倾了倾伞,铜钱碰撞鸣响,他在响声间隙中抬眸看来,眸底映着昏淡淡的流光,清冷,神秘,带着说不出的风流。

风流——

闻折月想不通为什么会用这个词来形容姑娘家,但看到苏梨的第一眼,他脑海中就浮现出了这两个字,没有比这更合适的形容。

“苏梨……”他眼里满是惊喜,喃喃自语,“我是发梦了吗?”

墨夙离挑了下眉:“梦?”

他从记事起就开始杀人,满手血污,身上背着数不清的人命,梦到他,实在不算一个美梦,恐怕天上地下只有闻折月会因此开心了。

一步一响,铜钱在眼前停止晃动,墨夙离款款走近:“春风楼起火,你可有伤到?”

他上下打量着闻折月,仍是那身月白色的长衫,只是衣襟上溅了零星酒痕,和其他灰头土脸的举子比起来,闻折月称得上玉树临风。

“看起来应该无甚大碍。”

不是梦吗?

闻折月恍然回神,激动得无以复加:“你怎么会在这里?”

竟真使他和苏梨相遇了,十分好月,真是十分好月!

“你去了春风楼,是特地去找我的吗?起火的时候我逃出来了,没有受伤,不必为我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