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怅江月
王辰安给尸老大捣了这么多乱，尸老大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明面上是说留下一些丧尸保护尸中医，实际上不知道想干什么呢。尸老大他现在是回大本营拉拢尸心去了，多半抽出些丧尸去捕杀骷髅怪表明自己的决心，剩下的大部分力量，还是要向人类发起总攻的。最多一两天之内，混战就要爆发了。
楚凉点点头，他接着玻璃的反光，早就把丧尸巡逻的频率和人数都摸了个清。
在外假装搜集了一会尸博士的东西，两个人便又钻进了地下室，王辰安信誓旦旦地说，一定要研究出尸博士转变智慧型丧尸的方法，也就没什么尸起疑。王德福还是尽忠职守地在门口守着。
这一次再进地下室，那些微妙的、暧昧的氛围，已经成了过去。楚凉在手术台上铺上了动物园里卖的地图，招呼起来王辰安：“你看看，怎么逃出去？”
“我觉得，得等混战开始的时候，开始逃。我们用战争的借口，把这里的丧尸引走，带着幸存者先躲起来。等混战结束，再接他们。这次战斗，人类一定要赢。”王辰安挠挠头，给出了自己的想法。
楚凉若有所思，嘱咐王辰安道：“你先在这里，我溜出去一趟，把我们的背包捡回来，里面有不少好东西。”
第87章
王辰安不太放心：“外头丧尸你倒是能低调，万一遇上骷髅怪怎么办？”
楚凉拍了拍裤兜中的手枪，安慰王辰安道：“你就放心吧，我有枪，再说了，哪能运气这么差刚好遇到骷髅怪？我们藏东西的地方又没什么可以吃的。你现在可是尸中医，多少眼睛盯在你身上，你要是想跟着我，我们谁都出不去拿背包。”
楚凉说得自然是很有道理的，打草惊蛇，一旦被丧尸发现点什么不对劲，他们可以带着人类幸存者一起当食材大拼盘了。为此，楚凉连王德福都没带。托王辰安的福，德福已经成为风云尸狗。
“好，”这种大是大非上，王辰安还是很拎得清的，他相信楚凉的本事，只是看了看地图，犹豫道，“我们藏在哪里比较好？”
二十多人的队伍，还有不少孩子，想找一个能完全藏住气息的地方，着实不容易。
楚凉于是又坐了下来，盯着地图出神了半天，忽然狡黠一笑：“我想到了，我先出去了，回来看看，我俩能不能想到一处去。”
王辰安被逗得没忍住笑了声：“搞半天，你还要考考我。”
就这么，楚凉换了一套破破烂烂的“丧尸风”衣服，略微乔装打扮了一番，从地图上找了一条小路，慢吞吞地摇晃着出去了。
他一路走一路观察，尸老大留下来监视他们的人手着实不少，就楚凉目光所及，就有那么二三十只智慧型丧尸，剩余带来的普通丧尸就更多了。如果他不是找到了地下室出去的另一条小路，自己又是一个人，恐怕都很难从尸博士的小楼里出来。
走了七八公里后，楚凉踢了踢开始有些酸痛的双脚，总算是离他们藏背包的地方近了些。这里丧尸不算少，似乎正在紧锣密鼓地搜集物资。是了，对于丧尸来说，这些物资，他们也是绝不允许留给人类的。
又走了两三公里，楚凉终于找到了他和王辰安藏东西的地方。
废弃的烂尾楼里没有什么丧尸的身影，楚凉顺着阴影缓缓走了进去。地上倒是有不少丧尸老鼠，听见他的脚步声，一哄而散。
丧尸老鼠应该不会把背包咬坏吧？不会把里面疫苗和血清啃了吧？看到这么多老鼠，楚凉头皮发麻，他当初和王辰安来这里时，并没有看到这么多老鼠。楚凉本想来这楼里趁机喝点水，抚慰一下干渴的喉咙，现在是一丝一毫不敢露出人类的动作了。
咯吱咯吱……
一种啃咬骨头的声音在楚凉头顶响起。
楚凉心里一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该不会真遇见骷髅怪了吧？
他从楼梯上慢慢退了下去。烂尾楼的楼梯都没装扶手，现在他处于十层左右的位置。这可不是个打斗的好地方，一旦他失足摔下去，他可没丧尸那么强的身体素质，只要脑袋不烂就不死。
背包藏在了十二层。站在烂尾楼十层的平台上，楚凉无比后悔，当初就不该让王德福把背包叼那么高！但是现在可没那么多后悔药吃了，眼看天色渐晚，他必须尽快行动，回到王辰安身边——万一有丧尸问起他的行踪，一时还好推脱，太久了，可就出问题了。
楚凉想的不错，虽然王辰安一直把自己关在地下室，但真有智慧型丧尸借送饭的名义，暗暗观察王辰安。
“尸中医，叫你那位出来一起吃呢。”小丧尸努力笑了笑，脸上的肌肉扭曲起来，滑稽又恐怖。
“哦，不用了，让他休息会吧，”王辰安镇定自若，“刚刚我们搞得……我是说，我们为了实验比较辛苦，他太累了。”
不是，我们丧尸还能那个那个吗？小丧尸懵了。如果我们丧尸能那个那个，老大早就不用头疼族群繁衍问题了！别看老大长得帅得跟人类明星似的，可是尸行政说，他也不行！
“我可是知名民间电视台野生老中医蒙医苗医，”王辰安似乎看懂了小丧尸的茫然，高深莫测地笑了，“壮阳，我的拿手好戏。结合尸博士留下来的研究资料，我现在进度是一日千里。你放心，虽然现在还是试验阶段，但是我一旦成功，你将是我第一位免费客户，嘘，这可是老大都没有的待遇。”
……好刺激！脸都有点想红了！小丧尸把人类大腿往王辰安手里一塞：“不打扰尸中医了！”
王辰安微笑着目送这打探的丧尸远去，扭脸就把手里血渍呼啦的人类尸体放在了地上，心理上干呕了几下。
可怜楚凉，他还不知道王辰安跟着老三学得满嘴跑火车，自己在丧尸中的名声已经完全发展到他想象不到的地方去了。
他现在还苦苦和头顶的“怪物”对峙。如果是普通的丧尸或者丧尸动物就好了，就怕是骷髅怪，哪怕他有手枪防身，身手也完全跟不上。
稳住情绪，想想彭老师的教导，再看着满地溜达的丧尸鼠，想上去又不敢上去的丧尸鼠，楚凉忽然起了个主意。他戴好散落在地板上的厚厚的手套，多半是施工工人扔在这里的，又忍着恶心抓起几只丧尸鼠，用绳子给他们穿了起来。丧尸鼠在楚凉手中扭动，试图转头去咬这个同类，好在楚凉戴着手套，没有受伤，成功绑起一串鼠条。
因为是烂尾楼，各楼层之间还没封完全。楚凉抡起鼠条，精准地投掷到了十一层的地板上。
“吱吱吱！”鼠条成功迫降。
“赫赫……”楼上啃咬的声音停了下来。
“咯吱咯吱。”紧接着，更为轻松的咀嚼声传了出来，伴随着的，还有丧尸鼠的惨叫。
楚凉确定了，也彻底死心了。楼上，就是一只骷髅怪。自己得加快行动，不然骷髅怪的食物吃完了，迟早会来把自己给“打猎”了。
正面不能对上，楚凉探出头，看了看大楼的外围。大楼的脚手架还有一些，但是整整六个月的风吹日晒雨淋，不知能不能支撑他爬上十二楼。他试探着向外探去，却听见丧尸鼠不同寻常的动静。
他的心脏突然通通跳得极快，把身子缩回来一看——是骷髅怪！
到底是低估了这种生物的可怖。骷髅怪本就闻到了楚凉淡淡的味道，只是他嘴里人类并没有啃完。但是几根鼠条一啃，他倒是又想吃点丧尸的肉肉了。荤素搭配，美味翻倍！
楚凉从口袋中摸出了手枪上膛，先下手为强，对准骷髅怪就打了一枪，同时翻出窗外，蹭蹭蹭就上了脚手架。
骷髅怪敏捷地避开了子弹，他是觉得这个“食物”气味有点怪怪的，才停了几秒，现在眼看着对方要逃了，自然是要抓过来啃了拉倒。
哗哗哗。
生了铁锈的脚手架哗哗作响，楚凉不敢往下看，拼了命地往上爬。骷髅怪手脚并用，四肢大张仿佛是一只黑色的蜘蛛，刷刷刷紧随其后。
楚凉深知自己的速度并不能比骷髅怪快，两层之后，眼见着骷髅怪已经能伸手抓到自己的脚踝，当即翻身进了室内，抄起地上的背包。
骷髅怪紧随其后翻了进来，张大了嘴巴，发出了阵阵嘶吼。
窗外的脚手架晃动几下，忽然散落开来，发出阵阵轰响，倒是让骷髅怪偏头看了一眼，没有立刻扑了上来。
楚凉的心脏咚咚跳动，几乎快要跳出来胸膛。他抓住这个机会，把背包背在胸前，再次举枪：“砰！”
这一次子弹顺利打中了骷髅怪的胳膊，但并不能叫他感受到疼痛，也不能叫他慢上几分。大概是不满意食物一而再、再而三地反抗，骷髅怪不再去管那脚手架，匍匐在地，紧接着后腿发力，一个跳跃！
是死是活赌一把了！这里的墙壁还没有封起来。人，怎样做到比骷髅怪的速度更快？
那就是先一步比骷髅怪跳楼，地球重力，一视同仁。
楚凉扶着十二楼边缘跳下，余光中，是骷髅怪从身后冲上来一同坠落的身影。十二层，大约36米，只需要五秒，就能被砸得粉身碎骨。
我可不想死……腰间的绳子一紧，此时已离地面不过还有十米。感谢楚凉为了伪装身形在腰间缠着的绳子，套在十二楼地面凸起的水管上，水管并不坚固，猛得拉扯之下，直接断裂，但是好歹为楚凉争取到了两三秒！
一到三层的脚手架还没完全解体，就在这两三秒秒间，楚凉腾出双手，看准地方，跃了过去，死死抓住一根钢筋！
哦，SHIT！SHIFT！Ctrl shift v!太痛了！
双手像猴子抓着树枝一样荡在空中，浑身的重量加上大大的背包，楚凉感觉自己都快脱臼了。楼下的哀嚎传来，楚凉忍不住往下一看——一根钢筋贯穿了骷髅怪的后脑，抽搐片刻，骷髅怪便没了声息。
呼……楚凉喘了一会。看来，还是不能跳啊，底下散落着的脚手架都等着穿串呢。缓了一会，楚凉咬着牙，一个引体向上，把自己整个人撑到了脚手架之上。
慢慢爬了进去，他这才松了一口气，仰面躺在地板上。幸存的丧尸鼠已经都奔到十二楼开了餐，他翻过身来，狠狠喝光了一瓶水，啃了一袋压缩饼干，这才手软脚软地下了楼。
月亮已经挂在了空中。楚凉找了一圈，偷了点汽车里的油过来，给骷髅怪的尸体点着了。他可不想上面的丧尸鼠下来吃了骷髅怪，变成骷髅鼠。
王辰安等得心急如焚，深夜，才听到了王德福低低的犬吠。
倒在王辰安怀里的那一刻，楚凉喃喃出声：“我怎么把这最重要的一条守则忘了！”
【丧尸世界守则第二十三条：不要立任何FLAG！】
第88章
楚凉自己都想不到自己是怎么拖着虚弱的身体回来的，也许就是那一口气撑着。看到了王辰安，便觉得浑身的力气都没了，自己就像一根软趴趴的面条。
王辰安手忙脚乱连人带包拖了回来，关上了那扇隐蔽的小门，见没被什么丧尸发现，这才松了一口气，低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楚凉狠狠吃完一个背包里最后一块压缩饼干，这才有力气把事情经过讲给王辰安听。他讲得很是轻松，王辰安却是听得心惊肉跳，背后出了一身冷汗，他拉着楚凉的手，心里却是打定了主意：以后就是凉凉再怎么厉害，自己都得死皮赖脸跟着！
“疫苗和血清都没问题，”王辰安检查了一番，回头看向躺在手术台上闭目养神的楚凉说：“我们现在就去给他们注射上？不过数量不算多。”
楚凉昏昏沉沉地嗯了一声，只觉得眼皮很重。王辰安伸手一摸，楚凉脑袋滚烫滚烫的，比他平时的体温还要高出不少：多半是跟骷髅怪打了一身汗，又走了那么久夜路回来着了凉，发烧了。
背包里还有些药物，是楚凉随身带着以防万一的消炎、止血、镇痛药。镇痛的布洛芬刚还也可以退烧。王辰安扶着楚凉吃了药，便把王德福放了进来守着楚凉，自己带着背包出去了。
外头的丧尸都还很精神，心里满心期待着跟B市幸存者基地的战斗，看见王辰安出来，便又是警惕，又是殷勤地问：“尸中医这是带着东西去哪里？”
王辰安微微一笑：“我研发出了一点新的药物，也许对人类成为我们的养殖食物有奇效，现在去给他们打针看看。”他也没说错，让人类一直保持人类的口感，怎么不算是造福丧尸呢？前提是丧尸真能把人打趴下了。
尸中医莫非真有两把刷子，比尸博士还厉害些？看守尸将信将疑，不过做实验么，他也没阻拦的理由，当即让开了路。
王辰安大摇大摆地走进了玻璃房内。
幸存的一户户人家瑟缩成了一团，紧张地看着王辰安进来。在他们，除了楚凉，这里的丧尸都不是好东西。领头男青年的手，已经悄悄摸进了口袋里，按在了楚凉交给他的枪支上。
“别动。”王辰安看出了青年的小动作，无奈地举起双手，“我是楚凉的队友之一，J大船舶学院。我同样是卧底，现在来给你们打血清和疫苗。抓紧时间，我实在没那么多时间自证身份。”凉凉还发着烧呢！他得尽快回去照顾着。
“你好，”青年将信将疑，他是看到昨晚楚凉绕过去接住王辰安的，因此放下了一些心防，“B市果然有疫苗和血清了？”
王辰安不想过多解释，只打开了背包，露出了两种颜色的包装：“十支疫苗，十支血清，打疫苗的排左面，领血清的排右面，每人限领一种。”
想象中的抢夺并没有出现。这支小队能从H市一路走来，半年时间早已磨合成了一支团结一心的队伍，至于那些奇奇怪怪的人，早就在一路生死逃亡中死的死，散的散了。大家互相看了几眼，瞬间排好了队伍。
疫苗一侧，都是孩子；血清一侧，都是大人。在生死面前，他们终是将最大的生的可能，留给自己的孩子。即使领了血清，到时候用在谁身上，也不一定呢。
为首的青年和另一个姑娘对视一眼，并没有加入任何一侧队伍。他俩本来是这支队伍的司机和导游，在团里是身手最好的，自信能够闯过去，也不愿意和“客人”争。
一户大哥领了血清，特地走过来塞在了二人手里：“我们那里匀一匀，你俩也匀一匀，大家互相保管着，谁先危险了就救谁。楚小兄弟说了，只要再坚持过这几天……”
王辰安见这支队伍不用怎么操心，自然高兴，他拍了拍手，轻咳一声：“好了，开始演演戏，好歹外头那么多丧尸看着呢，咱们相处这个融洽是怎么回事……”
叫骂声、哭喊声、挣扎声，不绝于耳。外头的丧尸欣赏着尸中医一个个追着给嫩嫩的人类肉打针，口水都要留下来了：妈呀，尸中医是怎么忍得了的，这自控力是真强，要是他们，肯定得咬上一口尝尝咸淡！
王辰安回了地下室，德福正忠心耿耿地守着。楚凉已经昏睡了过去。王辰安摸了摸楚凉的头，虽然还是比他的体温高，但是摸起来和平时差不多，估摸着已经恢复到了正常的温度。凉凉的脑袋汗津津的，看来是布洛芬发汗了。
想想楚凉东奔西跑，这些日子是既辛苦又危险，王辰安就深感楚凉可敬可爱，忍不住偷偷亲了一口，这才拧了一个毛巾来，给楚凉擦擦汗。
这么微微的动作，就让楚凉醒了过来。
他抬手制止了王辰安擦汗的动作，自己坐了起来，拿着毛巾擦了擦身子：“现在几点钟了？”
王辰安看了看表：“七点，我们已经给B市争取很久了。尸老大那边这个晚上都没动静，估计在给那群丧尸洗脑呢，也有可能抓骷髅怪去了，反正没听见和人类打起来的动静。”
楚凉松了口气：“好，估摸着，尸老大他们那里应该忍不住要开始行动了，我们注意着转移人类幸存者。”
背包里的气味消除剂并不多，毕竟当初出发时，两个人谁都不招丧尸稀罕，放血清和疫苗都来不及，哪有那么多地方放气味消除剂。现在只剩小小一罐，二十二个人，恐怕不够。
王辰安想起来楚凉出发前给自己留下的考题了：“我知道！”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俗称灯下黑——有什么地方，比丧尸大食堂更能隐藏这么多人的气味呢？等丧尸出去得差不多，自己就带人溜进去，躲过最开始的混战，在放出人类逃跑的事，引着剩余丧尸去动物园搜山，他们则安安全全地带人绕过正面主战场，直奔B市安全基地后门！
反正留在这里等着打完仗，是最不可能的，那简直是把这二十多个幸存者的命挂在丧尸的嘴边。一旦尸老大打出火气来，肚子饿得焦灼，这里就是它们现成的储备粮、自助餐。而目前的情形，有疫苗和血清，B市军队内部乱不起来，把那一定很难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