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猫蔻
罢了罢了，大不了养他一辈子好了，赵家养一个人还是养的起的。
这到底是他们欠他的……
赵家家主心下叹气，愧疚、后悔、自责……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造成了他面对长子时候的复杂心情，甚至是难以面对……很多时候，他都选择无视这个长子，因为羞愧。如此，反而他对亏欠他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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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所以说，一切都是赵思卓自己的锅咯！
是他说的上清宗从来不下雪，如今……却是被冻的瑟瑟发抖，宛若一块陈年老腊肉。
虽然冻死人了，不过雪景真的很漂亮呢！
赵思卓趴在朱红的栏杆上，探出身去，目光有些发亮的看着外面纷纷落落的雪花，和庭院里怒放的殷红梅花。
白雪，红梅，最是相衬不过了。
一年四季，唯有冬季才会下雪。而即便是寒冬，也只有在最冷的时候才会下雪。东部临海地区，因为靠近海域，气候长年温暖，极少下雪，百年难得一遇。赵思卓在平城的时候，也是极少看过雪的。
只是在很小的时候，偶尔几次看过吧！赵思卓心想道，那时候年纪小，因为怕冷，都是缩在屋子里头的，也不知雪景原来是这般美。
他目光盯着大雪纷飞中，寒冬凛冽里，俏立枝头的殷红寒梅。迎着风雪怒放，赵思卓不禁想起两个字，傲骨。
“雪中寒梅是不是格外的好看？”忽然一道清润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赵思卓闻言，转头看去，只见一身蓝白道袍的云华真人，不知何时站在身侧。这般寒冷天气，他依旧只是一件轻薄的道袍，宽袖长衣，俊美温润，眸子若水，看着他，手捧着一件藏青色的道袍。
不知他为何出现在这里，赵思卓脸上神色顿了一下，然后应了一声，“嗯。”
云华真人看着他这幅模样，对着他笑了笑，意有所指的说道：“梅如此，人亦如此。”
“梅花香自苦寒来。”云华真人道。
赵思卓闻言，面色不变，挑眉说道：“你指的是楚师弟吗？”
这小子……
云华真人目光看着他心道，果然如传闻中那般，倔强固执。罢了，反正他也不过是受人所托，照顾他几分。既然说不通，那便罢了。“的确。”云华真人说道，“楚师弟是如有寒梅品质的人，他是我所见过的，最让人惊艳之人。”
说着，他顿了一下，然后又笑着补充道：“不管哪方便。”
赵思卓闻言，顿时心下撇嘴，假正经，死闷骚！和他爹一个样。如果道门弟子都是这样的话，那可真是药丸。
“你是来找楚师弟的吧！”赵思卓对着云华真人开口说道，直截了当道：“他不在。”
“我知道。”云华真人不介意他的语气，笑着开口道，“所以要麻烦你了。”
说着，他将手中的藏青色道袍递给赵思卓说道，“本来想亲自交给楚师弟的，可惜他不在，便劳烦赵师弟你了。”
“……”赵思卓。
感情你找我就是这个目的？
虽然并不对云华真人的来意抱什么期待，但是你这样赤裸裸的利用，也太让人不爽了吧！
赵思卓心里这么想着，脸上表情就带出来了，目光不爽的看着他。
他的表情是那样容易读懂，更别提云华这等心思通透的聪明人，他也不介意他的态度，只是笑着对他说道：“上清宗已经有许久没下过雪了，门中并没有为你们特意准备御寒之物。楚师弟身子弱，我想赵师弟你也不想他受寒生病吧！”
“……”赵思卓。
这家伙，完全是挑的让人无法拒绝的理由呢……
想起楚然那张过分苍白病弱的脸庞，赵思卓即便是心下对云华不爽极了，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根本无法让人拒绝啊！
这样想着的赵思卓心下越发不爽了，冲着云华的语气也不那么好了，“拿来吧！”
似乎一点都不意外他的举动一般，云华真人依旧是笑着将手中的藏青色道袍递给了他，“赵师弟果然善解人意，那就劳烦师弟了。”
“……”生平第一次被人称作为善解人意的赵大少。
以前别人都是喊他小霸王，纨绔弟子的，任性霸道，野蛮不讲理……
纨绔子弟中的战斗机，赵大少心情顿时有些微妙。
他目光看了一眼手中藏青色的道袍，抬眸目光看着面前笑得一脸不怀好意（单方面认为的偏见）的云华真人，顿时语气怀疑的说道：“这该不会是你穿过的吧！”
云华真人闻言笑容不变，语气有些轻快的说道：“赵师弟你在说些什么呢！我之前就和你说过了，宗门可没有给你们准备御寒之物哦！”
“……”赵思卓。
擦！
云华，你这个臭不要脸的！
“好在我们这些做师兄的还留着当年刚入门时候的衣物。”说着，云华真人脸上的笑容更加深了，也更加真诚了，对着赵思卓说道：“虽是旧物勉强也能用，赵师弟也不想看楚师弟因为受寒而生病吧！”
“……”赵思卓。
面对这么不要脸的云华真人，这一瞬间他真的很想将手上的道袍给丢了。
然而他不能……
正如他所说，不能让楚兄因为这等理由而受寒生病。
生平第一次赵思卓心下后悔，早知道，就不拒绝他娘亲给他带狐皮大裘、披风大衣了。不然，楚兄就不用穿着不要脸的死狐狸的衣服了。想想，楚兄要是穿上我的裘衣，那也是很带感的呢！
咦，我在乱想什么？
赵思卓虽然心下不爽，但还是收下来了云华真人的道袍，对着他一脸不爽的表情说道：“东西留下，你可以滚了。”
对于他的无礼不客气，云华真人也不生气，只是笑了笑，然后对着赵思卓，用格外充满深意的语气说道：“赵师弟也不必吃醋，说师兄不关心你。”
闻言，赵思卓顿时跳脚，“谁吃醋了，别自作多情啊啊！”
对于他的恼羞成怒，云华真人一脸淡定，继续说道：“宗门的师兄们还是很关心你们这群小师弟的，唯恐你们受寒冻着了。纷纷伸出援手，如今大伙正在翻找当年用过的旧衣物，凑一凑也差不多了。”
“估计一会，就有人给你送御寒的道袍来了。”云华真人对着赵思卓微笑着说道。
“……”赵思卓。
好想摔他一脸的道袍啊！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眼巴巴的送来？多此一举。”赵思卓对着他冷哼说道。
“你在说什么呢？赵师弟。”云华真人依旧是笑的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怎么能让楚师弟穿来历不明的旧衣服呢？”
“……”赵思卓。
卧槽，这人也也太不要脸了吧！
什么叫来历不明的人，那些人都是你的同门师兄弟吧！你这样黑你同门，你师兄知道吗？
“想来想去，还是让楚师弟穿我的最让人放心。”云华真人笑容不变的说道。
宛若绅士（变态）
赵思卓从来没觉得这么心累过，“你，滚吧！”他对着云华真人，声音有气无力说道，“滚吧！别让我再看到你。”
云华真人表情不变，语气也丝毫不变，依旧是那般从容淡定的说道：“那么我便离开了，一切就拜托赵师弟了。”
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赵思卓面无表情地看着手上的藏青色道袍，恨不得将它揉成一团，然后丢掉。
然而他并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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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远在三重天之上，上清宫内的楚然，并不知道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给上清宗带来了何等变化。他甚至不知道这场不合时节的大雪是因他而起，他只是只身一人坐在梅林中的石桌旁。抬着头，看着满天纷落的雪花，而枝头怒放的殷红寒梅。
他是喜欢下雪的，雪中的世界万籁俱寂，安静的恍若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白雪无暇，红梅艳丽。这种宛若进入另一个国度，独自一人的安静，让他的心灵沉淀，所有的不安、猜忌、痛苦、迷茫都好像一瞬间消失了一般。
什么都不用去想。
什么都不用去做。
只需要安静的呆在那里就好了……
他坐在石桌旁，因为修罗血和盘凤血，修为已经恢复到金丹期，甚至是更进一步，直接金丹后期，但是因为楚然顾忌着他突然间修为增长过快，怕回到宗门无法解释的楚然，将修为压制到了金丹初期。
金丹修为的楚然，灵骨初成，无惧寒暑风雪，不畏冷热。漫天的风雪对他并不能造成伤害，只是那过于冷冽的寒风吹在脸上，依旧是让人感觉到几分生疼。
纷纷落落的雪花，落在他的头顶，衣服上。他也没有去阻拦，任由它们落在他身上，很快的他的头发和肩上，就落了一层白。红色的深衣，在一片白雪中，格外的刺目，艳丽。
比之寒梅更加殷红。
宛若是浓稠艳丽的鲜血般。
静静地立在一片皑皑白雪中。
端着茶托回来的上清天尊，远远看见的便是这一幕。
不知为何，那一瞬间，他的心狠狠的悸动了一下。
他似乎感受到了，少年身上传来的冷寂，刺骨般的冰冷……他的心里宛若存在着一片无边的冰原，终日不见阳光，唯有寒风肆虐，大雪飘飞。
这一刻，上清天尊似乎有些明白了，为何当年的诛仙剑那般喜欢雪景寒梅。
或许，当初的他便是如此吧……
上清天尊的心一瞬间剧烈的抽痛了一下，目光深深地看着前方的少年，然后面色的表情若无其事一般，端着茶托走了前去。
来到楚然身旁，上清天尊将手中的茶托放下，语带笑意的说道，“久等了。”然后很自然的在他身边坐下了。
楚然闻声，抬眸看了他一眼，那双清丽通透的眼眸里一片冷然孤寂，似乎才从某个无人的世界归来一般。
“也不是很久。”楚然出声说道，声音轻轻冷冷，因为许久没说话的原因，显得有几分低哑。
上清天尊拿起茶托上的一个青瓷茶碗，放到楚然面前，然后端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清茶，言笑晏晏地说道：“这是用昆仑山的雪水泡的云雾茶，你尝尝。”
楚然对茶不喜也不恶，端起了茶碗抿了一口，说道：“不错。”
然后就放下茶碗没再说什么了。
“……”上清天尊。
精心泡出来的一壶茶，原准备低调炫耀一番的上清天尊，结果就得了轻飘飘的不错两个字。
上清天尊顿时有些不死心的问他说道，“就只有不错吗？”
“你再尝一口。”上清天尊说道。
楚然目光看了他一眼，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好吧。他端起茶碗又喝了一口，一脸回味（沉思）的表情，半响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