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册神不是吹
他将狙击枪半举,持枪站好,眼神淡淡地扫过来:“会射击么?”
这一套动作干净利落,不仅是弹幕在发疯舔屏,在场的俩人的反应也挺大。
齐瓷平日里都是第一个嚎出来的,结果这次遇到了对手,边知醉比她反应还快:“殿下,太帅了,”他目不转睛,咧着嘴笑,还不忘夸自己一句:“我眼光真好。”
对方答非所问,林在水问了也是白问,提枪就走。
边知醉捡起旁边立着的枪,一瘸一拐地在后面喊:“殿下等等我!”
“不是说只会耍刀子?”林在水见状回头把人捞过来,架着他走。
“确实只会玩刀,”边知醉有些生疏地扣上狙击枪:“这不是想和殿下一起么?不会可以学啊。”
林在水顿了顿,表情有一丝微妙的不自然,这次没让边知醉闭嘴,只是把脸别到一边。
他们刚踏出山洞,就看见了大片大片密集的虫海。
它们的翅膀煽动着高频的声波,即使戴了屏蔽耳塞,噪音还是吵得人头昏脑涨,浅滩上被啃得什么也不剩,口器流出的毒液把地上的沙石侵蚀得发黑,所有虫族的目标显然已经变成了地面上还存活的人类。
虫族一般体型较大,日常外出寻找食物和筑巢材料的成年工种就可以达到三米的长度,相当于人类穿上外置轻型机甲的大小。因此,被它们团团包围住的队伍就像一叶扁舟,看着摇摇欲坠。
高空中,牧沧一边躲避着虫族的扑杀,一边提供最佳视野,站在地上的三个人配合无间,周青瑶双刀冲在最前面,冷师用光剑处理后方的虫族,何越衡抬着中型炮弹清理两侧。但这种高强度的配合太过耗费心神,几个人已经露出了疲惫的姿态。
本来在林在水计算里,这座岛会聚集附近九个小型虫巢的虫族,根据距离远近,正好达到错峰出现的标准,即使有误差,密度也不会超过八米一只。
可现在,貌似齐瓷的装置把他计划逐个攻破的中型虫巢也惊动了。
林在水架好枪,冷静地观察了一会儿局势,然后对着联络器下达指令:“战线拉太长了,回来点,当前目标:守住洞口一小时。”
牧沧沙哑的声音传来:“殿下,扛不住了,我脑袋要爆炸了。”
侦查者的视力和听力都属于人类中的顶尖,在战局中可以起到极佳的战略优势,但受到虫族干扰的可能也越大,因此不能在战场待太久。林在水本来也想让他先回来休息,直接开口道:“你立刻下场休息半小时,其余三人轮番休息二十分钟。”
“可是……”周青瑶劈开面前的虫族:“少了人,队伍的弊端就太大了,我们现在已经很勉强了。”
林在水眯眼对准瞄准镜,呼吸平稳,声音冷静:“你们照常发挥,我补充位置,不会有什么不同。”
他一枪打出,粒子弹滑出一道平直的轨迹,直接洞穿了一只虫族的头颈衔接处,断裂开的身体还在振翅飞翔,而它的头已经炸开了血花,下一刻,身子陷入僵直,直接从高空坠落在地。
“现在,牧沧下场,我来充当你们的眼睛。”
他似乎生来就要比正常人思路清晰,再加上性格格外冷静,提出的决策就是最佳的处理方式,即使外界不知道,队伍里也没有人能质疑他其他方面的实力,立即执行安排。
几个人向着洞口靠拢,牧沧在掩护下收了机甲走进洞口休息,林在水沉着的声音开始陆续在光脑中响起。
即使只是架枪在地面观察,但他依旧学着牧沧平时汇报视野的习惯,以队伍中央为准线计算点位,但与牧沧不同的是,他有指挥的思维,在利用最少的损耗控制全局。
少了侦查者单兵,队里的几个人非但没有不适应的感觉,反而觉得压力都小了不少。
边知醉趴在林在水旁边,鼓捣半天手里的狙击枪,也没成功打出一颗子弹,尝试了半天后,他拄着下巴开始摆烂,仗着林在水忙管不了他,光明正大地盯着人家的侧颜一直看。
镜头正在对着林在水直播,自然也把他拍了进去,弹幕刷了一会儿“殿下真帅”后,终于有人注意到了他。
“给孩子馋的,眼睛里的精光都要冒出来了。”
“男人还是矜持点好,这么明目张胆……就会一直享受,不如把机会让给我。”
“他不会一时冲动,伸手上去摸殿下一把吧???”
边知醉高高兴兴看了一会儿,正窃喜自己没有被发现更没被阻止时,林在水一边对着联络器报点,一边将握枪的一只手抽出来,按在了边知醉面前的狙击枪上。
边知醉一个激灵,眼睛咕噜噜转了一圈,正打算应对林在水的拷问,就见对方看也没看他,修长的手指一动,直接把枪身一侧的按钮按了下去。
边知醉眨眨眼:“这是干嘛?”
“开枪。”
边知醉瞄了一眼林在水的枪,发现果然有一个相同的按钮被按了下去,恍然大悟:“啊,这是传说中的保险栓。”
他开始兴致勃勃地研究面前的狙击枪,时不时对比林在水的姿势,纵然他看起来乖巧好学,弹幕还是忍不住阴阳怪气起来:
“不是,他以前没看过枪是咋的,呆成这样。”
“这位不是明显的贵族送进来的玩物,等着攀高枝的嘛,哪里会枪这种用来打打杀杀的武器。”
“没见过世面的贫民……到底是基因低贱,改不了的劣根性。”
边知醉试着开了一枪,被枪的后坐力吓了一跳,按住枪杆愣了一会儿,然后眯着眼睛盯着瞄准镜,发现自己果然什么也没打中。
林在水手里的面板甩到他面前,上面罗列了狙击枪不同距离的需要使用的计算公式,以及针对新那亚星目前的风力、重力、自转速度、湿度等一系列干扰因素数据。
边知醉拿起来看了一会儿,笑嘻嘻的表情消失了:“这么复杂???”
他在旁边磕磕绊绊地试枪,视线再也没反复落在林在水脸上。
林在水分心用余光观察了一会儿,不提边知醉打中几枪,打到了什么部位,他发现对方握住枪支的手稳得可怕,每次子弹出膛,枪身几乎看不出来一点反震的迹象。
明明刚刚还被后坐力吓了一跳。
他在心里默默种下了这个怀疑,回过神来继续狙击虫族。
*
齐瓷把机甲送过来的时候,场中的虫族密度已经到达了惊人的两米一只。
林在水也顾不上细看她改成了什么样,马上钻进机甲舱,把边知醉也拽了进来。
合上舱盖之后,他才意识到里面的空间有多挤。
单人机甲内有专门的卡槽,足够容纳一个成年人直立,机甲项链最开始释放的薄甲起到保护和增强神经感觉的作用,吸附上机甲内部复杂的连接线路,接通能源,就能达到操控机甲的地步,所以里面根本不会有另一个人的活动空间。
齐瓷为了尽可能不影响林在水操控的观感,只能把林在水背后的区域扩大,因为这里用来操控机甲的神经最少,挤进来一个边知醉也不会耽误正常行动。
她想的思路确实没错,也是最节省时间的改造方式,不过林在水现在和边知醉背对背站着,只隔着两层布料,连彼此的体温也能感觉得一清二楚,再加上边知醉对他的心思,多少让他有点不自在。
他头一次有点后悔自己的决策,轻咳一声,昧着心意夸了齐瓷一句:“干得不错。”
齐瓷高兴极了,将功补过的感觉让她的负罪感一扫而空,也没察觉到林在水的尴尬,换上机甲,高喊了一句:“第一军校准备出发!”
林在水开启能源,站在队伍中央缓慢前进,四周队友在和虫族厮杀,尽力破开了一道口子。
他指挥的任务已经做完,索性换了一把小巧的枪,开始射击面前的目标替队友减轻压力,然而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都难以避免地剐蹭到边知醉的蝴蝶骨。
或许是战场的紧迫感催生了体内的激素,又或许是两个人困在狭小的空间实在是太勉强,耳边嗡嗡声乱糟糟的一团,他有些热得慌,但是更影响他的,是心里控制不住的燥。
他开始说服自己不要去在意身后的人。
只不过是怀着目的接近他的玩意儿,即使长得再特殊,性格也比想象中有意思得多,他也见惯了这类人。
今天过后,第一场比赛结束,他们就此别过,从此不会有任何的交集,即使对方再挖空心思用尽手段,他也不会给对方任何靠近他的机会。
他如此想了一会儿,感觉整个人平静了许多,深吸一口气准备继续射杀虫族的时候,身后的人突然动了。
边知醉在后方的狭小空隙中艰难地转过身。
蝴蝶骨精致优美的起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胸膛蓬勃的生机和热气,后背蹭上了一点潮湿的血迹,林在水猜想是刚刚这人不知死活地非要转身,又把伤口扯开了。
“老老实实待着,转身做什么?”
边知醉没有回答。
良久,林在水发觉自己的腰间伸过来一双手,轻轻地环在了一起。
边知醉把下巴搭在林在水肩膀上,唇靠着他的耳垂,低低叹了一声:“殿下,我喘不过气了。”
作者有话说:
边知醉(陶醉):我长得这么好看,殿下肯定舍不得我
林在水(嫌弃脸):……
边知醉(眨眨眼):什么表情?你敢说你能放下我的脸么?
林在水(坦诚):不能……
第14章 可怜可怜我吧~
对方揽过来的刹那,林在水僵硬一瞬,枪顺着手滑了一下,子弹偏转,没能一枪爆头。
不过这种失误,解说很难面面俱到,观众看不出来,队友也没注意到,只有林在水自己比较在意,立刻补了一枪。
“机甲透气性良好,氧气浓度适宜,湿度温度正常……你怎么就喘不过气了?”
“我可能,一直在流血脑袋发晕,有点虚脱,站着太累了,能不能让我靠着殿下……”他低着头,脸颊在林在水的肩膀上蹭来蹭去,发丝被拱得乱糟糟的,有几缕扎到林在水的脖颈,有些痒。
“刚给你止血过,急救药也用了,在山洞里不是挺精神的?”林在水想扭头看看他腰上的伤,无奈空间太窄,视角也不太好,只能翻出止血的绷带递过去:“你勒紧点,别失血过多休克了。”
他一句话叮嘱完,腰上的手动了动,勒得更紧了。
“?”林在水晃手里的绷带,无奈道:“按压止血,是让你把绷带勒得紧一些。”
“哦……”边知醉接过去,不情愿地松开了手,弯着腰,头抵着林在水的后颈,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林在水松了口气,又听见边知醉委屈地哼唧一声:“殿下,真的好痛,我讨厌流血,这玩意儿根本止不住……”
林在水意识到自己还是忽略了一些细节。即使知道边知醉的身体素质不能用军校生的标准衡量,但对方在山洞里生龙活虎,林在水下意识地觉得,这段时间已经足够愈合一部分伤口。
他记得贫民之中,因为出生时没有基因修饰,他们中很大一部分人存在基因缺陷,其中就包括一种叫做凝血功能障碍的先天性疾病。
止不住血……难不成?
他开始沉思对策,考虑怎么保证边知醉在不出局的情况下保住脆弱的小命,边知醉又开始哼哼了:“要殿下抱抱才能好……”
他没等林在水允许,已经贴上来了。
林在水震惊。
亏他还在给边知醉认真下诊断,鬼知道刚刚对方是不是又在扯皮,满口谎话的人,他怎么就不长记性,又被影响了?
他冷漠地扒拉开边知醉的手:“没事了就别乱动。”
“不抱着殿下我就疼……我好难受,殿下可怜可怜我吧~抱一会儿就好~”
林在水不明白,边知醉究竟是怎么长成这样的,奸滑狡诈不说,还十足地娇气,这一会儿撒了几次娇了。真该说不愧是被选进来做任务的人吗?除了那张脸,确实还有点本事在身上。
他正了正被扒乱的领子,见对方不依不饶地又靠过来,几次尝试无果后,像是老僧入定一样干脆不动了。
算了,烦得很,又不影响他打枪,抱着就抱着吧。
*
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高空中,俯拍的直播镜头里,地面一片斑驳,飞行和蠕动的虫族构成了地面的色彩,随时变化的组合又显示了它们的存在感,中央有一条极窄的缝隙,那是第一军校划开的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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