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册神不是吹
虽说单兵不至于因为一个颈外动脉切断就要死要活,但是毕竟耽误久了也有影响,周家的宝贝捧在手心怕化了,校方也跟着紧张,赶紧给人抬上了治疗舱,拉走急救去了。
边知醉一时没人管,还傻站在场中央,脸上的血也没擦,黏糊糊的和酒水混在一起,反倒因为本人白皙到有些苍白的肤色,显得过于艳丽动人。
见周围人让开,让林在水进来,他才缓缓动了起来,抬起一只手随意抹了一把脸,另一只手去捡扎入墙壁的水果刀,轻轻一拽,入墙三分的刀就落在了掌心。
林在水面无表情地看他完成这一系列动作,不出所料,走到了自己面前。
边知醉抬起水汪汪的眼,这次里面少了几分柔弱无助,多了几分坚毅果敢:“殿下,刀不只是刀,就算是水果刀,也能伤人。”
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响起。
“美人骨美人皮,谁能想到这张脸下带着扎手的倒刺?”
“刚刚殿下激得吧,一介贫民,没有人撑腰他哪来的胆子。”
“周家肯定不会放过他,即使皇室力保……看着吧,不会息事宁人的。”
“除非是准皇妃啊……不然谁能让步?”
边知醉对周遭的议论充耳不闻,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邀功似的,看了林在水许久,见对方不搭腔,不安地垂下眸:“殿下可是在责怪我挑起纷争?”
“没有。”林在水淡淡地应了一声,目光落在他的指尖,微微一顿。
“那是为何……”边知醉的手悬在半空,下意识攥紧刀柄,遮住了手上的薄茧。
“只是觉得挺有意思的。”林在水上前一步,凑得近了些,盯着那双闪着碎银的双眸,笑了一声。
“是故事,就应该有起承转合,你既然开始猜错了我喜欢类型,改人设就不要改得太过仓促,否则会给观众留下太多不好的印象。更何况你演得实在是——”他审视一圈,上下打量一番,这会儿笑意也消失了,漆黑的眼中泛出一丝冷意:“太差了。”
他展开刚刚从侍者那里随手拿来的手套,慢斯条理地戴上一只,一点一点地擦去边知醉脸侧的血迹。
他的呼吸都喷洒在边知醉脸上,又有些许热气里的漏网之鱼蔓延到脖颈,边知醉指甲抠进肉里,遏制住自己想要再上前一步的冲动,任由林在水缓慢磨人地拉近距离。
有的血迹已经有些干了,林在水加重了力道,手套的质地太过粗砺,磨得边知醉细腻的皮泛起薄红。
林在水像是没注意到美人有些不舒服,一再用力。
“嘶……”边知醉低低地抽气,脸上的斑驳血迹还没擦掉,有块肉已经被蹭得破了皮,渗出几滴血来。
林在水挑眉,用手套的指腹把这几滴蘸得干干净净,放在眼下看了看,露出几分讽意。
他伸手拍了拍边知醉尖细的下颌,评价道:“算了,不擦了,越擦越脏。”随后扯下手套扔在地上,踩了过去,只留下一句话:“惹了周家,自己去承担后果,别想拖皇室下水。”
第8章 殿下帮帮我……
林在水觉得自己被挑衅了。
他原本以为边知醉就是棵菟丝子,别人让他如何便如何,毫无主见只会求饶。
直到边知醉面对他的厌烦,自作聪明地把性格改成了“稍微有些脾气”的类型,他就察觉出不对劲了。
对方在迎合他的口味。
当他是靠下半身思考的生物,还是当他是傻子?
只靠着买惨和撒娇,除了那张脸还过得去以外,对方的心机手段他根本看不上眼,也不屑和对方玩这种拉扯游戏。
直到宴会结束,林在水在星舰上闭目养神,周围一队人还大气不敢出。
一个个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互相撺掇着让对方问林在水怎么了。
没等抉择出到底谁去,林在水睁开眼,扫过他们,表情淡淡:“怎么了。”
众人:“……”你说怎么了,想知道你到底怎么了。
林在水略一沉默,岔开话题,嘱咐道:“明天好好比赛,别想有的没的。”
众人点头称是。
没等下星舰,皇室的致电已经来了。他从舱门走出,戴上传声器,队友们知趣地走开后,林在水点了接通。
“父皇?”
“你怎么回事?”传声器那头男人声音阴沉,似乎压抑着薄怒:“最近长本事了,打成家的小子不说,还去挑衅周家?”
“我……”林在水刚说出一个字,就被对方打断。
“够了,这些事情我派人解决……明天比赛,别再动你的剑,进军校不是让你去当军团的大兵,最终目的永远是——”
“父皇我知道了。”林在水声音很平静:“儿臣整个机甲联赛都不会动一次武力,但一定会取得胜利。”
对面情绪缓和,笑了一声:“我儿真乖。”
林在水应了一句,对方啪嚓一下断了通讯。
他取下传声器握在手里,在原地站了一会,才缓缓朝着宿舍走去。
*
林在水他们算是最早回来的一批,整个军校驻扎地人去楼空,刚看过商都的灯红酒绿,乍一到黑漆漆的宿舍楼只觉得冷清。
距离睡觉还有一会儿,第一军校每日例行不能少,几个人回到宿舍楼换了身衣服,赶到训练室练了好半天。
几个单兵练得最多,大汗淋漓地躺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儿,缓过来后就嚷嚷着要睡觉,林在水摆摆手让他们先走,自己留下来和齐瓷交换明天比赛的想法。
说实话,齐瓷虽然是机甲师,但因为出身军区后勤的原因,和机甲老师傅学了不少野路子,平时什么小玩意儿都会做一些,就连光脑也能修几下。
刚刚收到明天的赛区选址,位于新那亚星,那颗星球海洋覆盖率达到了惊人的99.9%,必要的时候需要在水中行动,机甲即使有防水性,但毕竟身型过于巨大,又是金属材质,即使用再轻的材料制作也会发沉,影响灵活性。
带着机甲,水下行动时间超过半天就会脱力,总体来说难度不小,机甲改装肯定必不可少。
赛前会有特殊材料分配,以往新那亚星的比赛资料已经被林在水调了出来,经过对比和计算,基本可以确定这次发放的材料都是哪几类了。
林在水计算完毕,脑海里一个想法露出雏形,索性就来找齐瓷讨论了。
“既然材料不足以造船,不如利用好发放的材料,比赛开局进去改装机甲,做一个水下动能助推器?”
齐瓷眼睛一亮,翻出光脑开始研究起来:“可行,助推器一般放在小型潜艇的涡轮里,而小型单人潜艇和一个普通单兵穿戴机甲后的重量差不多,受力方式也相近……确实省时又便捷。”
一涉及机甲她就有些兴奋,立刻开始研究,三下五除二就把图纸画完了。
林在水对机甲师的工作效率还是有信心的,嘱托了一句“别熬太晚”,就放心回去了。
这会儿宴会散场了,军校生们在外面浪完陆续回来睡觉了,林在水在训练室出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凌晨,也有些困了,回到宿舍准备开灯去浴室洗个澡睡觉,忽然察觉到屋内有些不对。
他一向信奉自己的预感,冷静地观察片刻,确定下来。
有人闯进来了。
果然该来的肯定会来,白天队友严防死守,那人想来接近他,必然连衣角也没碰到,这会不死心,找到宿舍来了。
他早些时候勒令护卫队听命于他,不得到他的指令不能动手。就算有护卫队放水,他还是纳闷对方是怎么突破学校层层封锁,知晓他的宿舍所在,甚至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宿舍楼顶层的。
整个军区有专门的特殊金属封禁,对方私自潜入就不可能带着金属制品,枪支更是天方夜谭,所以林在水暂时有恃无恐。
身为指挥的决策力让他立即行动,当机立断拔出训练服靴筒里别着的匕首,攥在掌心。
不能确定具体方位,不能确定真正的实力差距,不能确定攻击性以及目的……倘若真是地下拳场打人那位,论身体素质和战斗技巧,这种真人肉搏恐怕他只能和对方五五开。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将能评估的评了个遍,面对一片未知,只能按兵不动。
屋内黑漆漆一片,开灯显然不是一个好的办法,不但会暴露对方,更会暴露自己,引得对方情绪陷入癫狂暴起伤人,就是得不偿失。
他索性装作不知道有人在屋内,一切如常,脱下外套开始往卧室走。
四下静谧无声,未知的危险最让人恐惧,然而林在水心底莫名被激起了一层兴奋,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让他痴迷,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尤其偏爱置死地而后生的翻盘局。
即使很可能陷入劣势,他还是乐意和对方较量一下的。
他单手卸下身上的枪支和弹夹放到玄关,步伐松散随意,背在身后的手却死死握住匕首的手柄。
眼睛瞟过客厅的陈设,见到毫无异状后,他松了口气。
倘若在客厅,活动区域太大,在拳手面前,他到底力量不占优势,在相对狭小的卧室,他就能仗着灵活度和对方周旋几轮。
他推开卧室虚掩的门,突兀地闻到一股极其稀薄的血味儿。
这人受伤了?
他不动声色地回手关上门,门锁咔哒一声合上,借着这道声音分散对方注意力,依仗着夜色,他向衣柜旁边挪动一步,匕首狠狠刺下。
刺穿皮肉的声音没有传来,林在水手腕被一只手牢牢握住,让他的匕首再难向前挪动半分。
林在水左手化掌,击向对方握住他的手腕,没等震到麻筋让对方脱手,又被对方另一只手握住。
两手被擒。
林在水实在没想到,和一个人的力量差距会达到这种地步,对方就像是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他无论如何也没抽动自己的手,反而被对方拉得近了些。
衣柜旁边的缝隙很小,只能堪堪容下一个成年男性的肩宽。林在水就这样被对方拖拽着一起挤进了缝隙。
狭小闭塞的空间里,那人隐没在黑暗里,林在水只能看见一块罩得严丝合缝的面具。
金属映着窗外的星光,边缘反射着粼粼的光泽,林在水立即认出来了,是拳赛的面具。
他对上面具中央那一双幽邃的空洞时,忽然有种被一错不错地注视的感觉。
林在水意识到对方是可以看清自己的。
原来从进门开始,他的动作和身形都在对方的掌握之中。他以猎物的身份企图成为狩猎者,结果发现对方才是狩猎者。
夜间可视……这样的基因还有人刻意去修饰吗?还是面具背后有什么特殊的材料?
不对……既然金属面具可以带进来,对方想带枪支岂不是轻而易举?或者说,这个人就是军校生呢?
军校生里,哪家的单兵有这种实力?
林在水努力维持镇定,和对方僵持良久。
他不说话,对方也不说话。
时间一旦长了,两人呼吸逐渐加深,之间流动的气息交融,热气开始升腾,联系到对方在拳赛采访时直白的言语,林在水心底产生了微妙的不自在。
太近了……
他手腕生疼,借着余光,瞥了一眼旁边的立柜,忍耐着肩膀两侧的擦疼,飞速旋身,想要趁着自己没有脱力挣脱束缚。
这一挣扎,旁边的立柜立刻被带倒,“咣当”一声砸在地上,那人微微愣神,林在水抓住机会,两手终于得到解放,顾不上放松手腕,他马上抬起脚踹向对方胸膛。
那人发出一声闷哼,倒退着踉跄一步,就要向着已经平铺在地面上的立柜跌坐下去。
林在水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借着局势反转,反握匕首迅速逼近,一手按住对方,拼命下压。
指腹传来的触感让林在水心里一惊,对方锁骨窝有着精巧的波澜起伏,摸着骨骼的精细程度,似乎不过是个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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