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渊虚
邢霜栈轻轻挑眉,见怪不怪道:“他应该还没给自己想好名字。”
池轻舟缓慢地眨了下眼睛。
肃哥这意思是,他的新朋友不是在故作神秘,单纯就是还不熟练人类这一套规则?
“那他年龄不太大啊。”池轻舟若有所思道。
邢霜栈又吻了吻他的额头:“不用多想,等你开始拍《万象》,自然能碰到他。”
池轻舟猛地眯了下眼,狐疑地上下打量邢霜栈两眼:“肃哥,你好像很了解他的情况。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邢霜栈老神在在道:“你想多了。我在镜暝山大墓里躺了一年多,根本没有机会认识你的新朋友。”
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
所以池轻舟不信。
他冲邢霜栈一笑:“肃哥,你不愿意说当然可以。”
但是我会记在账上哦。
邢霜栈也冲池轻舟一笑,表情比池轻舟还意味深长:“轻舟真体贴。”
没关系,我的账记的可比你的厚。
两人对视几秒,池轻舟率先败下阵。
他眼神游移,装作自然地转开了视线。
邢霜栈保持着高深莫测的微笑,顺了顺池轻舟的发尾,转移话题道:“一会儿警方就来了,我目前还没有取得合法身份,暂时不方便出现。我先回去帮你处理那些香火,如果遇到处理不了的事情,记得叫我。”
池轻舟哦了一声,飞快冲邢霜栈挥挥手。
邢霜栈也没和他计较,顺手把系统拎上,重新回到影子里。
池轻舟有些遗憾地咂了下嘴。
他的另一半灵魂都没出来放风多久就被迫回去了。
看了眼彻底安静下来的万应公庙,他突然觉得就这么让灵魂分成两半也挺好。
一半用来控制本体,一半用来指引影子,怎么想都比间接操纵影子方便。
不过他也知道这不太可能。
无论是邢霜栈还是其他朋友都很担心他的状态,为了帮他治疗灵魂伤势都付出不少。
纵然他觉得一直分开也不错,但不完整的灵魂就是个不定时炸.弹,真到出问题那一刻就什么都晚了。
池轻舟收回视线,走到附近的树下等待警察到来。
距离他报警也过了好一阵子了,警方应该快到了。
……
警察很快就到了。
因为池轻舟报警时说发生了命案,此时赶过来的是一队刑警。
他们一下车就看到躺在万应公庙大堂里的马夏阳。马夏阳的死状有些怪异,他们当即提高了警惕。
几位刑警带着封锁条小心走进大门,带队的队长则带着另一名警察直接找到池轻舟。
看到池轻舟的第一眼,小队队长心里就莫名生出一点怜惜。
没什么特殊原因,单纯是池轻舟看起来太乖了,和这样阴森森的案发现场很是不搭。
再加上他总给人一种格外天真和友善的感觉,警察一看到他,就下意识觉得他一定受到了不小心的惊吓。
两位警察连和他说话的声音都变轻柔了不少。
“你好,你就是报案的池先生吗?我们想和你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没问题。”池轻舟一口答应下来。
不过没等警察开口询问,他又补充了一句,“庙里那个人我认识,他是我弟弟的助理,已经失踪几天了。我弟弟在鹤兴市报过警。”
两名警察对视一眼,让池轻舟详细说说情况。
池轻舟大概说明了白天在医院发生的事情,两名警察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忽然一怔。
那位队长有些惊讶地打量池轻舟两眼:“池先生,按照你的说法,你是一名艺人?你需要通知你的经纪人吗?”
池轻舟乖巧道:“管哥不管这种事情的。如果你们想了解更多情况,也许可以找一下恒明市的道协?”
“道协?”
几名警察拉完警戒线,从庙里一出来就听到这句话,不禁异口同声发出疑问。
池轻舟道:“这是万应公庙,在湾岛那边很流行。据我所知,内陆很少有立阴庙的习俗,有合法建资格的更是没有几座。”
他目光落在万应公庙大堂内,那里,一个红色的功德箱上用白色写着“有求必应”四个字。
“在报警之前,我已经和恒明市道协举报过了。”池轻舟唇边笑容深了些,“立阴庙的人多少都有点不太一般的想法,道协说不定挺熟悉这种人的。”
刑警们面面相觑。
池轻舟毫不遮掩的态度,终于让他们感受到了某种违和。
眼前这个人一点儿都不像个艺人,更像是在宗教行业工作的专业人士。
池轻舟诚恳道:“我不是道士。我只是接了个叫《万象》的剧本,剧情涉及一些古典文化,就稍微研究了下。”
几位刑警没说信还是不信。
车辆发动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
他们望向附近的公路,几十秒后,明亮的车灯出现在弯道尽头。
很快,两辆六座商务车在万应公庙附近停下,十几名身着道袍和僧袍的青壮年从车上走下,为首的那人看起来格外年轻。
可能是半夜突然被叫醒的缘故,他看起来格外困倦。
走在他身边的中年道士训了他两句,他猛地清醒,诺诺道了声歉。
刑警们眉头拧得更紧了。
这青年道士的模样,看起来可不像个能主事的人。
好在训斥他的中年道士很是靠谱,见到警察,立刻拿出相关证件说明了他们的身份。
他视线扫过站在一边的池轻舟,只稍微停留半秒,就很是自然地落到带队的警察身上。
“我们接到举报后仔细查阅了以前的资料,怀疑这座庙和一个邪.教.团体有关。”
中年道士指了指身边的青年:“他叫沈问枢,是分会那边的。这件事以前是他师父青枳负责,他比较了解情况,我们就把他叫来了。”
沈问枢上前两步,状似不经意般和池轻舟对上视线,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
第100章 万象回春(21)
池轻舟的笑容纹丝未变。
沈问枢的出现对他来说是个意外,但这个意外没什么大不了的。
尤其看沈问枢的反应,他似乎已经恢复了一部分记忆?
池轻舟撩起眼皮,也冲沈问枢点了下头。
沈问枢露出个笑容,抓了下后脑勺,很是尴尬地对刑警们说:“我师父说他算到这边不太对劲,专门让我过来一趟,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那位队长愣了下:“算到?”
一位年轻的刑警小声说:“队长,他是道士,他师父肯定也是道士。这个算应该就是那种算。”
他说着,做了个扔铜钱的动作。
队长沉默两秒,有些头疼地说:“沈、呃,沈道长,咱们有规定,不好在特定场合以外的地方传教哈。”
沈问枢狂汗,忍不住低下头:“不是传教、不是传教,我们一直很遵守法规的。就是我师父眼睛比较特殊,他看到——哦不是,就是我师父以前负责这件事,知道有些立庙的人思维和一般人不太一样,担心这边出什么事情,一听到有人举报阴庙,就让我过来了。”
他的表情看起来尴尬极了,几位刑警也没再抓着传教这事不放,只是具体问了问邪.教.团体的事情。
沈问枢急忙回答刑警的问题。
池轻舟就在一边看着,眉峰轻轻挑了起来。
眼睛比较特殊,能看到一些预兆……
沈问枢这几乎是明摆着在告诉他,青枳就是他10岁那年告诉他献祭方法的人,也是前段时间在镜暝山大墓出现的那个人。
看来沈问枢确实把该想起来的东西都想起来了。
但这么明目张胆地和他传递情报,真的好吗?
池轻舟偏过头,用只有邢霜栈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他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
邢霜栈思索着道:【他选这个时机,应该有些缘故。他师父是叫青枳?这个人现在恐怕没什么精力注意这种小事。】
池轻舟咦了一声,垂着眼睛问:【肃哥,你是知道什么吗?】他抿了下唇,补充道,【你要再装神秘,今天就自己出去住吧。】
【生气了?】邢霜栈语带笑意,【不是故意瞒你,有些事情我确实不知道。不过这件事倒能猜个大概。】
池轻舟顿时精神起来,给了邢霜栈一个“展开说说”的眼神。
邢霜栈没卖关子,直接告诉池轻舟,以前应该是有人专门为青枳遮掩了眼睛的异象。
从池轻舟10岁那年开始,邢霜栈和他就一直在找那名引导他献祭的天师,像玄术协会和异管局这样的玄术师组织他们不知道反复排查了多少遍。
池轻舟的记忆模糊了,邢霜栈还记得,他们曾经接触过青枳,却没发现对方有什么问题。
池轻舟被邢霜栈一提醒,也有了些印象。
【我记得沈问枢的师父……实力还可以?】
但也只有实力可以了。其他方面可以说是非常平凡。
邢霜栈言简意赅地评价:【是个有些虚伪的老古董。】
爱权,要面子,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做事总是夸大自己的功劳。
看不起女性玄术师,有很深的门第之见,嘴上鼓励那些野路子出身的年轻人,实际上却不会重用任何非派系出身的玄术师。
表演欲比较强,私下对徒弟算不上好,但在人前非常给徒弟们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