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渊虚
这位摄影师似乎早就在关注池轻舟,给池轻舟拍照片时特别热情,全程灵感爆棚。
原本珠玑计划拍摄三套宣传照就够了,结果这位硬是加到了五套不算,还叫嚣子公司就是小气,硬是给池轻舟、管锡华推了一大堆他圈内朋友的联系方式,恨不得让池轻舟马上把几家时尚杂志全上一遍。
“你们根本就不懂这种跨越了生死的美!”
摄影师捧着相机,一边喷珠玑过来询问情况的高层,一边陶醉地欣赏着他拍摄的作品。
“什么少年成名、意气风发,这种要求根本就不能展现池轻舟十分之一的魅力!”
“他应当是月色里持刀而来的死神,是森林里持鞭而立的春神,是生与死的流转不息!”
“你们就不该让他代言霜刃,应该让他代言纵横!!”
珠玑几位高层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一阵无语。
这评价也太玄乎了,艺术家真是难以理解。
说实话,要不是这位摄影师是宋家一个旁支,一向和董事长关系好,就他这个嚣张样儿,怕是早挨打了。
池轻舟倒是多看了他两眼,有些意外地和邢霜栈说:“他这么高的灵感,做的还是摄影行业,居然到今天还没疯?”
邢霜栈思索着说:“他和许昕昕有些相似,应该是运气比较好的那类人。”
池轻舟哦了声,不再关注他。
给造型师签过名,他就跟着管锡华离开了。
造型师捧着签名欣赏了一下池轻舟的字。
真好看啊,不是那种经过特别设计的艺术体,但就是给人一种很潇洒的感觉。
池老师可能有书法功底?
她开心地拍了个照片,发到自己的小群里给几个小姐妹看。
姑娘们羡慕极了,群里的消息叮叮叮响个不停。
【感觉池轻舟脾气真的好好啊。】
【噫,有点相信你上回说的那件事了。】
【我已经信了。真和善和假和善还是有区别的,池清宁平时看起来脾气好,不掺和事,但和池轻舟一比差距就出来了。】
几人讨论了几句,造型师看到以后,忙叮嘱她们:【这事儿你们可别往外说啊!我就告诉了你们几个
丠丠。
,千万别告诉别人。】
大家立刻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你还不信我们吗?】
众所周知,凡是一件事情以“我只和你说,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为开头或结尾,那这件事大概率会被传播成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并且还有可能衍生出十个八个版本。
经过小群成员日夜无休的不懈努力,这件事在短短四天内就传播开,还演变出五个版本。
虽然两位当事人名字都被打了厚码,但总有人能通过蛛丝马迹推测出真相。
最终,这事仅仅是没有传到粉丝圈子里。
凡是工作涉及时尚圈、稍微有点人脉的艺人,多多少少都听到了风声。
区别只在于他们打听到的是哪个版本、有没有猜出当事人是谁罢了。
意识到这一点,好不容易请人打听到细节的薛今是脸色一黑,一把将手中钢笔砸在桌子上。
他恼火地低吼:“这个池轻舟没完了是吧?!清宁好脾气不和他计较,他倒造起谣来了!”
钢笔笔尖撞在桌面上,瞬间歪掉。
墨水飞溅而出,薛今是本人、他经纪人和助理全遭了殃。
无数蓝黑色水珠落在他们脸上、眼镜上、衣服上,把外套染得一片混乱。
经纪人下意识跳起来,冲着薛今是怒吼:“你又发什么疯!!”
薛今是脸色黑沉沉的,梗着脖子,没有说话。
经纪人气得手都在抖。
两人就像两只斗鸡似的互相瞪了好久,直到助理小声让他们把衣服换下来,她好拿去洗,两人才撇开眼睛,嗤了一声,换下外套。
助理不想夹在两个吵架的人中间,拿着外套快速溜了。
经纪人数落了薛今是两句,见薛今是完全没有认识到错误,也懒得再说他,转身就往休息室外走。
他手按上门把的一瞬间,薛今是忽然叫住他,道了声歉。
“我刚才不该那么冲动的。”
经纪人一愣,震惊地回过头,如临大敌。
“你没事吧?刚才该不会撞到头了吧?”
他那眼神,就像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一样。
薛今是表情一僵,脸色更黑了。
他嘴唇动了动,拼命告诉自己还要求经纪人办事,硬把火气压下去。
又道了一次歉,他在经纪人疑惑的眼神里硬邦邦地说:“我要去下一期《沿途风景》。这个节目组是不是还没——”
“啊??什么玩意儿?”
他经纪人懵了几秒,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后,立刻打断他。
“薛今是,你是真疯了吧?你去《沿途风景》干什么?你有要宣传的东西吗,你就往综艺上跑?!”
“下张专辑你是不打算发了还是怎么着,歌你写完了吗?歌词你填了吗?你有脑子吗你!!”
薛今是动作一顿,沉默片刻,抬起头来,眼神异常坚定。
“我一定要去。钱哥,你帮我想想办法。”
他不能就这么看着池轻舟继续抹黑清宁,他一定要想办法拆穿池轻舟的真面目。
暗暗磨了下牙,他在经纪人恼怒的眼神中握紧拳头,忍气吞声道:“钱哥,只要我能上《沿途风景》下一期,从明天起,我就去上表演课!等回来以后,礼仪课我也会去。”
经纪人缓缓收敛表情,上下打量薛今是几眼,见他态度极为认真,稍稍眯了下眼。
“行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要是还不帮你就太不近人情了。希望你能履行你的承诺。”
薛今是松了口气,忙道:“钱哥,你放心,我明天就去上表演课。”
……
就在薛今是和经纪人对峙的同一时间,池轻舟在家里接到了一个让他有些意外的电话。
“舟舟,你最近伤势好些了吗?”
电话那端的人声音沙哑干涩,像是喉咙被烟熏过。
池轻舟咦了声:“是阿听啊。你最近不是有好几场赶尸的工作要忙吗,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
被唤作阿听的年轻男人笑了声,回答说:“因为我遇到了一些问题,别人肯定解决不了,只能找你帮忙。”
池轻舟被勾起了好奇心:“什么问题这么麻烦?”
“我弄丢了一具尸体。”
阿听语气有些古怪,声音愈发嘶哑。
“一具普通人的、遭遇意外横死的尸体。”
“我给他做过法事、上过符箓,但在赶尸时他突然不见了。”
“我找了他很久,所有方法都用过了,到现在仍然什么都没找到。”
第40章 镜暝雪峰(3)
池轻舟眨了眨眼,更加好奇了。
他的朋友阿听是一名经验丰富的赶尸匠,从小就和养父学习如何赶尸,十四岁就能独当一面,至今已经有十五年的赶尸经验。
在池轻舟的记忆里,除非极其特殊的尸体,阿听从来没有出过任何问题。
池轻舟问:“丢的确实是一具普通人的尸体?”
阿听嗯了声,干涩的声音随着说话时间加长愈发沉闷。
“确实是普通人。”
“他老家在邵丘市,出事前在魔都工作。”
“他的生辰八字和死亡时间都很普通,只不过他是出了意外死在湖中,算是横死。”
池轻舟了然:“原来是这样。”
邵丘市在云天省西部,当地有数个少数民族与汉族混居。
即使是城市内的部分居民,也还保留着一些独特的风俗习惯。
比如他们相信横死之人怨气较重,不能按照正常的方式将尸体送回家中。
只有赶尸匠给死者做过法事,一路将死者送回,才能消减死者的怨气,下葬时死者才能够放下执念,正常去往生。
——换句话说,就是阿听现在干的这个行当虽然还叫赶尸匠,但已经传说中的赶尸人不大一样了。
毕竟以如今科技手段和各项规定,也没法再像以前那样赶尸。
他们的职能其实更偏向超度一点,遵守的规矩也和传说中有所不同。
阿听补充道:“走失的尸体叫盛一杭,父母都是普通人。他爷爷曾是民间法师,家里比较相信这些传统习俗,专门托人找我来办这件事。”
盛一杭的爷爷在当地不算有名,但一向积德行善,很多老人家还记得这位法师。
阿听本来有别的赶尸工作要做,听说死者是这位老法师的后人,就推了其他几个委托——其中还包括异管局的一个官方委托——以便尽快送盛一杭回家。
阿听:“他家里很懂这行的规矩,也托人向相关部门进行了申请。”
阿听本人更是手续一样不落全办了,确认没什么问题才动身。
池轻舟皱了皱眉,有点儿疑惑地问:“这次你只送了他一个?”
阿听:“三个。另外两个顺路,生前还都是玄术界的人,我就一起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