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垃圾 第105章

作者:乌合之宴 标签: 年下 ABO 追爱火葬场 玄幻灵异

他们说beta不安分,愚蠢,总不知满足,抓到机会就要闹事,所以应该狠狠地管束,不能叫他们太嚣张。

因果律三大原则:果由因生,事待理成,有依空立。

他们颠倒了因果,世上没有一个人会全身上下找不到一个伤口而喊流血好痛。

第七帝国和第三帝国对于核反应堆项目的竞争已到白热化,第三帝国几乎要取得项目,联邦南部市场究竟花落谁家,关乎着几千亿的财政收入和未来十年甚至二十年的经济地位强弱。

煮熟的鸭子要赤裸裸地飞了,在政府再三的解释下,联邦依旧提出了对第三帝国的警告。

不止出于人道主义,更为了整个联邦的稳定,他们必须要表态,至少他们是反对这样不人道,不平等的行为。

帝国需要拿出态度,对内抚平群众情绪,对外表现态度,争取合作的推进。

整个帝国因为这件事,从上到下问责,首当其冲的就是许小真,拖了将近一个月没有解决回填区的问题不说,整个帝国都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如果丢失了第九帝国的项目,他就是死都难谢罪。

但人目前在十八区调不回来,只能先对十八区军部从上到下撸了个底儿朝天。

顾延野的生日彻头彻尾变成闹剧,他本人在消息第一时间,重新回到了六区战场。

毫无疑问的,又要开战了。

混乱的国内舆情,即将丢失的国外合作,春风得意的老仇家即将成为赢家,不会不借此时机生事。

过去的二十年里,无数次发生过这样这种事件,无一演变到这种波澜壮阔的局面。

他觉得许小真疯了,胆子大得没边儿,把整个帝国扔进了孤岛,使这个国家动荡不安,臭名昭著,连未来二十年都一起赌了上去,把一滴水花,掀成滔天巨浪。

但他毫无疑问,只能陪着他发疯。

顾延野说和许小真站在一起,是真的卖命,把命和血往战场上抛。

其实他也知道许小真为什么这么做,千载难逢的机会,下次不一定哪年再能碰上。

要有个引线点燃民众怒火,还要有迫切的对外合作,以及天时地利人和。

许小真收到了中央政府的问责,指尖在白纸黑字和鲜红的印章上碰了碰,发笑。

然后向顾延野发去消息【生日快乐】

顾延野很满足了,回复【谢谢,更希望你快乐】

五月十日。

帝国紧急重启议会,不得已做出巨大的退让,恢复被废除的宪法第一条,再次修改医疗法,对中下区拨以一百二十亿的资金扶持,重点扶持下区经济,缓解民生困境。

比起实打实的要割肉二百个亿,还有过去三年的科研院项目,他们最后敲定恢复宪法第一条,毕竟不花钱的东西,嘴上说说而已。

这条提案谁提的呢?——沈冽。

他近乎天才的提案得到了压倒性的赞同。

宪法重启的那日,所有电台都在争相报道,国家间的汹涌暗流民众无知无觉,他们完全不知道在五日到十日之间除了几个坠楼的逃犯,国际的谴责,还发生了多少大事,六区的边防线已经剑拔弩张,第九帝国的合作近乎告吹,南部市场险些化为泡沫。

回填区的居民向许小真提出的要求极为简单,他们只是想活命。

此刻电台的报道对他们而言像春日的惊雷在半空炸开,干涸的土地迎来了生机的春雨。

宪法第一条——帝国公民生而平等。

帝国的官员们将它当成缓和冲突的手段,虚假的摆设,对无数beta和低等alpha及omega来说,是人生中重现的一道曙光。

平等,似乎因此触碰到了一个边角,从宪法开始。

那天夜里,街上处处都是痛哭和狂欢的人。

许小真因此被暂停职务,居家禁闭,等待后续的发落处理。

这么大一口锅,总要有人来背。

军队和警署的长官轮流对他进行审讯,询问他拖延回填区和谈的用意,跳楼的乱民和他的关系,恨不得把所有帽子都扣在他头上,把他打成间谍,就地正法了。

许小真平静的像一汪死水,他们问什么,就老老实实地答。

他只是被暂停职务,所以那些见血的刑法用不到他身上,最多是把他闷在屋子里,一点点打破他的心理防线,让他崩溃。

“一切为了人民,”他说,“手段太暴力会严重影响回填区居民的心理健康,他们对我们有抵触情绪,我花了很长的时间才融入他们,长官,我做错了吗?”

“我在四区的时候,人就已经因为监管不力逃跑了,我是监察署的人,无法调动军队,他们怎么逃跑的我不知道,怎么到一区的我也不知道,我以为他们死了。”

一切为了人民,他的的确确是这样想的。

帝国的脸面是个什么东西?没有帝国的人民站起来重要。

几百亿的政府收入,有多少能用到中下层公民身上?

光是每年无偿发给alpha和omega的津贴就将近一百亿。

许小真也知道这次合作有多重要。

在经济收入和公民幸福之间,他还是选择了后者。

密不透风的铁皮屋,他被关了四个月,临去十八区之前,他就料到或许不会太顺利,勒令那三个人老老实实的,把干系撇清,免得等他出去底牌全被人挖出来了。

他不是间谍,什么都没做,把他打死了,血放干了,他也不认,他们又能拿他怎么样?

核反应堆项目还是被争取到了,源于科研院技术取得了重大突破,沈冽的名字和他的美貌一样变得家喻户晓。

许小真走出来那天,太阳大得吓人,红灿灿的像流油的咸鸭蛋黄,几乎要从天上压下来,把大地烤干。

政府安排了专机,送他回九区的住所。

柳问这四个月掉了不少头发,人都沧桑了,顶头上司有事,他多半也跑不掉。

见许小真遮着额头,一直看太阳,小心翼翼问:“怎么了吗?”

许小真还处于停职状态,柳问找不到合适的称呼。

“没有,就是感觉阳光真好。”许小真叹息一声,把行李交给他。

他照旧在公寓安安分分待了几天,才辗转回了陈奕松那儿。

顾延野还在六区,许留在十八区,家里只有陈奕松,另外加一个沈冽。

两个人坐得老远,恨不得八竿子碰不到一块儿去。

他一进门,沈冽就红着眼眶扑上去,紧紧抱着他。

许小真差点儿没认出来,把人推开细瞧了瞧,有些诧异:“怎么又穿成这样了?”

沈冽十八九的时候,穿得跟花蝴蝶一样招摇,这些年逐渐素净了,今天一看又招展起来了,浅紫色的露腰镂空纱衣,两条细细的水晶链从腹肌绕过去,缠在后腰,头发留得长了点儿,卷了卷。

许小真一直说陈奕松往那儿一站跟头牌男模一样,今天尤甚,现在加上个花枝招展的沈冽,他混沌了太久的大脑有点生锈,怀疑自己回的不是家,而是进了夜店。

“不好看吗?特意定做的。”沈冽问道,轻轻挂在他身上,走一步跟一步。

陈奕松是做不出他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姿态的,恶心的要死愣是咽下了,目光在许小真身上上下打量,瘦了点,像贫血,好一会儿,冷笑出声:“你怎么不死在里面?”

许小真刚出狱,还没来得及得罪他,不知道他又抽哪门子疯,刚要开口,陈奕松转身上了楼,沈冽就拉住他,把他往餐桌那边带:“哥哥哥哥,尝尝我特意给你做的菜!好好补补!”

第108章

许小真没什么胃口, 在沈冽的殷勤伺候下,还是挑了些清淡的素菜吃。

期间陈奕松一直没出现过,不知道发哪门子羊癫疯被气狠了似的。

许小真失业了, 难得有这么清闲的时候, 吃完饭抿着茶, 托着下巴坐在沙发上, 指尖在抱枕上轻轻敲打, 目光扫过沈冽,又移开。

猜想是不是沈冽又惹了他。

他抬腿踢了踢在剥核桃的沈冽,让他上去叫人, 问问陈奕松要不要凑一桌扑克, 算是给陈奕松个台阶下。

三个人的世界总是太拥挤, 沈冽不喜欢, 但他才是这个家多出来的人,没资格提要求,把核桃一扔, 摔摔打打不情不愿上楼。

“等下, ”许小真叫住他,叮嘱, “态度好点儿。”

沈冽腮帮子鼓了鼓,说知道了, 然后去敲楼上主卧室的门。

陈奕松不出来, 并把沈冽赶了下来。

沈冽跑去和许小真告状,他下一句要说什么,许小真都能提前预判:“我不会和你去一区的, 这边更安全一些……”

沈冽刚再要说什么,许小真又继续道:“你也不能留在这儿, 你那边没有工作吗?刚刚签订合同,那边现在应该正是忙的时候,趁着天还亮,早点定机票走还安全。”

想说的话都被预判,堵了回去,沈冽张了张嘴,无话可说,表情肉眼可见地沮丧起来,下巴搭在许小真肩膀上,眼眶红了红:“你又不会去找我,我来找你你还赶我走。

哥,其实我有时候有点儿后悔,为什么我明明是想要你只爱我一个人,可你身边的人怎么越来越多,多得我害怕,我也越来越感觉不到你对我的爱了。要是我什么都没做过,是不是还是你的弟弟,在你心里有最独一无二的位置,不会像现在这样,和那些男人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还不如他们。”

这么多年,沈冽是真情流露还是故作可怜,许小真一眼就能看出来。

沈冽是真的难过。

许小真叹息一声,轻轻捧住他的脸。

沈冽在他怀里,抬起头,梨花带雨,好不可怜,握住他捧着自己脸颊的手:“可是我也知道,我死性不改,不管是重来一百遍还是一千遍,我都不甘心只想做你弟弟,每一次我都会做出相同的选择,或许手段会一遍比一遍精妙,直到某一次哥哥真的爱上我。”

许小真在不见光的铁皮房里待了四个月,看守都是军队的人,所以日子不会太危险,轻视怠慢也没有,只不过长久的不见阳光,眼睛不大好,看什么都蒙着一层白光。

沈冽美丽的脸庞此刻像隔着一层雾。

他的心脏有一瞬间的震颤,或许是心疼,或许是可怜,所以捧着沈冽的脸,在他唇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沈冽像伤心的小狗得到主人奖励一样,流着眼泪,追着他的唇轻轻含着,舔舐,辗转着接吻。

这里是陈奕松的房子,许小真应该推开他,但沈冽的眼泪和低垂轻颤的睫毛让他心软,也就由着他去了,亲得正动情,许小真手臂环上沈冽脖颈,一抬头,看到陈奕松站在楼上的围栏上,视线直勾勾盯着他们的方向,不知道看了多久。

他心里凉了半截,别开脸松了手,气喘吁吁的低下头,被吮吸的嫣红水润的唇和雾蒙蒙的双眼全然暴露在楼上观众的视线中。

沈冽把头埋在他胸口,抱着他。

陈奕松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唯有藏在衬衫中的手臂青筋暴起。

许小真看到他忽然笑了,咧起嘴,露出一口尖锐的犬齿,无声说了什么,但距离有些远,许小真没有看清。

他推开在他怀里的沈冽,拍拍他的后背:“好了,走吧。”

沈冽被这么一哄情绪明显好多了,他能感觉到他哥还心疼他,乖乖应了,又抱了下许小真,拿着自己的东西走人,临走还不忘嘱咐许小真:“哥,我剥的核桃你记得吃。”

许小真把人打发走,再抬起头的时候,陈奕松已经不在了,无声无息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了房间。

他走上去,三楼一共两个房间,主卧的套间和一间书房。

门没关紧,错了道缝,他推开走进去,绕过卫生间和换衣间的门,走进卧室,才看见陈奕松正对着门,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翘着腿,擦拭手里的刀。

卧室里窗帘拉得严密,漆黑如夜,只能影影绰绰看到男人的身影。

他身旁一盏小灯适时砰的亮起,散发出昏幽的光,将他的身影半匿半显,胸口锁骨上的银色蛇形链闪烁着细碎的星芒,是整间房间里唯一有活气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