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垃圾 第110章

作者:乌合之宴 标签: 年下 ABO 追爱火葬场 玄幻灵异

万一她跟这个叔叔走了,妈妈接她回家找不到她怎么办?

怎么会有人见到别的小孩第一面就要带走抚养?太热情了吧!

许留都有点担心他是不是要把自己拐卖掉。

她奇怪地看着顾延野, 把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拒绝:“我想待在这儿。叔叔你是没有自己的小孩吗?还是生不出小孩?没关系哦, 祝你早日找到更好的小孩。”

顾延野被她问得笑容僵涩, 蹲在原地,说不出话。

亚丽听得恨不得捂住许留的嘴巴,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顾延野不知道这种地方有什么好待的, 但孩子抗拒,他总不能强行带走, 只以要给所有孩子体检的由头,抽取了陈小宝的血液样本,不是他自己的人不放心,所以加急送去了一区名下的医院做亲子鉴定。

加急也要第二天才能出结果。

顾延野原本计划留在十八区等结果,许小真一通电话把他叫走了。

比起一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孩子,显然许小真更重要。

顾延野留下物资和一些招聘来的护工,就高高兴兴去九区了。

距离小真的生日还有三天,他竟然单独提前叫他过去,顾延野的心里甭提多高兴了,一刻都没耽搁。

三十岁生日是个整数的大日子,陈奕松预备把酒店腾出来一间,许小真不想折腾,想叫人来家吃顿饭切个蛋糕就算过了,那么多空房间随便收拾出来两间怎么都能住。

陈奕松不喜欢外人来家里,尤其是那两个杂种,有种私人领地被侵犯的感觉,会浑身炸毛起倒刺。

“那你叫他们别来了。”他表情愈发冷了,把酒店的册子推开。

平常不闹脾气的人闹起来真是没完没了。

许小真走过去,坐到他腿上,捧着他的脸,低下头亲了一口:“大度点,你们别吵架。”

陈奕松别开脸。

顾延野夜里起飞,清早七点终于落地,天边吐露着淡淡的鸭蛋青,空气氤氲着漂浮的水汽,湿濡冰冷。

到了发来的地址,是一栋占地三百多亩的庄园,庄园专门有一块花圃种满了路易十四玫瑰,像鲜血浇灌过一般,黑红色的花瓣神秘而危险,在冷冽的秋末也尚未凋谢,路过时芳香馥郁,沁人心脾。

管家将他带往会客厅,会客厅里摆放着林林总总的杯具,收藏展示的青铜古董摆件,六米高处,吊顶的水晶灯沉重地垂下来,落地窗旁垂着厚重的红丝绒窗帘,桌面摆设着路易十四组成的花艺,气氛沉重压抑,像阴森的古堡。

这显然不是许小真的风格,顾延野此刻要见到对方的喜悦冲淡了半分,意识到自己进入的是陈奕松的领地。

他随手拨弄了下袖口处的宝石袖扣,把新鲜的铃兰花放下,等待这座庄园主人的接见。

陈奕松有心给他摆架子,许久都未出现,他很有耐心,甚至叫了管家给他送来今日新鲜的报纸,闲适地坐在沙发上,面上没有丝毫的难堪。

许小真这个时候还埋在柔软的床上,脸埋在枕头里,被子盖了大半个头,陈奕松捏了一把他的脸,他迷迷糊糊醒过来,又迷迷糊糊闭上眼睛。

陈奕松看他完全忘了顾延野,这才不紧不慢地起身,换上衣服,吃了早餐,去见人。

距离两个仇人上次见面,已经过去整整十二年,他们年少时候为了许小真打架,仇视对方,临了还是要为了许小真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装得亲如兄弟。

陈奕松进到会客厅,二人视线交汇,信息素不由自主地爆炸,塞满了偌大的空间。

双方带着打量,都微微扯起了嘴角,皮笑肉不笑,看似云淡风轻,实则戒备拉满,陈奕松率先张开手臂:“好久不见啊,来得这么早?他还没起,昨天还嘱咐我尽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你们。”

顾延野动作稍慢一步,落了下风,只好起身和他进行了一场满怀恨意的拥抱。

两个人靠近的时候,都恨不得咬断对方的脖子。

“多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还以为再见面要大吃一惊。”顾延野不甘示弱,说他依旧是当年上不得台面的阴沟老鼠。

陈奕松干笑,都只敢暗里讥讽,谁也不敢在这种日子挑起战争,触许小真的眉头。

两个人在会客厅各据一角,浓烈的信息素如有实质分流抵抗,互不相让。

陈奕松随手从桌面抽出一枝玫瑰,懒散倚着沙发靠背,长腿交叠,捻了花瓣有一搭没一搭和他谈论政事,以及明年的军火交易。

阳光穿透彩色落地格子窗,斑斓地落在他左手的无名指的银戒上,做工并不精细。

顾延野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手指,握着咖啡杯的手背紧绷,青筋凸起。

恰好他的手机一阵嗡鸣,点看医院发来的报告,神色稍稍松缓,甚至可以说得上轻快,连看向陈奕松的目光都变得轻蔑。

鉴定结果是该出了,陈奕松收回目光,撕扯花瓣的力道猛然加重。

“都在啊!我来晚了是不是?真热闹,两个嫂子说什么呢?”沈冽轻快地走进来,翩跹得宛若一只花蝴蝶,在顾延野和陈奕松肩头各拍了一下,旋即找了个中间的位置落座。

他昨儿看到顾延野在十八区捐赠孤儿院的新闻,猜他多半不会老实,大概率走个过场就会转道九区,沈冽不甘人后,赶了凌晨的航班飞过来。

气氛在他一声声嫂子中又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沈冽向外面躲避战火的管家招手:“老李,一杯橙汁,不加蜂蜜谢谢。”

他如此熟稔,轻车熟路,一看就是没少来这里,顾延野竟不知道这些年发生了怎样的变故,难道沈冽能和陈奕松和睦相处?

“你倒是不客气。”陈奕松打量他的穿着,比上次还要风骚,白色内衬,浅粉纱衣,头发染成了薄藤粉,脖子上戴着个钻石狗链,成了昏暗房间里唯一耀眼明媚的亮色,明摆着来者不善,十足的战斗姿态。

沈冽接过橙汁,抿了一口:“这里是哥哥家啊,我当然不会客气啦,嫂子你不高兴吗?”他叫了声顾延野嫂子,“怎么新嫂子还没嫂子你大方,喝杯橙汁都要管,嫂子你当年可是在我生病时候细心开导,把我送去的医院,还为我付了医药费。”

顾延野瞥他一眼,记得自己当年是给了他好几巴掌,把人送去了精神病院。

沈冽又一顿,补充:“哦,也不能这么说,新嫂子可是给我捐了一整座实验室。”

沈冽当然闻得到房间里的信息素味道,他乐得两个人矛盾再加深,最好打起来,让他哥生气,统统把人赶出去。

陈奕松和顾延野两人的眉头果然不约而同皱了起来,视线在彼此中来回扫视,沈冽看似乖巧地捧着果汁小口小口嘬着,好似一切与他无关。

顾延野送沈冽去看病,垫付医药费?

陈奕松给沈冽捐了一座实验室?

“这么大方?真让人刮目相看。”顾延野锐利地眸子直视陈奕松。

陈奕松含笑点头:“助力科研,人人有责,就是没想到你也这么有爱心。”

顾延野也微笑:“关爱病人,人人有责。”

两个人都清楚,沈冽是甩不掉的,他从出生开始就跟着许小真,再蠢再癫,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沈冽现在又看起来乐得做三,那难保对方不会和沈冽勾结。

但依照沈冽的德行,挑拨离间更多一些。

两个人压根儿不中计,甚至带着玩味互相吹捧了一番。

顾延野被冷落这么多年,骤然得知自己的女儿还活着,简直欣喜若狂,强制压抑自己不至于失态。

浮在半空的心因此放回了肚子里,大有中宫的肚量,态度从容,稳操胜券,丝毫不慌,无论是挑衅还是绵里藏针,都一笑了之。

陈奕松清楚顾延野知道了许留的存在,但许小真没有让他们父女相认的打算,所以即便烦躁不满,也不会慌乱阵脚把自己埋进坑里。

只有沈冽什么都不知道,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试图惊艳他哥,瞧不太起两个上了年纪的老男人,见挑拨离间不管用,有点坐不住了。

许小真在床上睡到九点,才揉着脸坐起来,陈奕松和顾延野都不是沈冽,都有数,打不起来。

陈奕松昨晚和疯了一样,不说话就是做,到天亮才停,他飘飘忽忽去洗漱,飘飘忽忽吃了早饭,带着一身玫瑰信息素味儿飘飘忽忽去会客厅看他们。

第114章

许小真进门, 和他们寒暄问候一番。

他身上带着一股浓烈的玫瑰香,和陈奕松的信息素如出一辙,脖颈上有残留的齿痕, 栗色的头发长了很多, 因为一直闷在家里没有修剪, 此刻蓬松地搭在额头上, 一身柔软的浅蓝色居家服, 衬得皮肤亮堂堂的。

他身上都是陈奕松的痕迹,让人难以忽略的同时充满了尴尬。

沈冽像是毫无察觉,仗着年纪小, 瞧见人进来就往上扑, 甜腻腻地在许小真脸上落下一个吻, 挽着他的胳膊, 走起来身上的水晶钻石叮叮当当,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像块粉红色的甜香小蛋糕。

许小真早就习惯他这副样子, 跟带着随身挂件似的, 带着他坐下。

沈冽在很多情况下,是他用来端水的最合适, 最折中选项。

不知道坐在谁身边?那就跟着沈冽。

不知道和谁先说话?那就和沈冽。

总之沈冽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不会让那两个人感到强势的威胁和压迫感。

沈冽殷勤地端起水果, 双手捧着送到他面前:“哥哥尝尝, 可好吃了。”

然后叉起一块芭乐,喂进许小真嘴里,脸上的笑容跟面对另外两个人时的虚伪完全不一样。

这种狐媚样儿, 也就他做得出来,且毫无违和, 放在顾延野和陈奕松身上,他们是断然不会做的。

但许小真没推开,是不是说明他挺吃这套的?

两个人貌似大度中,眼睛里都快喷出火光,把沈冽这个小狐狸精烧成灰了。

矛盾是一定的,只要不吵起来不打起来,把战火烧到他身上,许小真就当不存在。

以前沈冽不管和哪方撞上,满屋都一股火药味,不是吵架就是打,要么就让他评理,现在多一个顾延野果然都安静了。

两个人会打起来,三个人就不一定了,看起来三角形不管在哪里都具有稳定性。

许小真张口,接过他递来的水果,嚼得腮帮子鼓鼓的。

顾延野把带来的鲜花捧到他面前:“小真,最新鲜的铃兰,你喜欢的。”

许小真其实什么花都喜欢,植物总给人以生机勃勃的感觉,以前他最喜欢铃兰,是因为顾延野第一次送给他的花就是白色铃兰,不过现在没有所谓了,他抬手碰了碰铃兰尚带露珠的娇嫩花苞——确实新鲜。

收回手,淡淡点头,示意他放在这儿就行。

顾延野眼神黯淡了一瞬,他不知道许小真的平淡是因为不再喜欢铃兰,还是因为不再喜欢他。

“其实只要人受待见,送什么花都一样,你说是吧?沈冽。”陈奕松笑着剥了橘子,看似是在跟沈冽说话,实则挤兑顾延野。

沈冽笑嘻嘻的,谁都不站:“那可不一样,还是新鲜的花最讨人喜欢,谁会喜欢昨日黄花呢?花只有刚开的那几天,才是最珍贵的,过了那几天就应该被换掉了。”

小瘪三明里暗里说他们是不再年轻的昨日黄花,该被换掉,陈奕松咬了口橘子瓣,挺甜的,挪坐过去,顺手塞进许小真嘴里:“什么花都会败,只有各种场合里备用的假花不会败,不过假花就是假花,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即便偶尔能上场,也会被替换下去。”

顾延野把花放回桌面,颔首表示赞同,看向陈奕松的真紫色的丝绸衬衫:“其中大红大紫尤其艳俗,多是染色,偶尔尝鲜还可,时间久了难免疲惫,终究不能长久放在人的视线中。

花还是白色最好,既有初恋的纯洁,又有婚姻的永恒,即便一时被那些艳色比了下去,长久来看还是最贴心,能陪伴长久。”

三个人一人一句,互相骂了八百个回合。

许小真咬着杯沿,觉得自己可能起得有点晚了,这可比所有戏都要好看,但也实在闹腾。

他其实单独叫顾延野提前来,是为了和他说许留的事,不过谁也没想到沈冽这小子闷声不响也过来了,正事说不了,光听他们在这儿针锋相对也不是个事儿。

他咳嗽一声,三个男人把目光齐齐转向他。

许小真将杯子放下:“这里有点闷,换个地方坐吧。快到中午了,你们两个早饭是不是还没吃呢?先去吃点东西吧。”

他问的是顾延野和沈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