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垃圾 第21章

作者:乌合之宴 标签: 年下 ABO 追爱火葬场 玄幻灵异

他一愣,低着头,道谢后从对方手里拢过散落的发丝。

冰凉的触感划过顾延野指间,顾延野无意识捻了捻。

许小真扎好头发,抬眸,对方的面容映入眼中,令他瞳孔猛缩,身体剧烈的颤着。

他怀疑是自己眼病加重了,或是出现幻觉,狠掐一把掌心,眯起眼睛,更仔细打量对方的脸。

周延!是周延!

他即便是化成灰,许小真都认得出!

天底下不会有长成一模一样的人了!他怎么会认不出自己的爱人?

他的人生早已定格在周延死的那一天。

今天是周延死后五年零一个月零三天,他思念了一千八百五十八个日夜。

他比以前黑了些,五官棱角更分明,更高更健壮了,露出的手臂肌肉结实,举手投足都带着从容优雅。

第22章

天地之间, 似乎只余下他的身影。

青绿的草,金黄色的靶,红胀的靶心, 发到手中冰凉漆黑的器械, 自动变为虚影, 许小真只能看到周延。

充满疮痍的心脏被剁成碎末后以为会永远古井无波, 此刻却在复原、愈合, 重新跳动。

许小真只能感受到停顿了一秒后飞快跳动的心脏,几乎要跳出他的嗓子眼儿,目光紧紧追随着对方, 不舍得挪开分毫。

每次半睡半醒的时候, 他总以为周延还在身边, 想拉住他的手, 却扑了个空。

他害怕这也是一场梦,眨眨眼睛,眼前的人就烟消云散了, 他还在十八区的铁皮屋里, 蜷缩着,被告知成绩再次被顶替, 考虑今年去哪个学校复读。

顾延野很难不注意到他的眼神,何况这门课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想要的猎物就是许小真。

对许小真来说, 他现在是什么?

死去的白月光复活了?

他浅浅勾了下唇角,已经可以预料许小真会对他的失而复得倍感珍惜,无不顺从, 顾延野只要稍微一想就激动的热血沸腾。

如果上过床就算恋爱,那许小真应该也算他的初恋, 是他的性启蒙对象,奠定了他欲望的方向,许小真对他的影响很大。

但喜欢不一定就要负责,他单纯想满足自己的欲望,寻找快乐而已,所以该用什么样的出场方式再次让许小真对他奉献真心,顾延野把他的良心抛之脑后,精妙构思了一番。

许小真目光还在一错不错盯着他,顾延野拆开枪械,向学生展示内部构造:“瓦尔塔p38,这会是你们未来随身携带的枪支,重量较轻,便于携带,半自动的设计易于操作和维护……”

他漫不经心的语调带着从容,显然早已对这柄枪了熟于心,度过变声期后的嗓音更多了几分低沉和磁性,能够撩动人心。

他的目光扫过所有人,却并不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停留。

有学生抛出问题,他便回复,好像关于枪械方面,没什么能难得倒他,不过问多了就很不耐烦,尤其一些浅显的问题,会让对方滚去自己查资料。

他不像别的老师那么春风化雨,包容学生,俯下身来悉心教导,反而带着一种上位者的傲慢,平等俯视每一个人。

许小真敏锐听到最近的两个学生在咬耳朵,即便已经压低声音,还是充满了震惊感叹。

“怪不得看着眼熟,好像就是顾少将,顾元帅的儿子。听说刚刚军校毕业就接任军械部了,受训期间全科都是S+。真好顶一个alpha,离这么远我都感受到他的信息素了,压迫感好强。”

“我要是有他一半的厉害,我爸嘴都能笑裂开。”

“他看过来了看过来了,真凶,别说话了。”

许小真听到他们的谈话,才渐渐回神,飞快低下头,克制住自己追逐的目光,还有走上前询问的冲动。

周延现在的身份好像很不同寻常,他贸然出声容易给他带来麻烦。

他别的能力欠缺,唯独忍耐方面出类拔萃。

但他忍不住想周延什么怎么变成顾延野的?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是怎么活下来的?既然没死,为什么五年来从来没有回去找过他?

许小真思考的太过入神,以至于所有人都按照要求拆卸完套筒枪管和复进杆,只有他还没动作。

“是站在后面没听清么?”顾延野走过来,蹙着眉。

所有学生的目光齐齐转向他,脸上写满了幸灾乐祸,等待看到许小真被痛批一顿,惹到顾少将算是踢到铁板了。

短短半节课的时间,他们就发现这个老师脾气极其的差,许小真竟然还敢在他的课上走神,alpha一向瞧不起beta,说不定这个下等的beta马上就会被少将大人赶出学校,滚回十八区老家。

“少将大人好高的信息素浓度,连我都闻到了,许小真完蛋了。”

“奇怪,怎么一点压迫感都没释放的样子。”

几个alpha窃窃私语,许小真手忙脚乱,在提醒后飞快地想赶上进度。

“不好意思。”他的脸胀得通红。

滚烫的大掌覆上了他冰凉的手,顾延野挨着他,与他贴得极近,握着他的手,帮他一步一步把配件拆下来。

似乎感受到许小真颤抖的呼吸,忍不住轻笑:“别紧张。”

所有人都露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只有许小真的心沉到了谷底,周延好像不认识他……

为什么?还是他认错人了?

顾延野松开手,转身离开,许小真感到被触碰的地方滚烫,要烧着了,好疼。

下课之后,许小真想找顾延野问问清楚,他和周延到底是什么关系。

但一转眼人就不见了,他心如乱麻,甚至想过去对方家里找他,但理智告诉他,以他的身份,进不到少将的住所就会被打出来。

他痛苦纠结,辗转反侧,等待下一个射击课的到来。

许小真既害怕又期待,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怕知道什么难以接受的事实,譬如顾延野和周延半点关系没有,又期待他就是周延。

无论怎么样,他都希望自己的爱人还活着。

好不容易挨到下一个射击课,却被告知顾少将在执行任务期间受伤,不能来为大家授课了。

许小真又陷入了更深的焦灼和痛苦中,他每天坐立不安,饭也吃不下。

每天想他到底是不是周延?是的话为什么不认识自己?为什么从来没有找过他?他想他伤的严不严重?会不会很疼?有没有危及到生命?

这些问题沉甸甸压在他心上,每天日里夜里,折磨着他。

就连他的室友们都发现了他的异常,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许小真吃够了教训,对任何人都有所防备,只是摇摇头,不肯多说一句。

熄灯后,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在眼前一帧帧回放当年周延被刺的场景,试图找出一丝周延生还的可能,每一次的回忆都代表着痛苦的循环。

他知道,如果顾延野不是周延,他的巨大期盼落空,会更加痛不欲生,可他还是期盼。

强烈的焦虑、期待、痛苦交织在一起,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枕头上都有一大把头发。

许小真硬生生熬着,直到有一天中午,才吃了两口饭,胃里翻涌,忍不住捂着嘴出去吐了起来。

他忍不住了,四处打听周延所住的医院。

没人会告诉他,他就一家一家找顾延野有可能入住的医院。

帝国大学学生的身份给他提供了不小的方便,只要他拿出学生证,对方虽然犹豫,但终究会为他放行,他们疑心他是哪个高阶alpha和omega生下的倒霉蛋,不幸分化成了beta。

在寻找到第二家医院的时候,许小真找到了。

他的病房外站了几个便衣的守卫,在来回巡逻,隔着玻璃,许小真看到了他,他正在看今天的晨间报纸,现在科技发达,通讯设备就能查看大多的讯息,很少有人会专门订报纸来看。

真的和周延很像,看东西的神态也像,以前在十八区的时候,周延非要求他订报纸,许小真气得骂他败家,最后还是给他定了一年的,直到他死后,每天还能在门口收到周延的报纸。

几个便衣目露凶光瞥了他好几眼,许小真看到他没事,牵挂的心放下,默默离开了。

许小真身影消失后,一直把目光放在报纸上的周延抬头,瞥了一眼他离去的方向,将报纸叠起来放在一边。

周京烁削了个苹果,一边嚼一边不理解:“你干嘛啊,给点钱直接包不就行了?用得着这么来来回回折?真麻烦,还让人把他放进来了。”

“你核桃仁大的脑子是不是根本不会思考?”顾延野讽刺。

周京烁还真的思考了一下:“虽然你当年直接走了,让他以为你死了,可能会伤心一段时间,但你看他这不是好好的吗?都考进帝国学校了。

你就跟他道个歉,说自己当时年少无知,不懂得珍惜,现在重逢发现还是爱他不就完了吗?”

“他要是不接受,从此恨我呢?”恨这个字绕在顾延野舌尖,让他的心脏霎时升起一种不可察觉的刺痛,但这种感觉转瞬即逝,快到连他自己都轻易无法察觉。

周京烁卡住了:“怎么,怎么会不接受啊?”

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不接受他们的道歉,就算把人腿打断了,只要轻飘飘说一句对不起,他们都得上赶着赔笑,说不是他的错。

顾延野懒懒倚在床头,试图和他解释:“就算一时接受了,这件事也是一根刺,他会时不时想起来,怎么会对我全无保留?况且我什么时候给别人道过歉?是承认我错了吗?

这是一个大麻烦,他会时不时提起,用这个和我吵架,自以为能拿捏的了我,只要一想,就让人觉得无比疲惫,我找他是为了满足自己,不是为了找罪受。

而且我过几年应该会结婚,没有和他长久下去的打算,更不想哄他。”

“那就别道歉了,直接抓起来养着得了,什么时候腻了什么时候放出去。”周京烁出主意。

顾延野瞥向周京烁,发现自己想要跟他解释的行为简直是一种莫大的愚蠢,这种单细胞的生物,恐怕很难理解你情我愿这个词。

应该也难以理解被许小真全心爱着时候,自己就是他的全世界,他的一切都会围绕着自己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感受。

他抬手弹了弹床头百合花的花瓣:“我不喜欢白色的花,下次换红色。”

“哥你别这么神经病行吗?是你以前说不喜欢红色的花的!”

……

许小真又等待了一个星期,终于再次等到上射击课。

他怕自己过于露骨的目光给顾延野带来麻烦,只能时不时低下头伪装坦然。

下课后,他迫不及待想追上顾延野,却被几个alpha拦下。

alpha生得都偏高壮,站在许小真面前像几座小山一样,压得他喘不过气。

“死杂种,是不是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早就看到你一直直勾勾盯着顾少将,怎么?很羡慕?”

他们戳弄着许小真的肩膀,戳得他踉跄后退。

“你的目光简直令我们作呕,像你这种人,被你注视的任何一个alpha都会感到耻辱,就凭你?难道也幻想着走入政坛,成为像顾少将一样的人吗?”

许小真无意和他们纠缠,欲要绕过他们,去追上顾延野。

三个人不肯让开,严严实实挡在他面前,遮住了他的视线,许小真不知道顾延野是不是已经离开,威胁他们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