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乌合之宴
许小真在电话那边,咬着手指,拼命点头。
“可是哥哥,我当年也是这么在地下室里哭着,求你救救我,带我走的。你抛弃我之后,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一天吧。”
许小真惶恐摇头:“阿冽,我不是,我没有,我没有抛弃你,求你来救救我,我要死了阿冽。”
“我说要和你永远在一起,你不顾我的意愿把我送出去,这不是抛弃是什么?我的父母因你而死,你说好了照顾我一辈子,这不是抛弃是什么?许小真,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看到你现在这样求我,我真的很开心。”沈冽激烈地指控着他。
许小真根本想象不到,他自以为当年是对沈冽好,为什么沈冽会恨他?
“所以你这么久对我的感情,也都是装出来的吗?”
“当然,我恨你恨得想死。而且我早就知道顾延野要订婚了,我却没告诉你,哥哥,很难过对不对?”
许小真得到了对方肯定的答案,原本充满渴望的眼神,瞬间黯淡无光,像被夺去了最后的生机。
顾延野骗他。
沈冽恨他,所以也骗他。
他所有爱的人都不爱他。
许小真在和沈冽重逢的时候,自以为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弟弟和爱人都在身侧。
原来,他不是最幸福的人,他是最可笑的人。
可笑的是这么久,他都不知道沈冽也恨他。
他还麻木地举着手机,嘟嘟的电话挂断声同时伴随着脚步声在他耳边回响。
最后的救命稻草没有抓住,等来了收割他的死神。
顾延野接过他的手机,看到一连串的通话记录,并不在意,抚摸他的头发:“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许小真挥开他的手,拼命用窗帘把自己遮挡起来,好像这样顾延野就找不到他了。
顾延野只能卸了窗帘,连带着他一起抱出去,顾延野感受到怀里人止不住发颤,脚步顿了顿,还是说:“医生来了,你不要闹脾气。”
许小真像个任人宰割的肉,被摊在检查台上,顾延野在他手腕和脚腕上都上了锁,防止他乱动伤害自己。
omega的腺体缺失之后,身体的生殖腔会也会随之萎缩,相当于一块无用多余的器官,没有腐烂的肉,死气沉沉,所以之前的x光根本检查不出来什么。
生殖腔再次焕发生机后,医生才着手扩张,把窥探镜插入。
他不知道检查出了什么,不停紧张地吞咽口水,眼神都躲闪了。
“可能,就算完全被腺体滋养好,也不能怀孕了。”
“什么?”顾延野站起身,不敢置信地直视着他。
陈束经过许小真的眼科医生提点,大概知道顾中将囚禁的这个omega,有个特别深爱的前男友,不过六年前英年早逝。
他看着屏幕,都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
咽了咽口水后,开口:“生殖腔有过一次难产损伤,看时间应该有五年以上了,因为没有及时修复,所以没法再怀孕了。”他声音越来越小,收好器具,一边盯着顾延野的表情。
顾延野眼睛亮得吓人,给许小真清理好身体,把他抱在他怀里,问:“小真,孩子呢?”
五年前生的,那是他的孩子,小真背着他生了他的孩子。
许小真麻木的眼睛转了转:“你猜我为什么一直没告诉你?”
顾延野身体僵硬。
“因为那个孩子根本不是你的啊,哈哈哈哈哈哈哈。”许小真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满意地看着顾延野脸上青紫的表情,“很生气是不是?”
“那是谁的?你给谁生的野种?”
“你觉得是谁的?”
顾延野的拳头缓缓攥起,咬牙切齿道:“陈奕松的?”
许小真笑得更大声了,东倒西歪几乎摔到地上。
所以顾延野一直以为他和陈奕松发生过关系。
他点头,眉眼弯弯地笑:“是啊是啊,是他的,很漂亮的女儿,眼睛鼻子嘴边都像他。”
许小真现在想想,他宁愿孩子是陈奕松的,都比是顾延野的好,至少没那么恶心。
顾延野怒发冲冠,恨不得把已经死了的人从棺材里拖出来鞭尸。
转瞬心脏又泛起疼痛,当年许小真是为了他,才去找的陈奕松。
他深吸一口气,没关系,有腺体就够了,不一定非要孩子,他拉住许小真的手:“好了,别闹了,小真,我带你回去休息。”
把人送回房间,顾延野带上门,出来后砸了桌子上的瓷器。
有种既愤怒又无力的感觉,他的手都在抖。
难产,生育损伤,许小真当初是不是痛得要死。
如果不是因为他……
陈束在旁边缩手缩脚,走上来说:“还有一件事,病人的腺体是很成功的,但有萎缩的迹象,大概是自身抵抗过度,所以这个腺体,您也要有个心理准备,可能会保不住。”
许小真听着顾延野在楼下发疯,从睡裤的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术刀,是躲在手术室时候顺手摸的。
放在指尖一划,就见了血。
然后把它放在枕头下。
第56章
移植后腺体在枯萎, 许小真的生殖腔受损无法怀孕。
顾延野心里很乱,他总以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切他都能留得住。
他会和许小真有幸福的未来, 有新的开始。
他以为omega无法抵抗身体的依赖, 可许小真比他想象之中更顽强。
许小真在克服omega的本能, 违背人类的天性, 恨他, 想要离开他。
顾延野上了床,从后面拥住许小真,发现他瘦了。
那么多补汤和补药喝下去, 许小真还是瘦了, 很没有精神。
顾延野抱紧许小真的腰, 轻声问他:“小真, 我们好好过日子行不行?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许小真不回应他,顾延野想,这样也行, 恨也好, 他不奢求爱了,只要能留在他身边就好。
但是他没有办法不去回想过去。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太累, 眼前出现幻觉,好像看到了十八区的破败街道。
许小真拽着他出门, 一路上又蹦又跳, 帮他扯扯领子:“带你去拍身份证哈,一会儿笑一笑。”
他不屑地拍掉许小真的手,许小真不服气, 呲了呲牙,照着他的膝盖踢了一脚。
那么轻快, 那么活泼,那么朝气。
顾延野睡着了,梦里的许小真会对他笑。
许小真从他的怀里钻出来。
看了他一会儿,并没有要苏醒的痕迹,从枕头下面摸出来那把手术刀。
刀刃在月光下泛着粼粼寒光。
他坐起身,打量着顾延野,指尖在他胸口上滑动,心脏在这里,还是在这里。
许小真摸到了他心跳的位置,举起刀,毫不犹豫地捅了进去。
艳红飞溅,洁白的床上到处都是血。
许小真第一次开枪杀人是为了顾延野,第二次杀的人是顾延野。
他亲手把刀送进了他曾经最爱的,现在最恨的人的胸口。
顾延野在剧烈地疼痛中惊醒,眼前是许小真冰冷的脸,他看着对方眼中的恨意心惊,觉得自己可能也疯了,握住对方的手,把刀又往自己的胸口捅进去了两寸。
他试图在许小真的脸上找到些许心疼或是不忍的表情,以此来证明这段关系还有的救,许小真心里还有他。
但没有,许小真眼中只有一闪而过的惊讶。
许小真松开刀柄,任由他倒了下去,没有过多理会,然后站到窗边,打开了窗,夏夜醉人的山风从外吹进,卷携着草木清香,鼓起许小真的衣服,扬起他有些长的发丝。
他在月光下发着光,好像要碎开,然后飘走,彻底从顾延野的世界里走出去。
顾延野抬手,拍上床边的紧急呼救按钮,他想和许小真说很危险,回来,但是声音太小了,呼哧呼哧像从风箱里发出来的,他第一次感受到这么清晰的生命流逝。
比起这个,他更惊恐于许小真会从楼上一跃而下。
管家带着医护人员冲进来,看到眼前的场景呼吸都僵住了。
顾延野拉住管家的衣袖,用尽最后的力气,说:“保护好他,别让人动他。”
然后人就倒了下去。
……
沈冽兴致勃勃买了很多菜,放在冰箱的冷藏里,找出来定制好的那件衣服,重新站在镜子面前试了试,然后悉心挂起来。
他定两百斤新鲜牛奶和鲜花。
加上蜂蜜,用它们填满了浴缸,把自己泡进去,像腌制一块蜜饯,足足泡了两个小时。
然后修理毛发,浑身都敷上膏状面膜,清洗好后,再涂抹面霜。
沈冽披上浴袍,露出在外面的大片皮肤白嫩的发光,香得吓人。
他哥一定绝望,难过,以为连自己的弟弟都不愿意帮他了。
沈冽把抽屉打开,抽出里面的枪,装好子弹,上膛,缓缓收起一根手指,倒计时:“三……”
等到三天以后,他会带着美味的食物,突然出现在哥哥面前,惊不惊喜?
然后他带着哥哥远走高飞,永远离开第三帝国,哥哥的身边,就只有他了。
……
顾延野遇刺的消息对外向民众封锁,以免造成恐慌。
消息传到顾家的时候,顾川怔了一下,随即问:“死了吗?还能拿得起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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