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乌合之宴
“是的,但我没有什么可以跟你交换的了。”许小真说。
他什么都没有,除了这具身体,但已经被用以作为权力交换。
许留是他最重要的人,他希望孩子健康快乐成长,他没有过的东西,也希望能尽力弥补给孩子,比如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一对关心疼爱他的父母。
孩子很依赖这个“母亲”,即便是虚假的,许小真也搜肠刮肚,想要找个一个陈奕松需要的东西,与他交换,帮许留换取一个疼爱她的母亲。
许小真忽然发现,一开始这场交易,主动权掌握在他手中,而现在,这份权力已经转移到陈奕松手中了。
他没法离开对方,为了许留。
权力和亲情,把他死死绑在了陈奕松身边。
真是一个聪明有耐心的男人,许小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的,值得对方替他养孩子养了将近六年。
也许和顾延野一样,觉得他是个新鲜的玩具,在没有彻底得到并腻了之前,可以不计成本的试图占有。
陈奕松对他身体的兴趣可能更多,他不知道这种兴趣能持续到什么时候。
陈奕松勾起许小真的下巴,打量了一会儿:“你的婚姻,和我结婚……”
许小真扭过头,打断他的话:“这不可能。我们在一起的事情不能被任何人知道。你的身份会给我带来无数的麻烦,这个建议像一个阴谋诡计,你肚子里的黑水最好倒一倒再跟我说话。”
陈奕松的身份半黑不白,即使现在黑色地带的人通常都会拿写放在明面上的生意掩盖,帝国不仅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与他们合作共存,但只要有心,一层薄薄的窗户纸瞬间就能被捅破。
许小真一个底层beta的身份已经举步维艰,再加上一个黑.帮的丈夫,他政治生涯没走出两步估计就得回归家庭。
政府官员中和这种黑色势力来往密切的比比皆是,但许小真要把他和陈奕松的身份摆到明面,录入到政府的系统里,除非他的脑子蒙上猪油,往别人手里递把柄。
陈奕松原本半阖着的凤眼睁开了,里面写满了许小真看不懂的兴奋。
许小真完全不知道为什么陈奕松会这么像一条发情的野狗,他的每一句话都能让对方产生肮脏的欲.望。
他把杂志扔到陈奕松大腿上,眼不见心为静。
陈奕松扣住他的脑袋,热切地和他接吻,安静的车里响起激烈的搅动水声,中间的挡板升起,司机像个死人一样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座椅被放倒,许小真被陈奕松压在上面,对方像狗一样解开他的扣子,把头从他宽大的领口钻进去,细细密密啃咬他的皮肤。
两个人用的都是同一款沐浴露,味道相似相融,被皮肤的热气一蒸腾,荡漾成暧昧浓稠的艳香。
许小真唯恐司机听到,手指死死插进陈奕松的头发里,往外掰他的头,小声骂他:“神经病,你有病啊?还有人呢你发什么情?是狗吗?傻缺,你长没长脑子?”
陈奕松咬了下他的手指,许小真指尖下意识瑟缩,他伏在许小真身上,手臂撑在他两侧,舔掉许小真唇上的水光,露出一口尖锐的牙齿:“许小真,真高兴你的脑子没在和顾延野上床的时候也丢掉,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我太喜欢你识破我的诡计,骂我坏种时候那种冷漠的嘴脸了……”
许小真和顾延野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担心那句话踩在雷点上,又惹得对方不快;和陈奕松进行一段单纯的交易,他也要每天担心,自己的哪句话一不小心又踩在他的兴奋点上,让他大庭广众之下发情。
他这辈子,好像没经历过一个正常的alpha。
“公狗确实会经常不分场合的发情,没办法,你最好高兴一点接受,不高兴的话我可能会强迫你,到时候你就得忍一忍了。”
陈奕松说着,拉开了他的拉链,不过他嘴上说的很过分,做法还是比许小真想的本分多了,原本-50都没办法接受的人,如果一件事有-100分的预测,它只达到了-80,似乎变得好忍耐多了,再回头看-50好像都不是什么问题。
陈奕松的体温比许小真的还低,和顾延野简直是两个极端,手掌也微微发凉,他用自己微凉的大掌包裹在一起,上下攒动,粗糙的珠子隔着皮肉,摩擦的时候产生刺激,尤其车还行驶在街上,司机还在前面,这已经超出了许小真以往所做过的一切。
他躺在被放倒的皮质座椅上,死死抓着皮革,雪白的皮肤半遮半掩,渗透出胭脂一样的秾丽粉色,浑身软得动弹不了。
大概是人都是爱对比的,许小真也会忍不住对比陈奕松和顾延野,他以前总以为这种事情不是很让人高兴,和陈奕松做了之后才知道不是,单纯是顾延野技术差,但他至少有一个优点,老实,绝对不会像陈奕松一样做这种出格的事情。
“为了奖励你这么聪明,所以这个交易我可以赠送给你。你工作上的事情我不会干涉,回到家,我们在你女儿面前假扮成恩爱夫妻,我也会尽量给她一点关心,但你知道的,我对这种事情不太擅长。不过夫妻要做什么你应该知道,这种事情我说了算。”他一边说,一边喘得厉害。
许小真真想把自己耳朵割下来,或者把陈奕松的嘴缝上,陈奕松的叫声真的很大,吵得他几乎神经抽离,灵魂外放,但他没做不到,只能像只离水的虾子一样绷紧身体,腰也突突地痉挛发跳,眼前炸开烟花之后又变成一片白。
陈奕松用舌尖舔了一下手上的东西,过来亲他,问他要不要尝尝自己的味道的时候,许小真实在没忍住,抬起手扇了他的脸,手臂虚软,对方脸皮又厚,一点印子竟然都没留下。
车停下,到了地方,许小真不想面对他,抽了几张纸擦干净身上的水渍液体,跳下车,换好昨天洗的衣服,去上班,临走时候陈奕松已经倒在床上,看起来准备补觉,许小真退回去两步,说:“就按照你说的办,但是我不能经常和许留一起出现在人前,你注意遮掩我们的关系。”
他未来会树敌不少,即使现在不会有人关注,为了许留的安全,以防万一,还是要谨慎。
陈奕松懒洋洋抬起手,向他比了个OK的手势。
他提出结婚建议的时候,其实很想看看许小真会怎么选择。
如果许小真因为而女儿失去理智,做出错误判断,为了这种不是唯一交换条件的事情和他结婚,那他真遗憾,许小真惨了,这种蠢脑子搞什么政治?
他擦屁股估计都擦不过来,乖乖被人搞下来之后留在家里做他的禁脔得了。
其实想想也有点兴奋,但还是算了,一直鼓着劲儿往上爬的许小真才像活着的许小真。
他第一眼看到许小真的时候,就知道对方和他是一样的人。
陈奕松的前面有八个姐姐,十个哥哥,后面有六个弟弟三个妹妹,二十多个人里,只能活下来一个。
他爸想要个alpha,所以那个人,要么天降横运分化成alpha,其他人自动失去竞争机会,要么大家都是beta,踩着其余人的尸体成为最强的那一个。
陈奕松一直做的,都是后一种选择。
他分化失败,也只是流放十八区,因为他爸舍不得杀了他,他即使是beta,也是最厉害的那一个。
如果只等待别人的垂怜,来获取渺茫的翻身机会,那和等死差不多,不如主动把机会掌握在自己手中。
他是这种人,许小真也是。
第65章
许小真把制服的扣子扣到最顶端, 一板一眼,身体被包裹的严严实实,除了脸和手之外, 几乎一寸皮肤都没有裸露, 无端多了几分禁欲的气质。
只有脸上的淤青, 昭示着惨状, 陈述了昨晚发生过什么。
昨晚的事情被压了下去, 十八区重要官员被恐怖分子袭击,十几个官员不幸遇难,真是莫大的丑闻。
听说当时许小真也在, 他能活着就算命大。
有当时在场侥幸逃生的官员, 知道许小真当时被扔在桌子上, 根本跑不掉, 他们还以为许小真已经死了。
看着许小真的脸,他们猜测他包裹着的身体里,到底有多少伤痕, 也在猜测他到底怎么死里逃生的。
负责灾后重建的官员死了, 尸体都没找到,这是个肥缺, 原本抢破头都有人去,但事情坏就坏在人死之前, 中央政府拨的那四亿基本都被瓜分干净了。
现在谁顶上去, 不仅钱捞不到,还里外不是人,所以都往外推, 许小真自己主动接手了。
四个亿的资金,一个人吃不掉, 这笔钱像埋在贫瘠土地的肥料,原本是用作滋润已经被吸食殆尽养分的泥土,却被帝国政府这棵大树最底层的根茎吸食了,一层一层向上输送,最后充盈到整棵树的枝干叶脉之中去。
就算下面有人不想贪,想做点实事,上面人的胃口永远喂不饱,他们只能从贫民手里挤出血汗,来保住自己的官职。
救济款账上还剩四百万,在许小真接手的前一个小时被转的干干净净,一分不剩。
许小真连系统权限都没扩展,他能调动的单位和人手都有限,摆明了没给他留活路。
到时候民怨沸腾,许小真手里没权,上面没人,身上没钱,暴乱压都压不住,上面追究起来,他这个实习官员就是替罪羊,得被拉去顶枪子儿。
钱不是你动的?在你有权限之前钱就没了?
放屁!你是负责人!不是你拿的是谁拿的?
什么?上一任官员拿的?
人都死了上哪儿查去?
什么?你又说你就算贪污也不会一口气全贪掉,留下这么大的窟窿,把自己贪到刑场上去。
你看看!你都说你贪污了!就是你贪的!拉出去枪决!
许小真的命运,已经肉眼可见呈现在所有人眼前了。
他在打算接手这件事之前,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所以面对空空如也的余额和眼前的重重大山,不动声色,把资料整理好后,带着几个基层干员先去了一趟下方视察。
顾川对顾延野的不满程度已经到达巅峰,他动不了许小真,所以顾延野连着几波送去十八区的人都被他处理了,顾夫人安抚他不要动怒,这件事交给她处理就好了。
顾夫人既怕顾延野不死挡女儿的路,又怕他死得太早给她的女儿留下一堆烂摊子。
顾延野太年轻,又一向瞧不起下区,所以势力几乎都集中在上三区,每一个区都有每一个区的势力组织,他贸然往下伸手本就困难重重,除非亲自去一趟,否则每次下面传上来的消息,就是很好,许小真在那边过得繁忙而充实。
都是顾夫人的安排。
顾延野全然不知道许小真正面临着怎样的困境。
陈奕松倒是知道,意料之中的事情,那批钱往他这儿也送了一部分。
官商黑勾结,一直以来都不是秘密,一般地方官员为了行事方便,每次有动作,都会拿钱向当地大的□□组织打点,买个安心踏实。
许小真没忘记和女儿的约定,晚上灰头土脸的回来了一趟。
许留咚咚咚跑去洗热毛巾给爸爸擦脸擦手,把今天幼儿园发的小布丁给爸爸吃,还把自己的手工送给爸爸。
许小真抱着她亲了又亲,感觉一天的疲惫都消失了,但眼看着时间不早,把孩子放下,让人领她去玩,自己则去找陈奕松。
许留知道爸爸妈妈有事要说,所以也没闹,乖乖去写作业。
陈奕松好像刚起床,睡眼惺忪的,头发有些杂乱,在喝水。
他看见许小真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就知道出事了。
许小真快步走过来,抓住他的衣领,迫使他低下头和自己对视:“你疯了?什么钱都敢拿?我不想许留有个重刑犯的妈妈。”
陈奕松喉咙里漫出笑意,纵容地倒退两步,靠在岛台上:“许小真,你有够天真的,你知道外界怎么评价我的吗?
良心企业家!大善人!
我每年光是捐出的善款都有几个亿,纳的税更是不计其数,我有枪支火药,有钱有人,你是重刑犯,我都不会是。”
许小真喉咙发干,瞳孔震颤,质问:“那你还收……”
陈奕松低着头,歪歪斜斜站着,手撑在台面上,反倒不像被许小真钳制住了:“送了三百万,这点钱连我的手都不配经,都是下面人直接走的帐。
有些东西不在于钱的多少,在于态度。每年这种灰色收入,还没有我做慈善的五分之一多。
我收下了,就是表了态,他们才安心。我清高,格格不入,他们就要睡不着觉了,总得想法子让我跌下去。往上爬哪能一尘不染?和光同尘才是大道。
你要是想干干净净,就离回家带孩子不远了。”
许小真缓缓松开了手,陈奕松找了张卡,塞进他制服口袋里,顺势低头亲了一口:“三百万,就当我还回去了。”
许小真把卡抽出来:“你不用总试探着给我下套。”
一笔来历不明的钱,即使原本就应该在账上,也不能重新贸然出现,到时候查起来容易出事。
“真小心。”
陈奕松把卡抽了回去,许小真现在最缺的就是钱,暂时不收,大概应该想到主意了,他期待的许小真在床上求他的梦想破碎了。
“会拿回来的,几天后我会做一次东,三百万借机会洗干净,过明路,借我个场子。”他说完,又匆匆走了,去灾区驻守。
一般情况下,许小真不主动说,陈奕松不会主动给他零花钱,也不会主动给他提供帮助,这样挺不错的,许小真也好接受,不至于觉得自己像是被包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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