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冷山月
“算是吧,不过现在的你未必能用出来,如果愿意,你可以拜本尊为师。”
贺卿宣冷漠脸,“想得挺美。”
应寒衣微微仰头,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闷笑,“小仙君,机会难得,不若再考虑一下,本尊在入魔之前可是剑道第一人。”
听到此话,贺卿宣微不可察地愣了一下。
他早知晓应寒衣原本是宣仪宫弟子,但万万没想到应寒衣在入魔以前就已经有所成就。
贺卿宣故作思考,随后再次拒绝了某人,“用剑可以,拜师算了。”
“小仙君,你这话实在像那种不愿负责的风流浪子,怎么说,便如上床可以,成亲算了。”
贺卿宣侧眸看了看某人,刚好瞧见对方嘴角肆意的笑容,以及露出的森白牙齿。
“慎言。”贺卿宣冷淡提醒。
另一旁的黑袍老者早在自己的火焰被熄灭之时,便心猛地一沉,他那原本还带着几分愤怒不甘的眼神,此时已被恐惧占据。
随着对方的自称本尊,黑袍老者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冷汗从额头不断地滑落。
他深知自己这次是惹上了绝对不该招惹的存在,目光中充满了懊悔,或许他就不该陪着少爷走这一趟。
黑袍老者颤颤巍巍地抬起眼睛,刚好对上了黑衣男人的视线。
此时的他就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在那强大且充满压迫的气势下,连呼吸都变得艰难无比。
“好了,本尊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诸位可以上路了。”
随着应寒衣的话落前面围击应寒衣的人尽数变作了血水,黑袍老者再顾不得体面,连忙下跪求饶,“少爷年少无知,不知尊者身份,还望大人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们吧,我们少爷是焚天魔尊的亲孙,您若是放过我家少爷,魔尊知晓了也会顾念您今日的手下留情。”
无尽的魔气在应寒衣的指尖缠绕,黑色的魔气似羽毛又似游鱼,不断变换着模样。
他听到此话也只是嗤笑出声,“万一本尊刚好就是焚天魔尊的仇敌呢?”
黑袍老者彻底绝望了,在应寒衣手中的一线魔气穿透老者眉心的时候,老者手中的求助令牌也猛然升腾而起,绽放出火焰印记。
他们本就没走远,此时焚天神宗中来到此处的修士全都赶了过来,架势之大,令人叹服。
为首之人正是一位胖乎乎的老者,名为炽道人。
他乐呵呵地道:“道友杀我焚天神宗之人,挟持我焚天神宗亲传,未免太不将焚天神宗放在眼里。”
应寒衣手中魔气再一次漂浮,无需言语,其光是站在那里,就如同裹挟着尸山血海之气,让人恨不得俯首称臣。
在众人警惕又隐含害怕的神情中,应寒衣笑了,“诸位尽管来战。”
贺卿宣:“……”
他快速用藤蔓将温清涵捞了过来,低声问着,“杀疯了?”
应寒衣似乎终于再次留意到自己身边还有一个贺卿宣,看向了他。
贺卿宣心下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应寒衣已经再一次笑了,“小仙君,本尊的意思是将焚天神宗的人全都杀了,你意下如何?”
意下如何?
作为一个正道人士,应当以容错平等的姿态看每一条生命,贺卿宣该放过这些还没做出错事的无辜魔修,但魔修又真的无辜吗?
这些年焚天神宗的种种罪行贺卿宣清楚明白,毁在焚天神宗手上的可不止一个太初阁,那些被残害的无辜生命,惨死于他们手下的正道修士,这时候谁又来说一句无辜。
贺卿宣心下并不平静,甚至只是回忆一下那些厚重书籍记录中,每一个被灭的宗门,他心中都有杀意隐隐升腾而起,但这绝不是一个简单的选择。
他抬眸,不出意外地看见了应寒衣眼眸中的玩味。
“小仙君,想得如何了?你是想放过他们,还是想要杀了他们?”
“谁杀?”
“自是你杀,他们的生死由你决定。”
那么贺卿宣该如何抉择。
作为夺舍老怪,他应该斩草除根,将这些胆敢冒犯他的人尽数杀掉。
作为宣仪宫被正统道法养大的小弟子,他应该维持住心中的那点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前面那些要他命的人动手反杀也就算了,这些甚至还没有动手的人也要如此吗?他若真大开杀戒,必会陷入杀戮的泥沼,道心尽毁。
什么将选择权交给他,魔头分明是在乱他心魂。
就在贺卿宣看似冷着脸,实际上犹豫不决的时候,应寒衣的传音再一次传来。
【阁下,其实本尊很早之前就在想了,你真的是夺舍之人吗?】
这时候问这问题还真是令人讨厌。
贺卿宣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冷冷地看向他。
应寒衣的传音还在继续,【左右玄羽花已经到手,后面的火焰心又算得了什么,阁下你的死期近了,不若还是听话一点,本尊喜欢听话的人,将他们屠了。】
【我若是不愿意呢?】
听到他的拒绝,应寒衣声音中的愉悦更盛了,但也平白多了一股阴森感,【那解开契约之时,便是阁下身死之时。】
轻慢而又随意的话语,让人心头无端生火。
【那便是不杀。】
【杀吧,乖巧的人总是更惹人怜爱。】应寒衣含着笑意,玩味等待着贺卿宣的抉择。
本该气得不行的贺卿宣同样笑了,【帝尊,万一这契约解不开呢?经过我手的玄羽花它还是你想要的玄羽花吗?】
应寒衣眼神一凛,光是眼神都带着无尽的杀意。
贺卿宣语调温柔,【帝尊,我也喜欢听话的人。】
第23章
应寒衣再次笑出了声,闷闷的声音好似他听到了什么极为有趣的事,但这种笑比之冷笑还要可怕。
【阁下向来很懂如何惹本尊生气。】
贺卿宣迎着应寒衣那饱含杀意的目光,语调一如方才般温柔,【帝尊言重,你我之间彼此彼此。】
【是吗?】应寒衣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阁下以为自己对玄羽花动了手脚便能让本尊毫无办法?】
贺卿宣唇边笑意依旧,好似在无声的说“您大可以试试”。
应寒衣眼眸都寒了下来,那玄羽花,是他亲手接过,分明没有任何的问题,可这人正用着无比肯定的话语说着玄羽花被他动了手脚。
故作玄虚的谎言?还是事实?
应寒衣目光幽深地看着贺卿宣,终于给出一个评价,“小仙君总是能做出令本尊惊喜的事。”
贺卿宣毫不心虚地受下了这句夸赞,“帝尊若是不步步紧逼,我想我还是能更“乖巧”的。”
“呵!本尊是真的想杀你。”
温清涵不知两人的话题是怎么进展到这一步的,但能看出贺卿宣是在忤逆应寒衣的想法。
她心下微惶,十分担心贺卿宣的安危。
另一旁的炽道人也没好到哪去,他本就对应寒衣的身份惊疑不定,心中暗惊对方到底是何身份,竟是不将他们焚天神宗放在眼里,后听对方居然将他们的身死放在一个正道的小娃娃身上,感到屈辱的同时,更是将对方的身份往上提了提。
这人或许真是他们惹不起的大人物。
炽道人心中百转千回,刚要暗中提醒他家小少爷先不要轻举妄动,就见他家少爷抬手积攒起最后一点力量,猛然向着白衣少年掐住他脖子的手攻去。
贺卿宣自然是察觉到了魔气的波动,从来没受过苦的小少爷能忍到现在也算让他意外了。
他在魔气攻击到来之前催生出了一株植物为他挡下攻击,火焰连他的一丝头发都没有烧到。
扣住薛笑天脖子上的手掐得更紧了些许,让其发出了痛苦的声音。
“你是真的有点吵了。”贺卿宣冷声道。
他从前面就已经在思考,这个俘虏是杀还是不杀。
不论是杀还是不杀他们都算是把焚天神宗得罪狠了,但杀了是不留半点余地,不杀总归是给了焚天神宗一丝面子。尤其是应寒衣让他来杀的情况下。
他随手将手中的薛笑天丢出,在薛笑天摔倒在地的时候,藤蔓迅速将其捆了起来,牢牢定在地上。
以防前面偷袭的事出现,他还将人的气海丹田也给封住了。
“现在我来处理人了,魔修哥哥是不是该把我的后顾之忧绝了。”
应寒衣表情古怪,似不懂他怎么突然改变主意,然而他对此乐见其成,二话不说地为贺卿宣布下了一层结界,让一众其余焚天神宗门人无法靠近。
能够开始大口地呼吸空气,薛笑天在干咳了好几声之后,色厉内荏地道:“你想做什么,我爷爷可是焚天尊者,他不会放过你的。”
贺卿宣来到薛笑天面前,蹲下了身子,微微一笑,他笑得很温柔,恰似清风拂过盛开的桃花,明艳而又不失清雅。
薛笑天一时间都有些看楞了。
惊艳之余,他终于也有了两分后知后觉的惊恐,“我错了,我不该招惹你,放过我,只要你放过我,我爷爷不会找你们麻烦的,还会大礼相送。”
“真的吗?可你前面也这么对我说的,结果将人给我才多久,你又来找我麻烦,可见你话语的可信度并不高,除非你现在就发心魔誓言,又或者取出你的魂血给我。”
这两样无不是让他受制于人,薛笑天怎么可能愿意。
贺卿宣也不多说,笑意盈盈间,他抬起薛笑天的一只手,缓慢而又果决地捏住了他的一根手指。
只听得“喀嚓”一声脆响,他的手骨在贺卿宣手中被无情捏碎。
伴随着薛笑天惊恐的惨叫,贺卿宣轻缓地道:“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我不太喜欢别人摸我的脸,还有四根手指你可以再考虑一下。”
都说十指连心,剧烈的疼痛如汹涌的潮水般席卷而来,一开始薛笑天还会放声惨叫,等到后面他的惨叫声都虚弱了下去。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面容狰狞痛苦得不成人形。
在右手手指碎得只剩最后一根小拇指后,薛笑天再也撑不住了,“我发,我发,我现在……就发心魔誓言,啊,我……薛笑天以心魔起誓,此事过后不会找你麻烦,也不会让我爷爷找你麻烦,且会大礼……相送,如违此誓,我必受心魔反噬,日日忍受心魔之苦。”
在薛笑天的誓言结束之后,贺卿宣目光都柔和了许多,“早这样不是挺好,不过……”
听到这句“不过”,薛笑天抖得更凶了,强忍着剧烈的疼痛道:“我错了,放过我,你不能言而无信。”
“薛道友前面不是还想让我尝尝沦为谁都可碰的低贱炉鼎是何滋味吗?我觉得总该礼尚往来。”
“你?别!我真的错了,你……你不能这样。”
“也是,我若是这样,不就与你一般了,我到底还是一个正道人士,所以我想不若帮你管管你的下半身。”
贺卿宣手中把玩着一把凝聚而出的匕首,目光危险地看向薛笑天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