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素衣渡江
“你这老东西在说什么?!”景辛愤怒地说。
众人只听有人怒骂钟庆,纷纷回头寻找声音的来源,但就在此时,“嘭!”伴随着一声巨响,宴会厅里所有的灯光瞬间熄灭,黑暗瞬间笼罩了一切。
但紧接着,宴会厅里的备用电源启动了,灯光再次亮起。可是,这光明只维持了几秒钟,突然之间,再次被掐断,别墅重新陷入了漆黑的深渊。
钟泽和薛逸都知道是景辛造成的,尤其是薛逸更是紧张,毕竟是真人上阵,不比机械体,有个磕碰,那是真的会受伤,忙说:“假的,这不算数的,你先别恼!钟泽,你快解释啊。”
钟泽在黑暗中摸到了景辛的胳膊,刚要说话,此时只觉得身体晃动,第一个感觉是地震了。
地下像是有一股愤怒的力量要冲出,桌上的酒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借着月光,能看到水晶吊灯在天花板上摇曳,几乎要从上面坠落。墙体的裂缝如蛛网般蔓延,泥灰簌簌落下,地面上的裂痕则似饿兽的獠牙在地面留下创口。
“跑!快跑!”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随即引发了大规模的恐慌。来宾们仓皇四散,尖叫声和脚步声在黑暗中交织成一片,像是潮水般涌向大厅的出口。
薛逸见状,也赶紧混在人群中,向外撤离。
众人已经纷纷逃出了别墅,脚步声渐渐远去,只剩下空荡荡的大厅。
钟泽和景辛却没有动,他们站在漆黑一片的中央。
钟泽的呼吸有些急促,但他没有逃离的打算。反而,他伸出手,紧紧地抱住景辛。
“喂,冷静点,真的……没必要的,何必气成这样?”钟泽头抵在他肩膀低声说:“别在乎我爸的胡说八道。我跟谁结婚,哪轮得到他做决定。”
“可是……”景辛感受到钟泽的力量和体温,他喜欢这一刻,外界的任何混乱都与他们无关。“我就是很生气。”
“看得出来……”钟泽环视四周,虽然还断着电,但是借着月光,隐约可见损毁情况,幸亏别墅质量好,要是一般建筑早塌了。
“谢学皓是什么东西?”
“是薛逸的堂哥。其实在你去见白申宇的时候,我们见过了……诶!别激动!冷静!”钟泽捧住景辛的脸,在黑暗中对视,“听我说完。他说他是我父亲安排的相亲对象,他也是被他爷爷安排来的,我们之前根本没见过。我已经直白地拒绝他了。”
“可是……”
“可是什么?我已经十分明确地拒绝他了,丝毫没有余地的那种。薛逸也不赞成,还跟我说怕你把他堂哥杀了。他也会劝他的。刚才的事儿,纯属我爸自己戏多。”
“我怕他对你一见钟情。”景辛嘟囔。
“听他的谈吐,八成也是花花公子,哪有那么容易对人一见钟情。”
过了一会,景辛悄声问:“你觉得他怎么样?”
钟泽说:“你知道我对被人安排相亲的态度,咱们在翡翠岛第一次见面,你觉得我对你态度如何?”
“是不怎么样。”
“我对谢学皓的否定态度,是那个时候的一百倍不止。”
景辛的语气轻松了些,“那他长什么样?”
“没你好看。”钟泽心想,真是,怎么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个子呢?”
“没你高。”
“身材呢?”
“没你匀称。”
景辛这才说:“那你连我都看不上,肯定也看不上他了。”
“……”你在说什么?什么叫连你也看不上?难道你就没觉得我对你也挺好的?钟泽觉得应该解释一下,“话不能这么说……我也不是完全看不上你吧?你没有正向的感觉吗?”
景辛等的就是这句话,忙问:“那你已经看上了多少?百分之八十五?”
“这是可以定量描述的吗?”
“百分之八十?有吗?”
钟泽不想回答,景辛追问:“高了还是低了?”
“你综艺节目猜价格呢。”
“我就是想知道。”景辛小心翼翼地问:“那百分之六十总有吧。”
“这不是废话么,连及格线都没到的话,我会在这里哄你吗?!”
景辛满意了,笑道:“有道理。”
见人已经消气,不会进一步造成破坏了,钟泽牵住他的手说:“咱们赶紧离开这里吧,一会消防队来了。我们从后门离开。前门外,这会全都是人。”
景辛跟钟泽往外走,脸上挂着微笑,他不仅已经完全不生气了,而且甚至还觉得很开心,因为他生气了,钟泽居然愿意哄他。
第68章
别墅外,宾客们聚集在草坪上,个个脸色苍白,心惊胆战。刚才剧烈的地震让每个人的心都悬在嗓子眼,他们不安地等待着余震的到来。
应急灯还没拿来,所有人只能依赖手机的微弱光源照明。
这些散落在人群中的光亮,足够让钟庆的目光扫过拥挤的现场,最终找到了谢学皓的身影。
谢学皓正站在堂弟身边,神情自若,似乎毫不受眼前混乱局势的影响。
薛逸站在旁边,神色紧张,拉了拉谢学皓的袖子,压低声音说道:“这场地震和景辛脱不开干系。我们一会儿还是快点离开吧。”
谢学皓转头,脸上带着一丝不屑的笑意,丝毫没有畏惧的样子。“开什么玩笑?你刚才不是听到了吗?钟老爷子已经宣布了我和钟泽的婚事。我要是现在走了,算什么?悔婚吗?”
薛逸皱着眉,声音压得更低了:“可是钟泽根本没答应啊。而且你真的不怕吗?这场地震百分之百是景辛弄出来的,你敢觊觎钟泽,他一定会弄死你。”
谢学皓笑得更加自信,眼中闪烁着一抹兴奋:“我也没那么容易被杀死的。而且,这不觉得很有挑战性吗?”他的记忆已经复制,DNA也被采集了,大不了用克隆体重生。
“这是作死。”
“我作死也是用我自己的命。”谢学皓笑容淡然,语气却坚定,“行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领情,但我有自己的打算。”
薛逸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摇头叹息,也知道劝不动他,只好不再说话。
这时,钟庆在人群中穿过,朝谢学皓走来。谢学皓立刻收敛了神色,迎了上去。两边的保镖非常有默契地退开几步,给他们留下了交谈的空间。
钟庆仍旧板着脸,“真是一团乱。你没有受伤吧?原本计划好让你们一起上台亮相,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就出了这种事。”
谢学皓立刻摇头,语气中透着关切,“我没事,不过我有点担心六少爷。刚才找了一圈,也没看到他的人,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应该不会有事,毕竟景辛和他在一起。”
“我堂弟说,刚才的地震很可能就是景辛弄出来的。叔叔,他是什么来历?而且我注意到,当您宣布婚事时,他看起来非常不高兴。说不定这会儿六少爷在哄他。”
钟庆语气冷淡:“景辛是我儿子从荒原上带回来的男朋友,我本来指望他能发挥一些作用。不过经过一些试验,他并没有交出合格的答卷。我交给他的任务,完成得并不尽如人意。”他顿了顿,拍了拍谢学皓的肩膀,接着说道:“我确实考虑过他,但最终还是决定,泽儿的另一半,仍旧要在我们的圈子里选。当然,泽儿的意见也很重要,我可不会绑着他和你交换戒指。”
谢学皓轻轻一笑,“叔叔,您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宣布了这桩婚事,事关两家颜面,我绝不会让您和我爷爷失望。”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给你一个提示。泽儿是个事业心重的人,但你知道的,你我的家族都有规定,只有同一代的钦定继承人才能知晓一些秘密事务。而我们家,他大姐比他更有资格继承,所以,他一直在想方设法打探一些消息。你可以透露一些外围的消息给他,前提是,你有信心能和他走到婚礼殿堂。”
钟庆的暗示已经足够明白了。谢学皓微微一愣,随即若有所思,唇边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低声回应:“我明白了。”
谢学皓心中清楚,钟庆是在告诉他如何能把钟泽引出来增加接触的机会。
钟庆掏出手机,指尖滑动拨通了钟泽的号码。电话响了几声后,钟泽接通了。钟庆直接开口,语气不带任何感情:“喂,你在哪里?”
此时,钟泽已经和景辛坐进了别墅外的车里,脸色阴沉,连司机都察觉到了老板情绪不佳,悄悄放下了司机和后座间的隔板,给他们一个安静的私人空间。
钟泽看了看来电显示,见是父亲,心头怒火更盛,压着情绪接了电话,语气毫不客气:“爸,那个婚约是什么意思?你就这么擅自决定了?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我?”
钟庆的声音低沉而冷静:“景辛没救出你大姐,也没抓到绑架她的祸魁。他没通过我的考核,所以我另外给你安排了婚事。你应该从你们身上找原因,而不是质问我。”
钟泽紧握着电话,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讽刺,“那好。宣布婚约是你的事儿,那结不结婚就是我的事儿了。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
钟庆略微停顿,随即语调平缓却不失威严:“你的抵抗情绪很重。我可以理解,但谢学皓是个不错的人,你不妨试着接触一下,打开眼界。”
“我说了,我没兴趣了解他,也不会和他有任何进一步的发展。”他顿了顿,嘲讽地继续说道,“总之,这件事,我劝你撤回。否则,丢脸的还是你。”
“我知道你的立场了。不过,我总不能刚宣布婚约就立刻撤回,至少得等几个月,再放出取消婚约的消息。”
钟泽声音冷硬:“那你最好现在就安排人写好取消婚约的稿件,到时候一定用得上。”说完,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钟泽狠狠地将手机摔在座椅上,冷哼一声,对身旁的景辛说道:“我爸这是故意恶心咱们呢。卑鄙的老头子!”
景辛靠在座椅上,思索片刻,嘴角微扬,“既然他要恶心咱们,咱们也该还击一番,不是吗?”
“怎么做?”
“我忘了跟你说了,白申宇自称是你生物学上的哥哥,所以我才没杀他。”
钟泽猛然坐直,脸色瞬间变得异常震惊,连声音都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什么?他在胡说八道吧?”
“我看他不是乱讲的。他的神情很复杂,既迷茫又绝望,好像自己也很纠结这件事。”
钟泽嘲弄地说道:“这才对味儿,豪门哪能没有私生子呢。”
说罢,他迅速拿起手机,直接拨回给钟庆。即便这件事是白申宇乱编的,也正好让老头子去质问他。不管最后是谁倒霉,都是一件好事。
电话刚接通,钟庆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带着一丝质问:“有什么事?是要询问我是否受伤了吗?你这是回过味儿来了,才想起关心自己父亲的安危?”
钟泽沉沉吐了口气,开门见山地说:“我刚接到一个消息,有个自称白申宇的人,说是你的儿子。你认识他吗?他是金图门集团的总经理,总之,是个在荒原上搞□□的。”
他屏气凝神,专注地听着父亲的反应,哪怕是最细微的呼吸变化也不肯放过。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钟庆的语气出奇的平静,“是的,我是他生物学上的父亲。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承认他是钟家的人。”
钟泽微愣了一下,他继续问道:“我听说金图门集团有禄泰灵修会的背景……爸爸,你认识禄泰灵修会的人吗?”
钟庆语气依然从容不迫,仿佛这不过是一场例行的商务会议:“我们是有合作。你也知道我们研究的抑制剂,需要了解精神力量方面的知识。而禄泰灵修会里的一些人员能够提供我们所需的咨询和第一手资料。他们通过冥想稳定自己的精神,我们则通过采集他们冥想时的脑电波活动,来研究大脑分泌激素的原理,从而改进我们的产品。”
钟泽一时无语,父亲的冠冕堂皇让他几乎无法继续质疑,只能硬着头皮说道:“……那白申宇呢?”
“他是我年轻时的一个错误,正好禄泰灵修会里有个没有孩子的人,我就把白申宇送给他养了。”钟庆顿了顿,语气多了一丝威严:“我本没必要和你解释这些,只不过是看在你要和谢学皓结婚的面子上才破格说了这些话,希望你珍惜。”
钟泽隔着电话冷笑了一声,对着空中做了个鬼脸,“我累了,要回去休息了。”他毫不客气地挂断电话,长叹一声,转头看向一旁的景辛,声音里透出不满:“看起来白申宇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个事儿。”
景辛悠然地抬眼,“起码现在做实了白虹药业和灵修会的关系匪浅,都能互相养孩子了。”
钟泽啧了一声,揉了揉太阳穴:“这倒是。不过真是烦,这关键时刻还有人来捣乱。”
“你是指谢学皓?”
钟泽不屑地撇嘴:“当然是他。”
景辛不停地点头,“没错,他就是个来捣乱的讨厌鬼。我倒真想见见他,看看这家伙到底长什么样。”
没等景辛的好奇心彻底平息,他们还在回家的路上时,手机就震动个不停,推送了一连串新闻消息。
钟泽看了眼标题,脸色微微一沉,对景辛说:“你最好别看这些推送。”
景辛却直接点了进去。他扫了一眼屏幕上的新闻图片,略带轻蔑地评价,“就他呀,长得也不怎么样,哪来的自信能和你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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