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诸葛菜
“我根本没有分化,更不是B级分化者,我是服用了创神药剂才变成分化者的。”周鼎快速的说着,生怕说慢一点,鸦九和舒雁就翻脸了。
舒雁:“创神药剂是什么?你们又是怎么得来的?”
周鼎:“是徐缓砚给我的。是五年前,参与围剿……的奖励。”
周鼎没有说出具体名字,但是五年前这个时间点已经很明显了,他参与的是针对舒雁父母的那场围剿。
舒雁眯起眼,“那除了你,还有别人有这个奖励吗?”
周鼎:“参与的都有。包括舒家的那帮人。”
周鼎和倒豆子一样往外说明白。可舒雁和鸦九却越听越觉得疑惑。
因为人数太多了。足足有四十多个人。
按照周鼎的说法,在舒雁父母死后,徐缓砚把这种药剂作为奖励分给他们。而所有服用了药剂的人,最后都顺利的成为了分化者。
“和【眠梦不老泉】一样?”鸦九下意识把两种药剂联系在一起。
可舒雁却摇头,“不一样,而且区别很大。【眠梦不老泉】不是百分之一百的成功率,他等于是给已经超过觉醒能力的人,一次重新进入觉醒的机会。具体能不能,还要看服用药剂的人决心。但是这个药剂不同,他是一锤子买卖。服用之后是什么等级,就一直是什么等级。”
“更像是利用这种药剂作为媒介,可以让服用药物的人顺利操纵他们身上的怪谈。”
“拍卖分析,周鼎身上的怪谈,没有灵魂本源的存在。是由人体组织构成。”鸦九按照舒雁的要求通过技能鉴定怪谈,却得到了这样一个诡异且让他不能理解的结果。
第66章 如果他死了
人体组织构成的怪谈?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鸦九完全不能理解。
按照正常人类的认知, 怪谈其实是人类死亡后,灵魂本源留下的执念行成。所以怪谈的行成成分也必然是灵魂本源。而【谎言之城】的传承,其实就等同于强行分裂灵魂本源制造一个可融合的怪谈, 来加强分化者的实力。
可现在, 他的面前竟然出现了一个能够用人类身体为原料制作的怪谈, 这就等于粉碎认知。
鸦九不敢相信,可舒雁的做法却要更加直接。
仗着周鼎被鸦九绑住不能反抗, 舒雁直接伸手按在了周鼎的额头。
“你一个D级也想探查我的精神识海?舒雁, 你别太瞧不起人!”精神识海是一个分化者最重要也最私密的地方,就等同于分化者在身体里自成的一片灵魂领域的小天地。如果舒雁等级高于周鼎, 想要强行探寻不是不可能。但舒雁却足足比周鼎低了两级, 这已经不算是审讯, 而是毫不留情的侮辱了。
周鼎接受不了, 可舒雁才不管他接受与否。悄无声息间, 舒雁的领域俨然张开。但和鸦九几次炸开领域的情况截然相反。
舒雁的领域无色无形, 更像是操纵傀儡的丝线, 粘在敌人的精神力上, 便会蜿蜒而上, 潜入敌人的精神识海中。
鸦九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领域,忍不住盯着舒雁看。
分明是在探查一个B级分化者, 可舒雁还游刃有余的分出一根丝缠绕住鸦九的精神力, 逗了他一下。
这特么哄小孩呢!鸦九翻了个白眼很是无语。然而还没等他说话,舒雁已经握住他的手, 代替鸦九召唤出他的天平。
鸦九B级巅峰的气息瞬间融进舒雁的领域当中, 而舒雁的精神力, 也在鸦九强悍的精神力对周鼎的压制当中,顺利的潜入了周鼎的精神识海。
仗势欺人到了这种程度, 也就只有舒雁能做的如此坦然了。
然而下一秒,鸦九就愣住了。
因为他发现,借由和舒雁混在一起的精神力,他竟然和舒雁一起,同时看到了周鼎精神识海的情况。
赝品就是赝品。
正常的B级分化者的精神识海是非常热闹的,可以百分百反应分化者的内心。
可周鼎的不是,周鼎的精神识海里,只有一间囚笼。关着一只人形形态的怪谈。而笼子外则是皑皑的白雪。
鸦九推了推舒雁,示意舒雁去触碰。可舒雁却一直没有动,只是出神的看着那些雪花出神。鸦九索性自己去触碰,却只感受到了彻骨的严寒,那种温度,几乎要把他冻伤。
怪不得这个怪谈会老老实实的待在笼子里。
这个实验室有点意思。鸦九刚想和舒雁说,却意外发现身边的舒雁竟然红了眼。鸦九愣住,他伸手掐住舒雁的下颌凑近看,水汽就氤氲在舒雁的眼角,在对视的瞬间,仿佛眼中所有的沉痛都找到了倾诉的归处,水汽化成泪水,瞬间弥漫出眼眶。
“哎,你怎么了?”鸦九有点慌。
在鸦九的印象里,舒雁就不是那种会哭的人。如果他哭,那肯定都是在演戏。
但偏偏眼前这会不是。
分明舒雁在欺负周鼎,可他却陡然哭了起来,像是吓到了,又像是委屈。
鸦九绕着舒雁转了好几圈,最后没有办法,索性学着小时候哥哥们哄他的样子,伸手把舒雁抱在怀里。
他们俩身高差不多,舒雁被鸦九抱着也没有什么小鸟依人的感觉。鸦九的手搂在舒雁的后背,来来回回换了好几个位置,都觉得别扭的不行。
最后还是舒雁自己伸手,把鸦九的手放在了腰上。然后把头抵在鸦九的肩膀上。
“怎么了?吓我一跳。”舒雁有响应,鸦九也松口气,他自己都没发觉,此刻的声音格外温和。
舒雁的头摇了摇,眼泪却掉的更多。
鸦九原本安稳下来的心,顿时又沉了下去。
舒雁似乎有话要说,又像是说不出口,最终鸦九也没办法,只能和舒雁额头相抵,精神力融合的瞬间,鸦九终于知道在进入周鼎领域的瞬间,舒雁看见了什么。
的确还是那个囚禁着怪谈的笼子,但是和鸦九看见的笼子外的皑皑白雪不同。舒雁看到的画面要更多。
原本应该一尘不染的白雪之上,还有大片大片斑驳的血迹,和数具幼小的尸体。
最大的不过十二三岁,最小的只有四五岁。
而白雪尽头,高耸入云的山尖,还有另外一具青年的尸体。
和那些孩子们幼小的尸体相比,青年的尸体要相对完整,但并不代表他生前受到的折磨就更少。他裸露在外的手腕上,密密麻麻都是深可见骨的伤口。鸦九是天生的武器大师,一眼就能认出来,那是匕首留下的伤口。重点是,这里面的每一刀,都是青年本人留下的。
这个深度,不是为了自尽,是为了放血。
而山下那些少年和孩童的尸体也是一样的。除了落在雪地上的斑驳血迹,他们的尸体里,再也没有任何残留的血迹了。
所以他们的尸骸都那么干瘪。
但即便如此,鸦九也仍旧不懂。为什么舒雁会那样难过且委屈?他甚至还能从舒雁身体的颤抖中,感受到一丝说不出的恐惧。这种场景,甚至还没有上次看见的那个外表是个老爷子的诡异物吓人呢!
而终于能够开口的舒雁却说道,“埋在雪里的,是神明的传承者,而山间上死亡的,是大灾变前,被他们折磨自尽的神明。”
舒雁说完,就控制不住的按住了胸口,剧烈的疼痛让他喘不过气来。
和鸦九不同,在触碰到白雪的瞬间,舒雁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情绪承载体,这一刻,所有曾经死在实验室里的神明传承者的死前情绪,汇聚在一起,径直进入舒雁的精神识海。
毕竟是神明的继承者,传闻中的神明不死不灭,所以他们作为继承人,在继承了神明的部分能力以外,也同样继承了神明不死不屈的坚定意志。
所以,即便是里面四五岁就被实验室抓走的继承人,也不会因为所谓的身体折磨而失去求生的本能。
更何况,这其中还有十几岁的少年呢!
可即便如此,这些人还是都死了。且是自愿放弃生命,就和山尖上的神明如出一辙。
所以,不知道是为了给舒雁警戒,还是为了向舒雁解释,借由白雪的触碰,这些死去的神明传承者,将自己濒死前的感受传导给了舒雁。
绝望,崩溃,或者是心死如灰?这些词语都无法准确的形容出舒雁感知到的那种痛苦。而这些痛苦承载于一身的时候,哪怕坚强如舒雁,他也因此而崩溃了。
真的太痛了。
舒雁主动抱住鸦九的手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以至于他的手指一直在颤抖。
但他却无法形容自己承受的一切,只能借由两人相连的精神力,让鸦九明白自己的感受。
神明最初又人类信仰中诞生,天性爱人,甘愿长久的孤独于山尖,守护着世人的和平。
而神明的传承者,也同样继承了神明的意志,肩负着守护世界命运的重担,哪怕是备受折磨,也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使命。
可实验室的人,却把他们都逼死了。
最小的孩子,才只有四五岁。他们是畜生吗?
舒雁给不出回答,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而鸦九却已经陷入了无法控制的愤怒当中。
在接受了舒雁的视角之后,鸦九发现,这些死在雪地里的少年,其中最大的那个他见过。或者说,他从上一任黑市小老板留下的画作里见过!
和那少年躺在雪地里,至死都满脸绝望的模样不同,在上一任黑市小老板的画里,那少年有一张格外适合微笑的脸。明媚且温柔,乌黑的头发垂落在肩头,虽然看起来身型纤细,但并不瘦弱,腰很直,仿佛能承担一切。
根据当时黑市小老板留下的记录,这是他想象中少年成年的模样。因为他找到少年踪迹的时候,少年已经不在家里,外出历练了。他能够从少年家人手里得到的,就只有一张他十岁左右的照片。
画上的少年模样,是他自己脑补的。
那一任黑市小老板后来改名叫鹭三,为了纪念他到死都没有找到的珍宝。那个觉醒时看到的白鹭一样的少年。
鸦九想,若是他知道,自己找了一辈子的珍宝,早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就悄无声息的死在了冰冷的雪地里,恐怕鹭三死都要变成诡异物,把实验室的这帮混蛋挨个干掉。
可紧接着,鸦九又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如果,如果舒雁不是一直都没有觉醒,如果他也像这些少年一样,早早就觉醒了神明的传承,那他也会和鹭三他们一样,再也见不到他了。
觉醒接受传承时,他看见的那只大鹅那样耀武扬威。可现在他遇见的舒雁,却连周围的善意都不敢轻而易举的相信。
可舒雁到底还活着,一切还能改变。
如果他死了呢?
鸦九的心脏重重的跳了一下,无尽的后怕让鸦九控制不住的收紧了手臂,把舒雁死死的抱在怀里。一直藏在鸦九精神识海里的珍宝收藏室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舒雁的背后,禁闭的大门开启了……
第67章 不是你的错
如果放在平时, 舒雁一定能在第一时间发现身后的变化。可这次不同,因为陡然触碰那些已经死亡的神明继承人的濒死情绪,舒雁沉浸在无法摆脱的巨大的痛苦当中。
他连自己喉咙里迸发出来的血腥气都感知不到, 又怎么能注意到鸦九的小动作呢?
所以, 鸦九不过轻轻往后推了舒雁一下, 就把舒雁推进了那扇通往收藏室的大门里。
暴躁却温暖的磁场在一瞬间将舒雁整个人包裹其中,而原本祛之不散的痛觉, 却像是被这种炙热燃烧殆尽了一样, 渐渐的把舒雁放开了。
巨大的痛苦之后,是一种近乎于无知觉的麻木。
舒雁脚下发软, 鸦九扶着他腰的手收紧, 舒雁顺着他的力道靠在他的身上。
舒雁的呼吸很轻, 像是方才疼怕了, 所以连呼吸都过分小心, 生怕牵连了更大的痛楚。
鸦九偏过头打量舒雁的脸。
虽然苍白, 也没有力气, 但舒雁的神情却依然镇定, 最起码看起来是镇定的。
但鸦九知道, 这只是舒雁过去在无数的折磨中,行成的本能反应。不是为了看起来体面, 只是为了增加博弈的筹码。毕竟在拼死一博的时候, 猎物的过分镇定,也会引起猎人的怀疑。
可舒雁自己都没发觉, 他虽然伪装得这么好, 但他本身却是有点娇气的。
疼的时候会想缩起来, 难过的时候,也会小小的沉默。只是这些都被他藏起来, 只有真的难受得厉害了,才会暴露出一点本能的反应。
“好点了吗?”鸦九安抚一样抚摸着舒雁的脊背。
舒雁缓了好几分钟,才低低的响应了一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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