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宸砸
孙又青:“……”
是个狠人。
镜子里的映照物并不难打,麻烦的是它们打不死,就算被肢解了也还能自己拼凑起来,没完没了。
要是他们也能放火就好了。
杨学成倒是带了明火符,但明火范围是不受控制的,要想烧了这些玩意儿,八成会连整个会所三楼都给烧了。
赔不起。
几人同步在脑子里想:还是鬼差的技能好用。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眼前幽绿色的火光一闪,然后连阴气带阴物,一瞬间全被焚烧殆尽,阴暗血腥的过道里,又恢复了之前寂静的模样。
这边的四人和那边的两人隔着十几个女鬼对望,眼中是藏不住的愕然。
鬼差的一把火完美地避开了所有女鬼,连缠住她们的傀儡丝都没烧毁一根。
这得是什么级别的控火能力?
再一看,那位不讲道理的“妹妹”也已经被两根铁锁钉在了墙上。
方棋就站在他妹妹旁边,铁锁的另一端被他握在手里,望着他们的方向说:“过来超度。”
“……”
超度谁?
女鬼还是他们自己?
实力上的碾压让几个小辈对这个看起来比他们还小的鬼差肃然起敬。
看起来小怎么了?说不定人家都死了好多年了呢?
孙又青从一堆女鬼和傀儡丝中间绕过来,脱口喊道:“来了,前辈。”
方棋:“……”
也没计较他的称呼,方棋指了指墙上的覃瑶,直接道:“开始吧。”
孙又青下意识看了眼寅迟,心里疑惑超度怎么不让更厉害的人来,又一想可能是他操控着傀儡娃娃不能一心二用,于是咬咬牙上了。
他刚在手里结了超度的法阵,被锁链锁住的覃瑶就动了。
她脸上露出了慌乱:“你要干什么?我不要被超度!别靠近我!你找死吗!”
锁链与大理石碰撞出剧烈的响动,孙又青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超度厉鬼最怕的便是厉鬼的临“死”反扑,稍不注意就会把自己搭进去。
方棋淡声道:“ 她挣脱不了,动手。”
“……”
法阵将覃瑶覆盖,孙又青开始念动咒语,金色的光芒浮现而起,开始侵入覃瑶的身体。
“哥哥,你不能这么对我!啊——”
灵力与怨力在她的灵魂里交锋,覃瑶发出一声惨叫。
起初她还在哭求,试图让方棋心软放过她,随着灵魂被灵力侵入,她好不容易积攒的力量被化解逸散,可怜的哭求变成了诅咒谩骂。
她可爱的面容变得狰狞又扭曲,不停地痛苦嘶吼。
孙又青受她的情绪影响,撑着法阵的手肘颤动了一瞬。
而方棋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不为所动。
随着怨气逸散越来越快,覃瑶脸上的狰狞逐渐消失,她脖颈上的伤口也逐渐愈合,她神色渐渐平静下来,眼底闪过一丝茫然,又很快变得清明。
金色光点裹挟着最后一丝怨力从她体内溢出,覃瑶好似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整个人瘫软下来。
方棋没有上前,等着她重新抬起头。
覃瑶抬眼,她看到了方棋,意识清醒下的重逢,两个人相顾无言。
死前深刻的执念随着怨气被净化而消散,她一时不敢直视方棋的眼睛。
好半晌后,方棋问:“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沉默良久,覃瑶问了他一个问题:“如果知道我那天会死的话,你会去找我吗?”
方棋漠然道:“不会。”
“……”
覃瑶便又垂下了眼,然后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她不再执着于原因,也没有祈求原谅。
她只是安静地看着,好像心里有说不完的话,又完全无从说起。
方棋也在看着她,看她额头上的那根线。
随着覃瑶恢复了清醒的意识,她额上那根金线越来越淡,已经快要消失不见。
寅迟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同样朝覃瑶的额头看过去,却什么都没看见。
他轻声问:“在看什么?”
方棋道:“因果线。”
说完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觉微微一怔。
寅迟却好似察觉到了什么,问:“因果线?”
……
第061章 方铎
方棋只怔了一瞬, 又恢复了正常。
因果线这种东西,不仅普通人看不见,天生灵眼的玄门中人和鬼怪也都看不见, 只有生前因果太多不能投胎的鬼,进了投胎办之后才会有这样一项技能。
因果线说起来玄妙, 但只要知道这东西, 从它的名字就已经能知道它全部的含义。
不说是因为没必要, 但说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方棋本想解释一句, 转头时却又顿住了。
寅迟不像是在疑惑因果线这个东西,他的表情像是在确认,又带着一点恍然。
方棋看不懂他的情绪, 沉吟道::“你知道这东西?”
寅迟摇头:“不知道, 它有什么用?”
“没什么用。”方棋说:“只是牵扯的因果太多,死后不能去投胎,因果线的存在可以给想投胎的鬼作一个指引。”
但是作用也不大。
不知道是什么因果,就算有因果线做指引, 也不过是水中看月雾里看花, 完全摸不着头绪。
这个他已经深有体会了。
而让他体会的人就在他旁边。
方棋又看了他一眼, 见他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没管他, 拿出了一个玻璃罐, 打算把覃瑶的灵魂装进去。
趁着他移开了视线,覃瑶正偷偷地在看着他。
覃瑶对他还是有依赖的, 毕竟他们从未真正撕破脸, 但再多复杂的感情,一场生死过后, 都成了心里再也不能出口的话。
超度之前,覃瑶受鬼域影响,沉浸在怨恨里,听不进任何人的话,清醒过后,恢复了正常的意识,寅迟之前的那些话,成了割向她的利刃。
她怨方棋不去找她,但她在生死关头,同样选择了舍弃哥哥来保全自己。
她怪方棋对她不闻不问,可事实上是她为了舍不下的名利,一步一步疏远了真正关心她的人。
恐惧是人的天性,没有人有资格指责一个人在生死面前做出的选择,但既然做出了选择,就更没资格去责怪做出同样选择的别人。
被关进玻璃罐子之前,覃瑶眼前闪过了小时候方棋去接她下课,帮她赶走欺负她的一个小男生的画面。
那时她躲在方棋背后,双手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角,而方棋用手挡在她身前,牢牢地将她护着。
可现在,她的灵魂被两根锁链钉在墙上,方棋却只是冷漠地在她面前站着,甚至注意力都不在她的身上。
好似她已经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她确实已经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他们从小时候的亲密无间,变成现在的形同陌路,他身边的那个人说得对,这都是她咎由自取。
覃瑶脸上露出一个不知道是凄然还是释然的笑,任由自己被吸进了玻璃罐子里。
方棋没关注覃瑶“归案”时脸上是什么表情,覃瑶被超度之后,这家会所的鬼域已经散了大半,她才是支撑这片鬼域的主体,大概是因为她的怨念足够重。
接下来便是被傀儡丝制住的十几只女鬼,全部打包带走就完了。
他又重新拿了一个玻璃罐,去收其他鬼的魂魄。
这时寅迟在他身后道:“为什么你会看到因果线?”
方棋回头:“什么?”
寅迟问:“你想要去投胎?”
方棋:“……”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现在的寅迟格外的认真,还有点……严肃。
但他不想当着阻碍他投胎的“因果”的面讨论他投胎的事情,他淡淡“嗯”了一声。
寅迟又问:“为什么?”
方棋一脸莫名:“人死了不投胎干什么?”
这还需要为什么吗?
问这个问题的才更需要一句为什么吧?
那人不仅问了,还皱起了眉。
方棋很少见到这人皱眉……几乎没见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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