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宸砸
寅迟却好似察觉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微微敛了。
空间不大的小公寓里突然静下来,由于她看的人是寅迟,方棋也很快明白过来她话里的意思,不由得脸色微沉。
寅迟很快又恢复了笑容,挑眉道:“和我有关?”
程锦说:“和你有关。”
方棋琢磨过来之后,吐出来两个字:“活该。”
程锦:“……”
确实是活该。
算命这种东西,一般只能在术师和目标你情我愿的情况下,就像一种授权,我同意了你才能看我的生平,贸然算别人的命,容易遭反噬。
这也是游乐场那三个老头!费心亲自到场去试探寅迟的原因。
如果不需要付出代价,那除尹家之外的几家目标一致,他们想知道寅迟的事,首先找上的应该是程家才对。
只是对一个小辈好奇,程家居然不惜冒着被反噬的风险去算寅迟的命?
越是有通灵的天赋,越是知道窥天命要付出的代价,窥视太多,要么早夭,要么横死,程家祖上就有一位窥天命被反噬的术师。
但他窥的是天灾,救的是人命,现在他的遗像还被挂在程家古宅的大堂里供着,进门的人都能看见。
程锦的姑姑算的又是什么命?
方棋问:“她要死了?”
程锦:“?”
这人在咒她姑姑吗?
她无语道:“谢谢,她已经醒了。”
方棋:“……”
醒了还来找他干什么?
程锦又看向了寅迟,迟疑了片刻,还是说了:“我姑姑拿他做底,算出了两个字,大煞。”
说完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两人,试图从他们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寅迟依旧吟吟浅笑,饶有兴致地等着她的下文。
方棋也是面无表情,神色不动地看着她。
程锦:“你们……不好奇吗?”
为什么一个人能被算出大煞的命?
寅迟道:“好奇啊,所以等着你继续说呢。”
程锦:“……”
她说:“没了。”
寅迟便又兴致缺缺地“哦”了一声。
他半点不意外的表情让程锦反应过来了什么。
既然人已经醒了,说明她姑姑反噬不重,根本没算出什么实际又或者太深奥的东西,她本想靠着两个字唬人,结果早在一开始就被看穿了。
她也不懊恼,干脆坦白道:“这两个字说明不了什么,我姑姑也说,这或许不是由你导致,但肯定和你有关系,近几年林江市不太平,我们几大家接到的委托远比以前多得多,不只是委托,甚至偶尔出去玩,和朋友喝个酒,都能遇到一两只作祟的小鬼,这显然不正常。”
她顾自说着,没注意到方棋在她提到“大煞”两个字时微微捏紧的手心,在她坦白之后又缓缓松开了。
说到正事的时候,程锦的脸明显正色了许多,她有些凝重道:“随随便便就能见鬼,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有一句话说得好,当你在明处看见一只蟑螂时,说明暗处的蟑螂已经多到藏不住了。”
“……”
方棋和寅迟默然不语,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游乐场里在旋转木马上吓人的那些小鬼。
胡海塞说那些小鬼是别人骗他拐来给自己当食物的,他是被骗的,那么骗他的人呢?
在游乐场里闹事让游乐场停业,靠胡海塞一只鬼就够了,他让胡海塞拐小鬼干什么?胡海塞人贩子的身份是巧合,还是那人知道胡海塞生前在做什么,故意找到他的?
两人顺着程锦的话陷入思考。
程锦看了看他俩,后把视线落在了寅迟身上:“所以,为了林江市的未来,从现在起,我打算寸步不离地跟着你。”
“……”
寅迟还没说话,方棋先皱了眉,说:“这里是我的公寓。”
程锦微怔,不明所以:“我知道啊。”
方棋:“你来我的公寓找他?”
程锦眨眨眼,看着现在站在公寓里的人:“这不是找到了吗?”
方棋:“……”
按理来说是找不到的。
为什么找到了呢?
因为某人说要上楼来看“孩子”。
正想到这里,他就感觉到腿上一阵异样,他注意到了,别人也看到了。
程锦一低头,就看到方棋的裤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白色的挂件,那挂件还是活的,正攀着他的裤腿,使劲儿地往上爬……那挂件看着还有点眼熟。
直到它爬到了方棋后腰的位置,从后面探出一个布脑袋,一双白瞳朝她看了过来。
程锦恍然一惊:“傀儡娃娃?”
方棋不理解她的惊讶,这娃娃在会所里不是已经见过了么?
就听程锦大声道:“娃娃都在这里,你还说你们没同居?”
方棋:“……”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程锦不掩诧异地看着寅迟。
世上修傀儡术的人不少,不仅是林江市的尹家,还有很多其他地方的人,但不管尹家还是其他人,能真正做出傀儡的人不多,大多是由术师操控,靠灵力催动能够攻击和防御的像机器人一样的东西,或许还没有机器人功能齐全。
这种一般只能被叫做修傀儡术的,称不上傀儡师。
真正的傀儡师,是可以给傀儡赋灵的,现在在世间少之又少。
而成功赋灵的傀儡,对傀儡师来说极其重要,说是傀儡师的第二条命也不为过。
寅迟的这个傀儡娃娃显然就是有灵的,虽然迷你了一点儿,但以寅迟的年纪来说,这已经相当厉害了!
然而这个傀儡娃娃,在自己的主人在场的情况下,亲近的居然是另一个人。
傀儡娃娃代表的是傀儡师的意志,也就是说,方棋对寅迟来说很重要,甚至比他自己都重要。
程锦爱美爱玩,成天满嘴跑火车,她什么样的风花雪月没见过?可就算猜到了这一人一鬼差的关系,她也没想过两人的牵扯居然有这么深。
人和鬼能有什么结果?
尹家的这人是打算现在就噶了自己去地府和鬼差结婚去吗?
她脱口道:“结婚的时候发我一份儿请柬,我把份子钱烧给你们。”
方棋:“???”
怎么还扯上份子钱了?
还是用烧的份子钱!
这人的脑回路能不能正常一点?
寅迟还被别人当热闹看也不嫌事大,轻笑道:“好啊。”
方棋:“……”
寅迟又微笑说:“不过我不喜欢被人跟着,能请你现在就回去吗?”
程锦果断地:“不能。”
方棋冷冷道:“你自己从门走出去,我把你从窗户里丢出去,你选一个。”
程锦大惊失色:“不用这么绝情吧?我是来加入你们的又不是来拆散你们的,实在不行我跟娃娃一桌……啊不是,我跟娃娃睡一起,你们完全可以当我不存在,做什么我都不介意!”
方棋捏起已经爬到他肩膀上的傀儡娃娃:“可以,它睡抽屉,你把自己碎尸了塞进去。”
程锦:“……”
靠!好冷酷的鬼差!
她又看向寅迟,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结果看到的是那人盯着鬼差笑逐颜开的样子。
……这大概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于是程锦一个“弱女子”被两个大男人无情轰出了门。
站在方棋的公寓楼下,她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左顾右盼,开始思考就近租房的可能性。
楼上,程锦离开之后,公寓里静了好一会儿,两人突然同时耸了下鼻尖,又同时撇开了头。
他们后知后觉闻到了一阵刺鼻的香水味……程锦留下的。
这点儿味道打破了两个不懂欣赏的人之间的沉寂,恰巧傀儡娃娃在方棋手里挣了挣,把被捏住的小短手挣脱出来搭在他的手指上,还轻飘飘地拍了几下。
方棋低头看着,问:“这个娃娃……”
寅迟:“嗯?娃娃怎么了?”
方棋:“……”
他总觉得寅迟他舅舅给自己的文件里有关尹家的介绍少了什么,比如尹家的傀儡。
从刚刚程锦的反应来看,这傀儡娃娃怎么也不像只是被寅迟随手做出来的东西。
是很重要的东西吗?
死物有灵,这肯定不是能随手送人的东西。
寅迟随意地送了,他也就随意地收了。
原本轻飘飘的娃娃,无端在他手心里变得沉重,他像是怕掉了似的,下意识捏紧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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